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揚州高等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校/朱中海
童年的交響
江蘇揚州高等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校/朱中海
放養(yǎng)的童年,涂抹了無盡童趣。騎在牛背上趟過小溪,瓜的香味引誘我潛伏在瓜園旁。
滾雪球打雪仗滑冰車,打水漂打水仗放風(fēng)箏,躲貓貓抓小雞踢毽子,富足了童年蔚藍的天空。
放養(yǎng)的童年,放出了幾分野性。上山摘野果,下塘摸魚蝦,爬樹掏鳥蛋,水溝捉泥鰍,檐下捅蜂窩,譜寫了夢幻的童話。
放養(yǎng)的童年,養(yǎng)出了靈巧的雙手。荷葉當(dāng)箬帽,樹丫做彈弓,泥巴揉小人,鐵絲扎滾圈,竹節(jié)制氣槍,映射了成年后別樣的風(fēng)采。
小時候,我特別喜歡星空,喜歡深邃靜謐的夜。一個人躺在涼床上凝視夜空,聽純潔的月兒眨眼的星星,像外婆一樣用抒情的話語,講述一個個清純美麗的童話。
夜讓我恬靜,晚風(fēng)輕輕梳理著月光的長發(fā),吹拂著種子破土花兒開放,暗夜的靜似母親的手,在夢里輕輕為我裝上了翅膀。
月兒令我心醉,高傲而清冷地貼著悠遠的藍天,細絲般的浮云給它織出了憂郁的皺紋,掛在吳剛的桂花樹上。
星星使我癡迷,如寶石鑲嵌在藍色的屏幕,閃爍著淡淡的光,那是清澈的月兒變成的點點繁星,在沒有月亮的夜晚,照著人們?nèi)ふ覜]有饑餓的快樂島。
夏日里蜻蜓當(dāng)空飛舞,時而在稻田上下翻飛,時而在荷塘水邊流連,時而在我頭頂上掠過,時而在谷場四周盤旋。紅辣椒花翅膀黃酒精,藍天綠豆黃毛火車頭,紅黃棕褐黑五彩斑斕。
小時候,我總是好奇地想,清風(fēng)吹樹枝草搖葉擺,蜻蜓落上為何卻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兒時的我常想,我要是蜻蜓多好。瀟灑躍水面款款起舞,展翅長空中動靜自如。
童年時常以捉蜻蜓為樂事,枝條扎個圈,蒙上蜘蛛網(wǎng),在空中舞動,看誰先觸網(wǎng)。烈日當(dāng)頭或大雨過后,靜聲屏息地靠近蜻蜓,哈哈,我捉了個大綠豆,然后在尾上系上細細的長線,看蜻蜓騰空,唱啊,跳啊,歡快的童聲在山間回蕩。趣事已漸遠,但仍很清晰,只是如今再也尋不到那張網(wǎng)了。
挑豬菜填滿了小時的記憶,鄰居二嬸??湮艺f,三娃子最會挑豬菜。
春天,油菜花開黃了田野,挎起竹籃抓著鏟子,打呀嘛打豬草呀吱呀吱唷……順著田壟地溝,我一路歡歌。
螞蟻菜稻槎菜豬昂草驢耳菜,是我竹籃中的品牌,豬仔們的可口小菜,埂邊的“苦麻苔”,喜陰的“魚腥草”,藤狀的“四葉對”,耐曬的“馬齒莧”,上學(xué)后不看書我也知曉。
野菜滿籃,水中浸泡,游戲了,比賽了,伙伴們?nèi)杠S著跑來了。
“跳房子”時有板有眼,“抓石子”口中念念有詞,“砸錢堆”誰也不服輸,倒是忘了豬仔們開飯的時間。
鉆進菜芥棵里,吃著白白嫩嫩的“矛奄草”,黃黃的菜花粉沾滿全身,伙伴們相互指著笑個不停:
哈哈!你是采花的小蜜蜂。野花朵朵豬草青青,為我的童年涂上了絢麗的色彩。
孩提時代有許多樂趣,最讓我回味的是吃桑果。門前大桑樹枝繁葉茂,幾個小朋友合臂也沒能抱攏過來。
四月的桑花開得很美,我們采了桑葉急忙跑回家,念叨著蠶寶寶醒來吧!開飯了。
等到立夏了,樹上掛滿桑果,紫紅紫紅的酸酸甜甜的,讓我垂涎了整個冬春?;锇閭兪炀毜嘏郎蠘?,坐在樹枝上雙手不停忙活,摘著烏紫烏紫的桑果,顧不得灰塵和小蟲子,就把鮮美的桑果塞進嘴里。
看烏烏的嘴烏烏的手,花花的肚皮花花的衣,有忍俊不禁笑掉了乳牙的,忙拾起扔在房頂,因聽大人們說這樣會長個子。
夕陽下炊煙裊裊升起時,才唱著跳著奔跑著回家,一幅田園春色飽歸圖,映在媽媽生氣的眼里。桑果是童年難忘的味道,在記憶深處永遠也抹不掉。
深秋的夜空一片寂靜,月光是那樣的皎潔。月兒高高的夜晚,鄰家的二丫跳著唱著:月兒高月兒圓,風(fēng)兒吹蟲兒叫,小孩小孩快來躲貓貓。小伙伴們便會不約而同地來到村西頭的大榕樹下集合,一陣打鬧,一陣嬉戲。
最愜意的游戲——捉迷藏開始了。一班兒藏一班兒找,滿村莊地躲,滿村莊地找,滿村莊地追趕。牛棚、廢棄的柴屋、柴垛、土坯院墻、地窖、大樹上、竹林里都有我們的身影。翻墻越院很輕松,只有突然躥出來的小貓小狗嚇了我一大跳。一次在樹林里找人,葉子晃動的影子,颯颯的風(fēng)聲,驚鳥的撲騰,貓頭鷹的怪叫,嚇得我掉頭狂奔,絆個跟頭摔了一跤,也顧不上疼痛,爬起來還繼續(xù)跑。還有一次,我在柴垛里掏一個洞,藏進去,想著看你們誰能找到我,里面暖烘烘的,竟不知不覺地迷迷糊糊睡著了,一覺醒來天已大亮,穿著被樹枝刮破的衣服,用泥土處理了一下碰傷,悄悄地溜回家,自然又是少不了一頓皮肉苦。
小時候捉迷藏能把不見的好朋友一個個地找了回來,而現(xiàn)在,卻再也找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