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說:1935年1月遵義會議糾止了王明的路線錯誤,王明倒臺了。這是簡單的總結(jié)的話。事實經(jīng)過是:在長征中,毛主席先取得王稼樣、洛甫的支持。那時在中央局工作的主要成員,經(jīng)過不斷斗爭,在遵義會議前夜,就排除了李德,不讓李德指揮作戰(zhàn)。這樣就開好了遵義會議。中央的很多同志都站在毛主席方面。由于毛主席撥轉(zhuǎn)了航向,使中國革命在驚濤駭浪中得以轉(zhuǎn)危為安,轉(zhuǎn)敗為勝。這是中國革命歷史中的偉大轉(zhuǎn)折點。毛主席的正確路線也在黨中央取得了領(lǐng)導地位,真正取得了領(lǐng)導地位。遵義會議一傳達,就得到全黨全軍的歡呼。
中央紅軍1934年10月10日從于都出發(fā),出發(fā)時8萬多人,號稱10萬人,輾轉(zhuǎn)3個月到達了遵義地區(qū)。3個月中間,壇壇罐罐都帶著,連機器都抬著,那簡直是不堪設(shè)想的。哪有那種大轉(zhuǎn)移呢?那是大搬家。當然那些東西都紛紛丟掉了。大概沒有出江西,機器就丟掉了。經(jīng)過廣東、江西,然后又轉(zhuǎn)到湖南。在湖南多次轉(zhuǎn)移,然后才進到貴州。在進入貴州前后,就爭論起來了,開始醞釀?wù)偌尉謺h了。從黎平往西北,經(jīng)過黃平,然后渡烏江,達到遵義,沿途爭論更烈。在爭論過程中間,毛豐席說服了中央許多同志,首先是得到王稼樣同志的支持,還有其他中央同志。當時林彪并不是積極的,是同別人說牢騷話的。在遵義會議上,毛主席作了講話,扭轉(zhuǎn)了航向。
遵義會議的主旨是糾正軍事路線錯誤,因為當時是在驚濤駭浪中作戰(zhàn),軍事路線最緊迫。長征是輾轉(zhuǎn)戰(zhàn)斗,蔣介石以大軍圍追我們,截擊我們,側(cè)擊我們。我們在廣西那個地方受到了很大的損失。白崇禧用很厲害的辦法對付我們,他把我們走的路上的老百姓都趕掉,甚至把房子燒掉,使我們沒有法子得到糧食和住房。他在背后截擊我們,我們1個師被截斷了,得不到消息,犧牲了。經(jīng)過多次挫折,到了遵義只有3萬多人。這么大的損失!這個嚴重的錯誤是血的教訓。毛主席取得領(lǐng)導地位,是水到渠成。事實證明,在千軍萬馬中毛主席的領(lǐng)導是正確的。
毛主席的辦法是采取逐步的改正,先從軍事路線解決,批判了反五次“圍剿”以來的作戰(zhàn)的錯誤:開始是冒險主義,然后是保守主義,然后是逃跑主義。這樣就容易說服人。其他問題暫時不爭論。比如“左”傾的土地政策和經(jīng)濟政策,肅反擴大化,攻打大城市。那些都不說,先解決軍事路線,這就容易通,很多人一下了就接受了。如果當時說整個都是路線問題,有很多人暫時會要保留,反而阻礙黨的前進。這是毛主席的辯證唯物主義,解決矛盾首先解決主要矛盾,其次的放后一點嘛。
實際上次要矛盾跟著解決了,組織路線也是勉強解決了。當時博古再繼續(xù)領(lǐng)導是困難的,再領(lǐng)導沒有人服了。本來理所當然歸毛主席領(lǐng)導,沒有問題。洛甫那個時候提出要變換領(lǐng)導,他說博古不行。我記得很清楚,毛主席把我找去說,洛甫現(xiàn)在要變換領(lǐng)導。我們當時說,當然是毛豐席,聽毛主席的話。毛主席說,不對,應(yīng)該讓洛甫做1個時期。毛主席硬是讓洛甫做一做看。人總要幫嘛。說服了大家,當時就讓洛甫做了。撤銷博古的那個聲明也沒有用“總書記”。那個時候名稱也不是那么固定的,不那么嚴格的,這個“總”字好象沒有加上,反正他是書記就是了,因為其他的人作常委嘛。那個時候沒有書記處。毛主席總是采取這樣的辦法來教育人,使大家逐步地覺悟起來。所以,組織路線并沒有完全解決。但是,這樣比較自然,便于集中力量取得勝利,減少阻力。至于政治路線,暫時不提。
遵義會議開了以后,要繼續(xù)前進。這個時候爭論又起來了,打仗如何打法也引起了爭論。那個時候困難啰,8萬人剩下3萬多人。每一個部隊里都減員,傷員病號都不少,的確有困難。在那種關(guān)頭,只有堅定不移地跟毛主席走。這時問題就出來了,一個比較小的問題,但是一個關(guān)鍵性的問題,就是從遵義一出發(fā),遇到敵人一個師守在打鼓新場那個地方,大家開會都說要打,硬要去攻那個堡壘。只毛主席一個人說不能打,打又是啃硬的,損失了更不應(yīng)該,我們應(yīng)該在運動中去消滅敵人嘛。但別人一致通過要打,毛主席那樣高的威信還是不聽,他也只好服從。但毛主席回去一想,還是不放心,覺得這樣不對,半夜里提馬燈又到我那里來,叫我把命令暫時晚一點發(fā),還是想一想。我接受了毛主席的意見,一早再開會議,把大家說服了。這樣毛主席才說,既然如此,不能像過去那么多人集體指揮,還是成立一個幾人小組,由毛主席、王稼樣和我,三人小組指揮作戰(zhàn)。從那個時候一直到渡金沙江,從1月、2月出發(fā),到了5月,這是相當艱難困苦的一個時期。走“之”字路,四渡赤水河。從土城戰(zhàn)斗渡了赤水河。我們趕快轉(zhuǎn)到三省交界即四川、貴州、云南交界地方,有個莊子名字很特別,叫“雞鳴三省”,雞一叫三省都聽到。就在那個地方,洛甫才做了書記,換下了博古。
(據(jù)中央檔案館所存記錄稿)
(這是周恩來同志在當時中央召集的一次會議上講話的一部分。原載《遵義會議文獻》,人民出版社1985年1月版。標題是編者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