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煒瑩
喜歡月色籠罩的模樣。
清透的,素白的,沁涼的,朦朧的,宛若一闋詞、一首詩,宛若一幅水墨留白、一曲《漁歌子》。
時(shí)常于月下散步,看槐花被月色鐫刻上幽白的光,聽風(fēng)摘了細(xì)碎的一地,以足尖著地,軟軟的,柔柔的,厚厚的。寒夜渡了鶴影,冷月葬了花魂。
這月下的人間!
月下的物總是清寂寂的。一筆一墨一紙一硯,一半掩在陰影里,一半浸在光亮中。
特意推開了窗,讓花落到案幾,讓月光走進(jìn)窗欞?;ㄔ虏辉e,醒來于紙上,如白瓷點(diǎn)青花。
想起納蘭所說的“尋常風(fēng)月,等閑談笑,稱意即相宜”。月下萬物相宜,光陰變得溫靜。
空里流霜,汀上白沙,與月一起,是相宜之溫靜。
烹一壺茶,就著月光飲下;翻幾頁書,蘸著月光落筆。
月下適合說心里話,深藍(lán)的蒼穹,幽暗的光線,會(huì)悄悄為你掩卷珍藏。
是誰在月下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我猜,那該是一段綺麗的相逢。
月下幽幽,集了春的鸝音,夏的惜時(shí),秋的戀城,冬的玉凈。
水邊濯足,遙遙一只小舟上,老叟垂釣水中月,眉間閃著淡淡的月牙白,周遭是一闋凝了香的小令。
噓!不要叫醒這幅畫。
留我坐在一旁的石上,倚著左右修竹,把它道與你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