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慶普
1949年1月31日,宣布北平市和平解放。2月3日舉行解放軍入城式,我們學校在東交民巷西口內路北歡迎解放軍,這是我們第一次看到解放軍的步兵、騎兵、炮兵、坦克兵的威武雄姿。
全城清除垃圾大掃除
1949年2月1日,中國人民解放軍北平市軍事管制委員會和北平市人民政府派趙鵬飛為代表,帶領工作組接管北平市工務局。工務局改組后,4月1日正式成立建設局,任命趙鵬飛為副局長、代理局長,4月25日,華北人民政府任命曹言行為建設局局長。10月3日,北平市建設局改稱北京市人民政府建設局。
1949年成立北平市清潔運動委員會,是年5 月中旬成立全城清除垃圾大掃除總指揮部,總指揮是市政府秘書長薛子正,常務副總指揮是建設局局長曹言行。
清除垃圾大掃除于1949年6月1 日(星期三)正式開始,當時我還在學校讀書,高中生和大學生每人每周參加一天義務勞動。我們學校分派的任務是清除阜成門內北順城街的垃圾,長度約200 米,消納地點是在阜成門外洪茂溝及其以東地區(qū)。清運方法全是人工,使用的工具有手推獨輪車、荊筐、土籃、扁擔、鐵鍬、四齒耙。凡是參加勞動的人每人發(fā)一條毛巾,阜成門內設有鍋爐棚,備有飯碗供大家喝水。
有人看著推獨輪車好像是省力氣,想試一試,結果是一推就倒,只有少數幾個人會推獨輪車。身強力壯的人用扁擔挑土籃,我們學校的同學大部分體質較弱,也不能都在城墻根裝土吧!我和朱九富身高差不多,于是我倆架一根扁擔,中間穿一個土筐這樣抬土。第一趟還行,第二趟就感覺肩膀有些痛,我倆用毛巾墊在肩膀上,走不了多遠毛巾就掉。于是把毛巾纏在扁擔上,這樣就不掉了。我也試了試挑土籃,兩個土籃的土和半筐土的重量差不多。裝土的同學和抬土筐的同學也互相輪換。大家連說帶唱,一邊起哄,一邊干活,也就不感覺累了。中午回學校吃飯,休息一會兒也就緩過來了,下午再接著干,那時候覺得身體還沒什么問題,到晚上可就覺出肩膀痛了。
運土馬車、運土人力板車、運土的獨輪車、挑土人和抬土人都要通過阜成門。還有賣菜的人和車等都要從這里進出。阜成門的門洞大概只有5米多寬,一輛馬車占了一多半。熱火朝天地干活的人們都必須經過這里,所以感覺都擠在門洞里和甕城里。
交通隊及時派出交通警察來指揮,分時段單行,雖然不會堵在門洞里了,但進出城的效率太低了,大家等得著急,只好就地坐下休息,可是,剛坐下又得起來走,一天下來就是坐坐走走了。
清除垃圾大掃除奮戰(zhàn)21天,清除四面城墻根垃圾約41萬立方米,湖泊和河道岸上的垃圾約12萬立方米。
迎接開國大典
1949年9月4日(星期日),北平市新青團市委組織各中學和大學的團員和青年擦洗天安門前金水橋和金水河兩岸上的白石欄桿,我也參加了。到現場一看,金水橋和金水河兩岸上石欄桿的兩側都有積土和雜草,我們帶來的都是擦洗欄桿用的破布和提水用的小鐵桶,沒有清除積土和雜草的工具。于是到廣場里找來一些樹枝,用樹枝清除積土。前面有人清除積土和雜草,后面有人從河里提水沖洗。同時有人洗刷石欄桿,人手充足,沒多久就將欄桿兩側的積土和雜草清除完畢,白石欄桿也都洗刷得干干凈凈。
9月中旬,建設局開始進行天安門前各種建筑物保潔維護,以及道路和廣場整修。各種建筑物的維護都發(fā)包給營造廠承做。道路和廣場整修工程由工程隊施工。
9月18日(星期日)我們又來到天安門,計劃參加勞動整修廣場地面,其他學校也來了不少參加勞動的學生,大家聽從建設局分派。我們學校和匯文中學等幾個學校分派幫助整修廣場地面任務,其他學校分派幫助整修東西長安街道路。
廣場南面是中華門,中華門兩側及廣場東西兩邊有紅墻(天安門甕城城墻)。廣場內石板御道的兩邊是土地面,高低不平,雜草叢生,大小樹木數百棵。當時建設局沒有推土機等施工機械,全是靠人工清除雜草、樹木和平整地面,當時我們就是用鐵鍬清除雜草和小樹的。建設局工程隊在廣場內東西兩邊各設一個燒開水的鍋爐,供學生和工人們喝水。等地面平整完成后,用蒸汽壓路機碾壓平整。
回校后,我和幾位同學商定在9月25日星期天去看看天安門的新模樣,來到天安門一看,天安門城樓煥然一新了,城臺外面還正在涂刷紅色涂料,金水橋和金水河兩邊的白石欄桿格外潔白美麗,長安左門和長安右門、中華門及紅墻的琉璃瓦頂都顯得明亮耀眼。廣場內的地面整潔,又顯得寬敞了不少。中間的國旗桿也立起來了。大家感覺能為開國大典做點事情,很是高興,覺得很光榮。
天安門前國旗桿的設計與安裝
天安門前的國旗桿由建設局計劃室主任林治遠設計,旗桿臺座由文物整理工程處設計。此事是聽林治遠親口講述的。
1950年6月14日,我正式到建設局上班,有一天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閻金聲講起天安門前國旗桿的設計和安裝的情況,他說,國旗桿是林治遠設計的。我和汪寶鈞對此很感興趣,當天晚上,閻金聲和我們一起來到北?!吧@”宿舍,林治遠、王文俊、姚炳華、陳志德等住在“桑園”宿舍。
林治遠和王文俊住西屋南頭一間,陳志德和姚炳華住西屋北頭一間。林主任很高興地接受了我們的拜訪。小汪給林主任倒了一杯茶,林主任于是滔滔不絕地講起來。
林主任說:“1949年9月中旬,軍管會和市政府交給建設局一項特殊任務,就是設計、制作、安裝天安門前的國旗桿。曹局長指定讓我做旗桿設計,我說:‘旗桿我可以做設計,旗桿還得有個臺座吧,臺座是否請文物整理工程處做設計?曹局長于是讓閻金聲把文物整理工程處主任林是鎮(zhèn)請來,聽曹局長和趙局長把任務和要求交代完以后,我和林老就分別組織有關人員進行設計。旗桿和臺座的初步設計完成后,局長組織本局工程師集體審議。而后,又邀請有關人士參加審議。然后上報北平市軍管會和市政府批準?!?/p>
他接著說:“國旗桿由車碾廠制作,采用三段鋼管兒焊接而成。臺座工程由永茂建筑公司承做。1949 年9月28日,旗桿和臺座安裝完成以后進行竣工驗收。當即進行國旗(用紅旗代替)升降試驗,試驗結果良好,由解放軍晝夜守衛(wèi)。但是,我還是不放心,次日(29日)要求晚上(為避免白天群眾圍觀)再做試驗,試驗依然是升降靈活。當時尚未得知開國大典的舉行時間,估計應該是在10 月1 日上午舉行?!?
他繼續(xù)接著說:“9月30日晚飯后,經曹局長同意,晚8點,來到天安門前,汽車不許進入廣場。我們走到旗桿跟前,再次檢查旗桿的升降裝置情況(用紅旗代替國旗),不料還真出現問題,紅旗升至半截突然停止,用手動方法也是既不能上升,也不能下降。由于旗桿很高,看不清旗桿頂上的情況,估計是滑輪卡住掛旗的繩子了。當時我的腦子就嗡的一下,我有點站不住了的感覺,趙局長和曹局長立即扶我坐下。并立即讓人坐車去找工程總隊的架子工師傅,讓他想辦法。工程隊值班人立即派了一輛卡車,把架子工師傅和他的徒弟,還有杉篙、扎綁繩等送到天安門。師徒二人很快在鐵管旗桿旁邊綁縛兩根杉篙,接著又往上綁一根杉篙。讓徒弟爬上去檢查,原來是繩子脫離滑輪,于是將脫離滑輪的繩撥正,為防止繩子再次出軌,在滑輪的上邊纏繞一些鉛絲,阻止掛旗繩外出。再做升降試驗,一切正常。這天夜里,我是怎么也睡不著。10月1日凌晨4點,我自己又來到天安門工程指揮部,要求再做一次國旗升降試驗,天安門警衛(wèi)處不批準,并勸我回去放心休息。”
據悉,開國大典在10月1日下午3點舉行。午飯后,我等又來到天安門前,總想再試一試國旗的升降裝置,但是警衛(wèi)人員不允許我們進入廣場,經請示首長,同意曹局長、趙局長、林治遠他們三人進入廣場,但是不允許靠近旗桿。曹局長和趙局長陪著林治遠坐在旗桿西邊,十分擔心地等待。下午3點開國大典宣布開始,奏國歌,升國旗,全場的人立正向國旗行注目禮,大家都是懷著興奮的心情向國旗行注目禮,只有林治遠的精神是格外地緊張,當國旗緩緩升到頂時,林治遠一下子坐在地上,旁邊的人趕緊將他扶住坐好,好長時間才站立起來。
三海和四海清淤工程及
城區(qū)河道疏浚工程
北平解放初期,城區(qū)的河湖普遍淤積堵塞,1950年2月19日,政務院批準北京市政府上報的實施城區(qū)湖泊清淤及河道疏浚工程計劃,并決定成立三海(北海、中海、南海)清淤工程總指揮部,楊尚昆任總指揮,汪東興任副總指揮,曹言行任常務副總指揮。
市政府決定:第一,在三海清淤工程總指揮部下設指揮部。中南海指揮部,以中央警衛(wèi)局為主;四海(積水潭、后海、什剎海、西小海)清淤工程指揮部,曹言行任指揮,許京騏任副指揮;淤泥消納指揮部,由城七區(qū)和近郊四區(qū)組成,城一區(qū)區(qū)長任指揮,其他各區(qū)區(qū)長任副指揮。第二,工程分工。湖泊清淤及河道疏浚工程,由衛(wèi)生工程局負責;湖區(qū)及沿河橋梁、水工建筑物維修與改建工程,由建設局負責;污泥消納處理工程,由各城區(qū)政府及近郊區(qū)政府負責。第三,工人來源及食宿安排。清淤用工主要是組織失業(yè)人員,按照“以工代賑”辦法發(fā)給補貼,伙食免費供應。住宿問題原則上自行解決,特殊困難人員住工棚。
三海、四海清淤工程和城區(qū)河道疏浚工程施工期間,派我協(xié)助李尚德做湖區(qū)和沿河橋梁維修及水工建筑物改建工程施工。較大工程和水閘改建工程由李尚德主持,一般維修工程由我主持。中南海清淤工程于3月下旬開始,首先在北海大橋的橋洞里用麻袋裝土堵住,然后打開知閣閘和太妃閘,使湖水下泄。
中海和南海清淤工程沒有用民工,全是軍人,清淤施工由衛(wèi)生工程局的技術人員和一部分工人指導施工,橋梁維修和水閘改建工程全是由建設局的技術人員和工人負責。衛(wèi)生工程局和建設局的職工早飯和晚飯在單位吃,午飯由解放軍給送飯,在工地吃。
南海的水域較小,湖水基本排干,中海的中部剩余的水較多,有各種大小魚類很多,還有不少甲魚,未見烏龜。外運淤泥的馬車和汽車停在中海北部(游泳池以南以北)的西海岸上,軍人挑土籃,將淤泥送到車上。中南海清淤工程開工不久,市民紛紛傳說光緒皇帝當年被慈禧太后囚禁在瀛臺時,光緒把他手上戴的“扳指”扔到海里了,這次清淤就應該能找到。后來又有傳說,中南海里挖出了“鎮(zhèn)海寶貝”和乾隆皇帝寫的“太液秋風”碑。
每天下班后回到建設局宿舍以后,同志們紛紛問我,光緒的“扳指”找到沒有?聽說發(fā)現“鎮(zhèn)海之寶”,是真的嗎?我說,進入南海時,淤泥已經快清除到瀛臺橋的海墁了,沒聽說發(fā)現什么“扳指”和“鎮(zhèn)海之寶”。
南海清淤期間,實施蜈蚣橋改建工程和知閣閘改建工程,以及瀛臺橋維修工程??⒐ず螅泄こ藤Y料全部交給警衛(wèi)局。只允許我?guī)С鲥_橋的概況材料。瀛臺橋是一座三孔石拱橋,橋堍和橋面上鋪砌青白石條形石板,兩側有節(jié)間式漢白玉石欄桿,每側有望柱22根,欄板21塊,抱鼓石2塊,望柱是花蕾形柱頭,欄板是尋杖下鏤空式。
中南海清淤接近完成時,王登鏞主持知閣閘以東的織女河、金水河、銀絲溝疏浚工程,附帶進行金絲溝清淤。我配合王登鏞,主持沿河橋閘維修工程。這段河道的水早已排干凈,我們進入現場時什么魚也沒有。此段河道上的橋和閘,由西向東依次為織女橋、西便橋、金水橋(5 座)、東便橋、牛郎橋、太妃閘。而金絲溝只有一座飛龍橋。沿河橋梁和水閘基本完整,均采取保潔維護處理。河道清淤和橋梁維修完成以后,關閉西步糧橋的水閘,打開北海大橋下的堵塞物,開始排北海里的水。
北海清淤工程不再用軍隊,由衛(wèi)生工程局派出更多干部和工人,帶領“以工代賑”的民工進行清淤,動員郊區(qū)農民出馬車,動員從事搬運的市民出人力排子車和手推車。建設局派出更多干部和技術工人,由李尚德和我?guī)ш爩嵤蛄壕S修和水工建筑物改建工程。
北海清淤工程期間,在小西天東邊和濠濮間西面各設一個民工飯棚,衛(wèi)生工程局和建設局的干部和工人,改成一天三頓飯都在工地吃。
在北海清淤期間,疏浚濠濮間明渠。李尚德和我?guī)ьI橋梁維修隊進行橋梁維修。
北海水域的橋梁有金鰲玉蝀橋、永安橋、陟山橋、濠濮間橋、瓊島西橋,以及五龍亭之間的七座小橋。濠濮間明渠上只有一座濠濮間橋較大,其余均為小橋,除瓊島西橋外,均采取保潔維護處理。瓊島西橋原沒有欄桿,由車碾廠制作鐵管橋欄桿,由養(yǎng)工所石匠安裝橋欄桿。
同期進行三海閘和蠶壇閘改建工程,這兩座水閘均為單孔水閘,閘臺上各有一對絞關石架。水閘改建工程由王文俊做設計,顏本松辦理招投標。由新新營造廠中標承做,李尚德監(jiān)工。這兩座水閘改建工程竣工驗收以后,李尚德調走,之后的橋梁維修工程由我一人負責。北海清淤期間,市民的傳說更加邪乎,有人傳說“北海里挖出了20斤重的大烏龜”,有人傳說“北海里挖出了30 斤重的大烏龜和50斤的大鱉”。不久又有人傳說“北海里挖出了三個金龜,大的有9斤重,較小的一個金龜重6斤,最小的金龜重3斤”。
傳說越傳越邪乎,三海清淤總指揮部宣傳組給《北京日報》和北京人民廣播電臺發(fā)稿,說明中南海和北海里皆有大量各種大小魚類,有少量甲魚和烏龜,最大的魚重14 斤半,最大的甲魚重11斤半,最大的烏龜重9斤。關于金龜的傳說純屬謠傳。
北海清淤接近完成時,由王登鏞帶隊實施西板橋明渠疏浚工程,我?guī)ш爩嵤┭睾訕蛄壕S修工程,于5 月下旬開工。西板橋明渠上的古橋,由北往南依次有西板橋、白石橋、景山西門橋和鴛鴦橋。除西板橋的磚砌欄桿有損壞,要做修復外,其余各橋基本完整,均做一般保潔維護。
積水潭清淤工程期間,將月牙河改建成暗溝,將月牙河上的李廣橋、洋灰橋、三座橋、恭王府后身橋和西河沿橋全部拆除。管道工程完成后,建設局養(yǎng)路工程事務所在上面修筑土路基。
什剎海清淤工程于6月下旬基本結束,剩下的工程主要是砌筑塊石湖岸,塊石湖岸工程由衛(wèi)生工程局負責,直到9月上旬才全部竣工。西小海清淤后,第二年,建成一個露天游泳池。玉河上的橋上均無欄桿,限于資金不足,暫時未能安裝欄桿,只是進行一般維護。
1950年道路建設規(guī)劃
1950年5至6月,制定北京城市建設總體規(guī)劃草案期間,我沒有參加??傮w規(guī)劃草案完成以后,隨即開始制定城市道路建設規(guī)劃,派給我的任務是繪制道路規(guī)劃圖、制表等工作。7 月中旬完成道路建設規(guī)劃草案。經過本局有關人員討論后,建設局局長王明之邀請部分都市計劃委員會委員和各界人民代表會議的有關代表開座談會。
當時近期道路建設規(guī)劃草案是:“一場”“二環(huán)”“三經”“四緯”“五放射”。
一場是天安門廣場改造和擴建。
二環(huán)是指兩條環(huán)路。第一條是擴大一環(huán)路,將東單—磁器口—珠市口—菜市口—西單的南半環(huán)劃入一環(huán)路。第二條是新建二環(huán)路,沿內外城的護城河外邊50米處修筑環(huán)路。
三經亦稱三縱,是擴建或者新建三條南北向干線。第一條是擴建正陽門至永定門道路及其延長線(永定門至南苑道路)。第二條是北起北二環(huán)路(雍和宮以北),南至永定門外木樨園東西線的干線。第三條是北起北郊黃寺東西線(規(guī)劃中的新街口外大街北端),南至永定門外木樨園東西線路的干線。
四緯亦稱四橫,是擴建或者新建四條東西向道路。第一條是北黃城根道路及其東西延長線,向西延長到與釣魚臺南北線相交,向東延長到與呼家樓南北線相交。第二條是擴建阜成門至朝陽門(經過阜成門、西四、西安門、景山前街、東四、朝陽門)道路及其延長線,向西延長至釣魚臺南北線(即甘家口),向東延長至呼家樓南北線(即呼家樓)。第三條是擴建并延長東西長安街道路,向西延長至玉泉路,向東延長至八王墳。第四條是擴建廣安門至大石橋道路及其延長線,向東延長至雙井,向西延長至甘石橋。
五放射是擴建或者改造五條放射線道路。第一條是加寬改造京保路北京段(廣安門關廂西口至崗洼村)道路。第二條是新建或者擴建京門路(玉泉路至門頭溝)。第三條是擴建或者新建西溫路(西直門至溫泉)。第四條是擴建京張路北京段(德勝門至西三旗村)道路。第五條是擴建京榆路北京段(呼家樓至八里橋)道路。以上道路規(guī)劃,其中計劃做“城門交通改善工程”(在城門一側或兩側開辟城墻豁口或建門洞)九項:安定門、東直門、西直門、朝陽門、阜成門、崇文門、宣武門、廣安門、永定門交通改善工程。計劃開辟城墻豁口十二處:東直門北小街豁口、雍和宮豁口、鐘樓北豁口、新街口北豁口、井兒胡同南豁口、松鶴庵北豁口、北門倉豁口、大雅寶豁口、廣渠門北豁口、天壇東南豁口、陶然亭豁口、白紙坊豁口。
梁思成先生提出,城墻不能開辟豁口,那樣會破壞城墻的完整性。而且城門交通改善工程也還是不改的好。其他大部分委員和代表同意道路建設規(guī)劃草案。有個別委員建議在城墻上新開設門洞,如同建國門、復興門那樣。李頌森提出建設環(huán)城花園的建議,他建議在各城門和城墻豁口之間的城墻與二環(huán)路之間(包括護城河)修建花園,形成環(huán)城分段花園。大家一致稱贊李先生的建議好。
會后,將《道路建設規(guī)劃草案》報送都市計劃委員會,建設局局長王明之和顧問林是鎮(zhèn)也是都委會委員。
據林老說,都市計劃委員會在審議道路規(guī)劃草案時,梁思成先生的意見是,如果中央機關和北京市機關都設在城外,城區(qū)保持原有人口,自然就不需要開辟城墻豁口了。
林老還說,單士元先生也發(fā)言說,他生在北京,長在北京,工作在北京,對北京深有感情。明代末年,北京內城人口是四萬多,外城的人口不到一萬。清朝初年,北京內城的人口是兩萬多,外城的人口是九萬多。民國三十五年(1946年)北平城里的總人口是二十八萬多。當時城區(qū)的人口總數具體是多少還沒統(tǒng)計,不過北平解放后一年多以來,機關工作人員、商業(yè)人員、手工業(yè)職工的迅速增加,城區(qū)人口必然迅速增長,這是事實。市民的生活要改善,經濟要發(fā)展,教育要發(fā)展,城區(qū)的人口必將要繼續(xù)增加,現有的城門和道路遠不能適應市民生活的需要,必須開辟新路,單士元先生完全同意城市道路建設規(guī)劃草案。
林老又說,鐘森先生表示同意單先生的意見并補充說,解放前,老百姓貧困,生活簡單,城里有幾個挑菜賣菜的就行了,糧店里賣的都是混合面和雜面,用不著更多物資供應,城里的學校很少?,F在則不然,孩子們都要上學,就必須建(新)學校,請老師。每天有許多輛馬車、人力車往城里送菜、送糧食,還要有車輛往城外運送垃圾等。改善交通是經濟發(fā)展的必然,是改善人民生活的必然。再說,如果把現在城區(qū)的人口遷出一半,二十多萬市民向何處遷徙?說話辦事應該考慮實際情況。華南圭、劉敦楨、劉仙洲等表示同意鐘森先生的發(fā)言,有幾位代表鼓起掌來。梁先生見此情況,不再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