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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木而棲(三)

2017-01-10 17:51木子喵喵
花火A 2017年1期
關(guān)鍵詞:歸寧蘇木七彩

木子喵喵

上期提要:于蘇木認(rèn)錯人,和學(xué)長大打出手,被逼無奈喝下“高能”混合型飲料,結(jié)果安然無恙,惹得在場的人驚呼不已,誰知回到賓館她就慫了,高燒不退,迷迷糊糊的她找洗手間,偶遇陸澤漆,陸澤漆照顧她,反被調(diào)戲,眾人驚呼:學(xué)妹,你好特別?。?img alt=""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17/01/10/huaa201701huaa20170114-1-l.jpg" style="">

于蘇木關(guān)上房門的那一刻,陸澤漆睜開了雙眼。

在于蘇木做夢不安的那一刻,他便醒了過來,因不想事后有沒必要的牽扯,所以當(dāng)于蘇木離開時,他沒有阻攔。

想起昨天,她坐在咖啡店門前的階梯上說困了,下一秒便呼呼大睡的模樣,他只覺好笑。他本應(yīng)該把她丟在咖啡店門口,置之不理,最后卻鬼使神差地將她帶了回來。

不過也止于此了,萍水相逢的人最終只是生命中的過客。

陸澤漆起身下床,赤足踏在白色柔軟的地毯上。他脫掉毛衣,直接將毛衣扔在地上,裸著上半身走進了浴室。

尚未拉上窗簾的落地窗外白光一閃,陸澤漆嘴角嘲諷似的勾起。

他打開花灑,立在原地,任由水流傾灑而下,水流流過他的黑發(fā),流過他健碩的胸膛……他靜靜地在原地沖了一會兒之后,關(guān)了花灑,直接套上浴袍走出浴室。

門外傳來敲門聲,陸澤漆慢條斯理地系上浴袍的腰帶,往玄關(guān)處走去。

他打開門,出現(xiàn)的是興致勃勃的江梁和鬧了一夜肚子臉色慘白的周哲,一向比他們正常的荀超走進來后,直接說正事:“這幾天陸淮南那邊的人一直跟著,一路偷拍了我們不少照片,這幾張是我從他那拿回來的照片,其余的……”

荀超還沒說完,江梁便笑嘻嘻地湊了上來:“二哥,你快看看,這幾張拍得跟寫真似的,尤其是你和學(xué)妹的那幾張,看起來你們哪像剛認(rèn)識,明明更像是相愛至深的戀人!”

荀超一巴掌將江梁的臉推開:“胖子,別搗亂!”他繼續(xù)說,“其余的都讓陸淮南的人帶回去了?!彼D了頓,才有些別扭地說道:“這幾張我覺得拍得都不錯,所以帶回來了。”

陸澤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立即仰頭看天。

胖子說得沒錯,誰讓陸小少爺長得那么好看,一張偷拍看起來都跟寫真一樣,不帶回來都讓人覺得可惜。

那是在咖啡店階梯上,于蘇木睡著了后,陸澤漆將她背起來的樣子。照片中,人來人往,只有他們顯得那么引人矚目,他背著她的樣子,像極了寵溺一個不聽話的小女友。

還有昨晚在臥室中,他被于蘇木抱著不讓離開,她的整張臉都埋在他胸前,他抱著她睡覺的樣子,任誰看了,都不能相信這么溫馨的一幕是故意制造給陸淮南的人拍下來拿去交差的吧?

只要陸澤漆在的地方,便是風(fēng)景,拍照根本不需要任何技巧,只要按下快門,便是一張寫真。

但陸澤漆并沒心思欣賞那些照片,他走到廚房,倒了一杯溫水,在沙發(fā)上坐下,靜靜地喝著。

其他三人對這里已十分熟悉,江梁和荀超從冰箱里分別拿了一瓶可樂,周哲因為鬧肚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

江梁欣賞著那幾張照片,忽然便來氣了,沒好氣地罵道:“我們二哥好歹是陸淮南同父異母的弟弟,也帶血緣關(guān)系吧?這家伙真狠,像一架二十四小時不睡覺的機器一樣,每天監(jiān)視二哥的一舉一動?!?/p>

“他怕二哥脫離他的掌控,怕二哥跟他爭奪陸家的財產(chǎn)。”荀超說。

“稀罕!”江梁撇撇嘴,“以我們二哥的實力,需要靠繼承家產(chǎn)來維持生活嗎?陸淮南沒準(zhǔn)是心理變態(tài),你見過哪個正常人會設(shè)計將自己親弟弟綁架起來嗎?那年計劃失敗之后,他又設(shè)計將二哥送到緬甸,我可不會忘記二哥那年在緬甸是怎么生存的。估計那家伙以為二哥在緬甸不可能活著回來,所以當(dāng)二哥重新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他那張千年玄冰似的臉黑得跟見了鬼一樣!”

“胖子,過去的事能不提嗎?”周哲皺眉。

“哼!怎么能不提!他陸淮南過著一天好日子,我便一天不爽!”說完,江梁看向陸澤漆,語氣緩和,“二哥,你說每天讓陸淮南派人跟蹤也不是個事啊,我們所有的行蹤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說怎么辦???”

江梁說完,其余二人也放下手中的飲料和水看向陸澤漆。

陸澤漆慢吞吞地喝著溫水,半天才淡淡地說出一個字:“忍?!?/p>

“陸淮南,陸澤漆學(xué)長的哥哥,陸氏家族長子,陸中集團年輕有為的總裁,外貌英俊,實力出眾,成熟性感,完美無缺,上流人士,是所有人眼中的‘完美先生,但大家都知道他最不喜歡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陸澤漆?!睓C場等候室里,徐茶一邊喝著在星巴克打包的摩卡,一邊如數(shù)家珍般對于蘇木說著陸澤漆的家族史。

于蘇木手中也捧著一杯摩卡,她慢慢地喝著:“為什么陸學(xué)長的哥哥不喜歡他?”

“家族斗爭唄,別說這種豪門,即便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也不能接受后媽及她生下的孩子吧?沒有他們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突然多出兩個人跟自己搶,心里肯定不舒服,何況現(xiàn)在沒個內(nèi)斗都不配叫豪門?!闭f完,她偷偷打量著于蘇木,問出了自己心里的疑問,“蘇木,你昨晚去哪兒了?。俊?/p>

于蘇木閉著眼睛,揉了揉額頭。

早上她從陸澤漆家里逃出來之后便打車回到酒店,正巧看見酒店外急得團團轉(zhuǎn)的徐茶和身邊的行李。為了省錢,她們訂的是今天最早的一班航班,眼看時間快來不及了,如果于蘇木還沒回來,徐茶便決定自己先回學(xué)校。

好在于蘇木及時趕回來,徐茶二話沒說,招了輛出租車,拉著她往機場趕。

因為時間趕,路上兩人根本沒時間談?wù)撚谔K木昨天的行蹤,直到到了機場托運好行李,過完安檢之后,兩人才有時間坐下來一邊喝咖啡一邊聊天。

話題是于蘇木開啟的,正巧機場屏幕上播放本地新聞,介紹陸中集團在云南開啟的一個重要項目。屏幕中的陸淮南西裝革履,梳著一絲不茍的發(fā)型。他的眉眼和陸澤漆有幾分相似,但眸中的冷淡更甚,即使偶爾對著鏡頭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那笑意也止于皮肉之間,眼底一片冷漠。

于蘇木不由得問道:“陸淮南和陸學(xué)長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嗎?”于是便有了徐茶的回答。

“昨天燒得太厲害,我也不記得了?!庇谔K木并不想將自己跟陸澤漆之間發(fā)生的事情告訴徐茶,只道,“醒來便回來了。”

這么模糊的回答當(dāng)然敷衍不了徐茶。她神色古怪地看著于蘇木,半天才問:“蘇木,你不會……一夜情了吧?”

都說麗江艷遇多,像于蘇木這樣的美女夜不歸宿,別人往那方面想也正常。

“當(dāng)然沒有了?!庇谔K木失笑,并不打算解釋更多。

徐茶多看了她幾眼,沒在她身上發(fā)現(xiàn)一夜情留下的吻痕什么的,也便勉勉強強相信了。

她說:“蘇木,你可真行,昨天面對陸學(xué)長他們時那么鎮(zhèn)定,喝下那杯怪水后那么豪邁,我還以為你真沒事呢!”

是啊,那杯怪水可真難喝,可為什么她二話不說便喝下去了?于蘇木想,大抵是有些生氣吧。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么多年,她和陸澤漆之間的緣分怎么那么淺,再也沒遇見呢?

“這不是對方要求的嗎?”于蘇木說,“就算在陌生的地方,也不能任人欺負(fù)對不對?”

“可你不知道自己在發(fā)燒嗎?一直忍著,一定很難受吧?”

于蘇木想了想,說:“即使難受,氣勢也要在啊!”

于蘇木的回答,讓徐茶對她刮目相看。

在大一寢室四人相處的過程中,于蘇木的性子最樂觀,她從來不跟別人真的計較什么。連剛開學(xué)那會兒,因為她樣貌太美,經(jīng)常被班上女同學(xué)排擠,她也僅付之一笑,并不計較,甚至在她們主動找她幫忙時,她也二話不說地應(yīng)下。

在B大,有這樣的傳聞在她們的小圈子里傳播著:于蘇木有著不同于別人的“幸運”,只要她隨口一提的事,第二天便能實現(xiàn);只要她說明天考試一定能過,即使今晚不復(fù)習(xí),考試也準(zhǔn)能過。

排擠她的人當(dāng)中有個女生有一次沒去上公開課,期末最后一堂課,教授直接在課堂上放話,點名冊上有過一次未到的學(xué)生直接掛科,不用去參加考試。

眼看有重修的危險,那女生急得團團轉(zhuǎn),跟教授好說歹說都不行。最后不知被誰慫恿的,她來找于蘇木。

對于那女生的請求,于蘇木只委婉地說,運氣這種事只是被人傳得神奇,其實她什么能力也沒有,只是普通人。但如果真的有用的話,她也不反對幫對方。

最后那女同學(xué)成功通過了考試。

事后,徐茶也感嘆于蘇木的幸運,于蘇木卻失笑:“其實那天去參加考試的學(xué)生最終都過了,教授那樣說不過是嚇唬嚇唬他們。只要最后去參加考試,公開課教授不會真的為難學(xué)生。”

倒是那個被幫助的女同學(xué)對于蘇木感恩戴德,并且到處宣傳于蘇木的“能力”,最后竟然上了當(dāng)?shù)氐牡胤叫侣労臀⒉崴选?/p>

蘇木在男生中人氣爆棚,許多女同學(xué)也喜歡跟她做朋友,誰不希望自己能沾點兒好運呢?

在這樣的情況下,唯有同寢室里的另一位室友歸寧對于蘇木不屑一顧。

歸寧和于蘇木的性格剛好相反,歸寧也長得極美,卻不如于蘇木平易近人,是個生人勿近的“冰美人”。

當(dāng)于蘇木身邊圍繞著一幫討好的同學(xué)時,歸寧卻不屑一顧,認(rèn)為他們神經(jīng)兮兮的。

這種不屑被大家認(rèn)為是女生的嫉妒心,畢竟兩位都是美人,于蘇木人氣那么高,反襯得歸寧不討喜,嫉妒也很正常。

于蘇木卻淡然一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和歸寧的想法一樣,并不覺得我有這種異能,只是巧合而已。”

徐茶的印象里,于蘇木便是這種樂觀向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所以對于昨天于蘇木針對周哲的事,徐茶覺得很詫異,也隱隱感覺這一年多的接觸,她其實并不了解身邊這位室友。

從云南飛往B市的航班于兩點左右落地。九月初的B市天朗氣清。

于蘇木和徐茶是下午三點多到寢室的,寢室里已經(jīng)有人了。

201寢室中一共有四個人,除了于蘇木、徐茶和歸寧之外,還有個女生叫七彩。

七彩來自南方的一個小縣城,不同于其他三人,她骨子里有種自卑感。她怯懦膽小,很少與人交流,在班上跟于蘇木處得最好,然后是徐茶。七彩很怕歸寧,從來不敢跟歸寧說話,即使有時候不得不說話也十分小心翼翼,仿佛歸寧是一只隨時會噴火的恐龍。

于蘇木和徐茶走進門,七彩十分熱心地幫她們拿行李,順便將手抄的筆記遞給她們:“班長在群里說明天教授會做一次測驗,這是我給你們畫的重點?!?/p>

“小七,你真是我的天使!”徐茶不客氣地拿走七彩手中的筆記,翻了翻,看著上面秀氣的英文字道,“教授也忒變態(tài)了,哪個教授在大學(xué)剛開學(xué)便來一次測驗啊,只有他每年開學(xué)都要搞一次。上一次要不是小七你給我畫重點,我肯定要掛了!”

于蘇木則禮貌地接過七彩的筆記,道了一聲“謝謝”。

“不客氣?!逼卟士粗谔K木,笑得格外開心。

其實以于蘇木每學(xué)期年級第一的成績,實在不需要七彩畫重點,但在七彩看來,于蘇木年級第一中也有她的功勞在其中,她便覺得十分光榮。

七彩不是一個善于言辭的人,她來自小地方,家里窮,總覺得低于蘇木她們一等,所以在她的認(rèn)知里,要與于蘇木她們做朋友,只有不停地討好才行。

這時,寢室門被推開,歸寧推門而入,看見三人站在一起的情景,沒吭聲,順手將門關(guān)起,走到自己位子上坐下。

她一進門,寢室原本和諧的氣氛很快便冷卻了下來,大家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

七彩又拿了一份筆記遞到歸寧面前,小心翼翼地討好道:“歸寧,這一份是給你的。”

歸寧眼皮都沒抬:“辛苦了,但我上學(xué)期已經(jīng)說過了,我不需要?!?/p>

七彩尷尬地站在原地,手緊緊地攥著筆記。她向來臉皮薄,因為歸寧這太過于直接的話,她委屈得紅了臉,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

“小七,人家不領(lǐng)情,你就不要熱臉貼冷屁股了?!毙觳杼貏e看不慣歸寧那種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冷哼一聲,“來,你這筆記我拍照發(fā)同學(xué)群里去,大家準(zhǔn)搶著要!”

“不用了吧。”七彩勉強笑了笑,“我原本只是專門為我們寢室的人準(zhǔn)備的?!闭f完,她再一次鼓起勇氣,對歸寧說:“歸寧,你沒事瞅一眼吧,都是明天考試的重點?!?/p>

歸寧拿了兩本書,朝七彩晃了晃:“有看這個的時間,我都能看完這兩本小說了。七彩,我知道你是好人,但你喜歡做好人是你的事,我接不接受是我的事,懂嗎?”說完,她起身離開了寢室。

寢室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徐茶對著門“呸”了一聲:“瞧她那德行!哼!”

七彩失落地拿著筆記本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對于這種事,于蘇木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她拆開上樓時從宿管阿姨那里取回來的快遞包裹,是家里寄來的,她離開家之前把玩的那塊沉香木已經(jīng)被秦政制作成了手串,色澤均勻,材質(zhì)細膩,戴在手上氣韻雅致,香氣醇濃。

徐茶見了,好不羨慕:“好漂亮的手串??!”

“你喜歡嗎?”于蘇木表情淡漠,“送給你?!?/p>

“???”徐茶沒想到她會如此說,內(nèi)心十分高興,表面上卻又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這么貴重的東西,不太好吧……”

“沒事,拿著吧?!?/p>

“那謝謝蘇木啦!”徐茶開心地接過去,立刻戴在手上,在于蘇木眼前晃了晃,問,“蘇木,好看嗎?”

“嗯?!庇谔K木微微一笑,“好看?!?/p>

接下來的時間里,于蘇木一周都過得十分充實,考試,上課,空閑了便去圖書館。

中醫(yī)選修課是在一周之后的晚上。那天于蘇木感冒復(fù)發(fā),白天沒課,在寢室睡得迷迷糊糊,晚飯是七彩幫她從食堂帶回來的。她沒什么胃口,吃了幾口后,便抱著書出了寢室。

一路上于蘇木都暈乎乎的,走到醫(yī)學(xué)院樓下,不少學(xué)生正往里面走,她跟著一起進去,走到一個大教室中,找了個位子坐下來。眼看時間還早,她想著趴在桌子上休息一會兒,教室里嗡嗡的說話聲,還有走路聲都像催眠曲,導(dǎo)致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她醒來的時候,感覺周圍的聲音消失了,不遠處教授走了進來。

她揉了揉眼睛,身體坐正。

教授例行點名,于蘇木慢慢等著,直到教授念完最后一個名字,于蘇木才發(fā)現(xiàn),怎么沒有她的名字?

但教授顯然沒有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開始上課了:“大家翻到書第十五頁,今天我們的課程內(nèi)容是繼續(xù)昨天的康復(fù)醫(yī)學(xué)和臨床技能……”

于蘇木眨了眨眼睛,瞅了瞅手邊的書,再瞅了瞅講臺上大屏幕的課題,越來越迷糊,為什么她書的內(nèi)容跟教授講的內(nèi)容完全不一樣?她書上的第十五頁是……中醫(yī)基礎(chǔ)理論?

她環(huán)顧四周,一張張陌生的臉,沒有一個認(rèn)識的人,于是,她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自己似乎走錯教室了。

她發(fā)燒時智商降低到十歲的癥狀又開始復(fù)發(fā)了……

她茫然地看著身旁,她身邊不知什么時候坐著一個男生,他正在寫字。

他有一雙很漂亮的手,白色襯衫的衣袖微微卷起,手指骨節(jié)分明,字體蒼勁有力。她看過去,白紙上寫著一行字:相互滋生,相互轉(zhuǎn)化,前者賴于后者的滋養(yǎng),后者也不斷得到前者所化……

剛看完,于蘇木便覺得四周無數(shù)雙眼睛齊刷刷地往這邊看來,她迅速反應(yīng)過來,朝講臺上看去,教授微笑地看著她:“對,就是你,來講講大一時我講過的……怎樣理解‘肝腎同源?”

于蘇木鎮(zhèn)定地站起來,腦袋里卻一片空白。什么肝腎同源……我也不知道什么是肝腎同源??!我才選修的中醫(yī)課程,今天才開始上課呀!誰知道我竟然走錯了教室呢!

于蘇木欲哭無淚,忽然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行蒼勁有力的字體。她咬咬牙,豁了出去:“相互滋生,相互轉(zhuǎn)化,前者賴于后者的滋養(yǎng),后者也不斷得到前者所化……”說完之后,教室里一片安靜。

教授扶了扶眼鏡框,點頭:“請坐!眾所周知,肝腎同源是五臟相關(guān)的理論之一,在生理上,肝藏血,腎藏精……”

于蘇木知道自己勉強過關(guān)了,悄悄松開手掌,上面滿是細密的汗。

她猛然想起方才身邊的人寫下的那一行字,竟然是教授想要的答案,難道他早猜到教授會叫她回答問題?

她詫異地看過去,下一秒,她心里一震,她身邊坐著的人竟然是陸澤漆學(xué)長!

對于她的反應(yīng),陸澤漆則淡定地提醒了一句:“認(rèn)真聽課?!?/p>

于蘇木木然地收回視線,她的眼睛雖然看著講臺,但注意力早已經(jīng)不在教授滔滔不絕的講課當(dāng)中。

所以說她走錯了教室,來到了大四學(xué)生的教室中,而且一不小心還坐到了陸澤漆身旁?

不對呀!于蘇木努力地想,好像是她先走進教室的,她坐下的時候明明身邊是沒人的……莫非是陸澤漆主動坐在她身邊的?

于蘇木此刻的腦中似乎滿是濃稠的糨糊,整個人暈乎乎的。

大四的課程并不多,已經(jīng)很少來學(xué)校的陸澤漆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見于蘇木。

在教學(xué)樓下看見她迷迷糊糊地跟著一群學(xué)生走進了教室,他便閑庭信步似的跟在了她身后。

只見她頭也不抬地走進他的班級,隨意找了個位子坐下來,頭一歪,便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教授走進來時,陸澤漆猶豫過要不要叫醒她,結(jié)果她竟然自己醒了過來,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看起來沒睡好。

紙上的答案的確是陸澤漆有意寫上去的,按照教授喜歡抽生臉的習(xí)慣,她被抽中的概率很大。結(jié)果很不錯,她的臨場反應(yīng)證明她是個聰明的人,而陸澤漆喜歡聰明的女人。

當(dāng)然他也沒忽略她認(rèn)出自己那刻的驚訝,當(dāng)他說了“認(rèn)真聽課”后,她非常聽話地將頭轉(zhuǎn)過去認(rèn)真聽講時,他嘴角露出了一抹淺淺的愉悅的笑容。

這抹笑容于蘇木自然看不見,但自從陸澤漆走進教室的那一刻,一直關(guān)注他的一舉一動的女同學(xué)們卻看得透徹。

“什么情況?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女生是誰?”

“明顯不是我們班上的!”

“二少,我是你的腦殘粉啊,不能忍受你身邊坐別的女生??!”

“二少,從見你的第一眼起,我便決定要為你單身一輩子,可是半輩子沒到,你已心有所屬,這讓我怎么能安靜地當(dāng)一只單身狗??!單身狗也是狗,狗是最忠誠的動物哇!”

女生們內(nèi)心十分震蕩,只因為她們的男神竟跟著一個陌生女生走進教室,主動坐在她身邊,主動寫下答案幫她解圍,最關(guān)鍵的是,一向性格冷漠的陸澤漆居然笑了!笑了!笑了!

那抹笑容簡直如灼灼璞玉,璀璨耀眼……

女生們不禁想:啊!好想把那笑容拍下來,睡前看一看??!

下課鈴聲準(zhǔn)時響起,教授結(jié)束課程后離開。

教室里的女生都刻意放慢離開的步伐,眼睛齊刷刷地看向陸澤漆那邊。

于蘇木坐在位子上沒動,眼角余光見陸澤漆慢條斯理地在收拾課桌上的東西,差不多收拾完之后,他簡單地說了兩個字:“走吧?!?/p>

于蘇木心一緊,看向他。他已起身,同樣望著她,長身玉立,目如朗星。

于蘇木鬼使神差般地站起身,抱著書跟他走了出去。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教室后,教室里一片噓聲——

“瘋了瘋了瘋了!那女孩是誰?二少的女朋友嗎?怎么從來沒見過?”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二少大學(xué)前三年都沒有交往過任何女生,為什么最后一年被人追走了?不!不!不!二少,你這磨人的小妖精啊……我不能接受這么慘烈的打擊??!”

“那人有些眼熟,好像是比我們低幾年級的學(xué)妹,一時間想不起叫什么名字……等等……好像叫什么蘇木?”

“什么蘇木???跪求真名?。 ?/p>

“于蘇木!對!于蘇木!我說怎么這么熟,她的名字和二少名字后兩個字都是中藥的名字,澤漆和蘇木!”

走廊上,于蘇木漫無目的地跟在陸澤漆身后走著,來來往往的學(xué)生都往這邊看,他倒氣定神閑,視若無睹。

于蘇木細細打量著他,他穿著白色襯衫,深色長褲,右手置于褲袋中,左手拿著書,背影修長挺拔。她想起,方才她坐在他的左側(cè),他寫字時,似乎用的是左手。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世界真是不公平,為什么一個男人的手都能長得那么好看!

她走神間,走在前方的人已經(jīng)停下。陸澤漆淡淡地說了聲:“到了?!?/p>

公選課是在一間大教室。課間,學(xué)生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聊天、打鬧,也有獨自一人趴在桌上睡覺的,或者看書、整理筆記。

當(dāng)陸澤漆站在門口那一刻,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齊齊看向門口。

仿佛一場無聲的電影,于蘇木禮貌地對陸澤漆說:“謝謝你,陸學(xué)長?!彪S后轉(zhuǎn)身,在眾人的注視下淡定地走進教室,找了一個位子坐下。

“無聲的電影”在上課鈴聲響起后謝幕,接受了眾人審視的于蘇木輕輕地將手?jǐn)R在胸口,那里似乎有一頭小鹿在不停亂撞,心怦怦直跳。

她朝教室門口走去,那里一片空蕩,陸澤漆已離開了。

于蘇木覺得,每次一遇見這個陸學(xué)長,她總能做出這輩子都意想不到的事。

第一次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第二次她走錯了教室……

每一次她都假裝淡定,而他卻是真的很平靜。

印象里,她聽徐茶說過,陸學(xué)長性格冷漠,不愛說話,除了他寢室的三個人和輔導(dǎo)員之外,班上跟他說過話的不超過四個。

可目前看來,于蘇木一點兒都不覺得陸學(xué)長冷漠,畢竟,他剛剛還幫她回答了教授的問題,并好心地帶她來公開課教室。

他平常都這么……樂于助人嗎?

于蘇木無意識地翻動著桌子上的書,忽然翻到中藥學(xué)名那一頁,只覺其中兩個字有些眼熟,認(rèn)真看去——

澤漆,中藥名。

味辛、苦,性微寒。

下期預(yù)告:陸澤漆親身演繹如何撩妹。第一招:派好兄弟神助攻,得到她的電話號碼。第二招:約她吃飯,點的全是她愛吃的菜。第三招:送她回家,引得眾人圍觀,他要告訴所有人這個女孩子我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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