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16世紀至17世紀初的英格蘭處于社會轉型期,整個社會面臨著巨大變革,新舊更迭充斥著大量不穩(wěn)定因素。面對困境,英格蘭政府選擇了依法因應,其在嘗試用法律的方式減輕社會變化帶來的不利影響,這是政府對自己職能理解的巨大進步。
關鍵詞:法律;社會變革;英格蘭;近代早期
16世紀至17世紀初的英格蘭處于社會轉型期,新舊更迭亦充斥著大量不穩(wěn)定因素,此時就需要一種規(guī)則來緩解和協調這些不穩(wěn)定,這種規(guī)則就是法律。本文即從16世紀至17世紀初的英格蘭來談談變動中的法律秩序。
觸發(fā)英格蘭社會不穩(wěn)定的第一個因素是人口。英格蘭人口變化有兩個明顯階段,第一個階段是1470-1520年,人口開始緩慢增長;第二個階段是1640-1650年,人口增長進入一個停滯期。該時期之后,人口又繼續(xù)緩慢增長。1另, 15世紀到16世紀早期物價基本穩(wěn)定,但從1520年開始,物價開始迅速上漲,至1600年后保持緩慢增長。2物價持續(xù)增長,但社會的資源相對不變,就造成了嚴重的通貨膨脹,貨幣的實際購買力下降也即貨幣貶值,人們的實際工資變少,消費能力也大不如前3。
加之16世紀90年代莊稼連續(xù)四年欠收,糧食的價格卻依然在漲,整個英格蘭社會已經走向了兩極,即富人更富,窮人更窮。城市的規(guī)模在這個時候也處于不斷膨脹的狀態(tài),但是整個社會結構性貧窮的問題已經日趨嚴重,由于圈地而失去土地及本來就沒有地的人往城市涌去,倫敦在1550年的時候人口只有7萬,到了1600年人口已經增至20萬,占全國總人口的5%,4,帶來的后果就是涌入倫敦的人多半都找不到工作,成為了在城市中東竄西竄的流民。
16世紀晚期至17世紀初期,人民最大的怨憤多是針對圈地,領主的單方面圈地導致了公共牧場的消失,對于農民來說,源自中世紀敞田制中的放牧權非常重要,而圈地導致了這一權利的消失,從而引發(fā)了凱特起義。政府開始做出相應的措施,在1563年,頒布了關于圈地的法律,規(guī)定禁止被認為“有害的圈地活動”,有益的則被允許5。
因人口增長和價格增長帶來的通貨膨脹的問題,英格蘭政府在1552年也通過反對市場違法(against abuses in marketing)來限制物價隨意提升6;1563年,其還頒布《技工法令》(the statute of Artificers,后統稱《法令》),《法令》包含了一系列對國內勞動市場的提議、創(chuàng)建了按照當地水平來定工資的機制、管理包括學徒在內的工人的雇傭環(huán)境。同時,《法令》還規(guī)定了雇傭者的工資,比如在《伍斯特工資評估1560》(The Worcester Wage Assessment 1560)中提出,一個普通務農雇工者(男)的工資是20先令(20s.od);一個普通婦女雇工的工資是13先令4第納爾(13s.4d);未滿17歲的孩子去務農,他的工資是10先令(10s.0d)……這種對工資評估的方式,緩解了在物價飛升的時候,工資依然可以滿足日產消費品的需求,保證整個社會的實際購買力。此外,《法令》還細致地提到被雇傭者應該在夏天和冬天的工作時間,如在《金斯林工資評估1562》(The Kings Lynn Wage Assessment of 1562)中提到,木匠應在冬天早上七點工作直至晚上五點;夏天則早上五點至晚上七點。7 這種看似嚴苛的工作時間安排,其實也是被雇傭者可以拿來保護自己權益的一個有效武器。
截止到1572年法令頒布之前,都鐸王朝頒布了一系列關于管制流浪窮人的法令,其中大部分都在實際操作中歸于失敗。1572年法令是第一個努力為那些健壯的流浪窮人提供工作的法令,1576年法令則強調了為窮人找工作的濟貧方式,并使之具體化。1598年法令又設立了貧民監(jiān)督官辦公處——征收濟貧稅和為那些健康的窮人找工作。8正是在上述一系列立法的基礎上,1601年英格蘭頒布了《伊麗莎白濟貧法》(Poor Law,后面簡稱《濟貧法》)。這套制度一直實行到工業(yè)革命開始,共原則一是窮人有權要求救濟;二是濟貧費用有社會集體承擔,由教區(qū)負責征收強制性的濟貧稅;三是教區(qū)負責濟貧事務,老弱病殘者在家接受救濟,孤兒由教區(qū)撫養(yǎng)并教習手藝,流浪漢送進教養(yǎng)所。9
從政府這方面說,《濟貧法》的目的是維護秩序,防止流浪和失業(yè)危及政權穩(wěn)定,但它帶有國家承擔社會責任的因素,因而幫助英國度過了許多危機,特別是在災荒嚴重,社會沖突尖銳時。10雖不能說法律對于社會所發(fā)生的變化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但是從16世紀至17世紀初的英格蘭來看,法律非常好地解決了這些對社會帶來不利影響的變化,并且以自己的方式推動社會朝一個更有秩序的方向發(fā)展。
參考文獻
[1]D. C. Coleman, The Economy of England 1450-1750,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7, p12.
[2]D. C. Coleman, The Economy of England 1450-1750,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7, p21.
[3]Averaged for 20-year periods from P. Bowden, ‘Statistical Appendix in J. Thirsk (ed.), The Agrarian History of England and Wales, IV, (Cambridge, 1967). 轉引自D. C. Coleman, p23.
[4]參見Keith E. Wrightson, Early Modern England, http://v.163.com/special/opencourse/modernengland.html, 2015, 9.
[5]Robert C. Allen, Enclosure and the Yeoman, p. 31; Mark Overton, Agriculture Revolution in England, p. 150. 轉引自文禮朋:《近現代英國農業(yè)資本主義的興衰—農業(yè)與農民現代化的再討論》,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13年,第90頁。
[6]參見Keith E. Wrightson, Early Modern England, http://v.163.com/special/opencourse/modernengland.html, 2015, 9.
[7]Donald Woodward, The Background to the Statute of Artificers: The Genesis of Labour Policy, 1558-63, The Economic History Review, New Series, Vol. 33, No. 1 (Feb., 1980), pp. 32-44.
[8]劉濤:《都鐸王朝時期英國濟貧法的演變》,武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第62卷,第2期。
[9]錢乘旦:《第一個工業(yè)化社會》,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313頁。
[10]錢乘旦:《第一個工業(yè)化社會》,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313頁。
作者簡介
邵文燕(1988-),女,江蘇南京人,天津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世界史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