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2月上)
……由于國民黨部隊一直在向南撤退,姐夫就隨部隊繼續(xù)往南,先帶著母親和姐姐還有我經(jīng)天津,坐貨船到達了上海浦口。而后留在北平的哥哥李樹華,也坐船來到上海江灣,找到了姐夫的野戰(zhàn)醫(yī)院,全家人在上海團聚。很快醫(yī)院又撤到了南京,我們一家人又隨著姐姐和姐夫來到了南京。
解放南京前,一家人又走散了。3個多月的時間里,母親就帶著我逃難到了杭州,通過張貼尋人啟事的方式,終于在100多天后又將一家人聚齊了。
這時,姐夫跟隨部隊繼續(xù)向南撤退,姐姐就和姐夫經(jīng)舟山去了臺灣。而母親實在是不堪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而舅舅又住在北平,于是母親就帶著我經(jīng)南京又回到了北平,從此一家人就音信斷絕,天涯各方。直到改革開放后,我們兄弟二人才得以和姐姐一家團聚。
后來也因為姐姐和姐夫經(jīng)歷的原因,我沒能走進部隊,卻誤打誤撞地走進了麻醉界的大門,這是后話了。
回到北平后,經(jīng)人介紹母親到永定路一所建在寺廟里的小學任教,白天母親在學校教書,晚上將母親教室的書桌當做床,鋪上被子,一家人就睡在那里。日子依然艱辛,但總算穩(wěn)定下來了。
孩提時的我性格頑皮淘氣,上課時總愛搗亂。母親只好安排我到10里之外的藍靛廠小學上學,并特意找了一位非常嚴厲的黃姓老師管教我。
▲中學時期的李樹人(前排右三)
10幾里的路途,對當時我來說還是段較遠的距離,由于已是10多歲了,無論刮風還是下雨,上下學都是我一個人來回走過來的。每天早上我必須6點半之前從家里出發(fā),才能趕上8點半的上課鈴聲。中午學校不提供午餐,母親不得不在頭一天晚上烙好幾張餅,再帶上幾個窩頭和咸菜作為第二天的午餐。學校下午4點半下學。
也許因禍得福,盡管上學的路途較遠,但讓我有種像只出籠的小鳥的感覺。路的兩旁上都是農(nóng)田,種著高粱,時常還能捕到一些蟋蟀、螳螂之類的昆蟲,這些成為我最大的樂趣和最好的玩伴。
學校里,因為我學業(yè)上比較自覺,成績一直不錯。盡管黃老師管得嚴,那段學校的生活還是比較輕松的。課余時間,還向?qū)W校食堂的師傅偷學了炒菜和烙餅的功夫,這為之后我成為一名合格的“家庭煮夫”打下了堅實基礎。
那時家里的飯就是高粱米飯貼餅子,佐以土豆白菜蘿卜燉菜,冬天媽媽還按照朝鮮族的傳統(tǒng)做上一些泡菜。盡管生活拮據(jù),但過年的時候家里還是能吃上一些面食。與別人家的孩子不同,我和哥哥都害怕過年,因為少了父親的存在,越是在這些喜慶的節(jié)日里,家里的氣氛越充滿了悲傷。我和哥哥十分懂事,一點也不敢讓母親生氣。每當鄰居家響起一陣陣喜慶的鞭炮聲,我們就圍坐到母親身邊,給她講不知道從哪里搜集來的故事,哄母親開心。
就這樣,從1950年到1951年,我完成五、六年級的課程。這段時間里的磨練,逐漸培養(yǎng)了我珍惜生活,頑強自立,處事豁達的性格。同時隨著新中國的建立,我們一家人真正地過上了安定踏實的日子。
1951~1956年,我由藍靛廠小學轉(zhuǎn)到了北京男七中(現(xiàn)北京市第七中學),開始了住校的中學生活,母親也到了長辛店小學當校長。北京男七中學是解放后建立的學校,在鼓樓后面,我的初中和高中一直在這里讀書。我每個月能回一次家,看看母親和家里,并領取8元錢的生活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