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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泠聽長歌

2016-12-14 18:21:04寧不情
花火A 2016年12期
關(guān)鍵詞:長劍桃葉山莊

寧不情

作者有話說:從編輯愛麗絲那里得知過稿時,我整個人都有些恍惚。這不是我第一次過稿,心情卻比第一次過稿還要激動。我?guī)缀醪桓蚁胂?,有一天自己寫的故事會被高中時代全校學(xué)生爭相傳閱的雜志印成鉛字,突然覺得,在那些不眠的深夜對著稿子發(fā)狂的辛苦都算不了什么。

我是個沒恒心的人,做事常常是三分鐘熱度,可寫作是我堅持做得最久的一件事。哪怕曾想過千萬次要放棄,卻還是一直會在腦海里根深蒂固,也許這點執(zhí)念便是夢想吧。在所有不被想起的快樂里,我最喜歡它,人生漫漫,唯剩夢想不可被消磨。

約圖建議:背景是懸崖邊上,旁邊有一棵樹,女主癱坐在地上,男主站在女主面前,手中的長劍抵在女主脖子上

他抬眸觀望,倏爾覺得身邊的一切都像她,云彩像她,花朵像她,太陽也像她,旋即便心如刀絞,仿若這白晝長夜,他只能寂寥此生。

(一)十載光陰空悠悠

又是一陣秋風(fēng)起,不知不覺間,桃葉渡的落花便鋪滿一地,長歌也已在這里待了十年。

十年前,她窮困潦倒,父親惡疾身亡,才八歲的小姑娘不得已在街頭賣身葬父。好在在這樣走投無路的時刻,她遇見了言扶。

他將她帶回桃葉渡,教她下棋煮茶,教她吹笛騎馬,又傳授她絕世武功。

她很有悟性,如今用這一支玉笛輕輕吹上一曲長歌,便可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控人心魄,當(dāng)稱為嗜血笛音。

今日,終是到了她出谷歷練的日子。

桃葉渡的湖面波光粼粼,只有一葉扁舟??吭诎哆叀Q苑鏊退链?,走上前替她松了繩,又回身望向她,語氣是十年如一日的不咸不淡:“小心行事?!?/p>

風(fēng)聲呼呼,她看著不遠處白衣飄飄的他,想問他,卻又開不了口。

只剩心底的聲音在不停盤旋:公子,你為何悄悄在我的行囊中放了兩盒紫泥糕?我自然是愛吃的,可你怎的這樣關(guān)心我?你是……不舍我離開嗎?

轉(zhuǎn)瞬卻又猜測,許是自己想多了。

這也怪不得她,言扶只長她三歲,功夫卻早已出神入化。飛花摘葉俱可殺人,舞文弄墨更勝書生,偏偏還生了一副好相貌。她初來桃葉渡時只是敬仰,時日久了,竟生出些別樣的情愫來。當(dāng)真應(yīng)了那句話——少女懷春總是情。

猶豫許久,她卻只對他點了點頭,便快步上前,劃著小舟離去。

她尚有自知之明,他對她有情意這種事,想想便也罷了,她是萬萬不敢奢望的。從第一面起,她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他,仰頭問他:“公子要買我做婢女嗎?”

而他置若罔聞,半晌,語氣冰冷地道:“我不買你?!?/p>

“我買的,是你的命?!?/p>

這悠悠十載光陰,不過是他的訓(xùn)練。

此番出谷,她也不過是有命在身——除掉塵雀山莊的主人,劉陌阡。

(二)笛音泠泠聽長歌

言扶雖從未透露桃葉渡究竟是怎樣一個組織,長歌多少也感受得到殺機重重。桃葉渡紀(jì)律嚴(yán)密,很多人都見面不識,似是怕身份暴露。

她猜測,桃葉渡極有可能是前朝余力,意欲復(fù)辟亡國。

而這個劉阡陌,聽言扶提過,年少有為,很有財力,又有很多江湖勢力,一心只竭力幫助朝廷解決麻煩。

這樣的人,自己用不成,便只能除去。

只是塵雀山莊如同一堵密不透風(fēng)的墻,劉阡陌功力高深莫測,她的嗜血笛音對他不起作用,她想打入內(nèi)部絕非易事。唯一的缺口,便是這個劉陌阡風(fēng)流成性。

長歌也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

那日是七夕,燈亭湖中照例會聚集城中所有姑娘比試才藝,爭奪第一才女的稱號。

隔著遠遠的距離,長歌便見劉陌阡一襲月白長袍,坐在湖中央的畫舫上。

有畫姬在他身畔作畫,他看得入迷。片刻后,他竟含笑起身走到那女子身旁,俯下身握住那女子的纖纖玉手,姿勢曖昧地在宣紙上執(zhí)筆入畫。

她端著點心,邊走上前邊對他的行為嗤之以鼻,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

快走至他身旁時,她故意“哎呀”一聲將點心打翻在地,佯裝被絆了一跤,玉笛便被甩了出去,碰擊到船面上,發(fā)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這一番不大不小的動靜后,只見劉陌阡抬起頭,瞇起眼睛,朝著她的方向細細打量。

長歌便羞赧地低下了頭。

劉陌阡見她那般模樣,竟是搖搖頭笑了,心里暗忖著真是老套,這種吸引他注意的法子,不知多少女子用過。也是他今日心情好,竟隨手抖了抖長衫,上前兩步將玉笛拾起來遞到她面前,再柔聲問道:“會吹嗎?”

不僅會,且吹奏得絕世無雙。

她勝券在握地接過玉笛,只吹奏了小小段,劉陌阡便訝異不已,似是想不到如此美妙佳音竟出自一個丫鬟之手。再打量她,心境竟是不同了。她吹笛時睫毛低垂,面色嫻靜而淡雅,好似整個人都被鍍了一層柔光。

笛音泠泠,他竟是不由得看癡了。

還未來得及細細欣賞,笛音便戛然而止,竟是畫姬爭風(fēng)吃醋,將手中的畫筆甩到了長歌身上。她的衣裳霎時臟亂一片,甚至臉上還被濺了顏料,五顏六色的,看起來很滑稽。

她心下一沉,怕自己精心準(zhǔn)備的相遇就這樣搞砸了。當(dāng)下來不及想許多,只想著能洗凈身子,便準(zhǔn)備往湖里跳。

扒上船沿的那一刻,長歌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竟怕了起來,她又莫名想起了言扶。

那時她不識水性,言扶卻強制她學(xué)。桃葉渡的江溪水流很急,不似這般平緩,她看著洶涌的水面下意識地皺眉,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卻遲遲不入水。她余光瞥見言扶朝自己走了兩步,對著她伸出了手,還以為他要牽她回來,熟料他又退了回去。

一連數(shù)日,她還是不敢下水,言扶從未見她受如此折磨,竟心軟地想這也不是非練不可,便也由著她的性子去了。

是故這么些年,她一直不諳水性。

她掙扎著不敢跳,最終卻還是管不了這么多了。

不顧一切地縱身一躍時,長歌卻覺得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臂,重心跟著往后傾去。等緩過神,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人已被劉陌阡摟入懷中。

耳畔傳來他寵溺卻又帶著幾分戲謔的話:“明明不會水還要逞強,嗯?”

也不知怎的,她明明是做戲,這一刻心卻狂跳不止。

像是緊張,像是害羞,又像是……夾雜著些許心動,這讓她有些慌亂。

她又想讓他對自己印象深刻些,竟一把推開劉陌阡,看了那畫姬一眼,地上的畫筆被她用內(nèi)力吸起,繼而直直地朝著畫姬飛去。剎那工夫,畫姬便被打入了湖里。

畫舫木桌上一套白釉瓷具經(jīng)受不住這樣的內(nèi)力,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劉陌阡一怔,原本想憐香惜玉的,卻不想她有這樣一身好功夫。

江湖人出入生死慣了,向來疑心就重,此時他嬉戲的笑意早已換成猜疑,話語間頗為冷冽:“你是誰,接近我有何目的?”

湖中因人落水,此時正水花飛濺。她站在漫天水珠的背景下,抬起頭,對上他變幻不定的眼神,臉上緩緩綻出一抹鮮麗明媚的笑,抬起手輕輕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問我的目的?我的目的,就在你這里?!?/p>

四目相對,他卻已無言。

她嫣然一笑的模樣似是漸漸侵蝕了他的判斷,良久的安靜后,他竟是朗聲笑了:“愿意隨我回山莊嗎?”

(三)此生長憶月朦朧

他就這樣把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留在了塵雀山莊。

他大概不知,這個女人,一心只想取他的命。

只是長歌一直沒找著機會下手而已。

他事務(wù)繁多,她不能常在左右。偶爾得了閑,他便去尋花問柳。這十幾日來,他只來過一次她的院落,為聽她的笛音。

她不能傷他半分,便迂回著在山莊找些有用的消息飛鴿傳書給言扶。

為找機會下手,她便以關(guān)心為由,每夜都為他燉一碗燕窩粥端去書房,學(xué)著大家閨秀的樣子養(yǎng)花怡情。實際上她實在不喜這些,對她來說,花花草草遠不及半夜出現(xiàn)的野貓野狗有趣。

這日正入夜,她要去為他送粥,才推開門,卻看見劉陌阡朝著自己走來。

他的胳膊受了傷,左手卻拎著一只漁貓。

“前幾日我回來晚,途經(jīng)這兒時,瞧見你在逗貓,玩得不亦樂乎。也是巧了,今日我竟碰見這難遇的漁貓,猜著你或許喜歡,便替你捉了來?!彼浑p幽深的鳳眸里盈滿笑意,“你別小瞧這漁貓,性子很烈,卻是個極懂水性的。你好生馴養(yǎng)著,指不定哪天還能載你過河?!?/p>

他在打趣她那天的事兒,奇怪的是,她卻沒一絲惱意。

這是第一次有人會因她一個不起眼的動作去猜測她的喜好,送她禮物。看著他溫軟的笑意,她心下動容,竟不由自主問:“你的胳膊是被這小東西傷的嗎?”

她問這話時語氣溫吞,眸中有萬般光彩流轉(zhuǎn)。如此小事,她卻像是受了很大的恩寵。

她那樣的眼神,竟讓劉陌阡驀地心疼不已,不由得猜測她的以往該有多冷清。

他私以為不該隱瞞事實,頓了許久,道:“長歌,你別這么當(dāng)真,我為誰都這般,博美人一笑嘛,很值?!?/p>

見她眸中的光瞬間暗淡下去,他卻迎著皎潔的月色,抬眸看向她,柔聲道:“你知道我此時在想些什么嗎?長歌,我竟怨自己為何沒有早早遇見你,我不瞞你,以往我確是如此行事的??蛇@一刻,我卻只想為你做這些事,只想看你笑,你說好不好?”

門口風(fēng)大,他話音才落,便上前拿過她手中的瓷碗,頓了頓,卻又伸出左手。這個曾萬花叢中過的浪子,生平第一回這般緊張、小心翼翼地去牽一個姑娘的手。

長歌的神思四處飄飛,明明有百般情緒,卻無法言說。

只深刻地意識到,欣喜之感充斥自己的心頭,想掙脫卻又不想掙脫他的手,猶猶豫豫中,便已被他牽著進了屋。

她看了一眼他的胳膊,拿出紗布藥膏,將傷口清洗干凈,半蹲在地上,為他上藥纏紗布,動作越發(fā)輕柔,眼中卻盡是心疼:“傷口這么深,你這一身的功夫也不過是擺設(shè),毫無用處?!?/p>

明明關(guān)心,卻這樣嘴硬,他低頭看她,竟是笑意入眼。

“補補就好了?!彼挂膊环磳?,順著她的話,端起桌上的燕窩粥,作勢要喝。

彼時她正包扎完起身,半蹲的雙腿有些發(fā)軟,竟晃悠悠地把他剛端起的燕窩打翻在地,他手上、外衣上皆是一片狼藉。

她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般低下頭:“我不是故意的……你回去換身衣裳吧。”

他還是溫和地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輕聲應(yīng)下來。

走了沒幾步,她卻突然出聲喊他:“劉陌阡?!?/p>

他回過頭:“怎么了?”

她頓了頓:“沒事兒,就是想喊一喊你?!?/p>

“嗯?”他風(fēng)眸含笑地問道,“是不舍得我走嗎?”

嗯,不舍得。

她甚至還想告訴他,她在燕窩粥里放了毒藥。這十幾日來,為了不被他發(fā)現(xiàn),她每天都會放少劑量的無色無味的毒藥??删驮诮裢?,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她卻發(fā)現(xiàn),他是溫謙公子也好,是江湖俠士也罷,她都無法顧及。

她這般故意打翻瓷碗,只不過是想讓他安然無恙。

(四)風(fēng)花雪月幾更天

長歌沒把自己的心思告訴言扶,自然也不會背叛言扶告訴劉陌阡真相,便一直騙言扶是自己沒等到機會下手。

時間眨眼便是一月,這幾十天來,外人都道劉陌阡為她收了性子,不再親近女色,遣散了山莊的歌舞姬,挑最好的錦緞為她做衣裳。她口味清淡,他便跟著她吃那些以往咽不下口的飯菜。這便算了,他竟是連女兒家的胭脂和首飾也不用她費心,事無巨細,他全都為她考量好。

長歌看在眼里,心中盡是暖意。

她有時也會與他比武,她比不過他,他卻處處讓著她。她明明有多次機會得手,卻一次都沒去傷害他。甚至那日午后,她把自己玉笛上的流蘇輕輕懸掛在他的長劍上。

這定情信物,他自然也是寶貝得不行,單單只是看一眼,竟能失笑出聲。

而長歌最喜歡的,便是他為自己描眉。

這一二十年,她每日劈柴練功,從未把自己當(dāng)女子看待,早把肌膚、容顏置身事外??伤麨樗杳紩r,眉目纏綿繾綣,眸子里除了一個完完整整的她,再無其他。

她喜歡這樣的他們。

他就像劇毒,已傷及她的五臟六腑。

然而她無法向言扶交代,便一直欺瞞。就在她還以為能找一個兩全的法子時,言扶竟然親自出谷找到了她。

他站在幽深黑暗的樹林里,背對著她:“這件事不用你再做,即日回谷?!?/p>

這些日子,言扶知道她與他走得近,他只當(dāng)她是為利用,卻一直沒有結(jié)果。他從不懷疑她的能力,這般拖延,他便懷疑另有隱情。猜測到男女之事上時,他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總之,這件差事他定是不會再讓做了。

誰知她卻低下頭,聲音很小,卻有著莫須有的堅定:“公子,我不想回去。”

“你說什么?”他猛地回身,看著這個自己悉心培養(yǎng)十年、最看中的人,在他面前流露出對其他男子的不舍,他心頭的氣惱更上一層,“這段時間你做得很好,我今日以你的名義把他約到提前布置好的地點,他準(zhǔn)時赴約,如今問題已全部解決,你豈有不回之理?”

她雙腿一軟,顫巍巍地問:“你殺了他?”

他冷笑一聲:“長歌,你忘了自己的身份?!?/p>

她一時無話,怔愣在原地,雙眸卻瞬間無光,仿佛輕輕推一下,她整個人就會倒地。

他見她這般,上前兩步:“他還活著,如今關(guān)在地牢里,希望能審出些有用的消息?!?/p>

她一聽這話,想到那些酷刑,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求公子放了他?!?/p>

他一怔,看著地上的她,想扶她起來,卻又忍住。

他自嘲般地笑了幾聲,接著長袖一揮,她腰間那支玉笛瞬時碎成粉末漫天紛飛,他的表情讓人看不出悲喜:“這是你及笄時我送你的禮物,如今我毀了它,你便該知我的態(tài)度,你更該長個記性,這種渾話以后不要再提?!?/p>

話落,他抬腳便走。情急之下,她竟一把扯住他的長袍。

她眼里還含著淚,似乎忍辱負重般把話又重復(fù)了一遍:“求公子放了他,長歌愿以死謝罪。”

他頓了頓,旋即又開了口:“你高估了自己的命?!?/p>

(五)纏綿相思幾許愁

五日后。

長歌嘴唇干涸,眼角烏青一片,身子卻依舊挺得筆直。哪怕這已是她跪在言扶房前的第五日,哪怕這五日間她風(fēng)吹日曬,油鹽不進。

就在她意識混沌之時,那扇緊閉的房門卻是開了。

“咚”!一塊玉牌被扔到地上,言扶伸回手,一字一頓說得很艱難:“日后莫說你是桃葉渡的人?!?/p>

長歌心下酸楚,他把桃葉渡特屬的玉牌給她,果真是心寒透頂了。

可她一開口,卻還是在關(guān)心劉陌阡:“公子是答應(yīng)放了他嗎?”

他心如絞痛地點了點頭:“我不想再看見你,離開我的視線?!?/p>

她起身便要離開,而他頓了頓,又對著她的背影喊:“如果有一天我被他人所困,你會這樣救我嗎?”

她怔了怔:“公子不會被人所困的,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會的?!?/p>

夕陽如血,她離開桃葉渡時,頭也沒回。

她一心只顧劉陌阡的安危,很快就回到了塵雀山莊。

可她大概怎樣都不會想到,此時的劉陌阡卻與以前變得不同了,變得有些頹靡,神色間的憂傷像極了言扶:“長歌,原來你來到我身邊是有目的的?!?/p>

“既然如此,你還回來干什么?”

長歌忖了忖,猜想是言扶告訴了他真相。不過這都沒關(guān)系,畢竟都已是過去的事情了。她走上前去,想看看他有沒有受傷,卻被他一把甩到地說:“來人哪!把她關(guān)起來?!?/p>

劉陌阡要把她扔進地牢,那一瞬間,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愚不可及地問:“為什么?”

“為什么?”他像聽了一個極大的笑話,起身笑道,“你當(dāng)我傻子般愚弄,可惜我不愿再陪你演戲了。你或許會說那只是以往,對,那確實只是以往。至于以后,你便只是我手上的籌碼?!?/p>

他把窗子合上,又拂袖落坐,神色淡然:“朝廷早知有前朝余力蠢蠢欲動,只是無從下手,卻不想這一番我無心插柳柳成蔭,言扶高傲一世,身為前朝太子,想造反卻連個名字都不改。真是沒想到,他竟愿意為你放了我,可見你分量之足。若不把你拿來用用,豈不可惜?”

他話已至此,她仍不敢相信地道:“我不信你會這樣對我!我不信你的感情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這么快,前幾日還……”

他打斷她的話,笑道:“我說過那只是過往,在朝廷江山和名利面前,一切都該讓路。況且美色,我從來都不缺?!?/p>

許是感受到主人的氣息歸來,那只漁貓竟順著夜色來到房內(nèi)。她看了已眼漁貓,喃喃地道:“你就這么放得下嗎?”

聞言,他只看了一眼漁貓,便一掌將它擊得鮮血四溢,當(dāng)即死亡。

無邊的黑暗籠罩著整座山莊,她看著那攤血,在這初夏微帶燥熱之氣的夜里,她的心,瞬間比冰還要涼。

(六)是誰多事種芭蕉

長歌從不擔(dān)心自己會連累到言扶,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過是被組織淘汰的殺手。

然而她又錯了。

地牢里很黑,連石壁上方的鐵窗照進來的光都不清晰。她坐在蟲蟻遍布的草堆上,恍惚間,卻聽到有人喚了聲“長歌”。

她順著聲源看去,果不其然,在大牢門口看見有黑影一晃而過。

想再看一眼,那黑影卻已經(jīng)快速地移動到距離她只有兩米的地方——是言扶。

他看起來對地牢的地形很熟悉,又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了牢門。長歌看著他熟稔的動作,心里沒有半點疑惑。在她心中,他向來神通廣大,總認為這不是什么難事。

看著他不管不顧上前抓起自己的手就走,她心中愧意叢生。

走到外面時,伴隨著周圍聒噪的蟬鳴,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公子,你為什么要來救我?”

這一問,卻是把言扶也給問住了,心下思忖良久,最終卻是假裝沒聽見。

他們的行動迅速又小心,甚至不曾驚動任何,卻還是沒能順利走出山莊。

劉陌阡站在前方,看著逃跑的二人,對言扶笑道:“沒想到你這么耐不住性子,還不等我提條件,便急著來救她?!?/p>

他沒給言扶說話的機會,話才落便大手一揮,周圍埋伏好的弓箭手便對著他們?nèi)f箭齊發(fā)。

這樣的情況言扶能應(yīng)付得了,可一番折騰下來,體力早就消耗殆盡,山莊又有高手上前跟他廝打。長歌邊應(yīng)付著小兵卒,邊在混亂中看了言扶一眼,只覺得今天的他很不對勁,好像沒什么功力,像被下了藥般無力,功夫弱到不像是他。

才這么一想,言扶卻騰空一躍躲開一掌,這才好像是剛要使出功力。只見他屏了一口氣,雙手從丹田處運功,須臾間雙手之間便有個火球來回運轉(zhuǎn),而他的目標(biāo)是劉陌阡。

長歌的腦海剎那間一片空白,她太了解言扶的功力了,這一掌劉陌阡吃不消。她意識到自己來不及過去擋這一掌,竟是想也沒想,直接將手中的長劍朝言扶擲去。

“嗖”的一聲,長劍對著他的胸口直驅(qū)而入。

片刻,他的胸口汩汩地流出鮮血,他直接被突如其來的長劍刺傷倒在地上。

她的雙手都是顫抖的,恍惚間回想起,他曾問她,會不會在他被困時救他。她說,她會的。然而她的做法卻與回答截然相反,她竟為了救劉陌阡刺了他一劍。

他受了重傷,再看現(xiàn)下這種場景,必死無疑。

就在她六神無主時,劉陌阡卻是走到她身邊,他的臉色慘白如這冷月寒光,寒潭般的雙眸蒙上一層厚厚的陰翳:“長歌,哪怕你被別人如此傷害,哪怕我不顧性命救你,可原來,你竟還是會要我的命?!?/p>

長歌不明所以地看著劉陌阡,問:“你在說什么?你是誰?”

她眼前的劉陌阡揭下臉上易容的面皮,然后她就看見了那張與自己朝夕相處十年的臉——言扶。

這一下她懂了,怪不得今晚的言扶的功力與以往相比差距如此之大,那是因為根本就不是他。

她看著他,顫巍巍地問:“能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嗎?”

(七)江湖憐落失意人

長歌從言扶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根本就沒有劉陌阡這個人,從一開始,那便是易容過的言扶,而塵雀山莊也只不過是桃葉渡的一個組織。這出戲他演得逼真,卻百密一疏,只可惜長歌沒有看出來。比如那日在畫舫上,他脫口而出她不懂水性。

言扶繞了這么大的圈子,也并非全是本意,這只是桃葉渡各位長老訂下的規(guī)矩。

長歌被培養(yǎng)了十年,所謂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這世間卻有情之一字不受控制,他們便商量出這個辦法來考驗長歌。

原本佯裝劉陌阡的人并不是言扶,是他有不知名的情愫作祟,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會愛上別的男子,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在他是劉陌阡的那段日子里,他有時恍惚,竟會忘了自己是不是在做戲。

漁貓是他費盡千辛萬苦特意為她找的,不是什么巧合遇見,看見她感動的神色時,他也是千真萬確心疼。想起過去十年對她的殘酷訓(xùn)練,他真的萌生出想照料她一生的想法。

只是他身不由己,不得不把戲做全。

見她遲遲不對自己下手,言扶便怕了。桃葉渡里有規(guī)定,若是她不能通過考驗,那丟掉的便會是她自己的性命。

他不想看到那樣的局面,便告訴她劉陌阡被他關(guān)了起來。他想在這時讓長歌明白自己的身份,做她該做的事情。他能保護好自己不受傷,不論她下不下得了手。

可她卻求他放了劉陌阡。

那一刻,他真的不知是喜是悲。

他的關(guān)注點也變得很奇怪,明明應(yīng)該是恨自己訓(xùn)練了這么個不爭氣的人,可那一刻他想的卻是,哪怕那個不存在的劉陌阡實際上就是他,可是她面對自己卻沒有任何男女之間的愛意,她不愛他言扶。

他竟然這樣跟自己吃起了醋。

他甚至不管她沒有通過考驗,瞞著桃葉渡的各位長老保住她的性命,又謀劃了今晚這一出。他這般折騰不過是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會為了喜歡的人,做出對桃葉渡不利的行為,又會不會傷害自己。

此時此刻,他已得到答案,而這個答案讓他絕望。

他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她,眼中的情緒由方才的失望轉(zhuǎn)變?yōu)閰拹海瑘砸愕拿嫒莘路鸹\了一層冰霜,渾身都散發(fā)著一股肅殺之氣:她這條命,他不想再留了,他也留不下。

在這漆黑如墨的黑暗里,只剩他的長劍泛著幽冷的銀光,毫不猶豫地抵在她的項間。

而長歌只看著他,分不清他是言扶還是劉阡陌,也似乎感受不到脖子上傳來的冰涼觸感,只剩雙眼空洞無神。原來在權(quán)利面前,一切感情都這么不值一提。

十年間,他從未透漏過桃葉渡的信息,現(xiàn)在又給她設(shè)了這樣一個圈套,引著她往里跳,跳不成便要殺了她。她連扯出一個苦笑都沒有力氣了,人命是這般如螻蟻。

他手上用了力,只見她脖頸間有鮮血開始往外流。淚眼蒙眬間,她抬起頭,輕幽幽地問了他一句話。

而那句話還來不及說完整,長劍便已順著她的脖頸直下,旋即猛地刺入她的胸口,她立即吐出一地鮮血。她的旁邊就是萬丈深淵,她捂住胸口,看著一眼好似早已面無表情的他,使出全部的力氣,旋身墜入懸崖。

就讓她這狼狽的身子,葬在荒郊吧。

(八)不知天涯是蜃樓

長歌死了。

言扶知道,她就死在自己的劍下。

是她不愿再茍活于世,那晚在塵雀山莊,是她將長劍一把拉近,深深刺向自己的胸口。

那一劍刺中要害,懸崖下又是冰冷的湖泊,她不懂水性,根本沒活命的機會。

也許,只有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

只是言扶自那之后,本就寡言少語的他變得更不茍言笑,整個人如寒天霜雪,冷得讓人不敢靠近,甚至整個桃葉渡都一度沉浸在壓抑的氣氛當(dāng)中。

回想起與長歌的這些事,他也曾覺得自己矛盾、不可理喻,甚至是可恨。

可恨之人卻有可憐之處,這復(fù)國的擔(dān)子快把他給壓垮了,這些多年下來有異于常人的行為舉止,只不過是想讓桃葉渡更安全地完成使命。

那晚,他夢見了她,夢中他教她功夫,她學(xué)不會,他便兇狠地罵她笨,不停地抽打她,不準(zhǔn)她吃飯,還把她關(guān)在柴房里。

醒來時,他鼻頭一酸,霎時百味陳雜,心頭對她的思念更是不可遏制。

他查探過,崖底的湖泊之水最終流向梁江鎮(zhèn),他竟又不死心地懷著一線希望前去尋她,哪怕只是一具尸身。

經(jīng)過一條岔路口時,他不知該怎么選擇,為節(jié)省時間,便問了一個過路的老婦人。

那老婦人背著藥筐,像是得了傳染人的疾病,蒙著面紗,此時聽見有人問路,她便將頭低了又低,抬手隨便指了個方向。

他謝過老婦人,隨機快馬揚鞭繼續(xù)前行。

他卻不知道這個老婦人是個啞巴,有些瘋瘋癲癲,而路,也是指錯了的。

他走后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卻有一個身影從另一個路口走來。

長歌一身粗布,面色慘白,雖被人救起,卻一身功力盡散。許是過了那時那景,她竟也發(fā)覺好死不如賴活著,哪怕是這樣漫無目的地奔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而言扶找了她三天三夜,終無功而返。

月朗星稀,他坐在屋頂上執(zhí)著一支竹笛吹了一夜長歌。天微微亮?xí)r,他看著空蕩蕩的院落,想起以往她在這里練功的場景,眼睛忽而起了一層薄霧。他在幻想,倘若她如今還在,這歲月又會有何不同?

他哽了哽,看著太陽緩緩升起,恍惚憶起那晚在山莊,她問他,你對我有過真心嗎?

他當(dāng)時就該說,有的。

他喜歡她,他終于認清這件事,也終于承認了。

只是,無論他對她是否有情,逝去的時光都不會再重來。

而他的身份使然,一舉一動早已在生命中篆刻下不可磨滅的印跡,即使從頭來過,他們也不見得就會比現(xiàn)在好。

他們沒能相擁的機會,這些,他都知道。

他抬眸觀望,倏爾覺得身邊的一切都像她,云彩像她,花朵像她,太陽也像她,旋即便心如刀絞,仿若這白晝長夜,他只能寂寥此生。

庭院里又吹起一陣風(fēng),他看著樹葉紛紛飄落,失神地囈道:“長歌,是不是你?”

編輯/愛麗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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