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貓人
火 鍋
呂立波將一盤鴨血“嘩啦啦”地倒進火鍋當(dāng)中,滾燙的紅色湯汁四下飛濺,直接濺到了孫雷和趙方毅的臉上。
“你倒是看著點兒啊,這才喝了一瓶啤酒就多了?”孫雷抱怨道,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臉。
與他相比,趙方毅則“淡定”許多——其實他一直在發(fā)愣,根本沒意識到湯汁濺到自己臉上。
“兄弟,怎么這么不開心?”孫雷一把摟住趙方毅的肩膀,“難道說讓你請客你舍不得錢了?”
趙方毅支吾了一會兒,才勉強說道:“咱們兄弟吃一頓火鍋能多少錢啊,有三百塊錢足夠了——根本不是錢的事兒。”
“那還能是什么事兒???你最近跑去給人當(dāng)家教了,這活兒還挺受人尊敬的,也不會受氣,比我們不強多了?”
趙方毅嘆了一口氣,講了起來:
趙方毅打算自己賺出一臺電腦錢,于是他就四處找家教的活兒干。因為他口才不錯,人又儀表堂堂,所以在學(xué)生中還挺受歡迎的。很快,他的一個學(xué)生將他介紹到自己的同學(xué)家,讓他去給那家的孩子補習(xí)英語。
于是他如約來到了那戶人家。當(dāng)時他家里只有孩子的父親在,而且還是一副馬上要出門的樣子。
“我兒子一會兒就回來了,”這位父親說,“我有事兒要出去一趟,你先在客廳里等一會兒吧?!?/p>
趙方毅一愣,猶豫著要不要為了避嫌到門外去等??删驮谒砸华q豫的工夫,那父親已經(jīng)走出門去,“咣”地一聲將門關(guān)上了。
趙方毅一縮脖子,只好老老實實地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數(shù)起地板的紋路來。
這戶人家養(yǎng)了兩只貓,而且看那貓毛又長又順的樣子,多半是什么名貴品種??墒牵@兩只貓的行為卻有點兒反常:只見它倆蹲坐在趙方毅對面,腦袋極有規(guī)律地左右轉(zhuǎn)動著,像是在盯著什么東西一樣。
趙方毅有點兒心慌,連忙左右看了看,可是他身邊什么都沒有。
那兩只貓向前走了兩步,正好來到趙方毅面前,突然向上躍起,兩只小爪子在空中揮舞后又收攏在一起——那是貓在抓捕來自空中的獵物的動作!
可是,他面前到底有什么呢?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把鑰匙插進了門鎖里,發(fā)出的“咔嚓”聲嚇了他一跳。緊接著,一個男孩走了進來,很有禮貌地問道:“您就是張老師吧?”
“啊,我姓趙?!壁w方毅站了起來,穿過了那兩只行為古怪的貓,來到那男孩身前答道。
“誰問你了,我問他呢?!蹦呛⒆油蝗环藗€白眼,指了指他身后。
他?
趙方毅連忙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吊燈上掛著一具只有一半的尸體,正咧著嘴對著趙方毅笑。它那斷掉的肚子里,鮮血淋漓的腸子正慢慢向下滑落。而它腳底下的那兩只貓,正一下又一下地跳起來,試圖用爪子從它的腸子上抓一些血肉下來。
“小寶貝們,不要急,”那半具尸體對腳下的兩只貓說道,一邊說一邊向趙方毅這邊瞟,“食物多的是,除了我之外,還有他呢!”
趙方毅被嚇得尖叫起來,想要拉著那男孩一起跑,可是等他回過頭去找那男孩時,卻發(fā)現(xiàn)屋子里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只有他身后那吊在吊燈上的半個身體,一邊搖晃著一邊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互 換
火鍋店里的溫度似乎立刻降了下來,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搓了搓胳膊。
“別說這么嚇人的事情,吃鴨血,來,吃鴨血?!睂O雷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
雖然鴨血煮好了,但是這么詭異的事情一講,他們?nèi)齻€都沒有了什么胃口。他們草草吃了幾口之后,便叫來老板結(jié)賬,然后走出了火鍋店。
他們?nèi)齻€蹲在街邊,望著車來車往的街道出神。夜風(fēng)吹在他們微微出汗的臉上,涼颼颼的。
“走吧,再不回去宿舍樓就要關(guān)門了。”孫雷這樣說著,直起了身,伸手去拉自己的兩個室友。
趙方毅同樣伸出了手,但卻把全部體重都墜在孫雷的胳膊上。
“老趙,別鬧了,快走?!睂O雷拉著他向前走了兩步,抱怨道,然后回頭看了一眼。
“趙方毅”低著頭,身子后面拖著一條幾米遠(yuǎn)的血跡,甚至還有一根長長的腸子散落在外面。它抬起了頭,有些猙獰地說道:“你弄錯了,我姓張啊?!?/p>
孫雷和呂立波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跑掉了。
他們兩個跑過了兩條街道,跑到了學(xué)校側(cè)門,發(fā)現(xiàn)那個生前姓張的半身鬼并沒有跟來,才靠在欄桿上,喘著粗氣休息著。
“老趙、老趙他……他怎么變成鬼了?”孫雷問道。
“不知道啊,剛才、剛才吃火鍋時他也沒什么不對勁兒啊……”
“太可怕了……你說……以后它不會一直跟著咱倆吧?”
“不知道……”
他們兩個的話還沒說完,孫雷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孫雷掏出手機一看,只見手機上顯示的撥打人竟然是趙方毅!
“接嗎?”孫雷咧著嘴問道。
呂立波咧著嘴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孫雷接通了電話,用兩根手指捏著手機放到耳旁,像是生怕里面鉆出來一個鬼一樣。于是孫雷聽到了趙方毅帶著哭腔的聲音:“孫雷,你們在哪兒?”
原來,就在孫雷想要拉著趙方毅起身的前一秒,趙方毅突然眼前一黑,緊接著發(fā)現(xiàn)自己到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他被嚇得魂不附體,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身上帶著電話,趕緊給孫雷打了過來。
孫雷聽了趙方毅的話,又聯(lián)想到剛才發(fā)生的事情,才想明白那個鬼悄無聲息地將它和趙方毅的位置互換了。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鬼會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身旁。
“你現(xiàn)在在哪兒?”孫雷問道。
“不知道,但是我能看到這里有一個兩米多高的大水箱,而且里面好像還有人在來回走……”
“水箱……有人走……”孫雷慢慢重復(fù)著,然后叫了一聲,“我知道了,你是在實驗樓的供水房里!那里本來是給自來水二次加壓用的,后來發(fā)現(xiàn)有個學(xué)生死在了水箱里,就廢棄了,改用旁邊那棟樓的水泵給它供水。現(xiàn)在那個大水箱是空的,所以你才能聽到有人在里面走!”
“你說這個有什么用???”
“必須要弄清那個鬼的身份,否則我們怎么擺脫它啊……”孫雷叫道。
可是,孫雷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手機那頭傳來一聲尖叫,緊接著就是手機“啪嘰”一聲摔到地上的聲音,然后就斷掉了。
孫雷連忙撥了回去,可是無論如何都打不通了。
“如果真是那個死在水房里的鬼,那可就麻煩了。”孫雷對呂立波說道。
供水房
一年前的一個下午,實驗樓里的最后一撥學(xué)生也終于下課了。于是,一群學(xué)生吵吵鬧鬧地走出了教學(xué)樓。一個叫張松的男生走在了最后,但是他并沒有跟著大家一起走出實驗樓,而是拐進了走廊的一個角落,那里就是供水房。
他站在供水房門口,面朝著走廊的另一端,有說有笑的。他所站位置再往前一點兒,正好是兩個監(jiān)控器之間的死角,所以誰也看不到他是在跟誰說話——或者說,他并沒有跟任何人說話……
三分鐘之后,他終于轉(zhuǎn)過了頭,走進了供水房里,重重地關(guān)上了門。
第二天早上,當(dāng)人們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被攔腰斬斷——上半身在水房外掛著,下半身被扔進了水箱里。
從那以后,這棟實驗樓的供水房就再也沒用過。
呂立波聽得毛骨悚然,問道:“那他也是被鬼殺死的?”
“不知道。當(dāng)時攝像頭就拍下來這么多,連和他說笑的是誰都沒拍到,所以現(xiàn)在這些都是迷。誰也不知道當(dāng)年和他說笑的是誰,也不知道將他攔腰斬斷的是誰,甚至連他為什么要去供水房門口都不知道!”說到這里,孫雷突然用力拍了一下巴掌,“它跟趙方毅的共同點是他倆都當(dāng)家教!”
呂立波聽見孫雷這么說,不由得哀嚎了一聲,因為他也在兼職家教。
他們兩個很快跑到了實驗樓?,F(xiàn)在還沒到封樓的時間,所以就直接沖了進去。
供水房內(nèi),趙方毅正靠坐在水箱旁,低著頭。
“老趙,怎么了?”孫雷沖到了趙方毅身邊。
趙方毅抬起頭,笑著回答:“沒事兒,我沒事兒,真的沒事兒。”說著,他竟然站起身來,拿著已經(jīng)摔壞的手機,伸到自己身前,好像在拍攝什么東西一樣。
“小冰啊,你知不知道,那個姓張的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一邊“拍攝”,一邊對自己面前的空氣說道,仿佛那里站著一個人,“他是個喜歡騷擾女生的變態(tài),我聽說他上次給一個女生補課的時候,差點兒被打死呢。所以,你的同學(xué)要是找家教的話,可千萬不能找他??!”他這樣說著,竟然笑得前仰后合,站著拍起了大腿。
“老趙你說什么呢?”呂立波驚恐地說道。
可是他的聲音并沒有引起趙方毅的注意,他還在繼續(xù)說著:“你不要以為我給你補課就很忙,其實我還有很多空閑時間的。比如現(xiàn)在我就很清閑??!”
趙方毅突然掀起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白花花的肚皮,然后用手摳住了自己的肚臍,繼續(xù)說道:“不信的話,我就給你表演個節(jié)目……”只見他的手上青筋都鼓了起來,緊接著就將自己的兩根手指插進了自己的肚皮,用力向兩邊一扯,白花花的腸子混著鮮血從他肚子里滾了出來,落了一地。而他仿佛還不滿足,依然用盡全身的力氣扯著自己的肚皮和內(nèi)臟,很快肚皮的開口處就露出了沾滿血污的脊椎骨。
他用力地彎下了腰,讓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一個拱形,還不忘說了一句:“你看,我厲害吧?”
隨著他的話音落地,那高高的水箱里竟然探出一張爬滿了蛆蟲的臉來。
只見它慢慢爬上了兩米多高的水箱,然后雙臂一撐,整個身子“呼”地一下砸到了趙方毅的肚子上,“咔嚓”一聲就砸斷了他的脊椎骨,甚至連帶著他的身體也斷為兩截!
它把手慢慢伸進了趙方毅的腹腔里,又慢慢地摸著,鮮紅的血液從趙方毅的膈膜間噴射而出。等它把手縮回來的時候,手上捏著一顆不停跳動的心臟。
“接下來就是你們了?!彼χ鴮瘟⒉ㄕf道。
孫雷和呂立波一聲驚叫,瘋了一般沖出了供水房。
找家教
回到寢室后,孫雷一把將呂立波按倒在地上,呂立波的腦袋差點兒磕在窗臺上。
“你們兩個不好好當(dāng)家教,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孫雷憤怒地問道。事到如今,他已經(jīng)看出來這個鬼是針對趙方毅和呂立波的了。而且趙方毅死前的詭異表現(xiàn),更能說明他們兩個干了害人的勾當(dāng)!
呂立波咽了一口唾沫,帶著哭腔說道:“我們兩個是干過一點兒對不起人的事兒,可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是來報應(yīng)我倆,也不應(yīng)該現(xiàn)在才來啊!”
一年前,趙方毅得到了一個消息,說是一個富二代在給自己的孩子找家教——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富貴人家的孩子一般都不會認(rèn)真學(xué)習(xí),所以講課方面的事情只要隨便糊弄一下就行了。但是富二代出手又很大方,所以這是個不費什么事兒就能賺大錢的機會。
那富二代選來選去,最后打算在趙方毅和張松之間挑一個。張松可謂品學(xué)兼優(yōu),趙方毅沒有勝過他的信心,于是就向一肚子鬼點子的呂立波求助。呂立波恰好在給那富二代家孩子的同學(xué)小冰當(dāng)家教,所以就隱晦地對小冰說那張姓男生品行不端。
這話自然而然就傳到那富二代耳中,于是趙方毅被錄用了。
“你是說,說張松壞話的是你,不是趙方毅?”孫雷悚然道,“那怎么死的是趙方毅呢?”
“我哪知道?再說這事兒本來跟我也沒什么關(guān)系。買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搶——這個理論可是你灌輸給呂立波的。我只是被你們兩個教唆了而已……”
孫雷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這事兒怎么還把自己牽扯進去了?要知道他這話是他在玩網(wǎng)絡(luò)游戲時說的一句玩笑話,因為在游戲里這都是合乎規(guī)則的。他雖然沉迷游戲,但可沒想過在現(xiàn)實中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孫雷沒有等到呂立波的答案,他突然眼前一黑,然后發(fā)覺自己屁股下面的椅子消失了,毫無防備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的后腦勺“當(dāng)”地一聲磕在一個光滑堅硬的東西上,搞得他一陣頭暈?zāi)垦!?
緊接著,他耳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在他面前停了下來,仿佛有一個人站在他面前一樣。但孫雷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恐怕只是兩條腿而已。
“你、你想干什么?”孫雷哆嗦著問道。
哪知身前之物并沒有回答他,而是“啪嗒啪嗒”地漸漸走遠(yuǎn)了。
孫雷將自己的身體緊緊地貼在水箱壁上,一動不敢動。
他簡直要被嚇暈了,因為那東西離開之后,竟然很快又返身回來。而且它身后還跟著一串腳步聲,都停在他面前——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發(fā)現(xiàn)什么新鮮的事物,帶自己的同伴過來圍觀一樣。
就在這時,他聽到供水房的門“吱嘎”一聲慢慢打開了,緊接著有人慢慢走了進來。盡管他的腳步很輕,可是鞋跟處的鋼釘偶爾還是會踩在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叮?!甭暋菂瘟⒉ā?/p>
你是誰
呂立波發(fā)出一陣極為詭異的笑聲,陰森至極,因為孫雷根本不知道他為什么要笑,更不知道他來這里干什么。
這話一說完,水箱外面就傳來一陣熟悉的“刺啦”聲,間或還有液體滴在地上的聲音。孫雷頓時毛骨悚然起來,因為這就是趙方毅撕開自己肚皮時發(fā)出的聲音!
孫雷剛想喝止“呂立波”,卻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個黑影站在自己面前——那是一個被攔腰斬斷的人。恐怖的是,在它的盆骨位置上,竟然長著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
“把我拔出來,”那人頭微笑著說道,這笑容在此刻竟然帶著說不出來的驚悚,“快點兒,后面還有人等著呢!”
后面?
孫雷哆哆嗦嗦地摁亮了手機。在微弱的光芒下,他看到面前站著一排又一排的半截“人”,每個“人”的腦袋都“長”在骨盆上,一臉微笑地看著他。
鬼使神差般,孫雷伸出了顫抖的雙手,用力地將自己面前的那顆人頭“拔”了出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拔出來的人頭下面居然有脖子,有胸膛,有雙手……
那個“人”雙手在孫雷肩膀上一撐,竟然“跳”到了他頭上,滑膩的腸子零落地掛在孫雷頭上,說不出來的難聞。
就在他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時候,臉上那滑膩的感覺突然消失了。他睜眼一看,那半身鬼竟然已經(jīng)將雙臂搭在了水箱壁上,一副馬上就要跳出去的樣子。
孫雷突然醒悟過來,它這是要跳下去砸斷呂立波的腰??!
他的心如墜冰窟,因為他突然想到一個很要命的問題:如果它們跳出去需要人幫忙的話,那么趙方毅死的時候,待在水箱里幫它們的是誰?而且現(xiàn)在水箱里一個活人都沒有,那是不是說明那個人也死了。而自己是不是也要步那個人的后塵?
他已經(jīng)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了,只能一個接一個地把血淋淋的半身人扔到水箱面外。水箱外面?zhèn)鱽硪魂嚵钊四懞木捉缆?,還有呂立波的慘叫。
只剩下一個了,還沒躍過去的半身人只剩下一個,它正死死地盯著孫雷。
“你是他倆的同學(xué)吧,我能聞到你身上有他倆的味道。”它說道。
“你、你是誰?”
真 相
“我就是張松啊。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這個供水房被停用的原因了吧?因為當(dāng)年在這里殺了我的,就是那個富二代。他躲在監(jiān)控攝像頭的死角里,引誘我走進供水房,然后在里面將我殺死分尸。從那以后,他就一發(fā)不可收拾,將這個廢棄的供水房當(dāng)做自己的據(jù)點,在里面不斷地殺人?,F(xiàn)在他借著殺人積累下來的煞氣,已經(jīng)變成不人不鬼的東西了。”“張松”用十分輕松的語氣這樣講著,好像在講別人的事情。
“你、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孫雷顫抖著問,他感覺這件事情很不妙。
“因為以后我們就是伙伴了,我得讓你死個明白?!睆埿漳猩f道,“還有一件事,你千萬不能惹惱那個富二代,他不僅用附身的方法給咱們找來食物,而且他是個極為變態(tài)的人——你知道他兒子死了之后他做了什么嗎?他是……”
它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口就閃出了陣陣火光,緊接著就聽見水箱外面響起了“吱吱”的聲音,像是生肉被放在火上炙烤一樣。隨后,又傳來一陣“砰砰”的爆炸聲,像是什么東西炸開了一樣。緊接著他面前的半身鬼竟然也冒起了青煙,斜歪著倒了下去。
一道光柱從水箱外面射了進來,緊接著孫雷就看到了一張擔(dān)憂的臉——那是一個中年人。
“你沒事吧?”那中年人問道。
死里逃生的孫雷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
“總算趕上了,幸好沒讓它們得逞!”那中年男人松了一口氣,然后扔進來一根繩子。
孫雷順著繩子爬了出來,然后就看到那些半身鬼的腦袋已經(jīng)全都裂開了,腥臭的腦漿流了一地。他看著地上的東西,心中突然升起一陣寒意,因為他依稀記得張松對自己說過,那個男生的父親靠煞氣變得不人不鬼,那自然就會法術(shù)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中年男人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就是那個可憐的父親?!?/p>
“可是,趙方毅不是說他沒對你兒子……”
“騙子!”他叫道,“他們在騙你,那小子在被我轟出去之后,竟然將我兒子綁到一棟爛尾樓的頂層上推了下去。結(jié)果他在下落的時候,身體刮到腳手架上,被攔腰撕成了兩段……”
“然后你就把他們一個一個騙來,給你兒子報仇?”孫雷想起了那個鬼說到半截的話,不由得顫抖起來。
“最開始是,”中年男人的表情突然猙獰了起來,“可是我殺了張松之后發(fā)現(xiàn),控制鬼把人弄來,再把他們分尸也挺好玩的,所以就沒著急給我兒子報仇。再說,你的室友在死后也告訴我了,其實你也算不上什么無辜之人!”
說著,他一步又一步地逼近了孫雷,亮出了背后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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