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
女兒一出嫁,我就向她提出了離婚。她看了看我鄙夷地“哼”了一聲,扭頭走了。我知道她又把我的話當(dāng)成了空氣。這么多年,她從未在乎過我的感受,也從未正視過我的存在。
記得當(dāng)年是她追的我,她說我毛筆字寫得好,有才氣。結(jié)婚前,她喜歡看我寫字,喜歡把我寫的字收集起來,還說墨香熏染的男人沉穩(wěn)。剛結(jié)婚那會兒,我倆工資都不高,父母沒多余的錢資助我們,新家是我們燕子銜泥般一樣一樣置辦起來的,我們精打細(xì)算節(jié)約生活成本,半年后才添置了一臺半自動洗衣機(jī)。她偶爾會抱怨,但說幾句也就過去了。有了女兒,我們經(jīng)濟(jì)上更加拮據(jù)。恰在這時,隔壁有對年輕人結(jié)婚,家具家電一樣不缺,她看了人家的新房回來后就跟我發(fā)脾氣,說我沒本事。我沒吱聲,覺得她嘮叨嘮叨也就行了,沒想到她鬧得很兇,晚上不睡覺,坐在那兒哭一陣罵一陣,說自己命苦,找了我這樣的男人。我不想和她吵,躲到小房間不理她。第二天我下班回家,發(fā)現(xiàn)她把我的被子、枕頭、衣服、鞋子,全拿到了小房間。我問她:“你這是干嗎?”她冷笑道:“我哪眼看你哪眼煩,以后各睡各的。”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漫長的分居生活。女兒小的時候,有時半夜哭鬧,我好心好意過去幫忙,她生氣地推開我說:“滾一邊去?!迸畠鹤x小學(xué)的時候,回家嚷著說同學(xué)們都有自己的房間。她罵女兒:“你以為你是公主啊,你爸那個窩囊廢,咱家這輩子也換不上三個臥室的房子。”我說:“我和女兒換換不就行了。”她冷冷地說:“女兒睡你屋可以,你睡地板。”最終,女兒還是跟她睡一起。
作為一個生理正常的男人,我有妻子卻要忍受煎熬,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我就寫毛筆字排解寂寞,她看到了又是一頓罵:“寫字能當(dāng)錢花還是能當(dāng)飯吃,能寫出官職還是能寫出商機(jī)?人家男人都在賺錢,你就知道縮在家里弄這破玩意兒?!蔽也幌胱屌畠嚎吹轿覀z吵架,只好任憑她諷刺挖苦。
女兒上初中住校后,她對我更沒有好臉色,想做飯就做,不想做招呼也不打就不見了人影,我只好自己做飯。她看到我做飯,又會一陣奚落:“有本事的男人都在約飯局,只有你這樣的窩囊廢,沒人請也不知道請別人,像個女人一樣窩在廚房里。”她越來越喜歡往外跑,有天晚上竟然喝醉了酒回來,我問她:“你和誰一起喝的?”她咬牙切齒地說:“和男人一起喝的!你能怎么著?”看著她那副嘴臉,我真想狠狠抽她一嘴巴,可我忍住了,回屋開始寫毛筆字。她跟進(jìn)來瘋狂地羞辱我:“你個窩囊廢,就知道寫字,廢物一個。”我把手里的毛筆捏斷了,有了和她離婚的念頭??上氲脚畠赫登啻浩?,如果我們離了,最受傷害的會是女兒。我勸慰自己,勾踐臥薪嘗膽18年,我這點(diǎn)屈辱算什么,再忍忍吧!
這么多年,我們在一起的次數(shù)扳著手指頭都能數(shù)得過來,大多是我發(fā)了大筆獎金交給她之后,她晚上會“臨幸”我一次,往往是趾高氣揚(yáng)走進(jìn)我的小臥室,說:“動作快點(diǎn)?!苯Y(jié)束后她起身就走。望著她挺直的背影,我恨不得把自己給閹了。
女兒高考失利,我想讓女兒復(fù)讀一年,她罵我:“書讀多了有什么用,讀成了你這樣的窩囊廢!女孩最重要的是趁著年輕貌美找個好男人嫁了,別像我,嫁個你這樣的,倒了八輩子霉?!迸畠簠⒓恿藭嬇嘤?xùn)班,到一個小單位打工去了。我提出離婚,她大哭大鬧,罵我:“看自己工資漲了,女兒也賺錢了,家里生活好了,就想把我黃臉婆一腳踹了,你好去找年輕的!”她惡人先告狀,在親戚朋友間散布謠言,說我是陳世美。大家紛紛指責(zé)我,說她這么多年撐著一個家不容易,我不能沒良心。我真是百口莫辯,也許在旁人看來她能說會道又能干,是個好媳婦,可對我而言,她就是個慣使妖法的巫婆,一個接一個的咒語早已把我冰封在十八層地獄。
今年3月1日,《反家庭暴力法》正式實(shí)施,明確規(guī)定配偶之間存在冷暴力可依法維權(quán)。我看到了一線曙光。恰好女兒五一結(jié)了婚,我徹底沒了牽絆,正式向她提出離婚。我有法可依,給法院遞交了離婚訴訟請求,離婚理由充足:我長期生活在婚姻冷暴力之中,被妻子辱罵冷淡,身心受到嚴(yán)重傷害。她慌了,四處托人做我的工作要和解,還說要跟我一起去電視臺上調(diào)解欄目。我沒答應(yīng),就算她以后真的不對我冷暴力了,我也會時時生活在恐懼與不安之中。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盡快擺脫這段婚姻。
因無須動用拳腳,冷暴力很容易成為妻子“對付”丈夫的大殺器?,F(xiàn)實(shí)生活中被妻子罵作“窩囊廢”的男人不在少數(shù),被“趕出”臥室的老公也不鮮見。在此要提醒一下廣大女同胞,以上行為偶爾為之無傷大雅,但若成為習(xí)慣,就涉嫌家庭冷暴力,當(dāng)心站上被告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