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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到荼蘼(之三)

2016-08-01 03:12
東方劍 2016年5期

◆ 王 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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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連載

開到荼蘼(之三)

◆ 王 華

第三章 一夜

文麗萍第一次見到林心慧是在自己與武仲軒的婚禮上。

她終于決定與武仲軒結(jié)婚是在兩個月后,她不知道武仲軒用了什么樣的方式找到了合適的腎臟,但她知道,如果沒有武仲軒,她的母親也許還要在醫(yī)院里絕望地躺著。

醫(yī)院絕不是個好地方,每天看著病友被抬出去,對于還活著的人,心理所造成的影響,是絕對超過身體上的影響的。

因而,當(dāng)換腎成功的那個瞬間,文麗萍便決定,用自己的一生來報答武仲軒。

其實以身相許這種事在中國并不罕見,由遠古的過去開始,女子想要報答男子,似乎便只有這一種方式。

他們的婚禮并不豪華,甚至是比較低調(diào)的,但婚禮上所使用的物品及婚宴的菜譜卻都是頂級的。

在舉行婚禮這件事上,兩人難得地統(tǒng)一,婚禮其實是兩個人的事,只要雙方的親朋好友參加就可以了,沒必要成為別人的談資。

那一天到場的人,都是雙方的親屬及最親密的朋友。文麗萍自己的親屬是很少的,朋友也不多。武仲軒請的也都是真正的好友,那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都沒有請。

然而,就在雙方交換婚戒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來賓卻打斷了婚禮進程。

這個人便是林心慧。

其實以林心慧的教養(yǎng),她原本是不會做出這種出格的事情的。她畢竟是大家閨秀,所謂的大家閨秀,那便是心里再憤怒,也不會輕易地表現(xiàn)出來。只是林心慧在這件事上,卻已經(jīng)有些無法控制自己了。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蛟S人年紀大了,真的會變得和年輕時不同。林心慧很美麗,即便已經(jīng)年近四十,仍然是美麗的。她的美麗在于她端莊的氣質(zhì),一絲不茍的衣著發(fā)型和妝容,還有那與生俱來的略帶傲慢的自信。這樣一個女子,無論在任何場合出現(xiàn),都應(yīng)該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當(dāng)然,今天最美麗的女人不會是她。最美麗的女子只可能是新娘。

林心慧仍然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因為她是撐著一把傘來的。

天沒有下雨,挺晴朗的,是秋日的晴朗,陽光不曬人。她卻撐著一把大黑傘,與她那身昂貴的小洋裝完全不搭調(diào)。

她姿態(tài)優(yōu)雅地走進婚禮現(xiàn)場,所有的人都忍不住轉(zhuǎn)頭去看她。她臉上保持著優(yōu)雅的微笑,一步步走到武仲軒與文麗萍的面前。

在場的自然有不少人認識她,畢竟她是武仲軒的前妻。女方的親友則很是詫異,不知這女子是何來歷。

武仲軒的臉色不太好看,但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他不想發(fā)火。他強壓著怒火,問道:“你來做什么?”

林心慧微微一笑,收起傘,用一種鄙夷的目光掃視著文麗萍:“我來送禮?。 ?/p>

文麗萍自然也知道她來意不善,不過她是新娘,人家說是來送禮的,總是要笑臉相迎。她道:“謝謝你,我們正在交換戒指,等一會兒再說吧!”

林心慧卻像是沒聽到,雙手捧著傘送過去:“急什么?晚一會兒交換戒指又不會死。這把傘就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喜歡嗎?”

文麗萍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中國人就講個兆頭,結(jié)婚的時候送傘,就像是做壽的時候送鐘一樣,誰都不會高興。

武仲軒抓起那把傘,遠遠地向著草地上丟出去。大聲叫道:“保安,這個人我沒有邀請過。不相干的人,立刻讓她離場?!?/p>

武仲軒發(fā)話了,保安自然不敢怠慢。林心慧的臉上仍然掛著那一絲優(yōu)雅的笑容,她淡淡地道:“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多長久。”

以最優(yōu)雅的姿態(tài)轉(zhuǎn)過身,她的目光掃過武娉婷。武娉婷伴在武仲軒的身邊,穿著一件粉紅色的蓬蓬裙,臉色有些蒼白。她不明白母親為何要來,又為何要送傘。她也同樣怨恨父親,居然找保安把母親趕走。

林心慧的唇邊掠過一抹略帶憂傷的笑容,輕聲道:“娉婷,媽媽在外面等你。”

武娉婷心里一跳,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母親這樣笑。在她的記憶里,母親的笑容永遠是自信到有些盛氣凌人的??墒墙裉炷赣H的笑容不同,她能夠感覺到母親不開心。

畢竟是血脈相連,文麗萍再怎么樣也是個外人。

她只是遲疑了片刻,便拋下手中的花球,追著母親向外奔去。

人群傳來壓抑的低呼聲,身后父親燃燒著怒火的聲音響起:“娉婷,你到哪里去?”

她沒有回頭,她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這樣離開是很令父親丟面子的,但她的離開并不是在父親和母親之中選擇一個,而是在文麗萍與母親之中選擇一個。這個選擇題實在是太容易了。

林心慧優(yōu)雅地點燃一支煙,即便是抽煙,她也不會帶給人任何不適之感??粗酂熝U裊飛散,武娉婷囁嚅著說:“媽,你這是怎么了?”

林心慧看了她一眼:“娉婷,你就不希望媽媽和爸爸都陪在你身邊嗎?”

武娉婷道:“當(dāng)然希望,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心愿?!?/p>

林心慧的唇邊掠過一抹冷笑:“可是你爸要和別的女人結(jié)婚了,而你居然也贊成?!?/p>

武娉婷遲疑了一下,不想把武仲軒說的與林心慧完全沒有感情的話說出來。她道:“媽,你那時候為什么要和爸離婚呢?”

這個問題她一直想問,卻一直問不出口。作為女兒要問父母這樣的問題,終究還是需要勇氣的。

林心慧冷冷一笑:“你爸從來沒和你說過嗎?”

武娉婷點了點頭。

林心慧又吸了口煙,思索了片刻才道:“因為他說不出口。他有沒有和你說過他和這個叫文麗萍的女人以前就認識?”

武娉婷茫然地點點頭。

林心慧道:“就是因為這個女人。我和你爸爸原本是很幸福的一對,這個女人在多年前就勾引你爸爸。他為了這個女人連家都不回,你發(fā)高燒,他都不帶你去醫(yī)院?!?/p>

武娉婷的臉色有些難看,她并不知道文麗萍是怎么認識武仲軒的,更不可能知道那是在父母離婚兩年后。她道:“那個時候他們?yōu)槭裁床唤Y(jié)婚?”

林心慧冷笑道:“因為文麗萍又看上了別人,樂隊的歌手,人長得英俊瀟灑,又會討女人歡心,就把你爸拋在腦后了?!?/p>

武娉婷怔了一下,總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不過她也說不上哪里不對勁,林心慧終究是她的母親,她不可能不相信母親。她怒道:“想不到她是這種女人?!?/p>

林心慧若有所思地看著武娉婷:“你還小,這個世界上最復(fù)雜的就是人心。你還不懂得人心?!?/p>

她這話多少有些感慨的成分。如同她自己,離婚的那會兒,她怎么會想到有朝一日,她會不顧一切地想要復(fù)婚,卻會遭到武仲軒的一再拒絕?

她還記得最初將武仲軒介紹給她的那位長輩說過的話:“他長得確實不怎么帥。男人嘛,要那么帥干嗎?男人最重要的是要有上進心,對家庭負責(zé)。武仲軒他現(xiàn)在雖然還只是在創(chuàng)業(yè)階段,但以他的工作能力,前途是不可限量的。難得的是,他這人個性又很忠厚,不會背著老婆在外面搞七廿三的。這樣的男人,真是很不錯?!?/p>

就像是預(yù)言一樣,武仲軒的事業(yè)風(fēng)生水起,一年好似一年。而林家的產(chǎn)業(yè)卻越來越衰落,原本林家依仗著在政府部門有人,但卻因為貪污,下馬了一片。而林家的人并不真能夠好好做生意,大多都是些坐吃山空的二世祖,林心慧自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林家最重要的人倒了,原本這些靠著大樹乘涼的便每況愈下。相形之下,武仲軒卻好得如日中天。林心慧的不甘心可想而知。

她真是后悔,當(dāng)初怎么就那么沖動離婚了呢?若是她沒有離婚,現(xiàn)在她便是武氏貿(mào)易公司的老板娘,富貴自是不必說的。

兩年前她就開始想著復(fù)婚的事,可惜的是,武仲軒對她真的一點感情也沒有。她唯一的籌碼似乎只有武娉婷了。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武仲軒又那么愛武娉婷,她知道必須抓緊武娉婷,只有武娉婷有可能幫助她復(fù)婚。

可惜的是,她想了兩年,復(fù)婚之事毫無進展,卻得知武仲軒要和別人結(jié)婚了。而且這個人,居然還是文麗萍。

她今天這樣做,不僅是為了泄憤,也是為了表明一種姿態(tài)。她是一個被人拋棄的糟糠之妻,男人事業(yè)有成后,就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子,她就是要讓大家都認為武仲軒是這樣的人。唯一令她不滿意的是,婚禮很低調(diào),并沒有太多人觀禮。她原本是希望觀禮的人越多越好,事情鬧得越大,她越開心。

她看了武娉婷一眼道:“有那個狐貍精在你爸身邊,媽媽就不可能陪在你身邊。如果你真的希望一家團圓,就必須趕走那個狐貍精。媽知道你覺得那個女人也不壞,但是你是選擇媽還是選擇她?你真的希望她取代媽的位置嗎?”

這怎么可能?就算武娉婷對文麗萍有一點好感,但與自己的親生母親相比,那自然是相差甚遠的。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回答:“媽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讓她離開爸的?!?/p>

她自信滿滿,也確實用了許多手段想要趕走文麗萍。但結(jié)果卻出乎意料,并不是文麗萍被趕走了,而是她被送到美國去讀書了。

上飛機的那天,她獨自提著行李走進閘口,回頭之時,看見父親對著自己揮手,文麗萍就站在父親身邊,笑瞇瞇地看著她。她覺得這笑容太過刺眼,無論她使用什么伎倆,在文麗萍面前都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原因很簡單,老爸愛她,愛她甚至超過了愛自己這個女兒。

她心里的委屈無處可訴說,只覺得自己是被流放的沒有父母的小孩。她知道堂兄在美國,會照顧她,但堂兄又怎么能和父母比呢?

臨走以前打電話給母親,母親說不來送她了,因為不想看見父親和那個女人卿卿我我的,不過以后會飛到美國去看她的。雖說母親經(jīng)常會飛到海外去購物,去美國是常有的事,她卻仍然將這件事歸咎在文麗萍身上,如果不是因為她,母親又怎會連她出國都不來相送?

她不會原諒這個壞女人的,她狠狠地想,滿懷著對文麗萍的厭惡與仇視夾雜的情緒踏上了飛機。

已經(jīng)有幾天沒有見到AMY了,WILSON覺得自己快要發(fā)瘋了。

那天以后,他每天都給AMY發(fā)幾個微信,AMY時而回復(fù),時而不回復(fù)。WILSON覺得很郁悶,在AMY的心中,他便如此可有可無嗎?

這么許久以來,他還不曾對一個女人如此在乎過,但這個女人卻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助長愛情的一個有效催化劑便是求不得,越是求不得越想要得到,大多數(shù)人都有這個通病。

雖然明知所有的女人上床后都是一樣的,但在未得到之前,那種迫切的心情卻是如此令人無法忍受。

他思考很久,終于決定使用以前不曾用過的手段。他雖是紈绔子弟,但在追求女人這件事上卻素來坦蕩,從來不曾用過什么上不得臺面的辦法。這一次,他是真被惹急了。

武仲軒又出差去了,文麗萍有些失落,同時又松了口氣。武仲軒出差回來,都會連著幾天提出性要求。文麗萍自然不會拒絕,但可惜的是,每次武仲軒滿足了,她卻還處于一種不尷不尬的狀態(tài)之下。

上帝真是公平的,武仲軒是個商業(yè)上的奇才,但在性方面卻只能算是一個低能兒。

文麗萍倒是寧可兩個人只是躺在一張床上睡覺,也免得每次她有了興致之時,武仲軒卻已經(jīng)筋疲力盡地倒頭便睡了。

但武仲軒一走,家里便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張媽只是多年的老傭人,而且由于張媽特別疼愛武娉婷,對于武娉婷被送到美國這件事,心里總是有些耿耿于懷。她不敢在文麗萍面前表現(xiàn)出什么,但肯定也不會對文麗萍太親近。

文麗萍經(jīng)常覺得,偌大的屋子,由樓上到樓下,永遠都只有自己一個人。她經(jīng)常從三樓走到一樓,然后再由一樓走到三樓。她不太喜歡上網(wǎng),看電視其實也是很無聊的事情,總之就是覺得很寂寞很寂寞。

她也想過WILSON,可是她卻并不真的敢與他過分接近。WILSON與別人不一樣,她能夠感覺到自己喜歡他,正因如此,她便更加不敢與他接近。

她怕自己會忍不住,說到底,她終究還是一個傳統(tǒng)的女性。即便是無法得到性的滿足,她仍然是武仲軒的妻子。她不想搞婚外情,至少在武仲軒如此百般寵愛她之時,她不應(yīng)該搞婚外情。

雖然明知不應(yīng)該與WILSON接近,可是太寂寞了!這樣的寂寞卻又讓她忍不住想要找一個人排解一下。她沒有完全斷絕與WILSON的聯(lián)系,卻又不想和他過于緊密。這種若即若離的態(tài)度,卻引得WILSON欲罷不能。

回房換了身衣服,化了個濃妝,她終于還是驅(qū)車前往卡薩布蘭卡。白天的時候,她不喜歡化濃妝,但每次去酒吧,她都會刻意換了裝束,并化上濃得不能再濃的妝,妝容就像是面具,保護著她,讓她在出去尋找消遣的時候,忘記自己是誰。

這是一種自欺欺人的行為,只不過,這個世界上,又有誰不是戴著面具生存的呢?

到卡薩布蘭卡,仍然是醉生夢死。音樂震耳欲聾,鐳射燈下,許多蒼白的臉如同孤魂野鬼。走進酒吧之時,她下意識地掃視了一眼吧臺,她經(jīng)常坐的位子被一個年輕的男人占據(jù)了,旁邊空著一個座位,附近的幾個座位上都坐了人,卻沒有WILSON。

她不愿承認自己是在尋找WILSON,事實上,如果她真的想見WILSON,完全可以在來以前就發(fā)微信給他。她卻克制住了自己,她無非是來消磨時間,并不一定要見誰。

在那個年輕男人的身邊坐了下來,BILLY很熱絡(luò)地送上一杯紅色的雞尾酒:“AMY姐,嘗嘗我新調(diào)的酒,我還沒想好名字呢!”

她微微一笑,無可無不可地接過杯子輕呷了一口。仍然是甜甜酸酸的,感覺不到有什么酒勁。BILLY調(diào)出來的酒似乎都是同樣的味道,只是顏色不同,但卻起了各種曖昧的名字。

身邊的男人也在喝同樣的酒,笑道:“我覺得這杯酒應(yīng)該叫烈焰紅唇。”

BILLY撇了撇嘴:“為什么?”

男人笑道:“因為喝的時候,有接吻的感覺?!?/p>

BILLY笑笑不語,AMY看了他一眼,接吻的感覺嗎?接吻原本應(yīng)該是男女之間比性愛還美好的事情,可惜的是,她與武仲軒卻根本不怎么接吻。

那男人問道:“你覺得對嗎?”

過了大概有半分鐘,AMY才反應(yīng)過來那個男人是在問她。她淡淡地道:“我不知道,我只和男人接過吻,沒和女人接過吻?!?/p>

那男人一怔,BILLY已經(jīng)哈哈笑了起來。

男人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說什么,搖頭晃腦地跟著音樂節(jié)奏打著拍子。

BILLY忽然指了指后面:“AMY姐,是WILSON?!?/p>

AMY心里一喜,回頭看去,只見WILSON摟著一個二十不到的小女生向著角落中的一張桌子走去。女生很嫩,看著就像個高中生,還帶著稚氣的臉上,刻意做出老成性感的表情。

AMY心一沉,不過是幾天時間,他便泡上年輕的妹妹了。不過這應(yīng)該是意料中的,這些紈绔子弟,又有幾個長情的,何況她又是有夫之婦。她轉(zhuǎn)過頭,掩去心里的失落,淡淡一笑:“看來今天他很忙。”

BILLY有些遺憾,“我還以為他對AMY姐是真心的呢!前一段時間,他天天來等AMY姐,像個純情少年,這才幾天?。 ?/p>

AMY笑了笑,淡淡地道:“這樣更好,免得我為難?!?/p>

BILLY好奇地看著她:“AMY姐,如果他鍥而不舍地話,你會不會接受他?”

AMY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不會。”

“為什么?”

AMY伸出手,手上的鉆戒反射著耀眼的光芒:“我怕被浸豬籠。”

BILLY怔了一下,被AMY逗得哈哈大笑起來。旁邊的男人斜眼看了AMY一眼,笑道:“男人都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個世界,沒了誰地球也是一樣轉(zhuǎn)?!?/p>

AMY看了他一眼,不說話。若說完全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即便再沒有感情,女性的虛榮也會作祟。哪個女子不希望被男人愛慕?這不關(guān)乎感情,至少是魅力的體現(xiàn)。更何況,WILSON于她,并不單純只是萍水相逢。

她有些恍惚,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水。起身去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杯子里又已經(jīng)添上了酒。她看了看BILLY,BILLY聳聳肩,瞟了旁邊的男人一眼:“他請AMY姐的。”

AMY也不客氣,淡淡地道:“謝了?!?/p>

拿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與此同時,酒吧的另一處角落里,白芷有些欣喜地緊緊依偎在WILOSN旁邊。她想不到WILSON居然會約她出來,而且是這樣的場合。這一次她很聰明,沒有帶任何人,只有她和WILSON兩個人。

WILSON對她的態(tài)度也比以往親密了很多,一見到她就毫不客氣地搭住了她的肩頭。她怔了一下,完全沒有要推開WILSON的意思。忍不住浮想聯(lián)翩,說不定今天晚上就要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WILSON了。

她知道那些姐妹基本上都已經(jīng)不是處女了,有些甚至已經(jīng)和許多男人發(fā)生過關(guān)系。她不同,她是小地方來的,終究還保存了一些純樸。

話雖如此,她卻是一心一意地想將自己的第一次交給WILSON的。雖說未必就能嫁入豪門,但至少WILSON是她喜歡的人,能將自己的第一次交給喜歡的人,這是許多純真少女的夢想。

只是,WILSON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道是第幾次了,WILSON又抬頭望向吧臺。她順著WILSON的目光望過去,吧臺附近坐了許多人,有男有女,不知他在望誰。

后來WILSON去了吧臺一次,似乎和調(diào)酒師說了些什么,還有坐在調(diào)酒師對面的那個男人,他好像也是認識的。低聲說了一會兒話,他又走回來。

白芷卻覺得他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原本只是偶爾掃向吧臺,現(xiàn)在卻是一眨不眨地緊盯著吧臺那個方面。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這次總算找到了焦點,那是一個看起來有些耀眼的女子。妝太濃,看不太出年齡,應(yīng)該是二十七八歲左右吧。穿得很前衛(wèi),露出來的地方很多。她有些郁悶,WILSON喜歡這樣的女人嗎?似乎很庸俗,比她的那些姐妹們還要庸俗。

她雖然沒上過大學(xué),終究還是覺得自己是個小清新的女孩子。雖說秀的時候需要化妝,平時卻并不喜歡化太濃的妝。

她偷眼看WILSON,心里忽然一涼。WILSON從來不曾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那毫不掩飾赤裸裸的欲望,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AMY覺得自己醉了,她酒量不錯,今天晚上才喝了三杯,竟已經(jīng)醉得迷迷糊糊的。不止如此,除了醉以外,她分明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鐳射燈仍然在不停地旋轉(zhuǎn),眼前光影斑駁,她抬起頭,身邊的男人出現(xiàn)了三四個重影。她不由得笑了,伸手去摸那些重影,嘴里喃喃地道:“你是誰?”

男人握住她的手,她只覺得兩只手交握之處,一陣清涼,竟是說不出的舒服。她忍不住摩挲著男人的手,道:“這里面好熱?!?/p>

男人道:“是挺熱的,我?guī)愠鋈ァ!?/p>

她心里忽然生起了一絲警覺,為什么會這樣?她竟由心底里在渴望著男人觸摸自己。她心里一凜,難道是被下藥了?

她回頭去看BILLY,BILLY靜靜地看著她,一言不發(fā)。她心里惱怒,身子卻是軟綿無力的,喉嚨也沙啞性感,原本是罵人的話,聽起來竟是嬌嗔:“BILLY,你們到底給我喝了什么?”

男人扶起她,向酒吧外走去。在這間酒吧里,喝醉的女人被男人扶走的事情屢見不鮮。沒有人會在意他們是否原本就相識,也沒有人會在意離開這里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AMY身子燥熱,神智卻清醒。只是身體的欲望如同無法抑制的潮水,一波一浪地涌了上來。手臂被男人觸摸的部位莫名的敏感,敏感到她忍不住將身體更緊地依偎在男人的懷里。

男人拉著她由酒吧的后門離開,她想要掙扎,卻全身無力。想要求救,說出來的話卻只有性感的呻吟。

男人帶她一直到停車場,停在一輛小轎車旁邊。就在男人打開車門的時候,一個聲音由身后傳來:“AMY,你們在干什么?”

AMY迷迷糊糊地望過去,只見WILSON站在身后,蹙眉盯著她。她心里一喜,用盡全力尖聲叫道:“救我!”

在這種時候,她當(dāng)然是寧可被WILSON帶走,也不愿意和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在一起。

只不過她這一聲“救我”也喊得嬌媚異常,不像是求救,倒像是撒嬌。

WILSON一把抓住AMY的手腕,沉聲道:“跟我走?!?/p>

那個男人自然不愿意輕易放手,推搡著WILSON道:“你是誰啊?你憑什么帶她走?”

WILSON怒道:“我是她男朋友成不成?”

“男朋友?”男人哈哈大笑起來:“你逗誰呢?她戴著那么大的鉆戒,明顯是有老公的,你居然還敢自稱是她男朋友?!?/p>

WILSON冷笑道:“你既然知道她有老公,還敢?guī)??!?/p>

男人聳聳肩:“她敢出來玩,就是隨時準備著和人上床的,我憑什么不能帶她走?”

WILSON眼底寒光一閃,“隨時準備和人上床”這幾個字惹惱了他,他一拳向著男人的臉上打去。男人被他打得踉踉蹌蹌地后退了好幾步,這一拳正好打在他的臉上,打得他嘴角都滲出了一絲鮮血。

男人怒了,松開AMY,撲上來和WILSON打成一團。

AMY有些艱難地抬頭看著交戰(zhàn)的雙方,她頭昏得很,看什么都是幾個重影,根本看不清是誰在打誰。身體熱得受不了,她忍不住拉開自己的衣領(lǐng)。一陣冷風(fēng)吹過,赤裸的胸頸感覺到一絲涼意,她舒服了一些,但這還不夠,她忍不住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身體,手指已經(jīng)有些忍不住向胸口劃去。

忽然有人沖過來,拉起她奔到一輛汽車旁邊,將她塞進車子,汽車發(fā)出一聲怒吼,向前疾馳而去。

她側(cè)頭看看,坐在身邊的似乎是WILSON。她松了口氣,心中卻又升起了另一種焦灼,若是她這樣跟著WILSON走了,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呢?但是她的意志已經(jīng)無法控制身體,藥物的作用,使她強烈地想要得到宣泄。

若不是神智不清,她真忍不住要苦笑,每次出來玩都很謹慎,這一次卻有些亂了心智,難道是因為WILSON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帶給她的失落嗎?

汽車絕塵而去,路邊站著一個少女,怔怔地看著汽車離開的方向。她是白芷,WILSON忽然離開,她悄悄地跟著他出來,然后便看見了WILSON和人打架。她有些落寞,她是WILSON約出來的,但是他卻已經(jīng)忘記了她的存在。

WILSON帶著AMY到了一家五星級酒店,AMY整個人都靠在他的身上,迷迷糊糊地被他帶著走,一只手卻沒有閑著,忍不住伸進WILSON的衣服里上下摩挲著。

WILSON被她摸得身子發(fā)緊,急匆匆地進了房間,立刻便將房間門關(guān)上。將AMY放在床上,他才想脫下外套,AMY的雙手卻纏人地勾住他的脖子。他心里一蕩,順勢低頭吻住AMY的嘴唇。

兩人如同干渴的魚一般,舌頭糾纏在一起。WILSON有些狂亂地吸吮著AMY口中的唾液,他覺得那是人間最甜美的蜜汁。AMY則更加狂亂,一邊親吻著WILSON一邊胡亂地剝著他的衣服。

WILSON原本就喜歡AMY,如何能夠忍受這種刺激,手探入她的上衣,撫摸著胸口那一對小兔子。AMY呻吟了一聲,自覺主動地掀起上衣,解開胸罩。

WILSON低下頭,他原本是要親吻AMY的胸部,卻一眼看見AMY左乳上那一粒小小的紅痣。他一怔,仔細地看了那粒紅痣半晌,雙手的動作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AMY難受地扭著身子,不停地懇求著WILSON:“要我!求你要我!”

WILSON卻似乎一下子不在狀態(tài)了,他推開AMY坐回床沿上,點起一支煙。

失去了依靠的AMY被藥物折磨得難以自持,她由背后抱著WILSON,不停地用身體摩擦著他,希望得到一些慰藉。WILSON卻沒有回頭,他的神思慢慢地飄遠,似乎又回到了若干年前的拉斯維加斯。

那天晚上,在賭場樓上的酒店里,他解開那個年輕女子的衣服,女子的肌膚很白皙,不曾經(jīng)歷過人世的身子敏感得如同風(fēng)中的小草,輕輕一觸便起了一層寒栗。那是處女的反應(yīng),絕不是慣歷風(fēng)月的女子能偽裝出來的。

他不能記憶女子的容貌,卻仍然清楚地記得在女子的左乳上有一顆小小的紅痣,那顆痣的位置與AMY的如出一輒。

他回過頭凝神著AMY,由于藥物的作用,AMY的面頰燒紅,連脖子和胸口也都是紅的。她臉上的妝已經(jīng)被抹去了大半,露出清秀的本來面目。

他怔怔地看著AMY,努力回憶著那個女子的臉。兩個人的臉慢慢重合,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記錯了,但AMY似乎真的變成了那個女子。也許這只是他的一廂情愿,但在這一刻,他愿意相信,AMY就是她。

AMY無法忍受藥物的折磨,一雙嫩白的小手開始不規(guī)矩地摸向他的跨下。他驀然推開AMY,沖到洗手間,拿起洗臉臺上的水杯,盛了兩杯涼水,回到AMY身邊,毫不猶豫地將水倒在AMY的頭上。

全身燥熱的AMY被冷水一澆,打了個冷戰(zhàn),一時怔在床上,睜著一雙迷茫的大眼睛,傻傻地看著WILSON。WILSON覺得水還不夠,又回到洗手間裝了兩杯涼水,繼續(xù)淋在AMY的身上。

他來來去去地跑了幾次,AMY終于反應(yīng)過來,尖聲叫道:“別澆了,你干嗎?”

她的聲音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WILSON松了口氣,丟下手中的水杯:“你清醒了嗎?”

AMY無語,低頭看看自己,衣衫不整也便算了,全身都被淋濕了。她皺眉,雖說被藥物所迷,她仍然是記得的,也是有理智,她皺眉道:“你這人真奇怪,難道你不想要我嗎?”

WILSON忍不住笑了,他怎會不想要AMY,從他見到AMY的第一面開始,他就想把AMY騙上床。AMY真的和他上床時,結(jié)果竟會是這樣的。他道:“我是想要你,但我要你心甘情愿,不是在這種神志不清的狀態(tài)下?!?/p>

AMY呆了呆:“那有什么區(qū)別?”

WILSON聳聳肩:“這是你自愿的嗎?”

AMY搖了搖頭,有些苦惱地道:“我被人下藥了,該死的BILLY,居然幫著一個陌生人給我下藥,不知道他收了多少好處。”

WILSON心里打了個突,若是讓AMY知道真相那可就慘了。他道:“我知道你被人下藥了,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我原本是想趁機遂了我的心愿,但我忽然想明白了?!?/p>

AMY蹙眉看著他:“你想明白什么了?”

WILSON笑笑,用食指托起AMY的下巴,凝視著她的雙眼道:“我想明白我不應(yīng)該在這種情況下得到你,因為我是真的愛你?!?/p>

AMY一下子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能呆呆地回視著他。WILSON的眼睛很亮,她甚至能從他的眼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WILSON道:“總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地交給我,而不是糊里糊涂,完全不受自己控制?!?/p>

眼前的WILSON越來越近,近得有些讓人無法呼吸,AMY知道他是想吻她,她卻用盡全力一把推開他。

WILSON猝不及防,他沒想到AMY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推開他。他有些驚愕地注視著她。AMY伸出手,手上的鉆戒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她有些歇斯底里地尖聲叫道:“你在胡說什么?你想讓我愛你嗎?你不知道我結(jié)過婚了嗎?若是我愛上你,你又想怎樣?婚外情?既然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你想和我上床那就上吧!還說什么愛不愛的。你和我之間,又能有什么愛情?”

WILSON若有所思地笑笑,淡淡地道:“結(jié)婚了又怎樣?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行為叫離婚嗎?你為什么不能愛上我?愛上我又有什么不可以?難道我們不可以結(jié)婚嗎?為什么一定要是婚外情?如果你不喜歡婚外情,我們可以把它變成婚內(nèi)情?!?/p>

他的聲音不大,卻奇異地壓住了AMY的聲音。AMY一下子靜了下來,WILSON說完這些話,只是靜靜地看著AMY。過了好半晌,AMY才似乎終于想起了什么,喃喃地罵了一句:“神經(jīng)??!”

接著又像是自言自語地道:“出來玩玩罷了,玩不起嗎?還談什么愛情!我老公對我很好的,我才不會離婚?!?/p>

她抓起外套,也不管自己全身都是濕的,胡亂套在身上,不再看WILSON,逃一般地離開酒店。

心里一直回蕩著剛才說過的話:出來玩玩罷了,有什么玩不起的?

但是,她真的玩得起嗎?

雖說很寂寞,會獨自跑到酒吧來玩,卻因為心底一直堅守的東西,從來不曾有過一夜情這樣的事情。可是遇到WILSON,一切似乎變了。她很怕,怕有一天,她所堅守的東西會潰不成軍。該怎么辦呢?她只是玩玩,不會動真情的!

她反復(fù)地告誡著自己:只是玩玩,絕不能動真情!

文麗萍回到家,才一打開門,一個人影就忽然沖到了她的面前。

“深更半夜,你這么晚才回來,是不是出去偷情了?”

文麗萍嚇了一跳,似乎是被人一口道出了自己的秘密,臉色就有些蒼白。抬頭看時,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身穿一襲香奈兒當(dāng)季最新款時裝,腳上踩著十厘米高的蛇皮高跟鞋,滿臉鄙夷地審視著她。

文麗萍皺了皺眉:“娉婷,你怎么回來了?回來也不先和家里打聲招呼?!?/p>

這個少女正是被發(fā)配到美國去的武娉婷。武娉婷卻并不回答她的問題,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嘖嘖贊嘆道:“喲喲,這是剛從水里撈出來嗎?你怎么全身都弄濕了?”

文麗萍苦笑,深更半夜,全身濕淋淋的回家,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支吾道:“剛才不小心掉到噴泉里了。”

“噴泉?!”武娉婷顯然不信,追問道:“哪里的噴泉?怎么可能掉進去?你沒事半夜去看噴泉?而且都這么晚了,噴泉還開著嗎?”

文麗萍被她問得煩了,淡淡地道:“有些噴泉是二十四小時循環(huán)供水的,我只是不小心絆了一下,被噴泉淋濕了,這沒什么奇怪吧?倒是你,現(xiàn)在不是開學(xué)季嗎?你忽然跑出來,你爸爸知道嗎?”

武娉婷撇了撇嘴,轉(zhuǎn)身向樓上跑去:“不要你管,你真當(dāng)是我媽啊?”

看著武娉婷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上,文麗萍發(fā)了會兒呆。又不是放假,武娉婷從美國跑回來,這事總得告訴武仲軒一聲。

次日,文麗萍打了個電話給武仲軒,武仲軒在北京出差,一接到電話,當(dāng)天下午便趕了回來。

推開房門的瞬間,武仲軒的火氣立刻便燃燒了起來。只見武娉婷穿著一件三點式,很洋派地坐在沙發(fā)上戴著副太陽眼鏡,手里捧著個椰子。更奇葩的是,頭上還點著一盞紫外線燈。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秋季,穿成這樣,明顯是不合時宜了,何況這里只是客廳,又不是夏威夷海灘。武仲軒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回你房間,把衣服給我穿上。”

武娉婷看見武仲軒進來,原本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結(jié)果第一句話就被老爸呵斥,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此時文麗萍正從樓上走下來,連忙過來接過武仲軒手中的公文包,回頭望向武娉婷:“娉婷,快去穿件衣服。”

她若是不說話還好,她這一開口,武娉婷的心難免會想,這個女人每次都會在老爸罵她的時候充好人,實在是可惡之極。武娉婷到底只是一個少女,心里想什么,臉上便露了出來,怒氣沖沖地瞪了文麗萍一眼,轉(zhuǎn)身飛奔上樓。

武仲軒搖了搖頭,嘆道:“我怎么會生出這么奇葩的女兒來?!?/p>

文麗萍莞爾一笑:“孩子還小,現(xiàn)在又正好是青春期,過幾年就好了?!?/p>

武仲軒“哼”了一聲:“青春期?她從十歲就開始青春期,到現(xiàn)在十七歲還沒好。再過兩年,大概直接進入更年期了?!?/p>

文麗萍還是第一次聽見武仲軒這樣說武娉婷,想笑又覺得不好意思。只得轉(zhuǎn)移話題:“你今天就回來,公事還沒辦完吧?”

武仲軒嘆了口氣:“我交給副總?cè)マk了。”

此時,武娉婷穿了一套休閑裝,蹦蹦跳跳地下樓:“老爸,我出去了。”

武仲軒勉強壓制住的火氣立刻又升騰了上來,他大喝一聲:“你給我站?。 ?/p>

這一聲喝得太響,把武娉婷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武仲軒怒道:“你給我解釋一下,你為什么在這里?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開學(xué)了嗎?再過一年,你就要高考了,你能考上哪所大學(xué)?”

武娉婷漫不經(jīng)心地撇撇嘴:“沒什么大不了的,美國的高考比中國容易多了,就算考不上斯坦福,考個加州大學(xué)應(yīng)該是可以的?!?/p>

武仲軒被她氣得“哈哈”地大笑了幾聲:“加州大學(xué)很容易考嗎?你以為加州大學(xué)就比斯坦福差?真不知道你在美國讀了兩年書都在干什么?!?/p>

武娉婷翻了翻白眼,故意要氣老爸:“誰叫我沒人管呢!”

武仲軒被她氣得說不出話,文麗萍連忙道:“娉婷,別胡說,你爸一直很關(guān)心你。”

武娉婷冷笑:“關(guān)心我?我根本不想去美國,卻強迫我去,那叫關(guān)心我?把我一個人丟在美國,一年就來看我兩次,這叫關(guān)心?還沒堂哥關(guān)心我呢!”

武仲軒深深吸了口氣,壓住胸中翻騰著的怒火:“你堂哥呢?他知道你回來了嗎?”

武娉婷做了個鬼臉:“他不知道?!?/p>

武仲軒皺眉:“你回來也不告訴他一聲?!?/p>

武娉婷聳聳肩:“因為他比我還先回國了。他一回國,就剩我一個人在美國,我才不要留在美國呢!”

武仲軒一驚:“什么?俊彥也回國了?他怎么也沒有告訴我?”

武娉婷很得意地笑笑:“你以為就我一個人不聽話?堂哥也不聽話,他是悄悄回國的,伯父都不知道?!?/p>

武仲軒被氣得有些哭笑不得,罵道:“你們……你們……你堂哥現(xiàn)在在哪里?”

武娉婷聳聳肩:“我哪里知道?我也在找他?!?/p>

武仲軒只覺得眼前發(fā)黑,他和他大哥在做生意方面都很杰出,在管教子女方面卻是如此失敗。他怒道:“你別走,我現(xiàn)在就給你大伯打電話?!?/p>

電話打完了,武娉婷早就不知去向。武仲軒怒得只能拍桌子:“這個死丫頭,有本事不要再回來?!?/p>

文麗萍笑著勸他,心里卻莫名地有些羨慕武娉婷,若是她也像武娉婷這樣任性就好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文麗萍拿起來看了一眼,來自WILSON的微信:“AMY,我想和你談?wù)??!?/p>

文麗萍心里一跳,回頭看看,武仲軒正坐在沙發(fā)上長篇大論地講著電話。她快速地打著字:“老公回來了,我最近沒空,以后再說。”

短信發(fā)出去,身后傳來武仲軒的聲音:“麗萍,你在干什么?”

文麗萍一驚,丟下手機笑道:“玩游戲呢!娉婷的事你打算怎么辦?還送她回美國嗎?”

武仲軒嘆了口氣:“若是俊彥回來了,娉婷一個人留在美國,我也是真的不放心。只是這個丫頭習(xí)慣了美國的生活方式,國內(nèi)的學(xué)校,她跟不上。”

文麗萍想了想:“要不讓她先上一年國際學(xué)校,高考的時候還是直接考美國的大學(xué)吧!國內(nèi)的大學(xué)競爭實在是太激烈了?!?/p>

武仲軒點點頭,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他望向文麗萍道:“麗萍,我去洗澡?!?/p>

文麗萍一怔,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武仲軒的性欲也不算弱,只可惜太不持久。她實在是不想自己剛剛興致上來的時候,武仲軒就已經(jīng)消失了。

幸而這個時候,武仲軒的手機又響了。似乎是一個很重要的電話,武仲軒一邊接電話一邊打開電腦,似乎要開個電話會議。

文麗萍松了口氣,自己先回到臥室。手機又輕輕震動了一下,她連忙看了看,仍然是來自WILSON的微信:“我在卡薩布蘭卡等你,你要是不來,我今天不會離開?!?/p>

文麗萍怔了一下,刪掉微信記錄,直接關(guān)機。武仲軒在家里,她又怎么能去酒吧?WILSON是瘋了吧!

她洗澡,早早地上床,打開電視,雖然在看,卻忍不住想,如果她不去,他真的會一直等著嗎?

風(fēng)忽然大了起來,吹得窗簾獵獵作響,她連忙過去關(guān)窗子,看看天空,沒有星月,是個陰天??!

回到床上,過了一會兒,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也不知什么時候,武仲軒爬上床,躺在她的身邊,摸了她幾下,見她已經(jīng)睡了,便只得作罷。她卻并不是真的睡得那么熟的。

后半夜似乎下了雨,她醒了好幾次。下雨了,那人應(yīng)該回去了吧!

天忽然亮了,一陣秋雨一陣涼,天氣明顯比昨天要冷。武仲軒早早起床,雖然身為總裁,他卻每天都按時上下班。文麗萍因一夜沒睡好,打著哈欠起了床。武仲軒知道她比較喜歡晚起,親了親她的嘴唇道:“你再睡會兒,晚上我回來,咱們再好好的……”后面沒說下去,文麗萍心里打了個突,沒說的內(nèi)容自行腦補,就知道他要說什么了。

她推了他一把:“行了,快去上班吧!”

武仲軒下樓去,她睜著眼睛發(fā)了會兒呆。不知為何,再也躺不住了,急匆匆地起床洗臉?biāo)⒀溃瑠y也沒化。下樓之時,張媽正在收拾桌子,一見文麗萍下來,忙道:“夫人要吃什么?我這就去準備?!?/p>

文麗萍搖了搖頭:“不用準備了,我出去吃?!?/p>

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她幾乎是飛奔著沖進汽車。打著哈欠從樓上下來的武娉婷看著文麗萍的背影出門,問道:“她這么急是去干嗎?”

張媽搖了搖頭:“不知道。”

武娉婷在心里哼了一聲,這個女人有古怪,半夜回家,全身都濕透了。不吃早飯就跑出去,肯定是有什么古怪。不過轉(zhuǎn)念想想,自己似乎也經(jīng)常不吃早飯就跑出去,這好像不足以成為證明一個人古怪的證據(jù)。

車子停在卡薩布蘭卡,現(xiàn)在是早上,早已是曲終人散。這個時候,是酒吧門口最冷清之時。

文麗萍下了車,游目四顧,并不曾見WILSON的身影。她松了口氣,心里卻又莫名的帶著一絲失落。其實她又在期盼什么呢?下了一夜的雨,難道WILSON還會在這里等她嗎?

沒等她是最好的,免得她心里歉疚。她長長地吐出口氣,忍不住在心里罵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居然還心急火燎地跑過來。

正想回身上車,卻忽然看見對面的豆?jié){店里,坐著一個有些落寞的身影,手里抱著一杯豆?jié){,望著門口發(fā)呆。

文麗萍怔了一下,忍不住苦笑,他居然真的在這里。走進豆?jié){店,坐在WILSON的對面,見WILSON身上的衣服是全濕的,頭發(fā)濕漉漉地搭在額頭上,身子瑟瑟發(fā)抖。

她皺眉:“你不會是在外面淋了一夜雨吧?”

WILSON的目光里難免會有怨懟,他賭氣道:“我就是在外面淋了一夜雨,我說你不來我就不走,可不是開玩笑。”

文麗萍無言以對,過了好半天才道:“你這是何苦呢?”

WILSON冷笑:“你只當(dāng)我喜歡自討苦吃好了。總之,我說過的話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自己知道是真的就是了?!?/p>

文麗萍皺眉:“你多大?26?我已經(jīng)32歲了,而且我有老公,你真的覺得這樣合適嗎?”

WILSON露出一個嘲笑的表情:“姐弟戀嘛,現(xiàn)在很流行的。你老公很有錢嗎?你舍不得離開他?”

文麗萍有些怒了:“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為什么無緣無故地要搞婚外戀?我老公又沒有對不起我,而且我也很愛他。你這不是一廂情愿嗎?”

WILSON臉上的笑意加深了:“我是一廂情愿嗎?”

“不是嗎?”

“若是的話,你會深更半夜一個人在海邊嗎?你很寂寞!”

文麗萍一怔,無言以對。她很寂寞,或許不是寂寞,只是一種由心底深處生出來的不滿足。那不單純是肉體上的,還有對于愛情的渴望。人說相愛的兩個人是會來電的,她與武仲軒之間從來沒有過來電的感覺,一切都是那么按部就班,順理成章。

沒有激情,沒有意料之外,沒有愛情的酸甜苦辣。這或許是一段安靜祥和的婚姻,也或許本應(yīng)該是一個完美的人生,卻就是讓人覺得不滿足,由心底深處一直蔓延到肉體上的不滿足。

看著文麗萍怔怔地發(fā)呆,WILSON露出勝利的笑容:“我沒說錯吧!你寂寞,你需要愛情。你老公也許能給你金錢,但他不能給你愛情。我卻可以給你愛情。”

有那么一瞬間,文麗萍不由自主地心旌搖蕩,愛情,久違了的字眼,好多年不曾想過愛情了。現(xiàn)在,她都已經(jīng)嫁人了,家庭也很美滿,再想愛情,這應(yīng)該就是傳說中的蕩婦吧!

她甩了甩頭,微笑道:“就算你舌綻蓮花也沒用,我不會背叛我老公?!?/p>

WILSON怒道:“那天晚上,如果我沒有用水淋醒你,你已經(jīng)背叛你老公了。”

文麗萍并不反駁:“你說的沒錯,我很感謝你那天晚上居然在那種情況下也能懸崖勒馬,讓我沒有犯錯。其實即便是我犯了錯,我也會向我老公坦承,因為那不是我的主觀意愿,我的內(nèi)心并不想犯錯,只是被人下藥罷了。那和我自愿犯錯,是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的?!?/p>

WILSON無語,女人還真是翻臉無情。不過他倒也同意文麗萍的說法,被人下藥發(fā)生的性關(guān)系和自己想要發(fā)生的性關(guān)系,確實不一樣。

文麗萍道:“我和你說清楚了,以后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我不會感動的??旎丶覔Q衣服吧!再這樣下去,你會感冒的?!?/p>

WILSON苦笑,感冒?似乎自從認識AMY開始,他就已經(jīng)患了重感冒,被高燒燒得昏昏沉沉的,一直沒好過。

傍晚時分,武仲軒居然早早就下班了。一進家門便道:“準備一下,等會兒出去吃飯。”

一邊啃著蘋果一邊看著電視的武娉婷回頭看了武仲軒一眼:“爸,你們出去吃飯,我也要出去找同學(xué)。”

武仲軒淡然一笑:“不只是我們,你也要去?!?/p>

武娉婷一向不喜歡和文麗萍在同一個場合出現(xiàn),她皺眉道:“和誰吃飯???我才不去呢!”

“你堂兄!我聯(lián)系上他了?!?/p>

武娉婷立刻驚喜地跳了起來,隨手將蘋果丟進垃圾桶,轉(zhuǎn)身向樓上奔去。武仲軒皺眉看著那個垃圾桶,垃圾桶里的蘋果只啃了小半個,真是不知道錢財來之不易啊!

他回頭看看文麗萍,苦笑道:“這個女兒,真是越來越不像話。”

文麗萍也不知說什么好,只能微笑著道:“慢慢教吧!孩子還小呢?!?/p>

還???都十七了。武仲軒心里暗嘆,這孩子到底要什么時候才能懂事。

足足過了一個小時,張媽上樓催了四五次,武娉婷才總算出現(xiàn)在樓梯口。一看見她的樣子,武仲軒和文麗萍齊齊倒吸了口涼氣。只見武娉婷穿著一件前后鏤空的小禮服,里面連胸罩都沒戴,只戴了胸貼,一雙發(fā)育得還不錯的乳房幾乎清晰可見。

武仲軒的臉色瞬間變得精彩絕倫,其實不要說是他了,文麗萍都尷尬不已。在自己老爸面前穿成這樣,這個女兒膽子這是有多大??!

在武仲軒發(fā)出怒吼以前,文麗萍急急地走上前去:“娉婷,只是家人吃飯,用不著穿得這么隆重,去換一件便裝吧!”

武娉婷卻根本不領(lǐng)她的情,手一甩,低頭看看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這樣很好看啊!”

武仲軒腦袋上的青筋跳個不停,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被氣得吐血了。他強壓著怒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溫和:“去換一件正常點的衣服,這件衣服不適合你?!?/p>

武娉婷翻了翻白眼:“怎么不適合我,這件衣服是今年奧斯卡獎頒獎典禮上最出風(fēng)頭的一件,我特意找了設(shè)計師給我做了一件完全一樣的?!?/p>

出風(fēng)頭,這不是廢話,全身都透視了,能不出風(fēng)頭嗎?

武仲軒忍無可忍,大喝了一聲:“張媽,帶小姐去換件衣服。”

站在旁邊的張媽嚇得一哆嗦,其實武娉婷這個樣子走出來,她就已經(jīng)知道老爺要火冒三丈,可惜的是,她一向不愿逆了武娉婷的意思,明知不妥,卻也只是勸說了兩句?,F(xiàn)在老爺明顯已經(jīng)出離憤怒了,小姐再不知道收斂,只怕不會有好果子吃。她連忙拉著武娉婷向樓上走:“小姐,我剛才看見你衣柜里有一件粉紅的小短裙,我覺得那件衣服穿上去會顯得更可愛?!?/p>

“可愛”兩個字成功地吸引了武娉婷的注意,她想了想,雖說自己的身體發(fā)育得不錯,但也許打扮得可愛一些會更適合她。

武仲軒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拿起一杯茶一口喝盡。文麗萍嘆了口氣道:“孩子還小,慢慢教?!边@話連她自己聽著都不相信,這兩年來,她評價武娉婷用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說的人沒底氣,聽的人完全沒放在心上。這丫頭的膽大妄為,哪里是一個小孩子能做得出來的。

武仲軒苦笑:“我可能做錯了,不應(yīng)該把她送到美國去。原本這孩子就無法無天,在美國沒人管她,就更加荒唐得沒邊了?!?/p>

又過了半個小時,總算是出發(fā)了。武娉婷換了一件粉紅色的連衣裙,自己并不是很滿意,不過想想不能讓堂哥等太久了,也便勉強算了。

文麗萍卻一直在后視鏡里偷眼看著武娉婷臉上的神色,只見武娉婷臉上一直帶著一抹溫柔的笑意。文麗萍暗暗心驚,她是女子,自然能看出這抹笑容的含意,難道說武娉婷竟是對自己的堂哥懷了心思?

這也說得過去,在美國只有堂哥和她兩個人,互相關(guān)照,日久生情,那是人之常情。但堂兄妹,這是多親近的關(guān)系啊,若真有點什么,那可就是亂倫。

她心里暗暗發(fā)愁,看武仲軒的樣子,只是被女兒氣倒了,卻不曾想過,女兒為何會穿成那樣去見堂哥。但這話又怎么說得出口,她又沒有證據(jù),不過是自己瞎猜罷了。左思右想了半晌,想著或許讓武娉婷回國來讀書是比較好的解決方法。至少家長都在身邊盯著,她不會做出什么錯事來。

文麗萍在心里嘆了口氣,現(xiàn)在的孩子,真不讓人省心。

汽車停在一家西餐廳前面,這個地方是武仲軒選的,想必是為了迎合這位長期住在美國的少爺?shù)南埠谩?/p>

三個人走進餐廳,服務(wù)生將他們領(lǐng)到包廂,推開包廂門,一個年輕的男人已經(jīng)坐在里面。武娉婷立刻歡呼了一聲:“堂哥!”人便沖了進去。

年輕男人抬起頭,一雙頗有神采的眼睛望向門口。那一瞬間,文麗萍只覺得一陣眩暈。她不知道自己的臉色變得有多厲害,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麻木而機械地隨著武仲軒走近桌子坐了下來。她只能聽到自己內(nèi)心不停的轟鳴聲。

年輕男人靜靜地注視著她,目光如冰如火,帶著一抹說不出的意味。她心亂如麻,背后滲出冷汗,雙手緊緊地抓著裙裾卻仍然忍不住不停地顫抖。

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難道這便是命運的安排嗎?

有一瞬間,她頭暈?zāi)垦#坪躐R上便要昏倒了。直到耳邊傳來武仲軒擔(dān)憂的聲音:“麗萍,麗萍,麗萍!”

她總算由眩暈中清醒過來,轉(zhuǎn)頭望過去,武仲軒的臉近在咫尺:“麗萍,你怎么了?臉色這么差?”

她勉強笑了笑,囁嚅著說:“剛剛有些頭暈?!?/p>

武仲軒立刻便站起身:“我?guī)闳メt(yī)院?!?/p>

文麗萍連忙拉住他:“沒事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p>

武仲軒卻仍然擔(dān)心地看著她:“真的沒事嗎?”

文麗萍點點頭,歉意地望向?qū)γ娴哪腥恕?/p>

武仲軒剛才已經(jīng)為兩人介紹過了,不過文麗萍的樣子顯然沒聽見,于是他便再介紹一次:“這是我的侄子,武俊彥?!?/p>

武俊彥!文麗萍的眼底劃過一個自嘲的笑容,從來只知道他的英文名字,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姓甚名誰,似乎也從來不曾有過問他姓名的心思。若是早問了,若是早知道他姓武,也許便不會走到那么親密的地步。

武娉婷則懷疑地看著文麗萍,這個女人一向氣定神閑,泰山崩于前不變色,為何今天的表現(xiàn)那么奇特,看她剛才的樣子,與其說是不舒服,倒不如說是……驚慌。

可是她在驚慌什么?

她是怎么都沒料到武俊彥與文麗萍早便相識。武俊彥才回國多久啊,在此之前,武俊彥一直在美國,文麗萍一直在中國,他們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有交集的。

武俊彥微笑著注視著文麗萍:“想不到二嬸竟長得這么年輕漂亮,看起來比我還要年輕一些?!?/p>

他這話里帶著淡淡的嘲諷,武仲軒知道他一向不羈,只當(dāng)聽不見,道:“俊彥,你回國這件事,連你家里人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

武俊彥聳聳肩:“我在美國那么多年,一次都沒回國,我都二十六了,國外的洋妞看不上我,當(dāng)然要回國討媳婦?!?/p>

武仲軒聽他是回國討媳婦,深以為然,他畢竟年紀比較大,若是武俊彥真的討了個洋人媳婦,他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武娉婷卻道:“堂哥就會亂說,在美國,好多白人女孩子都在追求堂哥,只是堂哥眼界高,誰也看不上?!?/p>

武仲軒看了武娉婷一眼:“咱們是中國人,要找媳婦自然還是要找中國人的。老外有什么好?連飯菜都不會做,難道你讓俊彥以后每天吃面包夾肉片嗎?”

武娉婷撇了撇嘴:“那個叫三明治。老爸,你不要瞧不起外國人的飲食,事實上,外國人的飲食雖然不像中國人的飲食那么多樣化,卻是很科學(xué)健康的。”

武仲軒瞪了她一眼:“你在美國就住了兩年,是不是美國的月亮都比中國的圓一些?!?/p>

武娉婷眨眨眼睛:“月亮是不是圓我不知道,但到底美國的空氣比中國好,晚上看見的星星多了好幾倍。”

武仲軒被她氣得無言以對。武俊彥卻忽然站起身,走到文麗萍面前:“我敬二嬸一杯。”

他們點的是洋酒,勁還是蠻大的。文麗萍看了武仲軒一眼,正想推脫,武俊彥卻已經(jīng)強行將文麗萍面前的杯子倒?jié)M了:“二嬸是不給我面子嗎?怪我沒參加二叔的婚禮?那個時候我在準備畢業(yè)論文,實在是沒空回國?!?/p>

文麗萍只得拿起杯子,抬起頭,只見武俊彥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深深地注視著她,目光中帶著含義不明的意味。文麗萍又是羞又是愧,無言以對,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武仲軒皺了皺眉頭:“麗萍,你酒量不行,喝那么急干嘛?隨意就好了。”

武俊彥心里冷笑,文麗萍酒量不行嗎?親眼在酒吧看著她連飲數(shù)杯,這樣也叫酒量不行?他臉上卻露出欽佩的笑容:“二嬸倒是爽快人。”他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道,“二叔,你真有福氣,娶了這么漂亮又爽快的妻子?!?/p>

武仲軒道:“結(jié)婚的時候給你發(fā)過照片,你這小子一定沒仔細看?!?/p>

武俊彥聳聳肩:“婚紗照有什么好看的,無論是誰照出來都是一樣的。像二嬸這樣的美人,素顏最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倒了一滿杯酒:“這一杯是我向二叔二嬸表達歉意的,你們結(jié)婚的時候,我本來應(yīng)該回國的,我居然沒回國,我實在是個混小子?!?/p>

武仲軒哈哈大笑:“難得你有自知之明,你從小就是個混小子?!彼闷鹈媲暗木票伙嫸M。文麗萍盯著武俊彥,沒說話,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武仲軒蹙起眉:“麗萍,你隨意就好了,你要是這樣喝,非得被這混小子灌醉不可?!?/p>

文麗萍苦笑,正想說話,武俊彥卻堵住了她的話頭:“二叔,這就是你不對了,醉了又怎么樣?我好不容易回國一次,第一次見到二嬸,是個多么歡喜的日子,本來就應(yīng)該喝醉的?!?/p>

武仲軒想想他說的好像也對,只是文麗萍在他面前幾乎就沒喝過酒,這兩杯也喝得太干凈利索了。武俊彥卻還不放過文麗萍,倒了第三杯酒:“既然喝了,就一定要喝三杯,這個是酒桌上的規(guī)矩,所以二嬸,你不能不喝?!?/p>

文麗萍抬起頭,一雙眸子里似乎蒙上了一層霧,她靜靜地看了武仲軒一會兒,才道:“好!既然侄子要二嬸喝,二嬸怎會不喝?”她特意將侄子和二嬸這兩個發(fā)音咬得很重,重到武俊彥心里莫名地不自在。

武仲軒連忙伸手攔住她:“別喝了,再喝就太多了,這酒的度數(shù)高?!?/p>

他要攔文麗萍,武娉婷卻似乎看出來武俊彥是故意針對文麗萍,她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有人針對文麗萍總是好的,最好文麗萍喝醉了,丑態(tài)百出,她心里才舒服。她一把拉住武仲軒:“爸,你就讓她喝吧!不就是喝三杯酒嗎?有什么大不了的。堂哥大老遠從美國回來,第一次見面,難道連三杯酒都不能喝?”

武仲軒回頭瞪了武娉婷一眼,有些怒氣:“你小孩子家,懂什么?在美國21歲以下不許飲酒,你有沒有偷偷地喝過?”

武娉婷吐了吐舌頭,不敢說話了。

文麗萍卻輕輕推開武仲軒的手:“沒關(guān)系,娉婷說得對,不就三杯酒嗎?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狠狠地盯了武俊彥一眼,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淡然一笑道:“滿意了嗎?”

她這樣的態(tài)度,武俊彥忽然有些慚愧,也連忙拿起酒杯飲盡,掩飾自己的狼狽。為什么逼她喝酒呢?其實根本沒必要,但就是想做點事情難為她一下。她酒量雖然不錯,這酒卻是很烈的,若是真喝醉了,自己又有什么好?

他有些索然無趣,默默地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文麗萍原本就是空腹,一下子灌了三杯烈酒,胃里自然是不舒服。她低聲道:“我去一下洗手間?!北汶x開了包房。

在洗手間補了妝,她冷靜了一會兒,與WILSON相識以來的情境一一浮現(xiàn)在腦海中。這個人,其實一見面就覺得熟悉,因為那并不是第一次見面。這兩年來,即便偷偷去酒吧玩,卻一直堅守著底線,從來不曾真的與誰發(fā)生過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在他面前,卻有些不由自主地沉淪了,或許是因為他畢竟與別人不一樣。

難道這就是命運嗎?命運總是喜歡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讓人完全猜不透。若是她早知道武仲軒是WILSON的叔叔,或許不會接受武仲軒的求婚。畢竟,她還沒有開放到可以先與侄子發(fā)生了關(guān)系,再嫁給叔叔的地步。

可是她不知道,若干年前的拉斯維加斯,她不曾問過他姓名,若干年后的卡薩布蘭卡,她同樣不曾問過他姓名。或許這真的是命運吧!她一向并不輕狂,偶爾的輕狂,竟都是發(fā)生在同一個男人的身上。

但她畢竟不是若干年前拉斯維加斯穿著球鞋的小女生,她已經(jīng)嫁為人婦。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隨風(fēng)而逝吧,她現(xiàn)在能做的,只是當(dāng)一個好太太。

她長長地吁了口氣,決定把與WILSON的所有過往全部扔掉,她與WILSON之間只是嬸子與侄子的關(guān)系,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下定了決心,她總算輕松了一些。走出洗手間的時候,卻嚇了一跳,只見武俊彥正靠在洗手間對面的墻壁上吸煙。

她不由得停住了腳步,剛才下定決心是要做普通的嬸子和侄子,那么見面,至少要打聲招呼,不可能假裝不認識地走過去。她勉強自己扯出一個實在不怎么好看的笑容:“你……在干嗎?”

武俊彥捏熄手中的煙頭,淡淡地注視著她:“沒事吧?”

她想了一下,才明白武俊彥是問她酒的事,搖了搖頭:“沒事?!?/p>

武俊彥便不說話了,一下子沉默下來,她不由自主地心慌,怎么能成為普通的嬸子和侄子呢?根本就不可能,但他應(yīng)該還不知道多年前拉斯維加斯的那個女孩是她吧!

她道:“回去吧!”說罷便向著包房走去。

武俊彥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就那么怕看見我?”

“不是!”她立刻矢口否認,就像是怕武俊彥不相信一樣,她又一連串道:“我為什么要怕看見你?我和你什么關(guān)系也沒有。”

武俊彥的唇邊慢慢牽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是啊,你能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親愛的嬸嬸。”

文麗萍臉色又變得蒼白,她沉聲道:“你想怎樣?”

武俊彥深凝著她:“你真的愛我叔叔嗎?”

“我愛他!我當(dāng)然愛他!”

“我不信,若你愛他,你為什么半夜一個人去海邊?若你愛他,你為什么要流連酒吧?難道說你天生淫蕩,一邊滿口愛我叔叔,一邊還要去酒吧尋歡作樂。有幾個人和你上過床?十個?二十個?還是三十個?你喜歡什么樣的人?是年輕的還是中年人?”

文麗萍的臉色更加蒼白,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如果現(xiàn)在不是在公共場合,她說不定已經(jīng)一個巴掌甩在武俊彥的臉上。她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略顯尖銳的聲音卻出賣了她:“我就天生淫蕩又怎么樣?我不僅淫蕩,還人盡可夫,可惜的是,我就是不會和你發(fā)生什么。因為你是我老公的侄子,你看見我就要叫我一聲嬸嬸!我是你的長輩,我和誰上床,也不會和你上床。”

甩開武俊彥的手,文麗萍幾乎是飛奔向包房。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這么一大套不可思議的話來,大概是想絕了武俊彥的念頭,同時也絕了自己的念頭吧!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也許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以后清清白白的。

推開包房的門,只見武仲軒一個人坐在房間里。她忍不住問:“娉婷呢?”

武仲軒有些好笑地道:“去廁所大概是會傳染的,你一去,他們兩個也去了?!?/p>

文麗萍心里一跳,武娉婷也去廁所了?她聽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剛才明明沒看見她,她是躲起來窺視著他們嗎?

門響了一下,武俊彥和武娉婷一起走了進來。

文麗萍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兩人,武俊彥的面色不太好看,不過還算正常。武娉婷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完全看不出一絲異樣來。文麗萍忍不住在心里思忖,武娉婷到底看到了沒有呢?

武仲軒完全沒有察覺出三人的異樣,笑道:“你們這是不想好好吃飯嗎?菜都上來了,你們卻跑得人都不見了。快坐下吃飯吧!”

武俊彥和武娉婷坐了下來,武俊彥拿起酒杯,又倒了一杯酒:“叔叔,我敬你一杯?!?/p>

兩個男人喝酒自然是爽快得很,一杯喝下去,武俊彥忽然道:“叔叔,我從美國回來,你不問問我有什么打算嗎?”

武仲軒原本是想問的,但他知道武俊彥一向不太聽話,所以這話也一直沒問出口,現(xiàn)在他居然主動提起了,便笑問道:“你有什么打算?”

武俊彥笑瞇瞇地道:“叔叔,其實我很喜歡做進出口貿(mào)易,想進叔叔的公司學(xué)習(xí),叔叔,你可一定要答應(yīng)我?!?/p>

聽到他的這個要求,文麗萍猛的抬起頭,有些狐疑地注視著他,他要進武氏貿(mào)易公司?到底有何居心呢?

(未完待續(xù))

發(fā)稿編輯/冉利敏

插 圖/陳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