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出來是沒有道理的
哪怕是明星咖位層次嚴明的韓國,也鮮有大器晚成的說法。電影大熒幕的男主角,幾乎被30、40歲的男演員承包。今年備受好評,被譽為是看見韓劇高度的《signal》的男二趙震雄,全程吊打青年演員的演技。
黃志忠是在39歲這一年,憑借《人間正道是滄桑》才火起來,年屆不惑才成名,媒體說他是大器晚成,黃志忠并不喜歡這種說辭,而“不順”才是他是對自己的一個總結(jié)。
18歲前,黃志忠從未想過要當一個演員,而是一心一意地想為祖國的籃球事業(yè)添磚加瓦。他8歲開始學(xué)打籃球,14歲成為職業(yè)籃球運動員,每天起床后先跑1萬米,一天訓(xùn)練十幾個小時,腦子里沒有任何雜念。那時候他睡覺不脫鞋,偷配了一把籃球館的鑰匙,晚上溜進去練球。
年輕的時候,以為汗水和付出是有回報的。但命運的急剎有時候讓人摸不著頭,黃志忠進入青年隊以后,身高停在182厘米,再也不長了。他以為自己會長到186厘米,差了區(qū)區(qū)4厘米,10年的努力和練習(xí)功虧一簣。
退役后,黃志忠報考了中戲,在近兩萬人中,他是僅有的15個錄取者之一。黃志忠回憶這一段時云淡風氣地掠過了,人的天性如此,記憶永遠停留在苦苦苛求而不得的坎上,對于已獲取的事物,總是只留一個淺淺的印象。
中戲畢業(yè)后,黃志忠被分配到了兒童藝術(shù)劇院。
那是1995年,他和同事擠在一間6平米的半地下室宿舍里。每月工資156元,扣除30元的房租,吃飯也成了問題。為了解決溫飽的問題,黃志忠開始在劇組鍛煉自己。
黃志忠在中戲念書時的成績很好,老院長甚至夸他:“黃志忠你不出來是沒有道理的。”
初入行的幾年,黃志忠也曾志得意滿,有些驕傲的。不料這一冷遇,竟然就是10多年。他打過無數(shù)個醬油,卻沒混個臉熟。
他甚至在兩部熱門劇中出演過角色——《大宅門》里的管家黃立、《無間道3》里的沈亮。大家聽他講這兩個角色,無不是一臉茫然的表情。
《大明王朝1566》的海瑞是被黃志忠寄予厚望的角色,他在12天里減掉了19斤,幾乎拼上了性命,這部劇卻典型的叫好不叫座,整個劇都撲街了。
黃志忠嘆了口氣:“這就是命?!?/p>
定力 可能是種木訥的狀態(tài)
今夏有一部叫《重版再來》的日劇,里面說:所有當過運動員的人,都是有武運的。因為所有的訓(xùn)練都是奔著金牌而去,有目標、有毅力。
這種說法印證在黃志忠身上?;@球運動員的經(jīng)歷對黃志忠的人生影響極大,在競技體育中,只要一吹哨就必須得分出輸贏。黃志忠是典型的好強性格,當年為了不坐冷板凳,偷偷在夜里練球。當演員為了不落人后,會為角色做大量的準備工作,減肥塑形是家常便飯。
《大明王朝1566》雖然沒有大紅大紫,但是海瑞的角色一開始卻不是為黃志忠準備的。導(dǎo)演張黎透口風說會考慮他,讓他不要聲張,平衡各方意見。在離第一次試鏡僅僅12天里,為了在體型上接近海瑞那種干癟老頭的感覺,黃志忠每天一個雞蛋一個蘋果,以及運動。
黃志忠說:“餓極了之后,人是有空靈感的,眼睛是藍的,人是有定力的,說是定力,可能是種木訥的狀態(tài)。”而木訥就是海瑞的人物特寫。
在長達十年不溫不火的演員生涯,由于先天失調(diào),黃志忠珍惜到手的每一個角色,他對好的角色往往全力以赴。電視劇《家常菜》共1400多場戲,他演了1100多場,累病了,抽空兒去醫(yī)院輸液,下了病床就往現(xiàn)場奔。
這種態(tài)度往往是能吸引到相同的人類,陳道明把黃志忠推薦給了《無間道3》,僅僅只有7場戲份,對于黃志忠顯得十分可貴,“在那個組里,就是去學(xué)習(xí)的,看人家的工作方式,看他們對人物的解讀?!?/p>
黃志忠在35歲時已經(jīng)不太去想紅不紅的問題,可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你苦苦求不得,你想通了一切就都順了。
黃志忠拍《家常菜》的時候,安建導(dǎo)演愁自己該把角色給誰。安建的女兒劉洪昌說:“找黃志忠叔叔演,他能演好?!彼囆g(shù)家都挺性情的,對這個行業(yè)有共識,對于演員的人品保證,安建就拍板定下了黃志忠。
《人間正道是滄?!防飾盍⑷实慕巧麥蕚淞?個月,“我不是一個你今天給我劇本,我明天站到攝像機前就能演的人。我得讓自己靜下來,試圖跟人物的靈魂對上話,把自己扔里頭琢磨才行。”
2008年,當時年近40的黃志忠才在影視圈混出頭。問他大器晚成是不是有點興奮感,他特別平靜地說,“這特別正常,尤其是男演員,你沒有生活的積累、沒有對生活的認識、沒有磨礪,沒有體會過人間冷暖、喜怒哀樂,沒體會過痛,你演什么?你表達什么?”
世界一直在變,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S:有人說您是老干部,你有什么想法嗎?
黃:老干部是什么?我從小到大都是人民群眾。
S:你說過自己對劇本人物的解讀都是受到陳道明和張黎的影響,具體是哪一種影響?
黃:我覺得陳道明老師有一句話可以借鑒:演員這一行里,多半是推車的和拉纖的,要有這個心理準備。
S:為什么特別不喜歡“成名”這個詞,你說會喪失很多機會,這是從何而來,不是應(yīng)該獲得更多機會么?
黃:突然間感覺不太對,起初也說不出哪里不太對。有些東西到不了你手里,有時候到了手里又被自己放棄了。當你沒有話語權(quán)的時候,人家會對你指手劃腳:你是個什么樣的演員,適合什么樣的角色,你應(yīng)該演什么。我也聽過這類的話,因為我就是從底下過來的。當你有了一些成績之后,他們便覺得你什么都可以演,幫你下定論。
S:喜歡有力量的角色,不愛演愛情劇。你不會煩嗎?不害怕失去一波女性觀眾群體嗎?
黃:我不排斥任何類型的角色,但前提是你得劇本吸引我、打動我。不過我還是喜歡有力量、有勁兒的角色。別人說我有點英雄情結(jié),我覺得我骨子里就是有一股勁兒。
S:你飛天獎、白玉蘭獎也都拿到了,對于演戲這個事還有別的野心嗎?
黃:有點眉目,我有個劇本,打磨了兩年,出了完整的兩稿,業(yè)內(nèi)人士看過后給打80分,我覺得有些水份,我想把水份再擠一擠,往前邁的步子再大點,希望拿到更實在的80分;電影也在做,資方信心滿滿決定上了,彼此都很有信心。
S:去年在湖南衛(wèi)視的《一年級》里,因為學(xué)員臺詞不過關(guān),讓對方“滾出去”,你會把電視劇硬漢的那種氣場帶進了生活嗎?
黃:我一開始不知道什么叫真人秀,一些熱門節(jié)目也找過我,但我覺得不太適合。《一年級》多少跟教育、藝術(shù)有點關(guān)系,我常年戰(zhàn)斗在一線的片場,有一些感受可以跟同學(xué)交流交流,覺得這是個好事,可以來試試。實際上跟我想的還是有些不一樣,作為綜藝節(jié)目來說,得有矛盾沖突,不能拍成教學(xué)紀錄片,我當時還真?zhèn)湔n,跟代課老師交流。發(fā)現(xiàn)其實并不是這么回事,后來我也慢慢適應(yīng)了。
S:你微博上很多空景圖,花、草、天空和物,你拍那些照片的時候在想什么?
黃:就是隨手記錄當時的心情和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