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惠忠
[試題材料]文學大師梁實秋在世時,作家劉墉有一天跟他同桌用餐。冷盤端上來,梁先生說他有糖尿病,不能吃帶甜味的熏魚;冰糖肘子端上來,他又說不能碰,因為里面放了冰糖:什錦炒飯端上來,他還是說不能吃,因為淀粉會轉化成糖。最后端上八寶飯,劉墉猜他一定不會碰了,沒想到梁先生居然大笑道:“這個我要?!迸笥烟嵝阉骸斑@個有糖又有飯?!绷合壬卮穑骸拔仪懊娌怀?,是為了后面吃啊。我因為血糖高,得忌口,所以必須計劃著,把那‘配額留給最愛?!?/p>
[原稿及評點]
放下多余負重。專注心靈抉擇
傅文佳
故事中梁老的做法,對我們的人生有很大啟迪:行走在人世間,應當減輕不必要的人生負重。(開頭不是很理想,一來“梁老的做法”沒有具體化,二來“應當減輕不必要的人生負重”只扣住了題目中的“放下多余負重”,而沒有點明“專注心靈抉擇”)
東坡居士曾經(jīng)慨嘆“長恨此生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余光中先生在《假如我有九條命》中則喟嘆“假如我有九條命,就好了”——這九條命分別用來陪伴父親和岳母,做丈夫和爸爸,做朋友,讀書寫作,等等。我想這樣的愿望并非他一人所獨有,大概世間的人。無論聲名顯赫或默默無聞,或多或少都曾暢想過這樣的美好人生。然而,一個人是不可能有九條命的,所以余光中只能是現(xiàn)在的余光中。同樣,大多數(shù)人也只能懷抱美麗的夢幻,在塵世中隨波逐流,得過且過。(末句最好刪去,因為余光中并沒有“在塵世中隨波逐流。得過且過”)
但是,也有人能夠將日子過得如行云流水,讓自己的人生生動而干凈。魯本斯任荷蘭駐西班牙大使時,每天下午在花園里作畫。一位侍臣在園中走過,說道:“喲,外交家有時也畫幾張畫消遣呢。”魯本斯答道:“錯了,藝術家有時為了消遣,也辦點外交?!笔廊擞^魯本斯畫作,常常驚嘆畫中人那如瓊脂的皮膚,硬朗有力的骨骼,栩栩如生的形象。要完成這些精美細致的畫作。對于一個專業(yè)畫家來說也是頗費心力的事。何況是公務纏身的外交家呢?然而,魯本斯完美地做到了。從他的回答中我們不難體會:魯本斯其實是把自己的藝術事業(yè)放在第一位的,他認為自己的身份是藝術家而非外交官,所以他將有限的心力都投入到藝術創(chuàng)作中去,而沒有將精力過多集中在大使的工作上。魯本斯之所以流芳后世,是因為他的藝術,而非他的外交。(此例有新意,但“敘例”可以簡化)
魯本斯不僅能清楚地認識到自我(可改為“認識到自我的最愛”),而且能放下外交的重擔,專心作畫,使自己的人生得以精彩。做到這一點的,還有季羨林先生。人們談論季老時,常冠以“國學大師”“學界泰斗”“國寶”的名號。季羨林在世時卻多次表示,希望摘下這些名號。相對于成為文化界的偉人,他更愿意安安靜靜地研究令自己癡迷一生的梵文,并投身浩瀚廣博的民族文化之中。如果說這些名號是一頂又一頂閃亮的皇冠的話,多少人妄圖將它們戴在頭上,但季老在這些皇冠面前輕輕地說了聲“不”(“輕輕”用詞不當)。我想,對于季老來說,這些名號、榮譽都是不必要的人生負重。若將皇冠一一戴上,則會因為過重的負荷而無法在人生之路上走得更遠。所以,他舍棄名利,在學術、文學上“焚膏油以繼晷”,努力追求著內(nèi)心真正的夢想。
行走于人生旅途,忙碌繁雜避免不了,一些責任也總要去承擔(可補上一句“但我們可以選擇‘把那“配額”留給最愛”)。像魯本斯、季羨林一樣舍棄不必要的負重吧,這負重也許是名聲,也許是利益,是會絆住我們前進腳步,迷惑我們前行方向的那些東西。
放下多余的負重,專注心靈的抉擇。如果這樣去做,就能讓自己的人生不被世俗所打擾了。(點題作結,但行文用語顯得平淡)
除批注已提及的外,此文還存在一些問題:①標題中的“放下多余負重”,并非直接來源于試題材料;②缺少直接“點擊”試題材料的關鍵詞、核心句;③缺少分論點。
[修改稿及評點]
專注“最愛”,傾情投入
傅文佳
高血糖的梁實秋先生堅決舍棄之前的眾多菜品,只對八寶飯情有獨鐘。梁老的做法對我們的人生很有啟迪:行走在人世間,理應減輕不必要的負重,時時“把那‘配額留給最愛”,也就是將時間、精力等投入到最值得自己關注以及努力的人、事、物之上。(增加“把那‘配額留給最愛”并作解釋,很有必要)
將“配額”留給最愛,在現(xiàn)實生活中并不容易做到。記得余光中先生在《假如我有九條命》中曾感嘆“假如我有九條命,就好了”——這九條命。將分別用來陪伴父親和岳母,做丈夫和爸爸,做朋友,讀書寫作,等等。余先生固然是在敞開心扉述說自己方方面面應該承擔的責任,但換一個角度解讀《假如我有九條命》,它也告訴我們:一個人如果目標太多,追求過雜,必然無法專注“最愛”,只會有“長恨此身非我有”的喟嘆。
要將“配額”留給最愛,首先得認清自己的“最愛”究竟是什么。魯本斯任荷蘭駐西班牙大使時。每天下午在花園里作畫。一位侍臣在園中走過,說道:“喲,外交家有時也畫幾張畫消遣呢。”魯本斯答道:“錯了,藝術家有時為了消遣,也辦點外交?!痹隰敱舅剐哪恐校瑩碛小皩m廷畫師”的頭銜、外交官的職位,只是便于自己去完成那些大手筆的名作。從他的回答中我們不難體會:魯本斯其實是把自己的藝術事業(yè)放在第一位的,他認為自己的身份是藝術家而非外交官,所以將主要精力投入到“最愛”的藝術創(chuàng)作中去,而沒有集中在大使的工作上。魯本斯之所以流芳后世,正是因為他的藝術,而非他的外交。
為了更好地將“配額”留給最愛,還要勇于舍棄,積極地為自己的人生減負。魯本斯后來毅然辭去“公職”,徹底告別了塵世俗務。做到這一點的,還有季羨林先生。人們談論季老時,常奉上“國學大師”“學界泰斗”“國寶”的桂冠。季羨林在世時卻多次表示,希望摘下這些名號——“三頂桂冠一摘,還了我一個自由自在身。身上的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歡喜”。相對于成為眾人膜拜的偶像,他更愿意安安靜靜地研究令自己癡迷一生的梵文。并投身民族文化研究工作。我想,對于季老來說,這些桂冠都是不必要的人生負重。若是將它們一一戴上,則會因過重的負荷而無法在學術之路上走得更遠。所以,季老舍棄名利,“焚膏油以繼晷,恒兀兀以窮年”,追求著內(nèi)心真正的“最愛”。
行走于人生旅途,忙碌繁雜避免不了,一些責任也總要去承擔,但我們可以選擇“把那‘配額留給最愛”。只有像魯本斯、季羨林一樣遵從內(nèi)心。專注于心靈抉擇。才能在真正屬于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才能讓自己的人生不被世俗所打擾。
是的,如果專注“最愛”,傾情投入,我們雖然沒有“九條命”,但是也一定可以品嘗到最愛的“八寶飯”。(以“八寶飯”照應試題材料,結得巧妙)
(責任編校/曾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