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發(fā)山

近段時間，小區(qū)門口冒出個撿破爛的老人。老人大約70多歲，駝著的背上耷拉個編織袋，頭上戴頂草帽，帽檐壓得很低，似乎故意讓人看不清他的黑白丑俊。

他跟別的撿破爛的不一樣，不進小區(qū)。有的撿破爛的，不管你咋說，死活要進小區(qū)，也是的，不進小區(qū)，咋能收到破爛呢？我不是不近人情，是預(yù)防不測。

這個老人為什么不進小區(qū)呢？他是怕我拒絕嗎？可是，他一次也沒要求過啊。他總在外圍轉(zhuǎn)悠，怎么能收到破爛呢？時間長了，我就摸清了這個撿破爛老人的活動規(guī)律，他總是在周一的早上上班和下午下班的時間段在小區(qū)門口徘徊，當(dāng)然，他也不惹人討厭，總躲在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等到業(yè)主們上班走或是下班都進了小區(qū)，老人才蹣跚著離去。偶爾，他能撿到一兩個飲料瓶?？粗缟习T癟的編織袋，我也感到很難受，但也無能為力，愛莫能助。我不買飲料喝，連一個礦泉水瓶也沒能給老人攢下。我的父母跟這位老人一般大的年齡，今年也都六十多了，一直住在鄉(xiāng)下，不肯跟我進城，總說住在城里不習(xí)慣，不方便。其實，我知道，他們是怕給我增加負(fù)擔(dān)。這位撿破爛的老人應(yīng)該也是鄉(xiāng)下人，他難道沒有子女？其他時間老人去哪里撿垃圾呢？如果跟周一一樣，他能維持得了生計嗎？

每次都是周一，每次都是上下班時間，盯著出來進去小區(qū)的業(yè)主看，不錯眼珠，死盯。

又是一個周一，西北風(fēng)呼呼地刮著，刮在人的臉上像刀子割一樣，生疼生疼的。已經(jīng)是晚上11點了，老人蜷曲在不遠(yuǎn)處的屋檐下，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

老人今天是怎么了？難道他病了？想到這里，我走出門崗室，朝老人走去。

我沒走到老人身邊，老人已經(jīng)站了起來。他的兩只眼睛閃爍著，似乎有一種不安在里面。我問道：“大叔，天這么晚了，您怎么不走呢？您是不是病了？”

老人搖搖頭：“俺沒有病……”

我又問道：“大叔，您是不是迷路了？”

老人搖搖頭：“俺沒有迷路?！?/p>

“大叔，您家在哪里？”

“俺、俺在大橋下面住?！?/p>

老人說的大橋是市區(qū)的一條主干道，下面的涵洞里住了不少拾荒的老人或是流浪兒童，這件事情當(dāng)?shù)氐拿襟w曾報道過。

忽然，我看到老人的眼睛直了，直勾勾地盯著小區(qū)門口，順著老人的目光，我看到一個中年男人趔趔趄趄進了小區(qū)大門，那是二樓東單元的業(yè)主王幸福。難道老人認(rèn)識他？我剛要開口，只聽老人喃喃說道：“孩子，又去喝酒了？喝酒傷身啊。遇到啥事了？是高興的事，還是難過的事？遇到難過的事跟爹說一聲，說不定爹能給你出出主意呢……”

我似乎明白過來：王幸福是老人的兒子！

老人擦了一下眼角，一邊不好意思地給我解釋：“兒女們忙，半年沒有回家了，俺老想見到他們，又怕耽誤他們的事，給他們添麻煩，就假裝成撿破爛的，周一來看老大，周二去看老二，周三去看老三，周四去看大閨女，周五去看二閨女，周末回家看老伴，把子女們的情況給她匯報一下，免得她惦記啊?！?/p>

不知道為什么，我眼里的淚一下子出來了。我當(dāng)即決定，明天就請假，回老家看看爹娘！

（選自2015 年 2月 12日《鄭州日報》，有刪改）

【小試牛刀】

1.小區(qū)門口撿破爛的老人跟別的撿破爛的有哪些不一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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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撿破爛的老人為什么每次都是周一上下班的時間在小區(qū)門口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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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戰(zhàn)越勇】

3.選文第三段中插入介紹“我”的父母的情況有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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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說說選文畫線句子中加點詞語的表達(dá)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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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版參考答案見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