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虛之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分合死生,命有否泰變化,年有四季更替。只要你細細觀察,便會發(fā)現,他們看似無常,卻是有常;看似殘破,卻是完滿;看似動蕩,實則凝止。它們千年萬年總脫不開盈與虛、死與生、否與泰、寒與暖、消與長、日與夜,合與分、得意與失意、繁榮與凋零的更換。所以,熬盡長夜,便能見到黎明;飽受痛苦,便能擁有快樂;耐過殘冬,便無需蟄伏;落盡寒梅,便能企盼新春。正因為虛之后有盈,所以便充滿希望;正因為盈之后有虛,所以便知道滿足;正因為此虛而彼盈,所以宇宙能均衡;正因為此死而彼生,所以萬物能延續(xù)。
給友善一個應答——公交車上,一個小女孩靦腆地站起來,讓剛上車的一位伯伯坐下后,小女孩就靠在座椅的旁邊站著。一開始,她為做了好事而快樂,還有一份因被人關注而產生的羞怯。漸漸地,她似乎有了什么心事,幾次欲言又止。果然,在她將要下車的那一站,她碰了碰那位伯伯的胳膊,小聲說道:“伯伯,你怎么就不說一聲謝謝呢?你連對我笑都不笑一下。為什么呀?”旁邊的人都笑了,唯獨那個被讓座的人不笑,眼神直直的,仿佛未聽明白,無動于衷。小女孩并不是在等待一種回報,她在等一種回音或者回應,來解答她心里的疑問。如果春風來了,沒有一朵花響應而開,沒有一棵草破土而出,春天又在哪里呢?這個“春天”,是小女孩等待的一個友善回應。
近處著手遠處著眼——看油畫,近看一片模糊,遠看層次清楚。而近處畫出來的油畫,是怎樣畫出遠看時那清晰的層次和風景呢?一位油畫家說,畫油畫,關鍵要做到近處著手、遠處著眼。也就是說,油畫盡管是在近處畫出來的,但要把眼光放長遠,眼睛不能只看到眼前的畫紙,而要看到畫里遠處的層次和風景。近處著手、遠處著眼,不只是繪畫,做任何事情,都得從身邊的事情做起,從力所能及的事情做起,而不能眼高手低,只有這樣,才能把事情做好、做漂亮。
教養(yǎng)的味道——那個人把拖鞋整齊地擺在鞋架最底層,然后用鑰匙悄悄把門帶上,鄰居曾以為他一直待在家里。那個人站在黃色安全線外,靜靜排隊候車,雖然車站只有他一個人。那個人在車上站了足足一個小時,盡管“老幼病殘孕專座”就在他旁邊空著。那個人去了書店,把一本厚厚的小說從書架上拿下來,躲到一個很少有人抵達的角落,默讀著。最后,那個人笑了。這本小說的第三自然段中這樣寫著:“那個人無論走到哪里,都宛如一陣輕柔的風。風過后,他什么也沒有留下,只留下一串氣味,香香的氣味。你可知道,這氣味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這種味道的名字叫作教養(yǎ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