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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家廚房,為陌生人做一餐飯

2016-05-03 17:25沈佳音
看天下 2016年11期
關(guān)鍵詞:飯局橘子陌生人

沈佳音

下午六點,陳默送走領(lǐng)導后,暗自松了一口氣。他來不及換衣服,就立刻開車從西單匯入長安街擁擠的車流中。他要去國貿(mào)參加一個陌生人飯局:在一個私廚的家里,與一桌陌生人共進晚餐。

那天的私廚叫黑麥,媒體人,也做過音樂DJ。陳默在國貿(mào)背后的一個公寓里找到了黑麥的家。房門上貼著一張《紐約客》的封面,內(nèi)文的標題是《shut up and eat》(閉嘴,吃吧)。

推門而入,暖暖的燈光下,一條長桌前端坐著七個陌生人。他們從北京的四面八方而來,有牙醫(yī),有公關(guān),有翻譯,有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職員,有自由職業(yè)者……

站在客廳的大窗戶前可以遙望CBD繁華的一角,又仿佛置身喧鬧之外。所以黑麥仿照《麥田里的守望者》的英文名為自己的飯局取名“The kitchen in the rye”(麥田里的廚房)。在這里,這八個陌生人要一起吃一頓新鮮有趣的飯,他們每人為此掏了260元。

開飯了,黑麥穿著莎士比亞頭像的圍裙從廚房里端出兩盤長長的三文魚蔬菜沙拉。他跟客人們打招呼,為每個人倒上一杯氣泡酒。所以在私廚APP“我有飯”上,私廚更習慣被稱作“host”(主人)。

這樣的飯局散落在北京上海這種超級大都市的一些人家里。這像是一場心照不宣的陌生人實驗,萍水相逢的人們以食物的名義去遇見不一樣的人生。

在自己的城市旅行

2015年四五月份,陳默第一次參加陌生人飯局,然后就著了迷。他從云南來北京獨自打拼了十多年,平常在北京的西邊活動,而飯局大多在這個城市的東部。他感覺自己仿佛發(fā)現(xiàn)了另一座城市。

私廚蘇占的飯局“占座兒”是陳默喜歡的一個地兒,去過幾次。蘇占是個北京土著,從小到大就生活在父母眼前。關(guān)于蘇占,“我有飯”上有一句宣傳語極具傳播力:“這家只有一張桌的私房菜館,軟裝都能買北京好幾套房了。”

蘇占的飯局設在他東四環(huán)的一個房子里。這里沒有臥室,100多平的房子全部打通,四周墻壁都是高至屋頂?shù)臅?,整整齊齊地陳列著他收集的黑膠唱片、碟片和書籍。四個半米多高的藍色西裝小人兒站在書架上方最惹人矚目。這是日本玩具廠商Medicom Toy根據(jù)披頭士的經(jīng)典歌曲《Cant Buy Me Love》的造型制作的公仔。其他各種限量版的公仔也精心地擺放在房間的各個位置。

餐桌不大,擺在房子中間。一側(cè),五個LV古董行李箱從小到大疊放在一起。越過意大利品牌SMEG米字旗圖案的藍色復古冰箱,便是他彩色的廚房。

這像是一個大男孩的游樂園,但蘇占卻覺得像個牢籠。當別人在為他計算這些收藏值多少錢時,蘇占一點都不開心。他是個單身宅男,從小就在家門口上學,工作也就在家族企業(yè)里,感覺自己一直生活在父輩的庇佑之下,挺失敗的。年過30,生活圈子越來越固定,他仿佛都能看到20年后的樣子,這讓他感到絕望。

于是,去年在朋友的建議下,愛吃、愛做飯的蘇占開始做私廚,幾個月里密集接待了二百多位食客。人生一下子被打開了,他發(fā)現(xiàn)原來還有這么多有趣的職業(yè),這么多人遠離家鄉(xiāng)來到北京打拼。他還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也有過人之處,會被人喜歡,被人夸獎。陳默是其中一位,第一次見面,陳默就在蘇占那兒聊到了后半夜,“沒有喝酒噢,純聊 天”。

una也對蘇占的飯局稱贊有加。她曾在北京上大學,去年又回到北京工作,但是在這里已經(jīng)沒有親近的朋友了。她開始參加一個又一個的陌生人飯局,幾乎每周都去,一年總計四五十個。她暫時不想回家鄉(xiāng)大連了:“北京雖然霧霾嚴重,但卻藏著各路好玩的‘妖魔鬼怪?!?/p>

很多私廚都有著不錯的職業(yè),比如建筑師、金融分析師等,做飯只是玩票。吳慢慢是最熱門的私廚之一,作為一名化學工程師,她用嚴謹?shù)膶嶒瀾B(tài)度來調(diào)配美食。在飯局召集通知上,她這樣寫道:“獨自出國旅行,經(jīng)常遇到來自世界各地互不認識但最后坐到一起喝到酣暢淋漓的人!所以,在一成不變的生活中來點新鮮,又何嘗不可?想著互不相識的人在舒適放松的環(huán)境里大快朵頤笑談人生,多么過癮。而這樣的愉悅應當是美味的一部分。與人分享,才能抵抗孤獨?!?/p>

陌生人飯局就像在自己的城市里旅行,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創(chuàng)造一點驚喜。左大臉是一名建筑師,閑暇時他在畫一組名為“看不見的城市”的素描。參加這些陌生人飯局,讓他感覺離這個城市特別近:“我認識了一些陌生的人,知道了一些陌生的故事,特別美妙。這個城市的很多面相,是你平時看不到的。只有夜深了,城市醒了,這些東西才會浮現(xiàn)出 來?!?/p>

而黑麥則把這些人生片段用文字記錄下來,比如這篇《三文魚和老張》:“這個飯局是老張和朋友們的告別飯局,看得出來,老張這個人沒有什么真朋友,他們席間很少和老張聊天,有兩個女孩一直在刷朋友圈。我每次上菜時,都看見她倆固執(zhí)地刷著同樣的頁面,表現(xiàn)出一種長期不中彩票的煩躁,她倆也抬頭看老張,我覺得他們可能是剛認識不久,要不就是已經(jīng)睡過了?!?/p>

這就像一集集《深夜食堂》,蘇占在吧臺看得上癮。“餐桌就像舞臺,我坐在一旁看的時候就跟看電影一樣,會上癮。飯局大都在周末,這一天的飯局結(jié)束了,我會著急,怎么得到下周末才有下一集???《深夜食堂》里最酷的就是老板小林薰,他聽了那么多故事,他自己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p>

做了一段私廚之后,蘇占決定暫時關(guān)門,因為他發(fā)現(xiàn)很多食客比他懂得更多,他也想離開家門出去闖蕩。33歲的他開始學日語,準備去日本學廚。

沐浴更衣,而后下廚

每一次飯局都是一群吃貨不約而同的聚會,無論是私廚,還是食客,都對吃滿懷熱情,所以他們之間天然地有著共同語言。una曾經(jīng)連續(xù)六周都在飯局上碰到同一個女生,兩人成了鐵桿的飯友。今年元旦,她倆和幾個飯友一起開啟了潮汕吃貨之旅。四天三晚,不去任何景點,每天就是吃吃吃,吃上六七個館子,una一直吃到上吐下瀉。她現(xiàn)在最常見的幾個朋友都是認識的飯友。

其實,我們每天都可以認識陌生人,只是可能相顧無言。而吃飯本來就是一種最原始的社交方式,在飯局上容易找到人與人之間最簡單的關(guān)系。最不濟就是埋頭默默地吃完一頓飯,然后走人,這也要比絞盡腦汁地寒暄客套舒服多了。

劉聰形容私廚是小而美,因為私廚基本一天只做一桌。演員田樹也曾在家當私廚,只做晚餐,不翻臺?!耙惶熘荒苋硇牡赝度胍淮?。這就跟演戲一樣,你之前可以反復排練,但演出前你得鉚足勁了?!彼?,每次飯局前,他要睡個大飽覺,然后沐浴更衣,敷個面膜,接著才開始準備做飯。而且他最愛吃的菜,他也不常做,因為怕做多,自己會厭倦。

私廚大都不是專業(yè)廚師出身,卻都有著自己獨特的風味。這背后可能是他們各自不同的人生記憶。黑麥留學時曾在意大利餐廳打工,他擅長的就是地中海菜系,吳慢慢是浙江紹興人氏,春天來了,她就忍不住要在干燥的帝都復原一局江南的春日宴。

私廚就像是城市千篇一律的密集高樓間留下的小小縫隙。una喜歡去一個叫辣味湘廚的飯局,做飯的是一位爽朗的湖南老媽媽,她笑呵呵地自稱胖外婆。胖外婆來北京給女兒帶孩子,同時也帶來了成箱的家鄉(xiāng)食材:洞庭湖的桂花魚、小龍蝦,曬干的紫蘇、撲豆角,鄉(xiāng)下收來的土雞蛋,吃谷子菜葉長大的母雞,買下一整頭牛切好再腌制的臘牛肉……一進門,胖外婆先給每人倒上一碗熱乎乎的擂茶,然后又端上一桌子的菜,手藝是做了一輩子的湖南岳陽菜。在北京,有多少北漂就藏著多少家鄉(xiāng)的味道。

田樹的母親在他七歲時就過世了,他都有點記不清她的模樣了。但他卻清晰地記得母親做的豆角燜面:“她灑一遍油,抹一遍面,輕輕地兜一兜,轉(zhuǎn)著圈放到鍋里,再抹一遍油。蓋上蓋,整個屋子全是豆角燜面的香味?!?/p>

有一次,一個七十多的老爺爺來田樹這兒吃飯,請他額外做了蔥花餅。老爺爺是北方人,也是早年喪母,后來娶的妻子是南方人,兒子娶的妻子還是南方人,再也沒有人給他烙過餅了。那天老爺爺吃了四張蔥花餅,“就是家里那個味”。

一群陌生人圍坐在一張桌子前,隔壁的廚房里傳來“滋啦”一聲,熱油熱鍋,然后飄來食物的香氣,也隨之消解了人與人之間的隔膜。

今夜不設防

左大臉半年來大約去了十次陌生人飯局,但他只去同一位私廚的飯局,那就是橘子的“再會丹蘇”。那個飯局設在一間十平米大小的儲藏室里,白墻地板,沒有任何裝飾,卻有著特殊的魔力,讓人自然而然地卸下面具。

橘子曾是一名日企職員,曾經(jīng)經(jīng)營過一家居酒屋。他的私廚延續(xù)居酒屋的舊時傳統(tǒng),酒水無限量供應?!熬剖谴蜷_人心理防線最好的一個利器。”

有些人也會主動選擇喝酒,像左大臉其實平時并不愛喝酒,但到了這兒,他自己就端起了酒杯。也許酒不醉人人自醉,那時候,左大臉剛畢業(yè)不久,又失戀了。有一次喝過酒之后,他對橘子說,以后有了女朋友,一定要帶她來橘子這兒吃一份日式火鍋,因為在他最低潮的時候,是這鍋湯溫暖了他。

橘子的飯局幾乎沒有在午夜十二點前結(jié)束的。這也是陳默衡量一個飯局好壞的標準。他在橘子家那次就聊到了凌晨三點多。

那天晚上,陳默和對面的男人聊得特別好,說起在北京的這十幾年感慨萬分,最后兩個男人擁抱在一起?!耙驗榇蠹业纳顩]有交集,更沒有利益沖突,可以無所顧忌地暢談?!标惸谝患夜咀稣P(guān)系,平日商務飯局很多,美味當前,大腦卻需要高速運 轉(zhuǎn)。

一家私廚,一桌陌生人。美食只是一個由頭,有人把這里當成一個暫時停泊的港灣。一次中午的飯局前,蘇占刷一位食客的朋友圈。那人是個外科醫(yī)生,凌晨還在做手術(shù)。他猜測這位醫(yī)生可能趕不上當天的飯局了,但醫(yī)生還是準時來了,只是很累。飯后,他對蘇占說他想靠在沙發(fā)上睡一會兒。后來,這位醫(yī)生有時候下了手術(shù)臺就直接到蘇占這兒。蘇占準備飯菜,醫(yī)生就跟他聊天。聊的時候,有很多空白,他們也不會刻意去填滿。蘇占知道醫(yī)生只是想在這兒待著。

還有人把這里當成宣泄的出口。有一次,有個女孩到了蘇占這兒,一坐下還沒開吃,就一邊哭一邊傾訴自己失戀的故事。蘇占也被感染了,做完飯后坐下來分享了許多自己的故事?!坝行┦轮荒軐δ吧苏f,我的朋友可能了解的都不是真實的我。”

曾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和朋友來田樹家吃飯。晚上九點多,朋友們都走了。那個男人突然開始趴在桌子上號啕大哭,哭了一個多小時。田樹遞給他一支煙,然后默默地退到一邊。

所以,大部分食客都是獨自去私廚赴宴。陳默唯一一次帶朋友參加,體驗就很糟糕。朋友一直在打電話,同桌還有兩個朋友一起來的。六個人的局四分五裂,尷尬地吃完飯就散 了。

橘子那次飯局結(jié)束后,陳默主動添加了對面那個男人的微信號,但沒有被通過。陳默也無所謂:“他并不想讓我進入他的生活。這只是一次隨機而成的飯局。走出那間屋子,我們依然還是陌生人?!?/p>

就像有個客人跟橘子說的,在這些飯局上找到了十幾二十年前剛上網(wǎng)的感覺,就像跟網(wǎng)友聊天,你不知道我是誰,我也不知道你是誰,敞開心扉聊一聊天,說一說話,然后永不相見。

(陳默系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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