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天昊 李政印
敲詐勒索罪的犯罪形態(tài)分析
文◎李天昊*李政印*
敲詐勒索罪既遂與未遂的區(qū)分標準是勒索人是否實際控制、支配贓款贓物。除不能犯和犯罪中止外,由于勒索人意志內(nèi)的原因而未非法得利的,造成被害人損失即成立犯罪既遂。犯罪中止要求勒索人主觀上排斥犯罪結果并付諸行動,客觀上沒有對被害人造成損失,退贓行為并非犯罪中止。敲詐勒索犯罪形態(tài)認定標準可適用于盜竊罪、搶奪罪、詐騙罪等侵占型財產(chǎn)犯罪。
敲詐勒索 犯罪形態(tài) 既遂 未遂 中止
[基本案情]被告人王某對某廠副廠長趙某懷恨在心。2011年10月,王某以指控其貪腐相要挾,通過向趙某辦公室門縫塞紙條的方式勒索3萬元,王某擔心暴露自己,未在勒索紙條上寫明勒索人和付款信息,準備視趙某反應再決定如何進一步行動。由于對辦公室存在錯誤認識,王某誤將紙條塞到副廠長張某辦公室內(nèi)。張某同樣具有貪腐行為,結合最近恩怨以為是供貨商錢某所為,遂通過銀行轉賬付給錢某3萬元。王某得知自己將紙條塞進副廠長張某辦公室后,將錯就錯,進而塞了第二張紙條要求張某在一個月內(nèi)向其妹妹閑置銀行卡轉賬3萬元勒索款(其妹妹不知情)。期限內(nèi)王某心生畏懼,以“王某朋友”名義給張某發(fā)匿名信息稱王某放棄勒索,不需付款。張某回信息追問原委未得到回復,“穩(wěn)妥起見”按照王某要求轉賬3萬元。2015年張某因貪腐被立案偵查,偵查期間舉報遭敲詐一事,王某被抓獲。王某辯稱自己想勒索趙某而非張某,并且有放棄犯罪的行為,事后也找其妹妹索要銀行卡準備退贓,但其妹妹表示該卡很久未用早已不知去向。王某未告訴其妹妹實情,也未獲取贓款。
敲詐勒索罪的犯罪客體比較復雜,既包括被害人的財產(chǎn)所有權,也包括被害人的人身權利和其他權利,具有較大社會危害性。敲詐勒索罪的實施難度低,是社會多發(fā)犯罪。有些犯罪人為了報復被害人進行敲詐勒索,對取得贓款贓物不是非常積極;有些犯罪人出于自認為的“合理原因”強行向被害人勒索財物,未認識到犯罪本質,而意識到時多放棄犯罪,因此實踐中敲詐勒索犯罪多以未完成形態(tài)結束。
本案對王某已經(jīng)著手犯罪和構成敲詐勒索罪無異議,分歧在于王某處于敲詐勒索罪的何種形態(tài),敲詐對象錯誤是否應以未遂論處,放棄犯罪的短信對犯罪形態(tài)認定是否有影響,王某未直接占有、使用3萬元勒索款屬既遂、未遂還是終止,敲詐金額應認定為6萬元還是3萬元。本案案情也十分戲劇化,反映出對敲詐勒索罪犯罪形態(tài)認定的諸多問題,如被害人財產(chǎn)損失與被告人非法得利的統(tǒng)一性、被告人非法得利的標準、被告人自身原因導致未取得勒索款的認定、犯罪中止 “自動”和“有效”兩要件的確定及犯罪未遂后達成犯罪中止條件的犯罪形態(tài)認定等。
我國《刑法》第23條第1款規(guī)定:“已經(jīng)著手實行犯罪,由于犯罪人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的,是犯罪未遂?!鼻迷p勒索得逞的標準是確認該罪既遂或未遂的重要問題。
(一)勒索主體非法得利和勒索對象財產(chǎn)損失的分離
敲詐勒索屬于結果犯,犯罪結果包括被害人財產(chǎn)損失和勒索人非法得利兩部分。當財產(chǎn)損失者不是預設被害人或財物收益者不是敲詐勒索行為人時,勒索主體非法得利和勒索預期對象的財產(chǎn)損失相分離。本案中王某首先對趙某實施敲詐勒索,但由于對被害人認識錯誤,將敲詐勒索信誤送給張某,出于分析的需要,筆者將復雜的案情做分解假設,假設張某將勒索款直接支付給王某,在此情況下,有觀點認為敲詐勒索罪的犯罪人與被害人一般具有特殊關系,這與被害人和犯罪人往往素不相識的其他財產(chǎn)類犯罪不同,使特定的被害人利益受損是勒索人的犯罪目的,未達成此目的則犯罪未完全得逞,故應認定犯罪未遂。筆者認為,既然立法者將敲詐勒索罪歸于侵犯財產(chǎn)罪,犯罪人已經(jīng)構成侵犯財產(chǎn)的事實,財產(chǎn)實際受損人即為被害人,刑法保護的法益已遭到實際損害,根據(jù)法定符合說,只要犯罪人為財物收益者,那么敲詐勒索公私財物顯然已得逞,即應認定為既遂。犯罪對象不影響對敲詐勒索罪犯罪形態(tài)的認定。
關于張某給錢某匯款的情節(jié),其特點是被害人有財產(chǎn)損失,但并非將財產(chǎn)轉移給犯罪人。有觀點認為,造成特定被害人損失是敲詐勒索人的目的之一,造成這一目的即可認定為既遂。筆者認為,敲詐勒索罪不同于財產(chǎn)毀損型犯罪,勒索人犯罪目的是通過侵占、挪用等方式實際獲取利益,造成被害人的財產(chǎn)損失只是實現(xiàn)目的的方法,單純造成被害人損失不應認為犯罪已經(jīng)“得逞”。張某將勒索款匯給錢某,完全是被告人王某意志外的因素,符合刑法“由于犯罪人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的”條文認定,此情節(jié)應認定為未遂。
假設王某誤將匯款賬戶寫錯導致自己未得到勒索款,這就呈現(xiàn)出另一問題:當勒索人犯罪未得逞的原因并非“意志以外”、而是“意志內(nèi)”時的處理。當行為人意志內(nèi)的因素導致犯罪結果未完全發(fā)生、犯罪目的未實現(xiàn)時,僅對基于認識錯誤的不能犯作未遂、無罪的認定或免于處罰。[1]不能犯區(qū)分為“對象(客體)不能犯”和“工具(手段)不能犯”,構成不能犯的原因在于行為人對犯罪對象(如將普通花瓶當作古董偷走)或犯罪工具(如將玩具槍當作真槍使用)的認識錯誤,使行為本身不具有侵害法益的危險。本假設中顯然不屬于不能犯的情形,不存在對犯罪對象及犯罪工具的認識錯誤,應認定為犯罪既遂。
(二)勒索主體非法得利的標準
本案中銀行交易記錄顯示,從事發(fā)到王某被立案調(diào)查的5年中,由于被告人王某主觀狀態(tài)及其妹妹的原因,王某并未持有、使用勒索款,甚至對張某是否支付勒索款也未必知情,但王某以此為由主張犯罪未遂或中止是不成立的。第一,王某妹妹已經(jīng)完成對勒索款的形式占有。王某妹妹在張某支付勒索款的5年間享有對勒索款形式上的“所有權”,倘若其因負債被法院強制執(zhí)行,3萬元勒索款可被執(zhí)行并折抵債務,敲詐勒索行為已經(jīng)實現(xiàn)勒索款占有轉移的結果。第二,王某可通過其妹妹實現(xiàn)對勒索款的實際控制和支配。非法得利并不等于直接持有和使用贓款贓物,而是對贓款贓物的實際控制、支配。實際控制、支配要求勒索人在時間、空間和技術手段上具備能夠獲取財物的條件。本案中,王某妹妹銀行卡中的3萬元勒索款并非無主財產(chǎn),王某與其妹妹是近親屬關系,具有獲取其銀行卡及密碼的特殊條件,可以通過謊稱自己銀行卡丟失請求妹妹代為收款的方式獲得勒索款,王某具備控制、支配勒索款的條件。第三,犯罪人主觀狀態(tài)對犯罪形態(tài)確會產(chǎn)生影響,但這取決于犯罪人對犯罪結果發(fā)生的心理預期,如希望、放任和排斥等,犯罪人對其非法得利的知情狀態(tài)并非認定犯罪形態(tài)的標準。故勒索主體非法得利的標準是對勒索款的實際控制和支配,本案應認定王某非法獲取了勒索款。
筆者試舉幾例說明非法得利的實際控制、支配標準。如果勒索人要求被害人向其指定的銀行賬戶匯款,被害人報案,公安機關凍結該賬戶,當被害人在該賬戶凍結之前匯款,勒索人有條件支配贓款,應認定為犯罪既遂;當被害人在該賬戶凍結之后匯款,犯罪人沒有達到對贓款的實際控制,應認定為犯罪未遂。再如,勒索人要求被害人將勒索款放到某一隱蔽地點,被害人按照犯罪人要求支付了勒索款,勒索人取錢途中因交通肇事被控制,意志外原因導致其沒有控制錢財?shù)目赡?,追究勒索人交通肇事罪責任期間如其供認出敲詐勒索事實,應認定為犯罪未遂;若其未供認,犯罪既遂從其獲得自由之日起計算;若勒索人獲得自由后忘記勒索財物一事,被害人時隔多日檢驗贓款是否被取走時發(fā)現(xiàn)勒索款并將錢款取走,屬于被害人自力救濟行為,仍然成立犯罪既遂??刂?、支配標準并不要求勒索人自己是非法得利人,如勒索人要求被害人將勒索款支付給其同情的素不相識的貧困家庭,勒索款仍是在勒索人控制、支配下進行轉移的,敲詐勒索犯罪成立且為既遂。
綜上,只要犯罪人非法得利達到數(shù)額較大標準即成立敲詐勒索既遂,非法得利的標準是達到對贓款贓物的實際控制、支配,由于犯罪人意志內(nèi)的原因(除不能犯和中止犯罪外)而未非法得利,造成被害人損失即成立犯罪既遂。
我國《刑法》第24條第1款規(guī)定:“在犯罪過程中,自動放棄犯罪或者自動有效地防止犯罪結果發(fā)生的,是犯罪中止。”自動放棄犯罪是在犯罪實施過程中犯罪中止的方式,自動有效地防止犯罪結果發(fā)生是犯罪實施終了后犯罪中止的方式。[2]敲詐勒索犯罪往往通過意思表示實施犯罪,勒索人發(fā)出意思表示后犯罪實施終了,在意思表示前行為人只具有犯意,法律調(diào)整的對象只能是行為,不包括思想,刑法無法處罰敲詐勒索犯罪實施前的犯意,故敲詐勒索罪不存在因自動放棄犯罪而中止的情形,向被害人返還贓款是犯罪既遂后的退贓表現(xiàn)。所以,敲詐勒索犯罪中止的方式僅為犯罪人自動并且有效地防止犯罪結果發(fā)生。“自動”指勒索人主觀上排斥犯罪結果并付諸行動,“有效”指犯罪人“自動”的心態(tài)和“自動”的行為實際上阻止了犯罪結果的發(fā)生。
本案中,王某雖主觀上排斥犯罪結果且采取行動防止犯罪結果發(fā)生,具備“自動”要件,但是沒有達到“有效”的標準,犯罪結果仍然發(fā)生了,贓款匯入王某妹妹銀行卡中,處于王某實際控制之下,應認定為犯罪既遂。這表明,勒索人有效防止犯罪結果發(fā)生,必須切斷敲詐勒索行為與非法得利、財產(chǎn)損失的因果鏈條,客觀上沒有對被害人造成損失,如王某說服其妹妹將銀行卡注銷便不可能收到匯款,勒索人不會因勒索行為非法得利,被勒索人支付失敗也不會產(chǎn)生損失,構成犯罪中止。分析至此,對本案的定性已經(jīng)清楚,王某的行為構成敲詐勒索3萬元未遂和3萬元既遂,統(tǒng)一按照敲詐勒索6萬元論處。但本案引發(fā)出大量關于敲詐勒索犯罪中止的認定問題,以下不妨做三項假設逐一分析。
(一)勒索主體非法得利和勒索對象財產(chǎn)損失的分離
假設一:張某誤將勒索款支付給錢某后,王某成功說服張某不需支付勒索款。這種情況下,勒索人“有效”防止自己非法得利,但由于意志外因素沒有“有效”防止被害人財產(chǎn)損失。筆者認為敲詐勒索罪成立犯罪中止的“有效”要件是防止勒索人本人非法得利,有效防止自己非法得利即可認定為有效防止犯罪結果發(fā)生,應構成犯罪中止。
首先,從罪刑法定的角度分析,《刑法》對敲詐勒索罪的表述為“敲詐勒索公私財物”,勒索人實際取得公私財物是該罪的法定犯罪結果。第二,從敲詐勒索罪的特點看,勒索人為了避免多生事端,勒索財物大多是通過銀行匯款、放到指定地點等兩人不謀面的方式,犯罪人無法通過當面拒收的方式防止被害人的財產(chǎn)損失。如果被勒索人與勒索人結怨已久,被勒索人在收到勒索人放棄犯罪的意思表示后強行支付勒索款,并第一時間報案,被勒索人在追回錢財?shù)耐瑫r可達到重判犯罪人的目的,這對勒索人顯然不公。第三,從罪責刑相適應的角度看,勒索人已經(jīng)表示放棄犯罪并付諸行動,罪責明顯輕微,在刑罰上應與未放棄犯罪的犯罪未遂有所區(qū)分。第四,從預防為主、懲治為輔的刑罰目的看,應以存疑從輕的刑罰精神處置之。第五,從犯罪結果認定的統(tǒng)一角度出發(fā),勒索人主觀上放棄犯罪,客觀上未非法得利,只要不是既遂犯罪,勒索人主觀上有防止犯罪結果發(fā)生的意思表示和行為,犯罪形態(tài)就應認定為中止。故勒索人非法得利既是犯罪得逞的標準,也是犯罪成立中止時勒索人自動有效防止發(fā)生的“犯罪結果”。
(二)犯罪未遂后達成犯罪中止條件
假設二:王某對張某實施敲詐勒索行為后,張某知其敲詐不實,并未打算支付勒索金,王某畏罪悔過并告知張某不需支付勒索金。在該假設中,勒索人防止犯罪結果發(fā)生的行為與犯罪結果沒有發(fā)生不存在因果關系。出于被害人的原因,犯罪結果不可能發(fā)生,張某決定拒付勒索金之時犯罪即構成未遂。從勒索人的角度出發(fā),勒索人“自動”采取措施防止犯罪結果發(fā)生,且犯罪結果沒有發(fā)生,犯罪同時滿足犯罪中止條件。犯罪在未遂后達成了中止條件。
在犯罪未遂與犯罪中止先后成立的情況下,筆者認為應以犯罪中止論為宜。第一,從罪責刑相適應的刑法原則分析,量刑應綜合考慮犯罪行為的社會危害性和犯罪人的主觀惡性。無論是犯罪未遂與犯罪中止先后成立,還是單純的犯罪未遂,或是單純的犯罪中止,犯罪結果都未發(fā)生,社會危害性相似。但就主觀惡性而言,犯罪未遂與犯罪中止先后成立的惡性遠遠小于單純犯罪未遂的惡性,與單純犯罪中止的惡性相當,故應以犯罪中止論為宜。第二,從犯罪形態(tài)要件分析,犯罪未遂與犯罪中止先后成立時,犯罪人既具備犯罪中止的“自動”要件,即排斥犯罪結果發(fā)生并采取防止行動,又具備犯罪中止的“有效”要件,即犯罪結果客觀上沒有發(fā)生,故犯罪未遂與犯罪中止先后成立應以犯罪中止論處為宜。第三,從預防犯罪的刑罰目的分析,積極肯定犯罪人中止犯罪的意思表示和行為表示,能讓勒索人有效體會中止犯罪減免處罰的規(guī)定,對教育犯罪人改惡從善、凈化社會具有重要意義。[3]
應當指出,勒索人放棄犯罪的意思表示和行為必須在其認為犯罪可能發(fā)生的狀態(tài)下做出,勒索人明知犯罪無法實現(xiàn)時表示放棄犯罪,不能成為認定犯罪中止的理由。如張某在去銀行匯款途中遇車禍重傷住院,王某趕到醫(yī)院探望張某并表示放棄勒索,王某仍構成犯罪未遂,因為其能清楚認識到張某在住院狀態(tài)下不可能支付勒索款。
(三)以退贓防止犯罪結果發(fā)生
假設三:張某向王某妹妹銀行卡匯入3萬元后,王某通過工廠會計查到張某銀行卡號并匯回3萬元。在這種情況下,單純考慮王某被抓獲時贓款的歸屬,犯罪很容易認定為中止,理由是犯罪人既具有放棄犯罪的主觀心態(tài),又成功防止了被害人損失。
筆者認為這種情況應屬犯罪既遂,勒索人退贓的行為應在量刑時考慮。當勒索人進行敲詐勒索并達到對贓款的控制、支配狀態(tài)后,犯罪已成立既遂,將贓款匯回僅為一種支配贓款的方式。既遂犯是否可以轉換為中止犯在刑法理論界有所爭議,主流觀點持否定態(tài)度,認為犯罪既遂是犯罪完成的標準,也是犯罪過程終止的標準。[4]犯罪中止必須在犯罪既遂前,如果犯罪已經(jīng)既遂,不存在中止犯罪的時空條件,因而不屬于中止而是犯罪既遂。[5]犯罪既遂后犯罪過程完結,任何行為對認定犯罪性質和形態(tài)都沒有法律意義。因此應對犯罪中止添加一個“時間”要件,即“自動”、“有效”兩個要件完成在犯罪既遂前。
《刑法》分則侵犯財產(chǎn)罪大致可分三類:侵占型、挪用型和毀損型,敲詐勒索罪屬于侵占型犯罪,與其他侵占型犯罪在犯罪客體、犯罪行為、主觀方面等有很多相同或相似之處。侵占型侵犯財產(chǎn)罪包括搶劫罪、聚眾哄搶罪、侵占罪、職務侵占罪、盜竊罪、搶奪罪、詐騙罪和敲詐勒索罪。搶劫罪直接侵害人身權利,聚眾哄搶罪在定罪方面還要求“具有其他嚴重情節(jié)”,兩者不能僅憑犯罪人是否非法得利而認定犯罪形態(tài),不能完全適用敲詐勒索罪犯罪形態(tài)的認定標準。侵占罪和職務侵占罪在犯罪客觀方面有很多特殊條件,侵占罪要求犯罪人合法占有被害人財物,職務侵占罪要求犯罪人利用職務便利且犯罪對象為單位,與通過肢體行動或意識表示索取財物的犯罪有顯著不同,在認定犯罪形態(tài)時應采用不同標準。
盜竊罪、搶奪罪、詐騙罪和敲詐勒索罪都是犯罪人對被害人索取財物的犯罪,是比較單純的財產(chǎn)犯罪,有的犯罪主要通過肢體行為,有的犯罪主要通過意思表示,犯罪主體和犯罪對象沒有限制,犯罪人非法得利是四種犯罪的犯罪目的和犯罪結果,在認定犯罪是否得逞和犯罪結果是否發(fā)生的問題上具有高度一致性。鑒于此,盜竊罪、搶奪罪、詐騙罪均可適用本文歸納的敲詐勒索犯罪形態(tài)認定標準。其中,盜竊罪、搶奪罪是通過肢體行動索取財物,著手犯罪與索取財物同時發(fā)生,不需要被害人支付財物,一般不會產(chǎn)生犯罪人非法得利與被害人財產(chǎn)損失相分離的情況,在認定犯罪形態(tài)時比較容易。詐騙罪的犯罪人通過意思表示著手犯罪,并給予被害人一定時間 “主動”支付詐騙款,犯罪人非法得利和被害人財產(chǎn)損失并非同時發(fā)生,最容易出現(xiàn)本案類似的情況。
注釋:
[1]參見趙秉志:《論不能犯與不能犯未遂問題》,載《北方法學》2008年第1期。
[2]參見羅麗芳:《淺論犯罪中止》,載《法制與經(jīng)濟》2011年第11期。
[3]參見張宏:《犯罪未遂與犯罪中止競合應以犯罪中止論處》,載《人民檢察》1994年第7期。
[4]參見陳殿福:《犯罪中止的時間條件芻議》,載《法律科學》1990年第3期。
[5]參見高銘暄、馬克昌:《刑法學》,北京大學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年版,第170頁。
*國家檢察官學院[102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