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進

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多情自古傷離別，此情可待成追憶。暑假即將結束，兒子丁丁8月27日啟程赴大洋彼岸讀研。志在千里，孤身天涯，臨行送別，縱有千般萬般不舍，父母只能在心里默默獨自忍受，給踏上征程的孩子行注目禮。

美籍黎巴嫩作家紀·哈·紀伯倫在《論孩子》一文中說道：“你的孩子，其實不是你的孩子。他們是生命對于自身渴望而誕生的孩子。他們借助你來到這個世界，卻非因你而來，他們在你身旁，卻并不屬于你。你可以給予他們的是你的愛，卻不是你的想法，因為他們有自己的思想。你可以庇護的是他們的身體，卻不是他們的靈魂，因為他們的靈魂屬于明天，屬于你做夢也無法達到的明天……”

送行那天，一早我與妻陪兒子去店鋪吃鍋蓋面，這家面店生意太好，可謂客滿為患，妻忙不迭地擠上柜臺點單付錢，我樓上樓下轉了一圈好不容易候到一空座，先安頓兒子坐下。待三人坐定，端上來一人一碗腰花面，外加一屜小籠湯包。見兒子津津有味吃得正香，我也嘗了只湯包，味道確實不錯。

9點多鐘，妻的同學談友情駕車前來送我和妻兒一行去上海浦東機場。從鎮(zhèn)江出發(fā)時，先由妻開車上路，途中在蘇州的陽澄湖服務區(qū)草草吃了午餐，接著換由談開車。到達浦東機場2號航站樓才14點不到，丁丁所乘坐的20點多起飛的航班要到17點10分才出票。丁丁讓我們先回，說不要到家太晚了，一會兒上海的清華同學會來機場送行。我們堅持等到他同學到了才離開。

機場等候期間，妻陪著兒子在候機大廳，我和談在地下停車場車內閑聊。我原本想在機場合個影，看其他人都沒有什么興致，也就不作聲了。臨別，連空氣都顯得有些許靜默。妻曾說過，兒子話少了。兒子說，小時候像媽媽，大了像爸爸。

無語未必真無情，就算裝著沒心沒肺也掩飾不住內心深處的情感。兒子大了，話卻少了；吾輩老了，心益敏了，情也脆了。什么都不說，揮揮手道別。人的一生就是不斷地經歷漸行漸遠，然后揮手告別。兒啊，一路保重，且行且珍重！

孩子大了終將遠離父母。就像紀伯倫在前文中所說：父母是弓，孩子是從你那里射出的箭。弓箭手望著未來之路上的箭靶，他用盡力氣將弓拉開，使他的箭射得又快又遠。懷著快樂的心情，在弓箭手的手中彎曲吧，因為他愛一路飛翔的箭，也愛無比穩(wěn)定的弓。

我們回程路上，妻子打電話給兒子，問機票是否拿到、行李托運好了沒有、晚飯吃了沒有，當?shù)玫娇隙ǖ幕卮鸷笥侄诘菣C后發(fā)個短信過來。

第二天早上不到9點，收到兒子發(fā)來的微信，已經到了美國洛杉磯，正在排隊過海關，接著要轉機。臨晚17點多又傳來微信，抵達波士頓，此刻那邊應該是凌晨5點多鐘吧。

兒行千里母擔憂父牽掛，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臨到分別時，許多話說不出，唯有家常話最深情。天下的父母，都有這番心緒吧？

（編輯 韓麗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