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陶陶,吳發(fā)啟
(1.西北農(nóng)林科技大學 水土保持研究所,陜西 楊凌 712100;2.西北農(nóng)林科技大學 資源環(huán)境學院,陜西 楊凌 712100)
?
黃土坡耕地不同地表糙度下坡面填洼與入滲的關(guān)系研究
李陶陶1,吳發(fā)啟2
(1.西北農(nóng)林科技大學 水土保持研究所,陜西 楊凌 712100;2.西北農(nóng)林科技大學 資源環(huán)境學院,陜西 楊凌 712100)
地表糙度;填洼量;入滲量;黃土高原
以黃土坡耕地為研究對象,以平整坡作為對照,采用等高條播、人工鋤耕和等高犁耕3種耕作措施產(chǎn)生不同的地表糙度,分析了不同降雨強度條件下地表最大填洼量和實際填洼量的特征、入滲量的影響因素、填洼量與入滲量的關(guān)系。結(jié)果表明:3種不同耕作措施的地表糙度大小為等高條播>人工鋤耕>等高犁耕,最大填洼量、實際填洼量和入滲量隨著地表糙度的增大而增大;入滲量也隨著最大填洼量和實際填洼量的增大而增大,且與最大填洼量和實際填洼量均呈線性正相關(guān)關(guān)系,但實際填洼量對入滲量的影響程度要大于最大填洼量。
地表糙度是指由人類活動和自然因素作用引起的地表高低起伏、凸凹不平的程度。其作為地表主要物理性狀指標,既反映了地表微地貌形態(tài),又是影響降雨過程中地表水分轉(zhuǎn)化與水力學特性的重要參數(shù),還影響著滲透速率、地表徑流、地表填洼量及徑流對地表土粒的沖蝕過程[1],是影響土壤侵蝕的重要因素。
水土保持耕作措施使地表形成系列洼地[2],地表坑洼蓄水具有強化入滲、提高雨水轉(zhuǎn)化為土壤水比率的效應[3];Darboux等[4-5]研究表明,在降雨過程中地表填洼直接影響徑流的產(chǎn)生和流向,是一個重要的徑流特征參數(shù);Singh等[6]研究表明地表坑洼產(chǎn)生的水流阻力對坡面徑流及泥沙輸移有一定的影響,而影響的大小與地表起伏程度有關(guān)。地表坑洼攔蓄地表徑流,能大大延緩產(chǎn)流時間,地表形成的積水又能有效增加土壤入滲,減少徑流量并消減徑流能量。Bjarne Hansen等研究坡耕地填洼量特征時提出了MUD(mean upslope depression,平均上坡凹陷量)指標,實質(zhì)就是地表負地形的平均深度[7]。填洼量獲取最直接的方法是采取措施降低地表透水性,如覆膜、噴灑阻水劑等,直接在坡面澆水計算填洼量,也可以通過采集地表高程數(shù)據(jù)建立DEM,與未處理坡面采集的地表高程數(shù)據(jù)建立的DEM相減即得到地表填洼量[8]。此外還有多種多樣的地表填洼量模型,有線性模型[9]、非線性模型[10-12],這類模型通常是將地表粗糙度與坡度結(jié)合起來一起估算地表填洼量。
雖然對填洼量和入滲量的研究已經(jīng)有了很多成果[13-15],但缺少將二者結(jié)合分析的研究,尤其是在不同地表糙度的條件下分析填洼量與入滲量的關(guān)系。因此,本研究以黃土坡耕地常用的3種耕作措施(等高條播、人工鋤耕和等高犁耕)為研究對象,研究在不同地表糙度條件下最大填洼量、實際填洼量與入滲量隨地表糙度的變化特征,以及填洼量與入滲量間的相關(guān)關(guān)系,并比較最大填洼量、實際填洼量對入滲量的影響程度。
1.1 試驗材料與設(shè)計
試驗是在西北農(nóng)林科技大學水工實驗室內(nèi)4 m×1 m的徑流小區(qū)上進行的,坡度分別為3°、5°、10°、15°、20°,每個坡度設(shè)4個小區(qū)。每次試驗采用人拉鏵犁、人拉耬、鋤頭等農(nóng)具,分別布設(shè)對照組、等高犁耕、等高條播和人工鋤耕4種耕作措施,其中對照組處理是在等高犁耕的基礎(chǔ)上再人工耙平。小區(qū)土壤為陜西省楊凌區(qū)坡耕地地表土(0~20 cm)。采用人工模擬降雨的方法,降雨設(shè)備為中科院水土保持研究所研制的側(cè)噴式降雨機,降雨方式是采用兩個降雨機對噴,降雨高度為7.5 m,降雨均勻度為85%。為保證每輪降雨過程中總的降雨量相同,雨強設(shè)計為60、90、120 mm/h,對應的降雨時間分別為60、40、30 min。降雨過程中不間斷地接取徑流泥沙樣,降雨過程中水平放置雨量筒測定實際的降雨強度。
1.2 參數(shù)的計算
1.2.1 地表糙度指標
地表糙度指標選用Linden與Van Doren提出的平均絕對高差法[11]。他們認為地表糙度應該是平均絕對高差變化的結(jié)果,可用LD指數(shù)和LS指數(shù)2個地表參數(shù)進行描述。LD指數(shù)反映微地表起伏變化,是水平間隔接近無窮大時相對高程間的差異;LS指數(shù)是水平間隔接近0時相對高程與水平間隔的比值,反映微地形起伏結(jié)構(gòu)的變化。將LD指數(shù)和LS指數(shù)結(jié)合在一起,即R=(LD×LS)1/2,就可以兼顧微地表起伏變化與微地形起伏結(jié)構(gòu)的變化,具體計算過程借助自編VB程序完成。計算公式為
(1)
式中:ΔZh為絕對高差,cm;Zi為i點的高程,cm;Zi+h為i+h點的高程,cm;n為樣本數(shù)。
在此基礎(chǔ)上,研究發(fā)現(xiàn)絕對高差與水平距離間存在下列關(guān)系
(2)
式中:a、b為待定參數(shù);ΔXh為水平距離(≤20 cm)。
這時就可定義
(3)
1.2.2 最大填洼量的計算
通過薄膜法測定最大填洼量。將檢查完好的地膜(厚度為0.005 mm)布設(shè)在各種處理的坡面上,并使其與地表充分貼實后,在試驗小區(qū)頂部用噴壺灑水,直到小區(qū)出水口產(chǎn)流為止,然后記錄注水量和出水量。最大填洼量計算公式為
(4)
式中:Umax為最大填洼量,cm;Q出、Q入為出水量和注水量,cm。
1.2.3 實際填洼量的計算
以降雨產(chǎn)流開始之前的填洼量作為實際填洼量Ut。以等高條播為例,平整坡的產(chǎn)流時間為t0,等高條播的產(chǎn)流時間為t,在t時段內(nèi)平整坡的產(chǎn)流量Q0可直接測定,而在t時段內(nèi)平整坡的降雨量P0轉(zhuǎn)化為入滲量f0、產(chǎn)流量Q0和填洼量U0(近似為0),即可得出f0=P0-Q0。雨前土壤含水量很低,產(chǎn)流時間很短,本試驗各種處理對應的水分初始入滲率都很大且相差不大,即等高條播產(chǎn)流入滲量f≈f0。用公式(5)可計算得出t時間等高條播的填洼量[16],即
(5)
式中:Ut為產(chǎn)流前的實際填洼量,cm;Umax為最大填洼量,cm;Pt為t時間的降雨量,cm;f為t時間的入滲量,cm。
相應地也可以計算得出等高犁耕和人工鋤耕產(chǎn)流前的實際填洼量。
1.2.4 入滲量的計算
入滲量是指整個降雨過程中的總?cè)霛B量,即根據(jù)水量平衡原理,整個過程中蒸發(fā)量可以忽略,降雨量減去徑流量即為入滲量。
2.1 不同耕作措施下的地表糙度
3種不同的處理產(chǎn)生不同的地表糙度,降雨前耕作措施的地表糙度見表1。由于等高條播沿等高線形成了平行的溝壟,對地表橫向縱向的擾動最大,因此其地表糙度最大,人工鋤耕次之,等高犁耕的糙度較小[17]。
表1 各耕作措施降雨前地表糙度
2.2 不同地表糙度下最大填洼量的基本特征
地表糙度反映了地表微地形變化,影響入滲與產(chǎn)流,是填洼量變化的重要原因。許多形式的耕作措施都可以增大地表填洼量,降雨過程中填洼量是時刻變化的,因為地表糙度、地表土塊數(shù)目與地表徑流連通性每時每刻都在發(fā)生變化[10],所以本研究測定的是雨前最大填洼量。
降雨試驗前不同處理下的最大填洼量隨坡度變化的特征見圖1。由圖1可看出,在同一耕作措施下填洼量隨著坡度的增大而減小,隨著坡度增大,坡面坑洼深度和面積等特征發(fā)生變化,使坡面蓄水能力減?。辉谕黄露认虏煌鞔胧┳畲筇钔萘看笮榈雀邨l播>人工鋤耕>等高犁耕>平整坡(平整坡填洼量為0)。進一步計算得出,隨著坡度的增大(5°、10°、15°、20°),相比坡度3°時,等高條播填洼量分別減少了9.13%、19.13%、25.47%和58.50%,人工鋤耕填洼量分別減少了12.66%、14.17%、30.74%和39.43%,等高犁耕填洼量分別減少了17.19%、21.87%、22.21%和40.42%。隨著坡度的增大,填洼量的變化越來越明顯,填洼量在坡度<10°時的變化率較>10°時的變化率小。在坡度變化較小的范圍內(nèi)坡度對填洼量的影響較小。
圖1 不同耕作措施最大填洼量隨坡度變化特征
2.3 不同地表糙度下實際填洼量的變化特征
在降雨過程中,不同處理的產(chǎn)流開始時間,等高犁耕最早,之后是人工鋤耕和等高條播。產(chǎn)流前實際填洼量大小為等高條播>人工鋤耕>等高犁耕,如在90 mm/h雨強10°坡度條件下等高條播、人工鋤耕和等高犁耕3種不同處理的產(chǎn)流前實際填洼量分別為0.40、0.20和0.09 cm,雨前最大填洼量分別為0.55、0.31和0.16 cm。這說明不同處理雨前最大填洼量和產(chǎn)流所需要的實際填洼量大小均為等高條播>人工鋤耕>等高犁耕,且實際填洼量均小于最大填洼量,說明在降雨過程中并不是降雨填滿所有坑洼后才開始產(chǎn)流,而是存在一個填洼的臨界值即實際填洼量,當降雨量轉(zhuǎn)換為填洼量達到實際填洼量時即開始產(chǎn)流。例如,當?shù)雀邨l播達到實際填洼量,壟間的蓄水會沖破壟流入下一個坑洼地,從而形成地表徑流。
產(chǎn)流前實際填洼量取決于坡度、產(chǎn)流前降雨量和地表糙度。分別對產(chǎn)流前實際填洼量、坡度、產(chǎn)前降雨量和地表糙度進行歸一化處理,應用SPSS統(tǒng)計分析軟件對產(chǎn)流前實際填洼量與坡度、產(chǎn)流前降雨量、地表糙度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jié)果達到顯著水平,關(guān)系式表述為
Ut=0.034S+0.135Pt+1.387R-0.122,R2=0.828
(6)
式中:Ut為產(chǎn)流前實際填洼量;S為坡度;Pt為產(chǎn)流前降雨量;R為地表糙度。
2.4 不同地表糙度下的入滲特征
不同雨強、不同耕作措施條件下入滲量隨坡度的變化如圖2所示。從圖中可以看出,各雨強條件下,入滲量均隨著坡度的增大逐漸減小,在同一坡度下不同耕作措施的入滲量大小為等高條播>人工鋤耕>等高犁耕>平整坡,即入滲量隨地表糙度的減小而減小。
2.5 填洼量與入滲量的關(guān)系
2.5.1 最大填洼量與入滲量的關(guān)系
試驗結(jié)果表明,最大填洼量越大,入滲量也越大。因為地表坑洼積水具有強化入滲,提高雨水轉(zhuǎn)化為土壤水比率的效應,所以在降雨過程中,地表填洼量可以影響降雨徑流的產(chǎn)生、改變徑流方向,地表坑洼產(chǎn)生的水流阻力對坡面徑流及泥沙輸移有一定的影響。地表坑洼一方面攔蓄了地表徑流,延緩產(chǎn)流時間;另一方面在地表形成一定積水又增加了土壤入滲,減小坡面徑流,消減徑流能量。在降雨過程中不同耕作措施下等高犁耕最先產(chǎn)流,其次為人工鋤耕、等高條播,由此可以看出填洼量越大,入滲量也隨之變大,產(chǎn)流時間推遲。由圖3可以看出,3種不同雨強條件下,等高條播、人工鋤耕和等高犁耕3種耕作措施的入滲量與最大填洼量之間都是呈線性正相關(guān)關(guān)系。
圖2 不同雨強條件下入滲量變化過程
圖3 不同雨強條件下最大填洼量與入滲量的關(guān)系
2.5.2 實際填洼量與入滲量的關(guān)系
從圖4可以看出,入滲量同樣隨著實際填洼量的增大而增大,實際填洼量越小說明越容易形成坡面徑流,坡面徑流的形成減少了土壤入滲作用,導致入滲量減少。3種不同雨強條件下,等高條播、人工鋤耕和等高犁耕3種耕作措施的入滲量與實際填洼量也是呈線性正相關(guān)關(guān)系。
圖4 不同雨強條件下實際填洼量與入滲量的關(guān)系
2.5.3 最大填洼量、實際填洼量對入滲量的影響比較
不同雨強(60、90、120 mm/h)條件下最大填洼量與入滲量呈線性相關(guān)關(guān)系,其R2值分別為0.84、0.79、0.83,實際填洼量與入滲量關(guān)系的R2值分別為0.91、0.83、0.91,均達到顯著水平,且實際填洼量與入滲量的擬合效果優(yōu)于最大填洼量與入滲量的擬合效果,即實際填洼量對入滲量的影響要比最大填洼量大。因此,在降雨過程中計算實際填洼量對入滲量的分析更加重要。
以黃土坡耕地為研究對象,以平整坡作為對照,采用等高條播、人工鋤耕和等高犁耕3種耕作措施,產(chǎn)生不同的地表糙度,分析了不同降雨強度條件下地表最大填洼量和實際填洼量的特征、入滲量的影響因素、填洼量與入滲量的關(guān)系。結(jié)果表明:3種耕作措施下產(chǎn)生的地表糙度大小為等高條播>人工鋤耕>等高犁耕;在同一坡度下,最大填洼量和實際填洼量均隨著地表糙度的增大而增大,入滲量也隨著地表糙度的增大而增大;在同一耕作措施下,最大填洼量和實際填洼量隨著坡度的增大而減小,入滲量也隨著坡度的增大而減?。惶钔萘靠梢詮娀涤耆霛B、延緩產(chǎn)流時間,最大填洼量、實際填洼量和入滲量之間均呈線性正相關(guān)關(guān)系,且實際填洼量對入滲量的影響比最大填洼量大。
[1] 呂悅來,李廣毅.地表粗糙度與土壤風蝕[J].土壤學進展,1992,20(6):38-42.
[2] 芮孝芳.水文學原理[M].北京:中國水利水電出版社, 2004:131-132.
[3] 吳發(fā)啟,趙西寧,崔衛(wèi)芳.坡耕地耕作管理措施對降雨入滲的影響[J].水土保持學報,2003,17(3):115-117.
[4] Darboux F,Davy P,Gascuel-Odoux C.Effect of depression storage capacity on overland flow generation for rough horizontal surfaces:water transfer distance and scaling[J].Earth Surface Processes and Landforms,2002,27(2):177-191.
[5] Darboux F,Gascuel-Odoux C,Davy P.Effects of surface water storage by soil roughness on overland-flow generation[J].Earth Surface Processes and Landforms,2002,27(3):223-233.
[6] Singh V P,Liu Q Q.Effect of microtopography,slope length and gradient,and vegetative cover on overland flow through simulation[J].Journal of Hydrologic Engineering,2004,9(5):375-382.
[7] Hansen B,Schjonning P,Sibbesen E.Roughness indices for estimation of depression storage[J].Soil and Tillage Research,1999,52(1-2):103-111.
[8] Ullha W,Dickinson W T.Quantitative description of depression storage using a digital surface model:Ⅰ. Determination of depression storage[J].Journal of Hydrology,1979,42(1):63-75.
[9] Kamphorst E C,Jetten V,Guerif J,et al.Predicting depressional storage from soil surface roughness[J]. Soil Science Society of America Journal,2000,64(5):1749-1758.
[10] Onstad C A.Depressional storage on tilled soil surface[J].Transactions of the ASAE,1984,27(3):729-732.
[11] Linden D R,Van Doren D M Jr. Parameter for characterizing tillage-induced soil surface roughness[J].Soil Science Society of America Journal,1986,50(6):1561-1565.
[12] Mitchell J K,Jones B A.Micro-relief surface depression storage: analysis of models to describe the depth-storage function[J].Jawra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Water Resources Association,1976,12(6):1205-1222.
[13] Gomez J A,Nearing M A.Runoff and sediment losses from rough and smooth soil surfaces in a laboratory experiment[J].Catena,2005,59(3):253-266.
[14] Borselli L,Torri D.Soil roughness,slope and surface storage relationship for impervious areas[J].Journal of Hydrology,2010,393(3-4):389-400.
[15] Guzha A C.Effects of tillage on soil microrelief, surface depression storage and soil water storage[J]. Soil & Tillage Research,2004,76 (2):105-114.
[16] 繆韌.水文學原理[M].北京:中國水利水電出版社,2007:45-47.
[17] 梁心藍,趙龍山,吳佳,等.模擬條件下不同耕作措施和雨強對地表糙度的影響[J].中國農(nóng)業(yè)科學,2014,47(24):4840-4849.
(責任編輯 李楊楊)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K305021201)
S157
A
1000-0941(2016)11-0060-05
李陶陶(1990—),男,安徽合肥市人,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土壤侵蝕方面的研究;吳發(fā)啟(1957—),男,陜西黃陵縣人,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土壤侵蝕與水土保持方面的研究。
2016-0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