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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劇藝術(shù)家、“馬派”創(chuàng)始人馬連良,從7歲坐科時起,無論有沒有自己的戲份,都會對每個角色、每句臺詞悉心鉆研,隨時隨處偷師學(xué)藝。不僅如此,他對自己藝術(shù)外形的要求幾乎達(dá)到了苛求的程度。
1910年春,馬連良在一部戲中出演一個跑龍?zhí)椎慕巧?。一進(jìn)戲園子的門,他就習(xí)慣性地招呼管衣箱的師傅,趕緊把他的行頭拿出來,自己動手將護領(lǐng)、水袖拆下,洗得白白凈凈,抻得平平展展,又在盔頭箱里仔細(xì)挑選一副髯口,親自把它燙直、通順溜了,放在一個保險的地方。最后,他從管衣箱師傅手里接過厚底靴,用刷子把靴底刷得雪白,這才滿意地回宿舍吃飯小憩,準(zhǔn)備晚上上場。
然而,場前化妝時,馬連良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眉毛不齊,怎么收拾都會滋出幾根來。于是,他就請班里的剃頭師傅幫他把眉毛剃了。這時總教習(xí)蕭長華看見了,就走過來對他說:“沒關(guān)系,臺下觀眾離你那么遠(yuǎn),不會注意到你的眉毛的?!瘪R連良說道:“不管觀眾能不能看見,既然要演,就必須假戲真做,這不僅是對得起觀眾,也是對得起藝術(shù)。”隨后他毫不猶豫地把眉毛剃光,用墨筆勾勒起了假眉。
突然,他身后傳來一陣掌聲,一個渾厚爽朗的笑聲響起:“這孩子我要了!”馬連良回頭一看,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老生泰斗譚鑫培。
原來,時值譚鑫培和陳德霖合作演出《朱砂痣》,需要一名娃娃生配合表演,“喜連成”的班主葉春善和教頭蕭長華就向他們推薦了馬連良。譚鑫培悄悄來考察時,恰好看到了馬連良剃眉這一幕。對于這樣一個為藝術(shù)較真兒的后生,譚鑫培還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