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一句話很耐人尋味:“不要在喧囂處歌吟,否則,你的歌聲也將成為那喧囂的一部分。”
細細思索,此言余謂為信然。也許,在眾人經(jīng)過的大道上我們的聲音縱使再高亢也無人知曉;我們唯有亮劍無聲處,才能不隨大流,唱出自己獨特的旋律。
范仲淹的一篇《岳陽樓記》歷來為文人墨客推崇贊賞。然而細想,倘若沒有那“前人之述備矣”的走出大流,而僅僅徘徊于“春和景明”“一碧萬頃”之泛泛言談,又怎會有《岳陽樓記》的成功?唯有在眾人無聲處發(fā)出“微斯人,吾誰與歸”的真心慨嘆,亮出自己的真知灼見,方有千年不衰的魅力。
且看魯迅先生那激昂的文字,聽聽那不朽的聲音。在萬眾沉默的恐怖氣氛中,魯迅先生第一個喊出了他的心聲,亮出了他的思想之劍:“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边@是他在民族的沉寂中亮出的聲音,宛如警鐘般喚醒了麻木不仁的世界。
亮劍的背后,往往是一顆不拘于時、獨立于世的心。陳寅恪悼念王國維的那句“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仍在今人的耳畔回響,“風雨如晦,雞鳴不已”的聲音亦未曾消逝。別人已說處,自然不必再附和;別人無聲處,需要的是我們的亮劍精神!
然而,現(xiàn)實中的我們,真的做到亮劍無聲處的又有幾人?王開嶺先生在《古典之殤》中曾無奈地感慨:“我們唱了一路,卻發(fā)現(xiàn)無詞無句。”喧囂匆忙的社會中,我們歌頌的究竟是什么?能唱出自己的歌詞與心聲的,究竟能有幾人?社會在發(fā)展,但我們不能失去了自己的聲音。何不在眾人袖手旁觀之際打破冷漠的沉寂,用行動詮釋自己內心的聲音?何不在人云亦云、模仿作秀盛行的網(wǎng)絡世界,亮出自己的真知灼見?在新時代中,亮劍無聲處需要的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勇氣,是海子那份“萬人都要將火熄滅,我一人獨將此火高高舉起”的堅持,抑或是斯巴達克斯為心中的太陽城而掙斷繩索的激情。唯有亮劍無聲處,方能無愧于己,無愧于心。
人生易逝。唯有于眾人無聲處亮出自己的聲音,方能不枉此生。
【評點】
文章從“有話則短,無話則長”的立意切入,以古今中外的典型事例和經(jīng)典名句論證了“亮劍無聲處”的巨大意義。開篇借川端康成的名言引出觀點,發(fā)人深省;中間部分援引范仲淹、魯迅、陳寅恪、王開嶺、海子等古今名家令人警醒的言論,通過鋪陳和對比的手法展開論證,直陳“亮劍無聲處”現(xiàn)實意義和歷史意義;結尾從人生易逝著眼,呼吁“人過留聲”。文章文脈貫通,層層深入,激情與理性并重,歷史與現(xiàn)實交融,頗見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