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來豐

最近幾年，歐洲一直不太平，經(jīng)濟危機還沒緩過神，難民又沖到眼前，連臺柱子之一的英國也選擇“離家出走”。歐洲衰落了嗎？今年7月20-29日，筆者帶著如此疑問踏上赴歐洲大陸參觀學習之路。

法國：文化軟實力依然強大

法國文化軟實力強，不是因為它在地理位置上離英國更近，而是在于在歐洲乃至世界范圍內(nèi)，法國幾乎都是可以與英美文化相抗衡的主流大國。

何謂主流？首先，在國民素質上，法國人的優(yōu)雅和品位是眾所周知的。在歷史上，法國人的禮儀規(guī)范滋養(yǎng)了整個歐洲社會。其次，法國有著舉世聞名的奢侈品產(chǎn)業(yè)，讓人心甘情愿地付出超過成本價十倍乃至百倍的價格去買。最后，法國有著遍地的藝術館、博物館，每一家都值得虔誠地參觀。

法國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國家呢？簡單地說，這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國家。法國只有6600多萬人口，他們以這樣的人口基數(shù)支撐了巨大的國防開支，從四代戰(zhàn)機到航母編隊，從航天工業(yè)到核工業(yè)，都擁有世界領先的水準。這樣的成績還是在國民每年休假兩個月、每周工作35個小時的狀況下取得的。

再看奢侈品與時尚產(chǎn)業(yè)。是什么征服了我們的錢袋，讓人民幣成千上萬地跑到法國人的口袋里？是時尚、是文化、是底蘊。法國有一所國立高等裝飾藝術學院（簡稱“巴黎高裝”），雖然不是綜合大學，但是在時尚圈內(nèi)排名世界第一，也是法國精英文化的集中代表。巴黎高裝每年會收到來自世界范圍內(nèi)2600多人的入學申請，但是最終僅會錄取50人——就是這樣的治學精神，造就了屬于法國的時尚和品位。

Galerie Kréo美術館是一個只有20多人的設計機構，卻是產(chǎn)品設計領域的佼佼者。全世界15位頂級的設計大師與他們合作，把自己的想法和創(chuàng)意付諸實踐，如果有買家看中了小樣，他們就會把專利售出，實現(xiàn)工業(yè)化生產(chǎn)。

那里有一張標價70萬歐元的鋁制桌子，是專為VIP客戶定制的，成本價只有1000歐元，這真是暴利中的暴利。我們也想把100元的東西賣到1000元、10000元，但是我們?nèi)鄙佼a(chǎn)生設計靈感的環(huán)境和知識積累，缺少盧浮宮、蓬皮杜這樣的博物館、藝術館、美術館，我們也沒有滿大街隨處可見的世界級雕塑和創(chuàng)意，這樣的差距，恐怕短時間內(nèi)難以追趕。

英國：太多創(chuàng)新生意值得學

7月23日晚上，乘坐橫穿英吉利海峽的“歐洲之星”郵輪，我們來到美麗的劍橋小鎮(zhèn)——一座絕不亞于硅谷的創(chuàng)新之都。

在從倫敦到劍橋的路上，我們看到在路邊有大量肥沃的土地沒有被耕種和利用，而是長滿了苜蓿等野草，完全處在荒蕪狀態(tài)。大家對此感到非常奇怪：如果是在中國，那還不得趕緊種上玉米、小麥，以及各種經(jīng)濟作物。

這個疑問在約翰·赫斯特《極簡歐洲史》中有答案：從18世紀開始，英國發(fā)起了一場農(nóng)業(yè)革命，農(nóng)民把農(nóng)地分成四塊，每一塊田隨時都種有作物，沒有閑置；其中兩塊用來種植牲畜飼料（蕪菁或苜蓿），土中氮氣得到固定，谷物收成也更好。

時至今日，英國仍然在傳統(tǒng)的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領域保持領先地位和高度發(fā)達的生產(chǎn)效率。

如今，英國的科技水平在世界范圍內(nèi)僅次于美國，足以傲視日本、德國，其石墨烯、基因技術、生命科學都非常厲害。然而，英國是一個缺乏大工業(yè)的后工業(yè)國家，英國人把目光聚焦在了體育、娛樂等看上去“偏門”實際上卻影響整個世界的高端服務業(yè)領域。

在007系列電影的誕生地——松林電影制片廠，攝影棚簡單的布景和道具如同汽車修理作坊一樣，讓人大跌眼鏡。但就在這里，007系列、《哈利·波特》系列，甚至最新的《星球大戰(zhàn)》系列層出不窮地走向世界各地的銀幕。

以大手筆資本運作名震業(yè)界的三胞集團也是我們參訪的重要機構。三胞集團最近收購了知名英國百貨公司集團福來莎與百年玩具老店哈姆雷斯，并保留了其原汁原味的企業(yè)文化特色。

來到哈姆雷斯店面的時候，里面人山人海，生意火爆，整個六層的玩具商城就是一個巨大的游樂場，很多卡通人物拿著店里的玩具與顧客互動，歡樂的氛圍鋪天蓋地。他們的負責人說，有著255年歷史的哈姆雷斯不僅僅是賣玩具，更是在賣記憶與經(jīng)歷，把體驗式的銷售模式帶到全球，賣出樂趣、賣出興奮。

這就是英國的O2O，這就是英國的創(chuàng)新。在電商沖擊實體店的大潮之下，哈姆雷斯的生意經(jīng)值得我們學習。

德、意：制造業(yè)強國

工信部長苗圩在解讀《中國制造2025》的時候說，“中國制造”不像我們想象的那么強大，西方工業(yè)也沒有衰退到依賴中國。制造業(yè)強國在哪里？其中當然有德國、意大利的身影。

提起德國，我們就會想到德國的機床、精密機械、傳說中用不壞的家電，以及德意志民族一絲不茍的精神。迄今為止，德國共擁有70多位諾貝爾獎獲得者，這一數(shù)字超過了法國和日本，強大的國家實力毋庸置疑。其實，寶馬、大眾、西門子，這僅僅是德國制造業(yè)的冰山一角，以工業(yè)4.0獨步世界的德國人，領先我們恐怕不止30年。

而意大利，更是眾多中國“土豪”們膜拜的對象，芬迪、古奇、阿瑪尼等奢侈品牌早已成為符號一般的存在，在時尚領域有著呼風喚雨的影響力。而在高端汽車制造業(yè)，法拉利、瑪莎拉蒂、蘭博基尼等超級跑車，同樣有著世界超一流的汽車制造技術。表面上看去懶惰、傲嬌的意大利人，依然保持著碾壓級的創(chuàng)新能力。

讓我們再回到最開始的疑問：歐洲真的不行了嗎？雖然我也很期待中國趕超歐洲的那一天，但是那一天還遠遠沒有到來。

（作者系上海交通大學海外教育學院副院長）

（杜啟榮薦自2016年9月5日《解放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