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

戀上ICU女護士

今年29歲的鄭敏是岳云鵬的同鄉(xiāng)，從河南高等?？漆t(yī)學(xué)院畢業(yè)后，她進入濮陽市一家公立醫(yī)院手術(shù)室當護士。這年年底，她通過朋友介紹，和老鄉(xiāng)岳云鵬相親，那會兒岳云鵬在北京德云社演出一時回不來，兩人先互留了電話號碼。

岳云鵬1985年出生在河南濮陽南樂縣農(nóng)村，有五個姐姐，一個弟弟。父母賣饅頭為生，家里條件并不好。14歲初中都還沒畢業(yè)，他就開始了自己的北漂生涯。學(xué)過電焊，做過服務(wù)員，后來在打工的飯店被郭德綱看中進入德云社。與鄭敏相識時，他已進入德云社數(shù)年，在社里是“正三”、“正四”的角色。岳云鵬看過鄭敏的照片，對這個眉眼清秀的女孩一見傾心。而鄭敏覺得娛樂圈的人離自己的生活有點遠，她想找一個普通人踏踏實實過日子。

兩個月后的一天，岳云鵬的姐夫因一場意外住到了鄭敏所在的醫(yī)院，家人為了不影響岳云鵬工作，都刻意瞞著他。未料，岳云鵬無意中知道了，他第一次撥通了鄭敏的電話，語氣十分焦急：“鄭敏你好，我姐夫的情況怎么樣？”鄭敏是ICU病房的護士，就把情況一五一十地對他說了：“開顱大手術(shù)，要在ICU病房觀察?！痹涝迄i知道姐姐沒錢，繼續(xù)追問：“住ICU每天需要多少錢？術(shù)后康復(fù)需要多少錢？”鄭敏嘆了口氣：“ICU病房治療費每天都需要大幾千塊錢。”

沒過幾天，岳云鵬就把從師父和朋友們那里借的數(shù)萬元寄給了姐姐。從那以后，他經(jīng)常給鄭敏打電話發(fā)短信關(guān)注姐夫的病情，鄭敏一有空也會及時回復(fù)。雖然兩人言語間并沒有提及男女感情，但岳云鵬的舉止卻深深打動著鄭敏：能為姐夫這樣兩肋插刀，說明這是個本分踏實的男人。不久，岳云鵬的姐夫康復(fù)出院，而岳云鵬與鄭敏之間也開始了一種莫名的記掛和思念。

岳云鵬有個小心思，想知道鄭敏當時是否單身，又不好意思直接問。有幾次，在兩人通話快結(jié)束時，他都要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小敏，我老給你打電話，你男朋友不介意吧？”鄭敏從未談過戀愛，她更沒有猜到岳云鵬的心思，就沒有接他的話茬兒。見鄭敏始終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岳云鵬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甚至有點“膽怯”?？赡懬託w膽怯，很快勇氣再度積攢起來。

這天，岳云鵬誠約鄭敏來北京聽相聲。初春的北京火車站，岳云鵬穿著一件普通的夾克衫，胖胖的身材，憨頭憨腦。接到鄭敏后，他還沒說話臉先紅了，一把搶過鄭敏手中的行李箱。在德云社，鄭敏坐在觀眾席上，第一次近距離觀賞了岳云鵬的相聲。當時岳云鵬已經(jīng)在德云社嶄露頭角，他在臺上伶牙俐齒，和生活中老實憨厚形成了鮮明對比，讓鄭敏對他刮目相看。交往了一段時間后，一次，岳云鵬一臉認真地說：“小敏，我喜歡你?？晌覜]學(xué)歷，家里負擔重，兄弟姊妹多……”他能夠這么坦誠地先講自己的缺點，自己還有什么理由拒絕呢？兩人就此牽手。

從那以后，每個不加班的周末，鄭敏都雷打不動來北京看岳云鵬。隨著火車票一點點增厚，兩顆心也越走越近。而鄭敏對待這份感情也是極其真摯的，為了能夠和岳云鵬有更多的共同話題，她買了很多碟片和書籍，惡補相聲小品知識。2011年春節(jié)前，兩人一起回老家，路上，岳云鵬悄悄地湊到她耳邊：“小敏，要不我們抽時間把證領(lǐng)了吧！”沒有絲毫猶豫，民政局過年放假的前一天，兩人終于修成正果。

2011年4月26日，岳云鵬坐著拖拉機將老家在二十公里外的鄭敏接到村里舉行了簡樸的婚禮儀式。幾天后，他們又在北京三里屯郭家菜宴請了北京的朋友，郭德綱率領(lǐng)德云社三個演出隊全體成員前來道賀。在結(jié)婚前夕，鄭敏辭掉護士工作，在德云社旁邊租了一套房子作為兩人的家。此時，岳云鵬已經(jīng)漸漸成長為德云社的臺柱子，除了相聲老本行，他還開始跟隨師父參加很多綜藝節(jié)目，經(jīng)常在各大衛(wèi)視客串主持人。

家庭后方賢妻坐鎮(zhèn)

2011年9月29日，鄭敏剖腹產(chǎn)生下女兒岳麓一，初為人父的興奮，讓岳云鵬兩天兩夜沒有睡覺，一直忙前忙后地守護在妻女身邊。小生命帶來的喜悅才剛剛開始，2011年11月，岳云鵬的父親由于嚴重的肺部感染突發(fā)腦梗，住進了ICU病房搶救，醫(yī)生通知他做好心理準備。岳云鵬與家人商量后決定讓爸爸落葉歸根，連夜趕回老家，也許是真心感動了老天，當天晚上岳云鵬的父親本來已經(jīng)衰竭的腎臟排出尿，全家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一點。此后，岳云鵬和妻子日夜不停地守護著父親，直到十幾天后父親脫離了危險。11月21日是父親的生日，岳云鵬寫了一張紙條，托護士捎進去：“配合醫(yī)生，生日快樂！兒子龍剛（龍剛是岳云鵬的本名）?！?/p>

在兩人剛剛結(jié)婚的時候，鄭敏就知道岳云鵬一直以來有一個心愿：等自己有出息了，一定要給父母在村里蓋一棟新的樓房。因為岳云鵬的父母為了供養(yǎng)他們兄妹7人，受了太多的苦。在大冬天凌晨3點起床做饅頭，一次媽媽太困了，雙手被軋進壓面機里，直到現(xiàn)在雙手有四個手指都是扁的。父親更是辛苦，不管刮風下雨，都要早出晚歸地吆喝。而即使這樣，在岳云鵬的童年記憶里，老家的日子也一直窘迫，房子是土坯砌的，早已千瘡百孔。

2012年，岳云鵬的商演開始多了起來，兩人的經(jīng)濟條件稍好了一點。攢夠一棟房子的費用后，鄭敏督促岳云鵬快點回老家把房子給父母蓋起來。然而，蓋房在農(nóng)村是件費神費力的大事，岳云鵬在北京天天演出，根本不可能長期回去監(jiān)工。鄭敏便自告奮勇，帶著孩子回了老家，臨走時她給丈夫下了“軍令狀”：“等蓋好房子拿到駕照我才會回北京！”

回老家后，她一邊帶孩子一邊做起了監(jiān)工。從設(shè)計圖紙，到購置鋼筋、水泥、沙子、磚塊，再到具體施工，統(tǒng)統(tǒng)由她負責。岳云鵬只要有空回來，二話不說，脫下衣服光著膀子就挑起了地板磚。終于歷時半年，2012年12月，一棟嶄新的樓房建成了。看著房子里各種現(xiàn)代化的裝備，抽水馬桶、平板電視、抽油煙機，岳云鵬的父母高興得合不攏嘴。而鄭敏卻因奔波勞累曬得黑瘦，岳云鵬心疼極了。那天，岳云鵬去縣城買來了火鍋，一大家人圍坐在一起，父親含著淚說：“這是咱家第一次吃火鍋，也是這么多年大剛第一次在家超過三天！”聽完父親的話，岳云鵬滿眼感激地看著妻子，這些幸福，都是眼前這個女人打造的啊……

2013年3月，岳云鵬的父親不幸被確診為肺癌，因身體太弱，醫(yī)生不建議手術(shù)或化療，只能做保守治療。這天晚上演出結(jié)束，岳云鵬開車連夜趕回老家，凌晨四點多他到了家，父親還在等著他。見父親被疾病折磨得消瘦，岳云鵬的眼淚一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過去每次離開家，父親都緊緊地拉著他的手戀戀不舍。這些年，他在外面努力拼搏奮斗，陪家人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他發(fā)誓以后只要一有空閑，就一定好好陪伴父親。沒想到，這個生為子女的普通心愿，在岳云鵬那里卻成了永遠的遺憾。

2013年7月，父親的病情漸漸穩(wěn)定下來，岳云鵬也跟隨德云社去德國進行歐洲巡回演出。誰知，7月13日這天，父親卻猝然離世。天涯遠離，抱恨關(guān)山，岳云鵬在電話中聽到弟弟和姐姐們的嚎啕，痛哭失聲，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他哭著回到酒店的房間里，于謙老師隨后走了進來：“你打算現(xiàn)在走，還是明天演完走？聽你的，咱這個職業(yè)和別的職業(yè)不一樣?！痹涝迄i擦干了眼淚，心想：這次演出是師傅郭德綱的專場，哪怕有一個觀眾是沖著我岳云鵬來的，我也要對得起人家。他咬著牙說：“我演！演完就走！”

在當天的微博中岳云鵬寫下這樣一段話：“您走了，我卻遠在天邊，磕頭求父親原諒！思索再三，決定演完再往家趕，戲比天大，希望父親能夠理解……”而一直在老家替丈夫照顧老父的鄭敏也百般安慰丈夫：“你不必內(nèi)疚，父親的病情一向平穩(wěn)，突然離世沒有一絲征兆。家里人明白你的心性，都很支持你，不必去理會那些質(zhì)疑的聲音，你在父親生前完成了他所有的心愿，生前盡孝比死后哭墳更重要。我們在家里等著你，路上注意安全。”

第二天，岳云鵬拼命調(diào)整著情緒，調(diào)動著每一個幽默的細胞，在觀眾的笑聲中，他順利地完成了演出任務(wù)?？蓻]人注意到，岳云鵬在演出時，手一直在微微發(fā)抖。演出第二天，岳云鵬就馬不停蹄地趕回河南老家，在父親靈位前長跪不起，沒能見父親最后一面，成了他永遠的一個心結(jié)。從那以后，每次回到老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父親墳前，把家里的大事小事嘮嘮叨叨地說給他聽。

并肩走過生死考驗

岳云鵬曾經(jīng)把父母接到北京來同住，可是老人住不了三天就嚷嚷著回老家，因為住不習慣，鄰居誰都不認識。父親走后，岳云鵬怕老母親一個人在老家孤獨，就把她接到了北京。鄭敏像親生女兒一樣，每天陪伴著老人。怕老人住不習慣，她和老人每天一起研究河南老家的面食菜肴，還經(jīng)常把姐姐們和侄子侄女們從河南老家?guī)н^來同吃同住。這樣一來，岳云鵬的家里變得很熱鬧。一個剛剛經(jīng)歷過哀痛的家，在鄭敏的巧妙維持下，很快走了出來。每天岳云鵬回到家，聽到熟悉的鄉(xiāng)音，仿佛回到了老家。

有了妻子這個牢固后方，岳云鵬把全部精力和熱情都用在了創(chuàng)作和演出上，他開始精心鉆研相聲藝術(shù)，輾轉(zhuǎn)各地演出。岳云鵬對自己的作品要求很高，他寫完這個包袱覺得可樂，當天會封在那兒，第二天再看一遍，如果還可樂，才算成功。孫越是他合作最多的搭檔，兩人經(jīng)常把自己關(guān)在小劇場里，精確到秒來計算時間，一熬就是一個通宵，每一段相聲都是千錘百煉才會上臺演出。

由于長期精神緊張，岳云鵬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一直做同樣的夢：“夢見這個專場不成功，觀眾失望地從我眼前走過，我卻傻呆在臺上，總想快點醒來?！庇浀玫谝淮伍_相聲專場的時候，岳云鵬很擔心票賣不出去，他給票務(wù)打電話問賣得怎么樣，對方回答：“今天又賣出去兩張。”岳云鵬急了，一天才賣出去兩張，這可怎么辦？后來沒想到臨開演十幾天買票的高峰期來了，保底的錢已經(jīng)過了，他的心里就踏實了。第二次專場在保利劇院有一千多個座，沒幾天票就剩得不多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一場考驗已悄悄來臨——2014年年初，岳云鵬發(fā)現(xiàn)自己左側(cè)淋巴結(jié)莫名腫脹，起初他沒有在意，讓助理去買了一點消炎藥了事，由于工作太忙，連吃藥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然而，一段時間以后，他的耳后居然長出了一個直徑四五厘米的大疙瘩！他心里有些忐忑，去醫(yī)院檢查前，找到師傅郭德綱和其他好友，反復(fù)叮囑他們：“如果萬一我有事，請你們一定要照顧?quán)嵜裟飩z?！?/p>

2014年10月，鄭敏陪著岳云鵬來到了北京大學(xué)口腔醫(yī)院，醫(yī)生最終確診：這是一種腮腺混合瘤，介于良性和惡性之間，由于臉部神經(jīng)叢分布非常密集，如果在術(shù)前做活檢切片很可能會導(dǎo)致腫瘤大面積擴散。所以在手術(shù)之前，無法確定腫瘤性質(zhì)。更讓人后怕的是，術(shù)后很可能會出現(xiàn)后遺癥：眼睛無法閉合，嘴角耷拉，留下瘢痕，最嚴重的后果就是面癱。這個腫瘤已經(jīng)長了兩年多了，而岳云鵬比較胖，所以一直沒有覺察。作為一名相聲演員，岳云鵬一旦面癱，對他的演藝生涯將會產(chǎn)生非常大的影響。天天面對丈夫，自持對他照顧得無微不至，卻連他的面部異常都沒看出來，鄭敏在很長一段時間里為自己的粗心自責不已。

巧合的是，檢查結(jié)果出來不到一周，岳云鵬就接到了春晚劇組的邀請。岳云鵬非常珍視登上春晚舞臺的機會，經(jīng)過再三考慮，他決定先備戰(zhàn)春晚，演出結(jié)束后再做手術(shù)。誰也不敢確定腫瘤的性質(zhì)，誰也不知道拖延半年會是一個什么模樣，然而，面對一個如此敬業(yè)的相聲演員，誰又再忍說半個不字？鄭敏把對丈夫的關(guān)愛，都濃縮在一碗又一碗的調(diào)養(yǎng)湯里。那段時間，鄭敏查閱了很多相關(guān)方面的醫(yī)學(xué)書籍，凡是對淋巴有益的偏方，她都一一摘抄下來。

2015年中央電視臺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岳云鵬與孫越完美表演了相聲《我忍不了》，登上事業(yè)的一個新巔峰。正月初七，他住進了北京大學(xué)口腔醫(yī)院進行手術(shù)?？谇粚＜覄溷懡淌诮?jīng)過慎重考慮，為他采用了一種全新的縫合法：從左耳前后分別做一個切口，如果成功將不會影響面部的美觀。結(jié)果手術(shù)非常順利，縫合效果更是堪稱完美。更幸運的是，術(shù)后切片顯示腫瘤是良性的。得知這一個又一個的好消息，鄭敏激動得哭了起來，岳云鵬被包裹得像個粽子，張不開嘴，只有用一雙大眼睛忽閃著回應(yīng)妻子。好笑的是，由于術(shù)后有一個醫(yī)囑：傷口未愈合，患者禁止大量分泌唾液。不但不能吃好吃的，連想想都不行，只要一想就會有唾液流出來。鄭敏只能給岳云鵬熬點小米粥，用吸管喂給他。其實，岳云鵬的飯量并不大，他胖乎乎的身材，大部分原因來自于家族遺傳。

岳云鵬康復(fù)后，鄭敏把弟弟家的大女兒接到了北京一起生活。只要岳云鵬在家，家務(wù)活基本上是他包了，有時候鄭敏撒嬌不做飯，他就拿起圍裙下廚。岳云鵬的廚藝很不錯，可鄭敏卻不敢經(jīng)常讓他出手，因為男人做飯后，廚房的殘局一般都會像被轟炸過一樣。現(xiàn)在，家里每天吃飯至少七八口人，每次旅游都是一大家子浩浩蕩蕩一起出動，他們前年26口人去焦作云臺山，去年37個人一起去青島。作為團長，每次岳云鵬都興奮不已，他在微博中興奮地寫道：“長這么大第一次帶家人集體出游，真爽！”

2016年3月，岳云鵬以母親的名義買了一套房子。夜深人靜，剛剛搬完家，家人們都累了，睡得很香甜。岳云鵬一個人喜滋滋哼哧哼哧地擦完地板，輕輕推開母親的臥室，熟睡的母親臉上帶著紅潤的微笑。他又推開另一間臥室，女兒麓一正在鄭敏的懷里喃喃夢囈，岳云鵬雙手一拍，心中忍不住感嘆：我的天吶，這就是傳說中的最幸福的生活吧！

編輯：莫言言 happywyli@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