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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行道

2016-10-25 05:42崔靜雯
福建文學(xué) 2016年9期
關(guān)鍵詞:海德橘子伙伴

崔靜雯

生與死彼此深愛著對方,他們的距離難以用言語表達。生送給死許許多多小禮物,死永遠保存它們。

一、單向通行

八歲以前我和媽媽住在一個小鎮(zhèn)上,以鎮(zhèn)冠名那個小地方我都覺得有些許夸張,那真是個很小的地方,不需要憑借任何一種交通工具,全憑一雙腳,不出一上午便能從鎮(zhèn)頭走到鎮(zhèn)尾。當然這是我長大后的論斷,在我還小的時候,我滿心以為這個小鎮(zhèn)便是全世界,我走不出,也壓根不需要走出這個世界。

初次對這個想法有所懷疑緣自一個夏日的黃昏,我家那時還有著全家人飯后散步的習(xí)慣,每天沿著馬路一直往前走,直到到達一個橘子園。橘子園的中心有一個供路人休憩的小亭,我們總會在那個亭子里坐上一會兒,然后返程回家。來的次數(shù)多了我便發(fā)現(xiàn),出了橘子園后還有一條小路通向前方,一眼望不見盡頭。

我曾問過媽媽,為什么不繼續(xù)走下去,如果一直不停地走下去的話,我們會到達何處呢?媽媽只是笑著說:“天黑了,你要早睡,不能再繼續(xù)走了。一直走下去的話,大概就是城市了吧。”這事就這樣停止了,對于一個毫無“城市”概念的七歲小孩而言,相比于吃與玩,遠方根本毫無吸引力。

直到有次我和爸爸鬧別扭,我氣鼓鼓地背著自己的小書包沖出家門,為了不被父母發(fā)現(xiàn)同學(xué)家是肯定不能去的了,這時,被我置于記憶角落的橘子園的那條長長的道路重新向無家可歸的我展現(xiàn)出神秘的誘惑。我決定沿著那條道路往前去,到城市去!我心里暗暗地把這次冒險以當時從電視上學(xué)會的時髦詞匯“離家出走”命名,并對自己能夠走到城市滿懷信心。

我走啊走,平常與父母很輕易就能走到的小亭子在此時卻變得艱難起來。似乎走了整整一個漫長的午后,我終于走到了熟悉的小亭。正是中秋,滿園橘子枝頭。我嘴饞,在地上撿了好些個橘子,坐在亭子慢慢吃,往著橘子園外的前方,第一次對著那條一眼看不到頭的陌生小道心懷恐懼。這時候天已經(jīng)開始黑了,平常媽媽給我講的狼叼走小孩、妖怪晚上吃人這類的故事此時一口氣涌上我的腦海,我既不敢往前走,也害怕回頭。好在我多少有些“骨氣”,雖然害怕但終究沒有哭,甚至還在逞強安慰自己:“我只是累了想在亭子休息一會兒,我一定會走到城市的!”

最后結(jié)局是什么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結(jié)局是什么也并不重要,只記得那天爸爸找到我的時候似乎是很生氣地說了一句:“你這個笨蛋!那種沒有目的地的路應(yīng)該盡早放棄,往回走才是對的。”隨后牽著我的手回到家去。

不知道是不是對童年的這次經(jīng)驗多少抱有遺憾,畢竟最終我一步也沒有踏出去,雖然再也沒有“離家出走”過,但類似的行為在我成長的過程中曾經(jīng)反復(fù)發(fā)生。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隨意坐上一輛公交車,隨意在一個地方下車,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游玩一個下午,然后搭上返程的公交車回家。

上了大學(xué),我迷上了夜行的火車。凌晨三點一刻奔馳前行的火車有著特殊的魅力。陌生人的磨牙、小呼嚕和夢話可比他們清醒時說的話有意思多了。更重要的是,夜行的火車能夠模糊人的時空概念,好像這列火車永遠不會停,好像它不是按照預(yù)定的路線承載著我到達目的地,而是把我?guī)У揭粋€完全陌生的地域,遠離過去的一切。我常常在這種時空模糊、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插上耳機聽和我同樣喜歡火車,愿意將自己全部的版權(quán)換鐵道線的德沃夏克先生的音樂,幻想著明早一醒我就到達了音樂中描述的新大陸。

自然,第二天早上我只能到達火車票上的目的地,但我心滿意足,一次一次反復(fù)幻想著,樂此不疲。漸漸地,我開始明白自己為什么如此執(zhí)著于一個陌生的遠方。與其說我想要到達某個未知的地域,不如說我享受的是搭返程的公交車回家、在預(yù)定的目的地下車這個過程。

無論我在多陌生的地方下車,一個下午過去,我總能按照預(yù)想回到溫暖的家中?;疖嚳倳5?,而且不管前行的途中繞了多少彎,還是換軌、后退都沒有關(guān)系,它總是能夠到達預(yù)想的終點。

而我,早在七歲的那個午后的更早以前就走在那條陌生的、未知的、充滿誘惑的小道上。只是在這條道路上只能前行不能后退,永遠不知道未來有什么,永遠不能后悔重來,永遠不可能有人牽著我的手帶我回頭,并對我說:“你這個笨蛋!那種沒有目的地的路應(yīng)該盡早放棄,往回走才是對的。”

二、一人行

我和媽媽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這是我家一天中最為放松的時刻。新聞?wù)龍蟮蓝フ摺寢屚蝗缓荛_心地說道:“這下好了,將來你就算沒有懷上雙胞胎,也能有兩個孩子了。你小時候一直嚷著要個姐妹呢?!蔽已b傻:“有這么一回事嗎?我不記得了?!?/p>

確實是有這事的。小學(xué)一年級的時候班上有一對雙胞胎姐妹,她們相像極了。除了樣貌和著裝一模一樣以外,連行為舉止都像是鏡子中的兩面同時出現(xiàn)在眼前一樣。她們愛玩身份互換游戲,幾乎沒有人能夠識破。我那時還極內(nèi)向,被老師評為“角落里孤僻的小孩”,害羞得不敢和同學(xué)說話,一學(xué)期下來都沒有交到能夠一起玩一起結(jié)伴回家的朋友,所以極羨慕她們有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玩伴。大概是覺得,若是有這樣一個人在的話,即使媽媽晚上加班也再不會害怕睡不著,在學(xué)校也有人一起玩下課時結(jié)伴回家,就再也不會感覺孤單了。

在向媽媽“討要”一個姐妹未果后,我決定自己創(chuàng)造一個伙伴出來。最初的時候我剪了一朵小紅花,將小紅花戴在胸前時是我創(chuàng)造出來的伙伴,摘下小紅花是我自己。在我一個人待著的時候,我常常讓我和我創(chuàng)造出來的玩伴對話,由我一人飾演兩個人的角色。

到后來我的伙伴開始逐漸成形,她不再只存在于我的體內(nèi),而更像是隱形地待在我的身邊。不再需要我的呼喚,不再需要小紅花,她隨時就在我的旁邊,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只要在心里想想就能傳達給她,她也總能理解我的想法。我不再羨慕那些有如影隨形的朋友的人們,我有著全世界最棒的好伙伴,只是你們看不見而已。

二年級時我由小鎮(zhèn)轉(zhuǎn)到城市與爸爸一起住。爸爸那時候還很盡職,每周帶我參加各種活動,費盡心機想讓我變得開朗起來,我也確實交到了許多朋友。這些朋友和我那隱形的伙伴不一樣,她們知道許許多多我所不知道的新鮮事,能夠做出我意料之外的反應(yīng),和她們在一起我很快樂。但這并不意味著海德——我根據(jù)史蒂文森的小說《化身博士》給她起的名字——就消失了,她依然在我的左右,只是我不再那樣頻繁地想到她與她對話。

隨著年歲的逐漸增長,海德開始變得不一樣。我依然還是那個乖孩子,按照父母的希望努力讀書以取得好成績,溫和地對待同學(xué),聽從老師的話。而小時候性格和我一模一樣的海德卻變得不那么順從,她質(zhì)疑著考取高分到底能換取什么,她拼命嘲笑一味遵從老師和父母的我。在初三為了中考放棄學(xué)習(xí)鋼琴的那天,我趴在鋼琴上哭了整整一晚,而海德毫無同情心,斥責我的沒用,罵我是輕易就半途而廢的窩囊廢;同班同學(xué)患了重病進了醫(yī)院,沒有深交的我并沒有感到有多難過,海德嘲諷我表面上要裝出難過樣子的虛偽。我開始害怕起她來,我拼命把注意力集中于學(xué)習(xí)和生活中,我一有空就和親人朋友待在一起,我希望在我的置之不理下海德能夠像當初我創(chuàng)造她以前一樣回歸于虛無。然而沒有用,每當夜深人靜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海德就會出現(xiàn),以她慣有的刻薄把最近的我批評一通。不僅如此她還對我即將要做的事情指手畫腳,基本都是些叛逆的、激進的建議。

海德的特質(zhì)在我身上逐漸顯露出來,進入青春期的我不知為何胸口總懷著一團火,我開始厭學(xué),我開始對父母甚至是朋友大吼大叫,我急躁,對事情不上心。自一次與相識已久的朋友爭吵之后,對方很失望地對我說:“你怎么變成這樣了呢?”我突然難過起來,我質(zhì)問近在眼前的海德:“你怎么能夠把我變成這樣呢?”

“不過也好呢,如果能有兩個孩子,就能一起成長,有人陪伴了呢,多好?!眿寢尨驍嗔嘶貞洝!澳且膊灰欢ò?。”人類從子宮開始就注定了只能走只可容納一人行的路,能夠與旁人永遠相伴而行,多多少少是人因為孤單而編造出的謊言。你說對不?我在心里暗暗補充了一句,對海德,對我自己這樣說道。

那時候海德什么也沒有回答我,也毫無回答的必要,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海德只不過是我因為孤獨憑空造出來的幻象,她說的所有話動的所有念頭都是我個人意識覺醒后自己萌發(fā)的意識,只不過這些自省的想法通過腦海里捏造的人說出來顯得更有說服力,這些破壞性的念頭由她說出口后我更沒有什么罪惡感罷了。

直到現(xiàn)在我也掌握了不少與海德相處的方法,她的批評要聽取,她的不滿要小心化解,她的激進要引起警惕,她狠下心的刻薄難能可貴。她值得被我好好對待,因為只有她是這條只能容納一人通行的道路中永遠在我身邊的伙伴,唯一的伙伴。

三、道路的盡頭

奶奶去世的消息來得突然。

那時我讀大一,那天是媽媽的生日,我慣例打個電話問候,媽媽在電話那頭小聲地說:“待會兒我回電話給你,正給奶奶做法事呢?!?/p>

放下電話的我沒有太大的情感波動,奶奶在我腦海中的印象如同隔著厚厚的一層黑紗看到的形象,朦朦朧朧地看不真切。因為從小和奶奶分居兩地,不常見面,我對奶奶基本沒什么感情。每次都是在拜年的時候見幾面,因為語言不通的關(guān)系也沒能說上話,只是每次在要走的時候恭恭敬敬地說了聲:“奶奶,我走了,您保重身體?!崩先思翌濐澪∥〉厝o我?guī)讉€橘子,嘟嘟囔囔說幾句聽不懂的話,我和她之間的情誼僅此而已。

然而我突然變得極難過,像是喝了后勁很強的酒,難過的心情隔了很久突然瞬間洶涌而來,我有些承受不住,蹲下身靠在宿舍的墻角。

我難過的是,不過是隔了一代的我已然完全不了解這個老人。舍友們此時說說笑笑,談著今天發(fā)生的趣事,對于無關(guān)者的她們更是不知道有個老人曾經(jīng)在這個世界上活過。我又開始思考那個我曾經(jīng)反復(fù)考慮的問題,如果路的終點是絕對的,那么摸爬滾打的一生,尤其是毫無身后名的一生,究竟有什么意義呢?

幾天后我與爸爸通話,爸爸淡然得出乎我的意料:“為奶奶高興吧,她過完了一生,現(xiàn)在到了應(yīng)當?shù)绖e的時候,這是很有意義的一件事,要為她開心才是。”

有意義?我不明白。毫無意義的死亡應(yīng)該是全天下最大的悲劇,我無法明白爸爸為什么能那么超脫淡然。

但這疑惑轉(zhuǎn)眼就被我擱置,生的日子每天都很充實,哪能每天都思考死啊活的問題呢?

然而最近我又開始把一直想不透的生死觀撿回頭,起因是席揚老師的死。

我與席揚老師的緣分只有一堂課,盡管只有短短的一個半小時,席揚老師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何等有自信,何等有個性,一直心心念念想再聽他上課。然而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便傳來了他的死訊,起初我不以為然,大概哪里來的無聊人的偽傳,網(wǎng)絡(luò)時代多的是這樣的惡作劇。后來經(jīng)證實是真的后沒緩過勁來,怎么可能?上個月不是還精力充沛地和我們調(diào)侃他大學(xué)時的老師,怎么說沒就真沒了?

直到遺體告別式那天才真的有了真實感。坐在文科樓聽課,附近傳來的聲音聲聲入耳,心里堵得慌,注意力早不在課本上了。

同樣是沒有深交的人,同樣是毫無預(yù)兆地去世,同樣感到心痛,而兩年后的我明白了自己心痛的理由。

死亡已經(jīng)開始侵蝕我交際圈的最外層,而它勢必會如蠶食一般往核心推進,我從他們的死亡中看到了我自己的死亡。而我無比地害怕自己突然間離世,毫無痕跡就走到盡頭,如蒸汽般倏忽間便消失不見。

但是究竟什么是留下痕跡呢?如果留下痕跡的話,就不會為死者難過,就不會對死亡恐懼嗎?我實在想不通透。

我想到爸爸那時的話,大概死亡的無意義正是意義。傳說中拉伯雷在臨終前顫動著嘴唇,輕輕地說道:“拉下帷幕吧,喜劇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敝荒懿粩嗤白分?,只能一個人在看不見前方的窄道上拼命前行,靠著偶爾收獲的星光和掌聲堅持前行。在最后的最后,心安理得地從這個眾生喧囂的塵世中歸于沉寂,就是成功了吧。這么一想,死亡便是造物主最大的溫柔呢。這樣想著的我,在許久后對已化為虛無的奶奶露出釋懷的微笑。

下次清明為奶奶掃墓的時候,我想為奶奶讀一首我一直喜歡的詩,她是個文盲,普通話也糟得不行,在她生前我甚至無法與她對話,但死后的她能聽懂也說不定。

山谷中的騎士沉著地疾行。

“啊,我應(yīng)該邁向情人的懷抱,還是走入漆黑的墳?zāi)???/p>

兩旁的山谷里傳來了聲音:

“你應(yīng)該走向黑暗的墳?zāi)?。?/p>

騎士繼續(xù)著他的旅行,

同時發(fā)出愁苦的嘆息:

“還如此年輕,我便要步入墳?zāi)埂冒?,在墳?zāi)估镉邪矊帯!?/p>

回聲便也如此應(yīng)和:“只有在墳?zāi)估锊庞邪矊帯!?/p>

責任編輯 陳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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