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敏
也許,歲月再殘酷,也改變不了母親那三張“不變”的臉吧。微笑的臉
每次外出,當給父母拍照時,我總會沖他們來個夸張的笑容,直到他們也露出微笑,我才將其拍下。而每一次,沒有幾乎,這傻笑不變,母親的臉也不變。有幾次拍照,我仔細地端詳母親的臉。透過鏡片,只見母親的雙頰略帶微紅,一雙驚訝的雙眼變得慈祥、明亮,那微微發(fā)紫的嘴唇向兩邊微微揚起,眉毛在她圓潤的臉上更顯自然。路人怔住了,站在陽光下,他們似乎被這純潔、神圣的微笑勾起了什么思緒。在陽光下,慈祥的母親更像一位圣人,給人間帶來美好。在外,母親是位比較“倔”的人,即使有太多花白的頭發(fā),也不花錢染發(fā)。在陽光的照耀下,母親坐在周圍是樹木的木椅上。那陽光湊巧從葉縫中探出,溫柔地照著母親的臉。不知是否是上帝的恩賜,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母親在微笑的那一剎那,臉上的皺紋隨著探出的陽光無影無蹤,只剩下那雙充滿生命力的眼睛在閃耀。這也許是母親微笑的臉吧,即使歲月似刀,也刻不上一點痕跡。至少在我心里是這樣的。
生氣的臉
我是一個淘氣包,喜歡光著腳丫在家里亂跑,這幾乎成了我不可更改的習(xí)慣。而母親與我截然不同,她非常愛干凈。于是,我們就開始了唱反調(diào)。每到母親拖地時,我也照樣光腳走。卻不知,那“黑腳印”暴露了我的行蹤。而每到這時,母親就會直起身子,先用布滿皺紋的手擦擦汗,然后鎖緊眉頭,深吸一口氣,沖“黑腳印”的盡頭大喊:“小敏,快去洗腳!”而這時的我,反而樂呵呵地穿著鞋去水龍頭旁,一副沒良心的樣子?,F(xiàn)在,這樣的壞習(xí)慣改了不少,但心中還是有一些懷念,懷念母親生氣后又樂呵呵的樣子,懷念母親生氣的樣子。
憂慮的臉
記得有一次,我似乎得了“不治之癥”。到了醫(yī)院后,醫(yī)生說是“血脈曲張”。那是一種必須等血管膨脹再動手術(shù)、平時無法用藥醫(yī)治的病。而即使動了手術(shù),也不一定能挽救生命,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我的內(nèi)心涌上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但我沒有哭,看似視如平常。當天晚上,父親早已睡了,我和母親卻坐在空調(diào)房。剛開始,我們兩人都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母親微微地抬起了頭,用沙啞的聲音對我說:“想哭就哭出來吧?!蔽乙琅f沉默,因為我知道,想哭的是母親。但她必須堅強——因為她害怕,她的內(nèi)心“倒下”了,我也“倒下”了,所以毫無選擇地只好咬牙堅強。只記得,她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理直氣壯”,變得發(fā)顫,聲音也壓得很低。我抬頭注視著她,她也注視著我。只記得,那目光中充滿了絕望,母親臉上的皺紋更加明顯了。她先是愣了愣,然后就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寶貝似的猛地回過神來,瞪大雙眼,眼里滿是我的身影。書中的情節(jié)是真的么?我只能在心里哀嘆。那一瞬間,原本蒼老的母親更顯“飽經(jīng)風(fēng)霜”,讓我不敢相信,人間的親情竟能如此。
在那之后,我與父親又去了醫(yī)院,醫(yī)生說:“這種病是因為運動激烈引起的,要休息一兩年后才會好?!蔽液鋈幌肫鹆四谴螐南喔?公里左右的海邊回來,還沒到家,走到半路就下起大雨來,我是拼命跑回來的。到了家后,我的頭很痛,看什么東西都是金色的,過了兩個小時才好。但我不會忘記,在得知這種說法之后,母親還是滿心憂慮。她幾乎處處包容我,處處把我緊盯。也許,可以說是難過,但我卻覺得,憂慮更加準確,因為母親是人不哭心哭,而難過是溢于言表的。在那之后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兩年左右了,我的“不治之癥”已經(jīng)痊愈了不少。母親知道后,這才放下了內(nèi)心的重擔。從此以后的生活,母親應(yīng)該會越來越輕松吧,我想,畢竟“大難不死必有后?!?。
也許,文章可以以“三個樣子一位母親”為題,但我認為,樣子總會變的,但那張慈祥的臉,它詮釋的意義是永遠不變的。至少在我心里是這樣的,感謝您——理解我關(guān)愛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