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嘴山市第一中學(xué) 陳斌
學(xué)苑詩風(fēng)
我只是習(xí)慣模仿一棵樹的樣子(外三章)
寧夏嘴山市第一中學(xué) 陳斌
我只是習(xí)慣模仿一棵樹的樣子,但樹的沉默和它那雙沉默的眼睛,是我模仿不了的。我只是習(xí)慣模仿一棵樹的樣子,風(fēng)來,點頭或是致意,每天做著最平常不過的事。夢中,一輪月亮碾過村莊,在明媚的三月挺直腰桿,努力向上。爭取和那些偉大的樹,站成光榮的一排,或是連成一片濃陰。
炊煙或是月光,早已成為夢境可有可無的點綴。一棵樹就像一棵麥子,在傍晚的地平線上留下一枚落日。我習(xí)慣于行走。大路朝天,我或左或右,在風(fēng)中忍住一切多余的呼喊。
我只是習(xí)慣模仿一棵樹的樣子,仔細地看著眼前的所愛,又把它們輕輕放下。
在西安、隴西,或是在銀川,我看到一副同樣鐵青的面孔,它們熟悉又陌生,昔日的戀人,如煙的過客。
地上的塵土和瓦上的塵土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只是簡單地隔了幾個世紀(jì),在歲月的輪回里,我們瞻仰它的容顏,也審視自己卑微的靈魂。
誰愿意年復(fù)一年在漂泊的路上歌唱,綴滿生命疼痛的隱喻。
黃昏,痛飲一杯醇厚的老酒,在蒼穹之下,和眼前的千年老將對視,鼓樓瘦弱如我,被巨大的寂寞包圍,也被巨大的寂寞排斥。
春天,遙想家鄉(xiāng)的原野上,一只只燕子搖旗吶喊,奔赴戰(zhàn)場。在萬畝梯田的現(xiàn)場,十萬桃花嚴(yán)陣以待,鄉(xiāng)愁成了它多年消滅不盡的勁敵。
多少次我夢見自己在云間穿梭,輕風(fēng)無語,流水潺潺,夢見自己化成一只喜鵲,在一朵桃花的掌心酣睡。
解放春天的最好方式不光有苦肉計,多少年,油菜花盛開的時節(jié),人們習(xí)慣了用剛冒芽的苜蓿、蒲公英,做下飯的蔬菜。
春天,十萬桃花嚴(yán)陣以待。我做著屬于自己的南柯一夢,夢里,一只喜鵲飛不出春天的視野,正如我逃不出十萬桃花的包圍圈。
乳名是一首古老的歌,總在那深藍的夜里響起,巨大的村莊安睡,村莊里的牛羊安睡。有時候,乳名是一道沉重的鞭影,用那僅有的力量砸傷三月溫潤的土地。桃花躲藏不及,在山腰發(fā)出一陣陣猛烈的尖叫。
更多的時候,乳名是一條脫韁的魚,干死在最初的柏油路上,它的身影化作黎明時東方的天色?;蛟S,乳名只是一面銅鏡,我只是乳名的影子,是祖祖輩輩精心打磨后的模樣。
陽光下,我看見許許多多的乳名正在上路,趕往一個更高遠、更自由的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