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

許諾離婚 難忘舊情甘當“備胎”

陶欣和陳子鳴都是河北易縣人，讀高中時便互生情愫。高二上學期，陳子鳴鼓足勇氣給陶欣寫了一封情書，希望他們大學時能考到同一個城市，陶欣答應了。因為有這個秘密約定，兩人懷著一種甜蜜的幸福，學習勁頭更足了。2000年夏天，陶欣考上西北工業(yè)大學，陳子鳴卻被調(diào)劑到河北科技大學。一個在西安，一個在石家莊，盡管兩人沒能兌現(xiàn)要考到一起的約定，但還是就此開始了校園異地戀。四年中，他們多次去對方的學校相聚，戀情也因為這相隔千里的距離，平添了一份彼此牽掛的美好。

2004年大學畢業(yè)后，陶欣聽從父母安排，在老家財政局當了公務員。她想讓陳子鳴也回老家，可陳子鳴一心想去北京發(fā)展，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后，陶欣賭氣與陳子鳴斷了聯(lián)系。2005年2月，經(jīng)人介紹，陶欣與經(jīng)營汽車配件生意的曹宇凡結婚，次年生下女兒。曹宇凡是一個務實的生意人，工作起來非常拼命，根本不懂嬌妻的風花雪月。盡管已為人妻，陶欣心里還是不時閃過陳子鳴帥氣的身影，感嘆從前那樣浪漫的時光不會再擁有。

2006年10月，陶欣高中時的班長在老家牽頭組織同學聚會，特地邀約了遠在北京的陳子鳴參加。于是，兩年未曾謀面的陶欣和陳子鳴再次聚到了一起。大家都知道他們相戀好幾年突然分手的事情，于是有人起哄道：“參加同學會，撮合一對是一對?！痹谕瑢W們的簇擁下，兩人半推半就，雙臂相挽，各自喝下了杯中的酒。酒席散后，陳子鳴又被同學們起哄送陶欣回家，陶欣沒有拒絕。兩人肩并肩走著，就像當初讀高中時一起穿街走巷，可惜物是人非，他們心里早已沒了當初的風景。路上，陳子鳴告訴陶欣，他在北京發(fā)展不易，想回石家莊創(chuàng)業(yè)。

陶欣聽后心中酸楚，她說：“當年如果不是你執(zhí)意去北京，我們會不會是另一種結局？”陳子鳴心中一顫：“不知道，也許都怪我……”此時四處靜寂無人，陶欣身上一陣發(fā)冷，她一邊搓手，一邊主動將頭往陳子鳴肩頭靠。這樣的情形是多么熟悉，陳子鳴情不自禁將陶欣摟進了懷里……臨別前，陶欣告訴陳子鳴，丈夫只知道賺錢，常到外地出差。很多個夜里，她都靠看肥皂劇打發(fā)時光。她感慨地說：“子鳴，這次跟你見面，我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沉睡很久的病人，突然間被喚醒了?！边@番話，聽得陳子鳴心突突狂跳。此前，他早聽說陶欣與一個認識才三個月的男人結婚了，對方比她大7歲?，F(xiàn)在親耳聽她訴說對婚姻的不滿，他心疼愧疚之余，又有一種“犯罪”感。將陶欣送到家后，陳子鳴幾乎一夜無眠，陶欣的影子在他腦子里揮之不去。

一個月后，陳子鳴辭去北京的工作，回了石家莊，他與大學同學合伙注冊創(chuàng)辦了一家生產(chǎn)銷售電子配件的科技公司。此后，陶欣只要遇到不如意的事情，或者心情不好，便給陳子鳴打電話、發(fā)短信。陳子鳴禁不住心中誘惑，有時僅因為接到陶欣一個“心情不好”的電話，便從石家莊驅(qū)車趕回易縣，陪她吃飯散心。時間一長，兩人徹底舊情復燃，只要丈夫曹宇凡不在家，陶欣就與陳子鳴約會。兩人都認為這次重續(xù)前緣是老天憐憫有情人。陶欣篤定地對陳子鳴說：“我會想辦法在兩年內(nèi)離婚，你一定要等我！”在如火的激情中，陳子鳴毫不猶豫地答應等陶欣，心甘情愿做了她婚姻的“備胎”。

不離不棄 “備胎”生涯遙遙無期

陳子鳴在石家莊的公司逐漸發(fā)展壯大，兩年的時間，他在當?shù)刭I了房，還換了新車。他認為自己有了給陶欣幸福生活的資本，不斷催促她盡快與丈夫離婚，甚至不止一次表示愿意接受她的女兒?？商招绤s說女兒性格有些自閉，怕離婚給她的成長帶來陰影。等她再長大一些，性格陽光一點，她自然能接受“新爸爸”，到時候一起生活也不遲。

陳子鳴心中不悅，此時他感情的世界已經(jīng)被陶欣完全占領。曹宇凡出差時，陶欣就將女兒交給父母照看，自己借去石家莊購物之名，到陳子鳴的公寓里小住。兩人手牽手買菜做飯，與夫妻并無二致。可每當離別時，陳子鳴都感到深深的失落，陶欣安慰他，再堅持一段時間，一定不再委屈他。陶欣的承諾，就像一絲微光點亮了陳子鳴的暗夜。他對陶欣隨叫隨到，有人說閑話時，他第一時間出來為陶欣申辯，說與陶欣純屬同學情誼，一切幫忙都出于自己的熱心腸。

可實際上，陶欣的婚姻并非她說的那么糟糕，丈夫很寵愛她和女兒，每次出差回來，都不忘給她們帶禮物。他給陶欣辦了一張信用卡副卡，每次陶欣去買新款服裝和包包后，都由他還清信用卡。他只是因為工作太忙，不能時時陪伴在妻女左右。對于妻子的“緋聞”，曹宇凡早有耳聞，他追問過她。陶欣解釋說陳子鳴是她高中同學，曾經(jīng)追求過她，可他明知道她結婚還是不死心，一直癡心地對她好。曹宇凡沒想到婚姻里還有一個潛在的“情敵”，此后不管多忙，都每天給陶欣打電話。2010年春節(jié)，他還專程帶著妻女到泰國過春節(jié)，以彌補虧欠她們的時光。

陶欣有一個“備胎”的事情，在她的閨蜜圈里也幾乎無人不知。她笑稱自己有個骨灰級“粉絲”，每當自己心情沮喪時，他都會第一時間安撫她。他甚至為她學習烘焙，烤面包給她吃。她說“備胎”滿足了她的精神和情感需求，而老公死心塌地地賺錢，滿足了她的物質(zhì)欲望。她還時常用“備胎”給老公念緊箍咒，讓老公珍惜家庭。閨蜜們驚嘆她才是真正的“人生贏家”，只有最了解陶欣的好友吳麗麗私下提醒她：“你這樣長期拖著陳子鳴也不是事兒，如果不打算和他在一起，早點說清楚為好?！碧招勒f：“一開始我確實有點愧疚，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習慣了他呆在我身旁。我的情況他都知道，他完全是自愿對我好，我沒有逼他?！?/p>

到2012年初，陳子鳴已積累了數(shù)百萬資產(chǎn)，事業(yè)可謂春風得意。他還在易縣投資了一家生態(tài)農(nóng)場，發(fā)展勢頭良好。過了而立之年后，見他還遲遲不戀愛，父母著急不已，姐姐陳歡也多次催促，陳子鳴都無動于衷。后來陳歡逐漸了解到他和陶欣的事情，不止一次勸弟弟不要執(zhí)迷，介入別人家庭是一件很危險的事。父母知曉更是焦慮，勸陳子鳴趕緊與陶欣斷了。他們想方設法給陳子鳴介紹女友，可陳子鳴卻找出種種借口，連見也不見。陶欣得知陳子鳴的家人在為他找女友，她試探地問：“如果有合適的，你就找一個吧。”陳子鳴說：“我這樣挺好，有了女友，就不能陪你了?！碧招酪哺钌岵幌玛愖峪Q對自己的好，甚至希望就這樣和他私下廝守一生。

一晃，陶欣的女兒上了小學，她每天忙著接送女兒，輔導她學習，與陳子鳴約會的時間減少了。陳子鳴已不再像從前那樣追問她何時離婚，他知道這個問題沒有標準答案。每天回到公寓面對冷鍋冷灶，他開始感到寂寞。夜里睡不著時，他想給陶欣打個電話聊聊天，她卻告訴他不方便。當這樣的回復成為常態(tài)，陳子鳴覺得心中的光亮正逐漸黯淡。2014年6月的一個周末，陳子鳴去公園散步回來，天空突降大雨，他被淋成了落湯雞。由于連日勞累，加上被雨水一澆，他患上了重感冒，想喝一口熱水，身邊卻沒人。他給陶欣打了個電話，陶欣卻因丈夫在家，無法過來照顧他。那一刻，他突然感到萬念俱灰，覺得自己無怨無悔付出了八年，卻什么也沒得到。

后來多虧姐姐陳歡前來照顧，陳子鳴才恢復了元氣。病好后，陳歡勸他還是找一個人結婚吧。有了這一次經(jīng)歷，陳子鳴也開始動搖了，他對姐姐表態(tài)：“有合適的就成家。”陳歡見他口氣松動，趕緊到處給他物色女友。2015年4月，姐姐托人給他介紹了石家莊的女護士趙媛媛，趙媛媛對陳子鳴關心備至，這種久違的溫暖，一下子打開了陳子鳴孤獨已久的心，兩人開始頻頻見面。

陳子鳴與趙媛媛接觸不久，陶欣就知道了。她輾轉(zhuǎn)反側，無法接受陳子鳴另覓新歡的事實。她找到陳子鳴，哭訴自己對他的感情，再次承諾自己很快就會離婚，讓他再等幾個月。陳子鳴見陶欣哭得很傷心，心中也很糾結：“我可以等你，但這次，你要給我一個具體的時間?！碧招来饝齻€月之內(nèi)，一定給陳子鳴一個“說法”。為了阻止他“移情”，陶欣從他手機上找到趙媛媛的手機號，偷偷給她發(fā)短信：“陳子鳴心中有最愛的女人，請你別自取其辱?！壁w媛媛收到短信后，要陳子鳴給出解釋。陳子鳴自知理虧沒有澄清，兩人很快分手了。然而三個月過去，陶欣依然言而無信。一天，陳子鳴回縣城視察農(nóng)場時，正巧在街頭遇見陶欣一家三口有說有笑地逛街。那一刻，他僅存的一絲幻想灰飛煙滅，他感到深深的痛悔。

愛情轉(zhuǎn)移 決絕離開情人瘋狂

那天陳子鳴回去后，第一次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第二天他一早醒來，主動給姐姐打電話：“你看哪個朋友身邊有合適的女孩，給我介紹一個吧，我想結婚了！”姐姐急忙聯(lián)系親朋好友為弟弟張羅。很快，陳子鳴與林雪見面。林雪是易縣的一名小學老師，是一個30歲還未結婚的“剩女”。早些年，林雪遇人不淑耽誤了青春，相同的經(jīng)歷讓她和陳子鳴惺惺相惜。

陳子鳴下定決心不再跟陶欣聯(lián)系，陶欣打電話約他，他都推托有事不肯見面。陶欣敏感地追問他是不是談了新的女友，陳子鳴起初否認，在與林雪交往兩個多月，感情漸漸趨于穩(wěn)定后，他如實相告。陶欣不甘心，懇求他：“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離婚?！标愖峪Q沒有動搖，為了顯示自己的決心，他還把陶欣的手機號碼、微信和QQ好友全部刪除了。

給自己當了10年“備胎”，現(xiàn)在突然絕決分手，陶欣有一種內(nèi)心被掏空的感覺。無論從情感上還是面子上，她都不能接受陳子鳴的離去。這一回，陶欣動了真格。她認真地擬出了離婚協(xié)議，正式向丈夫提出離婚。她認真思考過，陳子鳴剛開始創(chuàng)業(yè)時，條件不如丈夫好，加上那時她孩子小，所以她沒有理由離婚。近幾年，陳子鳴在石家莊辦的科技公司很火，他在易縣的農(nóng)場也蒸蒸日上，加上孩子也大了，她覺得陳子鳴與丈夫相比，更懂得體貼疼愛自己。曹宇凡得知妻子離婚是為了跟緋聞男友在一起時，出于男人強烈的自尊，他沒有過多挽留。但是他不愿意與陶欣平分家產(chǎn)，還找來家人對她施加壓力，陶欣不肯輕易讓步，離婚手續(xù)一拖再拖。最后，急著離婚的陶欣拗不過曹宇凡，同意放棄全部財產(chǎn)，將孩子也留給曹宇凡，她凈身出戶。

陶欣本以為只要自己赴湯蹈火真離了婚，陳子鳴一定會跟林雪分手。可當她拿著離婚證在石家莊的公司找到久未見面的陳子鳴時，卻被他直接拒絕：“我和你緣分已盡，再不可能在一起了！”陶欣歇斯底里地追問他到底為什么。陳子鳴說，這些年因為她的存在，他從沒試著去接觸別的女人。當他結識林雪時，才發(fā)現(xiàn)她善良溫婉、善解人意，非常適合自己。

此時，陶欣一無所有、眾叛親離，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她固執(zhí)地認為陳子鳴不肯跟自己結婚是因為林雪的緣故。于是她又找到林雪，把兩人從當年在高中開始的“約定”，到這10年的情感和盤托出。但陳子鳴早已把他跟陶欣的事告訴了林雪，并承諾一定會跟陶欣一刀兩斷。林雪相信陳子鳴，她冷靜地告訴陶欣：“如果你對他是真心，就不會讓他苦等10年?，F(xiàn)在他已鐵了心要與你了斷，請你放過我們吧。”陶欣黯然離去。

轉(zhuǎn)眼到了2016年春節(jié)，陶欣卻有家不能回，父母因為她離婚的事情非常惱怒，不肯與她和解。她想念女兒，可前夫卻不允許女兒接她的電話。她獨自一人住在縣城的旅館里，聽著屋外的鞭炮聲，想著千家萬戶其樂融融，她孤獨寂寞、心如刀割。

陶欣苦苦挨到正月初四，忍不住給陳子鳴打電話。因為正在節(jié)中，陳子鳴禮貌地祝福了她一聲新年快樂，陶欣卻追問他在哪里。陳子鳴當即后悔自己接了電話，為斷了陶欣的念想，他忙著解釋：“我跟林雪一起到她家來了?！标愖峪Q的話，就像一把尖刀刺進陶欣心里，她和陳子鳴相處這么多年，陳子鳴還從未去過她家一次。陶欣妒火中燒，追問陳子鳴何時回家。陳子鳴回道：“這是我的私事，你沒有權利過問?！闭f完，便掛斷了電話。陶欣氣急敗壞地給他發(fā)短信：“我這就去你父母那里等你，看你還能躲到何時！”

案發(fā)后據(jù)陶欣交代，發(fā)過短信后，她抄起家中的菜刀，將它裝進一個無紡布袋，騎車向陳子鳴家趕去。她要等他回家，想親手報復他！可是，當她趕到陳子鳴家時，卻只有陳子鳴的父母在家，陳子鳴的父母劈頭蓋臉對她大罵：“你害了我兒子10年還不夠，還有臉上我們家來！”陶欣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她拿出放在布袋里的菜刀，向年逾七旬的陳建福夫婦亂刀輪番砍去。兩位老人年邁體力不支，很快倒在血泊中。陶欣仍不甘心，她還要等陳子鳴回來，殺了他才解恨！

下午4點，陳子鳴怕陶欣真到自己家鬧事，和林雪急急忙忙往家趕，可還是晚了一步。他們到家只見滿地鮮血，父母躺在血泊中，陶欣卻拿著血淋淋的菜刀，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和林雪。陳子鳴站在原地，陶欣突然揮刀沖上前來，陳子鳴躲過她手里的菜刀，并不顧一切把它奪了下來。一旁的林雪驚惶失措地打110報警，并打了120。當?shù)嘏沙鏊窬拥綀缶蠛芸熠s到現(xiàn)場，將陶欣控制住。隨即120趕到，可兩位老人因失血過多，早已身亡，陳子鳴嚎啕大哭，悲痛欲絕。

陶欣歸案后，如實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實以及她和陳子鳴之間的恩怨情仇。陳子鳴在接受警方詢問時痛哭，說自己耽誤了這么多年的青春，不但沒等來自己的幸福，還害死了父母，他的心中充滿無盡的悔恨。截至發(fā)稿之時，案子還在進一步審理中。

（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幸福提醒

現(xiàn)實中，有不少女人將“備胎”當作生活的必需品，既可以為自己“療傷”，也可以用來鞏固婚姻，甚至用于炫耀?？墒?，所有的“備胎”和“鐵粉”都是血肉之軀，他們一旦覺醒，擁有了自己的情感，就會告別過往，追尋新的生活。對本案男主角來說，雖然在矛盾和掙扎中反復糾纏，他最終還是覺醒過來，但他醒悟得太晚，處理遺留問題時太過心急，以至于其父母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令人嘆惋。

編輯：莫言言 happywyli@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