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清風(fēng),碧草搖曳,云卷云舒。
背著沉重的書包從學(xué)校走出來,已是疲憊之至。多想笑一笑啊,可就是嘴角小小的顫動,流露出來也已成了苦笑。天上已是風(fēng)云變幻,一抹抹的云彩飄飄蕩蕩,變幻無窮,好像要把人陷進(jìn)去。腿已像鉛塊一般重,讓我難以再走下去。于是索性靠在路邊的標(biāo)牌上,迷離、悲嘆,大街上到處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眼前突然燃起了一團(tuán)橘紅色的火焰!我猛地清醒過來,就好像一個即將墜入崖底的人緊緊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繩。走近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所謂橘紅色的火焰原只是無意間瞥見的一個清潔工人。但不可思議的是,他已經(jīng)沒有了左腳,取而代之的是左邊胳膊下握牢了的一根拐杖。我不禁為他的悲慘命運(yùn)而嘆息。
這時,他卻徑直向我走來。他穿著一套已經(jīng)洗得有些發(fā)白的制服,又因為拄了根拐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橘紅色的帽檐下是一張焦黑的面龐。但再近些時,卻發(fā)現(xiàn)他的嘴角處始終掛著一抹不可思議的微笑。不容我多想,他已經(jīng)站在了我面前,伸手示意我的腳下。我低頭看去,那是一個垃圾袋。我手足無措地?fù)炱饋砑泵f給他,但臉上依然是愁云密布。“小伙子,別老是皺著個眉頭,沒有什么不高興的。”他伸手接過了垃圾袋,又笑著說道,“還能有什么事讓咱一個學(xué)生不高興啊?!比绱私嚯x地和一個跛腳的清潔工交流,我有種莫名的感動,只能“嗯嗯”的應(yīng)答。他又笑了笑,轉(zhuǎn)身去做他的工作。我簡直是呆在了那里,腦海里全是那句“沒有什么不高興的”。大概是吧,有什么不高興的呢?再向那位清潔工望去,目光里竟多了幾分崇敬。他跛著腳,彎著腰,手握著清理夾,探過頭去在草叢里認(rèn)真地翻找著垃圾物。每看見一丁點(diǎn)的垃圾,他都要一搖一晃地過去清理,雖然他的腿腳并不方便。
太陽吻住了西山。他直起腰來,滿意地看著干凈的街道和草坪,舒心地笑了。他回頭見我還沒走,又歪歪晃晃地走過來。他好像能看透我的心,沖著我慢慢地說:“小伙子啊,沒有什么是不舒心的,對不對?你就看這些草,雖然渺小得不值一提,還經(jīng)常身邊充滿垃圾,但它們一直都在陽光下生長搖曳。這是它們在笑?。 彼D了一頓,又說,“就好比說我吧,笑也是一天,哭也是一天,為什么不笑呢?人生嘛,十有八九不順心,但總要面對啊?!闭f完,不等我回答什么,他又跛著腳走了,只給我留下一抹燦爛的微笑,那微笑和絢麗的夕陽交融、匯聚,直照進(jìn)我的心房……
是啊,人生十有八九不順心,但我們總要面對!在日暮下的清風(fēng)里,碧草搖曳,云卷云舒。從那一刻開始,我深深地懂得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