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軍
大概在去年夏天,我就曾動過做一個自己的微信公眾號的念頭。
那時候,各種某某公眾號一夜爆紅的消息,就常在我的小圈子里口口相傳。
可是,做一個怎樣的公眾號才更受人歡迎?它是按日還是按周更新?如果按日更新,我的時間能否應(yīng)付得來?要是按周更新,讀者會不會忘了它的存在?
就這樣,在此起彼伏的畏難中,我的熱情在漸漸消退。
直到今年夏天,突然得知《花樣盛年》雜志將改成愛裝公眾號的消息——那一刻,說實話,我既興奮又失落。興奮的是終于遂了我做公眾號的心愿。失落的是我已在紙媒編輯這條路上走了八年,眼下卻忽然要告別紙媒……
好在,編輯團隊從來不是我一人在戰(zhàn)斗。
從一本雜志到一個公眾號,其間的艱難曲折當(dāng)然值得書寫,但我更想說的是我個人的成長。
今年夏天前,我的生活方式是這樣的:周一到周五,朝九晚五地上班,下班回家后輔導(dǎo)孩子做作業(yè),一天就這樣結(jié)束了。周末多數(shù)時間待在家里,就算出去走走,走動的地兒也限于深圳,出了深圳就覺得太遠和麻煩。
工作的內(nèi)容也已滾瓜爛熟:每月固定圍著一本雜志轉(zhuǎn);擁有固定合作的一批作者;甚至有了自己固定的表達方式,有時候都怕讀者嫌煩,會很刻意地用一個新詞,替換掉自己經(jīng)常使用的另一個老詞……
但,今年夏天開始的愛裝籌備工作,顛覆了我的寧靜生活。
忙是免不了的:一方面,雜志的運轉(zhuǎn)需要一如既往;另一方面,公眾號的所有工作都得有條不紊進行。然后是仿佛無處不在的焦慮。尤其是公眾號的籌備期,差不多橫穿了 2016年的整個夏天和秋天,當(dāng)樓上的一只靴子已掉下來,另一只卻遲遲不落地,光是那種等待的滋味,便讓人不會好受。
讓我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是:在寫某篇稿件時,我的思維突然出現(xiàn)了卡頓。足足有幾天,我都深陷在寫了又刪、刪了又寫的惡性循環(huán)中無法出來。我甚至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在寫稿子,怎么寫也寫不完……這是我最初入編輯行業(yè)時常做的夢,這種夢已經(jīng)多年沒光顧我了。
一天在微信上與友人匆匆聊了幾句,友人說起最近口碑爆棚的某部電影,我卻突然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很久沒在家看過一部電影,更別提去影院了。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當(dāng)然,若說我其間沒產(chǎn)生一絲動搖是不可能的,尤其在特別焦慮時。
我曾在心里讓自己的一面和另一面進行了不止一次對話。一個我說:公眾號和紙媒是完全不同的媒體形態(tài),你何不另尋個東家,還做你的老本行?另一個我說:現(xiàn)在的時勢就是新媒體,你何不順應(yīng)時勢,讓你的職業(yè)來一次重啟?一個我說:你都老大不小了,你確定還需要重啟?另一個我說:你要走出舒適區(qū),一直待在舒適區(qū)的人生只會原地踏步……
說到這里,我要感謝我的一個采訪對象洛藝嘉。她在2002年賣掉了北京的房子,開始了十多年的環(huán)球旅行。她告訴我,只有在熟悉的環(huán)境和固定的生活中,時間才會過得飛快,每當(dāng)她踏上一塊陌生新土地,時間就會慢下來,她在一天里能走很長路,能做許多事——旅行讓她的生命得到了延長。
她的話激勵了我。我想讓自己的生命得到延長。
一個終于能松口氣的周末,我決定和家人出去走走。我們一家子最后去了山清水秀的清遠佛岡,一個距離深圳有兩百多公里車程的地方。
好了,現(xiàn)在,撥云見日的時刻即將來臨,當(dāng)所有的忙與焦慮過去,當(dāng)你們捧著這本雜志時,我們的愛裝公眾號及新浪微博“愛裝”終于粉墨登場——“愛裝”歡迎你!
而我自己,也走出了舒適區(qū),走畫家 Miles Hyman 在了一條新路上,在我 39歲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