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驕
“母親就是我最好的老師”
喬石祖居浙江舟山,祖父在城里擺咸貨攤,生有三子。喬石父親排行第二,少年時即去上海學做生意,受過新學教育,后在一家家具行當賬房先生。喬石母親則是上海一紡織廠的紡織女工。
1924年12月,喬石出生于上海,在他半歲的時候,五卅運動爆發(fā),思想進步的母親也加入到罷工隊伍。
在這樣一個家庭里,母親對喬石影響很大。喬石常說:“母親就是我最好的老師。”他從懂事起就認定要為家庭分擔責任,不讓弟弟們受餓。
那時,母親為了能夠把喬石四兄妹撫養(yǎng)成人,每天起早摸黑地在紗廠里勞作十幾個小時。喬石的幼年時代,常常聽到母親勞累一天后的痛苦呻吟。但堅強的母親寧可自己忍饑受寒,也要供養(yǎng)喬石讀書。這使喬石有機會接受正規(guī)的學堂教育。
讓天下窮苦人不受衣食溫飽問題困擾的樸素情感,使喬石較早選擇了投身革命。1940年8月,年僅16歲的喬石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
艱難歲月,努力給孩子創(chuàng)造受教育的機會
上個世紀大煉鋼鐵的時代,喬石夫婦長年在外地工作,因而四個孩子被送到南京,由爺爺奶奶代為照料。直到1965年,一家人才終于團聚。
女兒喬曉溪到北京時,本計劃秋季入學,但是因為生日晚,北京對入學年齡卡得嚴,沒有上成,只得再等一年。妻子郁文看女兒在幼兒園學不到什么知識,就督促大女兒開始在家教小女兒小學課程。
一年后,喬曉溪該上學了,不想“文革”爆發(fā),學校都停課“鬧革命”了,郁文鼓勵孩子在家讀書?!拔母铩眱赡旰?,在“復課鬧革命”的口號中,喬曉溪終于踏進了小學的大門。
不久后,喬氏夫婦去了黑龍江五七干校。當時大女兒管家,定期給他們寫信。一天,喬曉溪心血來潮,也胡亂劃拉了幾筆,寄去了她寫的第一封信,期盼著媽媽的夸獎。收到回信,喬曉溪驚呆了。媽媽寄回了女兒的原信,但是上面已經(jīng)“面目全非”,娟秀的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布滿了信紙,全是批改和點評,從書信結構,到用詞造句,以及標點符號。“我當時還不能完全領悟媽媽的用心,只感到無比氣餒。后來我才漸漸體會到,就是在那樣的艱難情形下,媽媽仍然抓住一切機會教我學習?!?/p>
“在‘文革那樣混亂的大環(huán)境下,如果沒有媽媽對我們教育的重視,就不可能有我以后學業(yè)上的進步,我也不可能取得今天的學術位置。”如今已是教授的喬曉溪回憶道。
夫婦二人做孩子困境中的人生導師
1976年,女兒喬曉溪面臨高中畢業(yè)。雖然“文革”已近尾聲,下鄉(xiāng)插隊仍是當時中學畢業(yè)生的主要去向。喬曉溪也下鄉(xiāng)插隊了。
喬曉溪住在16個女生同住的雙排通鋪的宿舍里,每天收工后回到宿舍,同伴們就是給家里寫信訴苦,然后等待和拆讀家人的來信。讀信時,往往一人開個頭,宿舍里便稀里嘩啦哭成一片。
有一天,喬曉溪也收到了媽媽的來信。這是一封與眾不同的家信。在信里,“媽媽說,越是艱苦的條件,越能鍛煉人的意志;越是困難的環(huán)境,越是將來值得回味的經(jīng)歷,這些都是可貴的人生財富。當初我選擇去插隊,說明我有勇氣,她為我感到驕傲,相信我能從這樣的經(jīng)歷中學到書本中學不到的東西。”
后來,喬曉溪回到北京,聽家里人說起,媽媽知道她在那里受苦,夜里默默落淚。但郁文知道眼淚幫助不了女兒,唯有正面的激勵,才能堅定喬曉溪面對困境的勇氣和決心。
那段時光,在喬曉溪的記憶中留下了很多溫馨的畫面,成為她在以后人生路上前進的強大動力。
(雨聲摘自《中華家教》2015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