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玉秀 江 云

“闖關東”歷史與文化新探
——《闖關東歷史與文化研究》述評

譚玉秀 江 云

自“永嘉南渡”后，歷史上又出現(xiàn)了三次對象不同、動因不同的大規(guī)模移民潮，即所謂的“走西口”“下南洋”“闖關東”。與前兩者相關的歷史文化內(nèi)涵已經(jīng)引起學界的普遍關注，獨對“闖關東”的歷史文化學和社會學等多角度的移民闡釋尚不充分。范立君教授新作《闖關東歷史與文化研究》（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6年）從之前研究較為忽視的移民與移入地區(qū)歷史文化的互動層面著手，在梳理闖關東歷史過程的基礎上，深入探討了移民遷入產(chǎn)生的文化影響，對移民主體進行了群體性分析，展現(xiàn)了移民與社會的雙向互動變化，尤其是對闖關東精神進行了深刻發(fā)掘，以展示具有東北地域特色的文化軟實力，從而為當今東北老工業(yè)基地的復興提供歷史經(jīng)驗和精神動力。

與此前的相關論述相比較，《闖關東歷史與文化研究》一書重點從文化學角度來探究移民與社會文化層面的互動，相對新穎。該著共分6章，計20余萬字。第一章“全部近代史上空前的大舉：闖關東’的歷史審視”，梳理了清朝歷次關內(nèi)移民政策的演化，將其分為清初開禁、中期封禁和后期解禁三個階段；第二章“不絕如縷的‘因果鏈’：‘闖關東’動因探源”，深入淺出地分析了移民的內(nèi)向牽力與外向推力；第三章“鄉(xiāng)關何處：‘闖關東’移民群體透視”，從移民來源、性別、路線與分布、生存實態(tài)等方面對移民群體進行了深刻剖析；第四章“闖出一個大關東：‘闖關東’的貢獻”，論述了移民對中國東北地域經(jīng)濟文化的深遠影響；第五章“移民社會病態(tài)：‘闖關東’的消極影響”，探討了移民過多所致的負面影響；第六章“同化與異化：‘闖關東’之文化觀”，以滿漢文化碰撞為視角，闡述“闖關東”的獨特文化內(nèi)涵。該書主要特點在于：

第一，系統(tǒng)全面，深刻入理。針對移民史的研究如果只停留在經(jīng)濟或者政治層面則未免不夠深刻，《闖關東歷史與文化研究》在梳理數(shù)百年東北移民過程的基礎上，更注重其文化內(nèi)涵和“闖關東”精神對于現(xiàn)實生活的借鑒意義。史學最重要的功用之一在于為現(xiàn)實生活服務，空洞的史學不會有長久的生命力。

第二，該著對第一手文獻的應用精準全面。作者在論述時有理有據(jù)，引用了大量的檔案資料，如遼寧省檔案館藏《奉天省長公署檔案》，黑龍江省檔案館藏《黑龍江省政府檔案》《黑龍江將軍衙門檔案》《黑龍江行省公署檔案》《黑龍江省全省墾務總局檔案》《黑龍江省墾務總局檔案》《黑龍江省實業(yè)廳檔案》《黑龍江森林局、林務局檔案》，吉林省檔案館藏《吉林分巡道檔案》《吉林省政府檔案》《吉林省民政司檔案》《吉林省政府實業(yè)廳檔案》《吉林省政府建設廳檔案》《吉林將軍衙門檔案》等。此外，還有《吉林農(nóng)業(yè)經(jīng)濟檔卷》《清代吉林檔案史料選編》《清代黑龍江歷史檔案選編》《琿春副都統(tǒng)衙門檔案選編》等。

誠如作者所言：“對于‘闖關東’研究而言，檔案、地方志、報紙、期刊、文史資料等都是最重要的資料，但這些資料中關于東北移民的記載分散、零碎，不成系統(tǒng)。對于區(qū)域移民史研究，正史資料明顯不足。因此，要進一步去搜集民間收藏的族譜、家譜、口碑傳說、契約文書等資料，特別要注意搶救口碑資料，及時對移民及其后裔展開調(diào)查，以補充正史和地方史資料的不足”①范立君：《闖關東歷史與文化研究》，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6年，第24頁。。

第三，層層遞進、由表及里，由淺入深地解讀了史上空前的大移民潮。作者把東北歷史上空前的大移民潮放在世界歷史進程的宏大背景之下論述，對移民潮形成的國內(nèi)、國外因素都有較為精辟的論斷。

傅斯年曾說：“中國人并不是個英雄崇拜的民族，這個心理有好有壞。難于組織，是其短處；難于上當，是其長處?！雹诟邓鼓辏骸妒穼W方法導論》，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08年，第31頁。據(jù)此心理分析移民浪潮屢禁不止的原因也頗有意義。將移民視為是一把“雙刃劍”，它既給關東地區(qū)提供了大量勞動力，傳播了先進的生活方式和生產(chǎn)技術，同時也產(chǎn)生了一系列復雜的社會問題。

《闖關東歷史與文化研究》一書從多維角度來闡釋“闖關東”這一歷史現(xiàn)象，認為“闖關東”留給后人的并不僅是一段已經(jīng)成為歷史的移民潮，更是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作者綜合運用歷史地理學、社會學、人口學、經(jīng)濟學等多學科的研究方法，從而使該書不同于以往的相關著作。但本書也存在不足之處，在當時的移民浪潮中，不僅有向關東移民，同時還有向臺灣移民，更有向北美移民，作者并沒有把關東移民與同時段向其他地區(qū)的移民浪潮進行橫向比較，也并未和歷史上的多次移民現(xiàn)象作縱向比較，不夠凸顯關東移民的獨特性。然而，瑕不掩瑜，這部著作確實為我們了解東北移民史提供了獨特的視角和思路，是一部難得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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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6-434X(2017)03-0146-02

譚玉秀，吉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教授，史學博士，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東北史、東北社會史；吉林，四平，136000。江 云，吉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東北史；吉林，四平，136000。

責任編輯：趙 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