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秦金根

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博士

金題玉躞
——安徽博物院館藏書畫展書法綜論（一）

文_秦金根

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博士

安徽博物院近期盡出館藏珍品，從中精心選擇了百幅書畫，以“金題玉躞”向公眾展出。這個優(yōu)中選優(yōu)的展覽反映了安徽博物院院藏書畫作品的豐富性和多樣性，表現(xiàn)出厚重的歷史價值和突出的藝術(shù)價值，堪稱安徽博物院成立以來的最具代表性的展覽之一。就書法而言，其年代跨度最早可上溯至北涼時期的寫經(jīng)卷子，宋以前的以民間留存的書作為主，宋及以后則主要是書史上代表性的書家的書作，有些作品可為書史佐證。在這些書作中，其中有些是皖中知名學者的真跡，反映了徽文化滋養(yǎng)下的書法藝術(shù)特征。

值得注意的是，在展出的書作中，有一部分來自皖中著名學者、收藏家許承堯的捐贈。許承堯（1874—1946）是徽歙的著名學者、詩人、書家，同時也是著名的收藏家和鑒賞家。他是光緒三十年（1904）進士，曾入翰林。辛亥革命后，他曾任職于安徽和甘肅。在甘肅期間，收集藏經(jīng)洞的寫本經(jīng)卷，成為其重要的藏品，同時也是其日后辭官歸里后重要的借鑒和欣賞對象。其書法藝術(shù)具有簡牘書作的某些特征，就與借鑒民間寫經(jīng)卷子有關(guān)。日后許承堯又陸續(xù)收藏珍貴的書畫作品，作為自己品賞把玩的對象。在許承堯去世后，其藏品悉數(shù)按遺愿捐獻給安徽省博物館（今安徽博物院），成為安徽博物院館藏極為重要的組成部分。

在這次展出的書作中，分別有北涼《千佛名經(jīng)卷》、隋《法華大智論》卷和唐《二娘子家書》冊三種，均系民間寫本。其年代從北涼到唐末，是安徽博物院珍藏的歷史最為久遠的也是最為重要的藏品之一，據(jù)此后人可欣賞北宋之前的民間書法面貌。

北涼《千佛名經(jīng)卷》由兩部分組成，其主體部分為分三列工整抄寫的千佛名，另一部分為附屬的說明性文字，直行書寫，不分列。二者均有殘破，但總體品相較好。因年代久遠，部分紙面有蟲蛀水漬，但不影響字跡的辨識。經(jīng)卷墨色較淺淡，尤以附屬文字為甚。兩部分字體、書寫方式、書風均有顯著差異，推斷是因文字內(nèi)容不同的有意選擇。千佛名部分莊重整飭，說明文部分則自由潦草。二者雖有差異，但從書寫的筆跡特征判斷，應為一人所寫。二者均有工整的縱向界格，此或是當時抄經(jīng)使用的通用紙張材料。千佛名部分縱向分三列，但界格縱向到底，不曾用橫線分割。千佛名章法上齊下不齊，也符合隸書的章法特征。同時，千佛名具有典型的漢簡牘書法的特征，結(jié)構(gòu)縱向頎長，橫向筆畫皆有放而欲收的特點。千佛名字體雖為隸書，但已具有楷書的某些結(jié)構(gòu)和用筆特征，反映出北涼時期民間書體由隸向楷的過渡特征。如“住”“自”“郡”等字皆為長方或正方字形，與隸書的扁方字形不同，如果不是橫向筆畫的取勢特征說明有隸書意味的孑遺，那么已然是純粹的楷書了。再如結(jié)字部件“口”的形狀，在隸書是扁方，而在千佛名中都是正方形狀。用筆上，尤其是起筆，千佛名都是露鋒側(cè)入，或由輕到重滑入，或方切后轉(zhuǎn)筆，都是魏晉以來楷書的方法，與逆入的隸書起筆方法根本不同。再如鉤畫和捺畫，很多都是楷書的較為簡便的寫法，而非隸書的形狀和筆意。該卷附屬的說明性文字書寫自由率意，用筆和體勢上與千佛名相近，都有典型的隸書特征，但不同的是加入了大量行草書的寫法，行筆速度快，時多筆畫的減省和連寫，與主體部分的千佛名的莊嚴不同，表現(xiàn)出隨性流暢的特征。

如果說北涼《千佛名經(jīng)卷》的書法還是明顯的隸書，只是透露出楷書的信息的話，那么隋《法華大智論》卷則完全是成熟的楷書的面貌。隋短暫的統(tǒng)一，為南北文化的融合創(chuàng)造了條件。書法藝術(shù)南北的融合，極大地促進了楷書的成熟進程。繼承東晉以來細膩筆法的南朝書法，與北朝隸楷過渡階段的書法的融合，完成了結(jié)構(gòu)和筆法的演進，楷書真正登上了舞臺?！斗ㄈA大智論》卷書法已純?nèi)皇强瑫?，結(jié)構(gòu)方正，起筆多露鋒，提按變化，輕重不同，將之與初唐楷書放置一起，已經(jīng)沒有明顯的差距了。

北涼 千佛名經(jīng)卷（局部）紙本手卷 24cm×55cm 安徽博物院藏

隋 李思賢 法華大智論（局部）紙本手卷 62.2cm×921.8cm 安徽博物院藏

唐 二娘子家書紙本冊頁 43.3cm×31.6cm 安徽博物院藏

唐《二娘子家書》冊極為珍貴，反映出晚唐使用書體的面貌，不僅重法度，也能在法度之下表現(xiàn)出書寫的自由性。此書再裱裝池精良，正文信札與名儒題跋輝映，保存完好，具有較強的文獻和藝術(shù)價值。此書是二娘子所寫的家信，共19行，長短參差，可見唐人信札的格式、稱呼、常用語等特征，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對此，后跋中方兆鰲（1883—1959）、吳承仕（1884—1939）有所考證。同時，該書札書法藝術(shù)性也很高。其書為楷行，整體風格雋整挺秀，表現(xiàn)出書寫者較高的文化素養(yǎng)和書法藝術(shù)修養(yǎng)。其結(jié)字頎長，縱向拉伸，中宮收緊，受到歐陽詢行楷書的典型影響，如果將“離”“尊”“惟”“善”等字拿出來與歐陽詢的《夢奠帖》《卜商帖》等相近的字比較，其傳承先后關(guān)系一目了然。然其筆力遠不如歐陽詢那樣刻厲峻朗，蓋因其出自女性之手，并且是日常書寫運用，所以風格相對溫婉。此札雖留歐陽詢書法痕跡，但二娘子的書寫個性還是非常突出的，其用筆自如，筆筆不茍，法度極為謹嚴。然其轉(zhuǎn)折流暢，用筆果斷，結(jié)構(gòu)整齊中多有活潑變化。尤其長橫等筆畫的書寫極具個性，如“毒”“與”的長橫提按自如，輕重變化，又一筆而成，無絲毫猶豫或怯弱。再如“子”，長橫有捺意，率性自如，極可玩味。此書有藏者許承堯兩題，徽歙名儒方兆鰲、閩中名儒何振岱（1867—1952）各題，另有民國程炎震（1886—1938）、李景堃（？—1955）、吳承仕再題各一。

在這次展出的書作中，明代的作品較多，包括了書史上的著名書家張弼、李東陽、王寵、董其昌、陳繼儒、張瑞圖、王鐸、傅山等人的書作。這些書作又以草書為主，儼然一幅明代草書斷代史的圖景。

張弼的大草為一首五言詩立軸，詩文為：“世道復何如？東西遠索居。常疑只見面，翻致久無書。甸麥深藏雉，淮苔淺露魚。相思不我會，明月幾盈虛?！睙o款，書后鈐“汝弼”和“東海翁”兩枚朱文方印。此書品相完整，書法全以中鋒出之，使轉(zhuǎn)自如，筆畫圓勁，風格奔放而沉靜。張弼（1425—1487），字汝弼，號東海。松江華亭人。長于詩文，尤擅草書，被評為“顛張復出”。其草書有旭素之風，其探索與解縉同時，略晚于宋克等人，但共同形成了明初的書法風貌，即在臺閣體形成之時，一批有個性的書家以狂草抒發(fā)性情。《明史·文苑傳》記載張弼：“工草書，怪偉跌宕，震撼一世?！钡Ｔ拭髟u其書則前后有別，以為中矩合規(guī)者佳，而縱宕放肆者藝術(shù)性較弱：“張公始者尚近前規(guī)，繼而幡然飄肆，雖聲光海宇，而知音嘆駭?！逼浔救艘苍栽u草書“好到極處，俗到極處”，以為草書能拙即可謂“好到極處”。此篇雖騰挪率意，但合于法度，顯見為佳作。

安徽博物院藏李東陽書杜甫詩冊，抄錄杜甫詩作數(shù)首，草書，極佳?？钣小伴L沙李東陽書”數(shù)字，后鈐“西涯”朱文方印和“李東陽印”白文方印各一。李東陽（1447—1516），字賓之，號西涯，謚文正，長沙茶陵人。李東陽握權(quán)柄十五年，是明中期著名的政治家，同時他又是茶陵詩派核心人物。其大草被當時奉為中古絕技，純雅飛動。此冊書杜甫詩，草書精美，多懷素筆意，中鋒穩(wěn)健，墨色濃枯變化，一任自然，風格雅靜飛揚，韻味十足。

祝世祿的草書立軸書寫五言絕句一首：“岸畔幾人家，孤舟系水涯。秋風飄木葉，颯颯浪飛花。”錄窮款“世祿”二字，鈐“祝氏無功”白文方印。祝世祿，生卒年不詳。江西德興人。明萬歷十七年（1589）進士。工詩，善草書。周之士評，“書亦有風致，但筆多任意，法有出入，可備書家禪種”，與邢侗、米萬鐘、董其昌等同時。安徽博物院所藏此作實為行草作品，用筆瘦硬，結(jié)字偏長，字字獨立，以筆勢照應全篇。

山東書家方元煥狂草七言絕句：“竹杖遠歌九如□，芒鞋穿破萬重煙?！跎畢s笑山人俗，□借云堂一夜眠?！焙舐涓F款“兩江”，鈐“兩江方季子印”細朱文方印，裱褙左側(cè)有許承堯隸書題記三行，略述方元煥生平、藝術(shù)與得此幀經(jīng)過。方元煥（？—1620），字晦叔，山東人。性孤傲，好古文辭?！端囋坟囱浴贩Q其：“作行草，自矜以為雄偉有力而疏野粗放?！贝俗鞴P勢極為縱宕，疾風驟雨，駭然而來，倏忽而去，雄肆奔放。

張瑞圖的《論書卷》已具有其成熟時期草書的典型風格，尖鋒方折入紙，行筆多偏側(cè)，變圓轉(zhuǎn)為方折，結(jié)字欹側(cè)，峻拔一角，行氣條貫，字字連綿照應，上下字多有穿插。從款文“天啟甲子夏五書于椰子書院，張長公瑞圖”可知，此書為其中年所作。張瑞圖（1570—1644），字長公，號二水等，明代最具代表性的草書家。此作后鈐“芥子”朱文方印、“二水山人”朱文方印、“張瑞圖印”白文方印和“張長公”朱文方印四枚。

王鐸的《詠金山寺》是其典型的大草作品，筆畫騰挪，字勢俯仰，奔騰不羈，滿篇經(jīng)營，計白當黑。尤其是滿紙漲墨，使得章法有雜亂之感，然其亂中求整，變化詭譎卻盡在掌控之中。全詩：“大江鰲背擁金堤，解纜攀藤路欲迷。赤日常流孤寺外，白云只在暮山西。層崖剝落殘碑臥，古洞陰森怪鳥啼。卜筑中泠堪自老，何須更棹武陵溪?！甭淇睿骸啊督鹕剿隆分?，王鐸為皓老先生詞宗正之?！扁j“王鐸之印”白文方印和“癡庵”朱文方印各一。王鐸（1592—1652），字覺斯，號十樵，河南孟津人。

明 張弼 草書 五言詩絹本 145cm×46.3cm 安徽博物院藏

明 方元煥 草書 七言絕句紙本 140.5cm×64cm 安徽博物院藏

明 祝世祿 草書 五言絕句紙本 135cm×32cm 安徽博物院藏

明 李東陽 草書 杜甫五言詩紙本冊頁 30.5cm×14cm×10 安徽博物院藏

明 張瑞圖 草書 論書卷紙本手卷 25.5cm×273cm 安徽博物院藏

清 王鐸 草書 詠金山寺綾本 274cm×56cm 安徽博物院藏

明 弘瑜 草書 大中堂紙本 169cm×126cm 安徽博物院藏

弘瑜和尚的大草大中堂作品用筆圓轉(zhuǎn)，時有頓挫，結(jié)字用筆均有黃庭堅大草意，但筆畫勁爽不如。章法茂密，左右行筆畫多有穿插，形成整體。正文釋文略，款：“白庵山人弘瑜”，鈐“弘瑜之印”白文方印和“嵇山舊史”朱文方印各一。弘瑜，明末清初人，號月章，會稽人，書法真、草俱佳。

祁豸佳的行草書立軸極為疏雅，抄錄杜甫《懷錦水居止》之一：“萬里橋西宅，百花潭北莊。層軒皆面水，老樹飽經(jīng)霜。雪嶺界天白，錦城曛日黃。惜哉形勝地，回首一茫茫。”款：“雪瓢祁豸佳”，鈐“祁豸佳印”朱文方印和“止祥父”白文方印各一。祁豸佳，明末清初人。字止群，號雪瓢，浙江山陰人。明天啟七年（1627）舉人。后隱，以賣畫為生。字宗董其昌，稍乏韻。畫仿沈周，筆力挺拔，有氣勢。詩文詞亦佳。

傅山草書立軸亦是其代表性作品，字字連綿，似一筆成行，中無懈怠，故其氣勢連貫，串珠連玉。此軸抄錄司空圖《華下》絕句一首：“故國春歸未有涯，小欄高檻別人家。五更惆悵回孤枕，猶自殘燈照落花。”落窮款“傅山書”。傅山（1607—1684），字青主，山西太原人。

歸莊草書立軸極為圓勁厚重，其氣勢沉著，而枯潤對比，多有變化，實為佳品。此軸抄賀知章五言絕句《題袁氏別業(yè)》一首：“主人不相識，偶坐為林泉。莫謾愁沽酒，囊中自有錢?！甭淇睿骸皻w莊書為藥房詞宗?！薄八幏吭~宗”系指汪薌，字義仲，號藥房。許承堯右側(cè)裱褙有考。后鈐“歸莊之印”白文方印一枚，立軸右下鈐“新安汪舊游賞心真跡”，說明此軸曾歸汪律本所藏。歸莊（1613—1673），字爾禮，號恒軒，昆山人。與顧炎武相友善，人稱“歸奇顧怪”。

明 祁豸佳 草書 杜甫詩綾本 213.3cm×73cm 安徽博物院藏

清 傅山 草書 司空圖詩綾本 165.5cm×40.9cm 安徽博物院藏

明 歸莊 草書 賀知章詩紙本 148.2cm×61cm 安徽博物院藏

上述草書從明早期到明末，反映了不同階段的面貌。尤其是明中晚期，提倡性靈，故草書尤為放縱，個性突出，成為一時之觀。安徽博物院所藏明代草書，從一側(cè)面可見證草書的繁榮。

除草書外，尚有著名書家王寵（1494—1533）、董其昌（1555—1636）和陳繼儒（1558—1639）的行書，各備體格，個性鮮明，殊為珍貴。

在這次展出的作品中，還有一部分可謂鄉(xiāng)賢的作品，他們的書法藝術(shù)不僅在當時是反映時風，也能反映安徽濃郁的地方文化特色?；罩?、桐城等地，歷來文化底蘊深厚，藝人薈萃，尤其是明清時期在全國亦能為翹楚，極有代表性。

明 王寵 行書 五言詩紙本 79cm×36cm 安徽博物院藏

明 董其昌 行書 五言詩綾本 96.5cm×29cm 安徽博物院藏

明 陳繼儒 行書 五言律詩絹本 124.5cm×49.4cm 安徽博物院藏

元 汪克寬 楷書 江嚞傳卷紙本 56.2cm×24.8cm 安徽博物院藏

這次展出作品中唯一的元代作品即是徽州的學人汪克寬的小楷《江嚞傳卷》。汪克寬（1301—1369），字德輔，別號環(huán)谷。祁門南鄉(xiāng)人。元末明初理學家，明初參加修撰《元史》。著有《環(huán)谷集》等。宋時徽歙的“二程”、朱熹創(chuàng)立理學，徽歙由此成為中國文化史上的重鎮(zhèn)。而后人多有發(fā)揚，著述甚多，汪克寬無疑為代表人物。此卷小楷品相較好，為抄寫新安醫(yī)家江嚞之傳，后有汪克寬款，并鈐朱文方印“汪克寬字德輔”一枚，后有吳得英、陳得荃、程鴻詔諸跋。汪克寬此作小楷具有典型的元代風尚，宗魏晉鐘繇、王羲之一路，端秀疏朗，尤其章法上多變化，上下字之間時有照應，生機郁勃。

明詹景鳳的草書《千字文》顯然極具代表性。此作落款“新安詹景鳳”，前鈐起首葫蘆形印“天隱”一枚，后鈐“詹景鳳”朱文方印和“東圖”白文方印各一。詹景鳳（1532—1602），字東圖，號白岳山人，休寧人。書畫與文祝齊名，朱謀垔《書史會要續(xù)編》：“狂草若有神助，變化百出，不失古法，論者謂可與祝京兆狎主當代。”

方以智（1611—1671），字密之，號曼公，桐城人。其才學穎異，不僅在哲學、文學、音韻學、訓詁等方面造詣深厚，而且較早接受西方學術(shù)的影響，對天文、數(shù)學、醫(yī)學等也用功甚勤，他還在音樂、書畫等方面有精深的修養(yǎng)。方以智此卷為桐城方氏家藏，其裔孫方鴻壽出讓，由安徽省博物館收藏。此卷錄五言古詩二首，詩文多有抒情，描述自身遭遇與心情。其一：“四顧旋上下，一掌留河山。鋂丸輾轤中，又過六十年。 仰思雀摩霄，俯嘆龍蟠淵。息陰托社櫟，荷鋤憂石田。 且讓五岳杖，箕踞斜陽間。云水倏明滅，萬里當吾前。 或響匡廬壁，或點奚囊煙?；蚺K門笑，或哭太華巔。到老放一笑，高興且偶然。（休言閑不閑，無汝回避處。）”其二：“絕俗躋巉巖，窘步赤靼鞅。寒熱天地情，勝氣仙人想。 明天途窮慟，奮臂且一往。梅花破凍開，竹筍聞雷長。 去語以自消，大言以自廣。背上九萬里，何殊適蒼莽?！贝司砦膊拷?jīng)裁割，署款遂失。后鈐“浮廬愚者智記”朱文方印，前鈐“此藏”白文方印一枚，右下鈐“不改居”殘破方印一枚。 此卷草書緊實雅致，間插少量行書寫法，形成緩急節(jié)奏變化，但總體上平穩(wěn)，少起伏。

另有金聲行草書《跋程母孫孺人題詠圖卷》，行筆爽勁直截，挺拔而有雅韻。金聲（1589—1645），一名駿，字正希，號赤壁。休寧甌山人。明末抗清義軍首領(lǐng)，后城陷被殺。治學嚴謹，著有《金太史文章》《尚志堂集》等。

2016年歲尾于耕之堂

約稿、責編：金前文、徐琳祺

明 詹景鳳 草書 千字文卷紙本 31cm×702cm 安徽博物院藏

明 金聲 行草書 跋程母孫孺人畫像題詠紙本 73cm×213cm 安徽博物院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