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收拾舊物時,翻出一摞又一摞的試卷、英語報紙,一張又一張的紙條,上面寫滿了鼓勵自己的話。用撣子撣去灰塵,我才知曉,那一段歲月已是過往。
《左耳》里說,上帝作證我是個好女孩兒??晌覅s只能說,上帝作證我不是個壞女孩兒。
我不是個好女孩兒,因為我喜歡在數(shù)學(xué)課上發(fā)呆,在英語課上睡覺,把語文課本畫得亂七八糟,或是在枕頭底下藏幾本小說……
剛上高一時,我只是想做個好班干,誰承想后來換了班主任。有一次考試,我去查成績,她居然從倒數(shù)那一列找。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強烈的打擊。于是乎,竟然開始朝著學(xué)霸方向前進。當然,我也僅僅只改變了我英語不及格的局面。我媽常說我一天到晚吊兒郎當?shù)模蛞膊恍?,罵也不行,偏偏激將法最適用。有一段時間,我十二分地懷疑,是我媽和老班聯(lián)手挖了個坑,只有我這種傻乎乎的人才會往里跳。
說也奇怪,自從英語及格了后,物理與化學(xué)居然神了般也通往了及格的道路上。各科老師見到我,都夸我最近乖了不少,上課也不用浪費粉筆頭敲醒神游狀態(tài)中的我了。看我極其不順眼的老班,也說我懂事了不少。不過我還是翻白眼瞪她,我以前哪點不懂事了?明明是一直那么懂事。
同桌四喜用筆戳我一下,雙眼充滿疑惑又充滿同情地望著我,“失戀了,還是破產(chǎn)了?你上課居然和老師在同一頻道?!薄笆?,姐姐是失戀了。人家看不上我,嫌我笨?!蔽以谒南捕吅鹬?。
其實,我倒不是失戀,我連個對象都沒,失哪門子戀啊?
我有時也會想著高考,有時也會迷茫,會暈暈乎乎地過完一整天;有時也會很勵志地在桌角寫上某個想去的城市,某個想上的大學(xué),然而過不久,又會被另一座城市取代或另一所大學(xué)取代?;蛟S那個年紀的我們都曾迷茫過。
在我們尚不知高考二字的重量時,卻已迎來了高三。它顯得那么無奈。我們明明還沒準備好,明明沒有長一歲,卻變得比高二時懂事那么多。四喜已經(jīng)不會在早讀上唱歌,她曾經(jīng)嗜歌如命。
班里同學(xué)之間仿佛有了無比的默契,從不提高考,可一切又不言而喻。反倒是老班,每天總要變著花樣提起高考。
家有考生,老爸老媽都變得小心翼翼。老爸每周都變著花樣做菜,生怕我營養(yǎng)跟不上。老媽也不嘮叨了,反而時不時地鼓勵我。以前每次考差,總要被罵半天,現(xiàn)在我的耳朵輕松了很多。
高三多的不僅是不言而喻的默契,還有隔三差五的考試。以前看到不及格的物理試卷總想放棄,現(xiàn)在卻有了越挫越勇的感覺。用四喜的話就是,打不死的小強。打不死的小強除了我,還有四喜自己,以前問題目被罵笨,決不去問第二次,現(xiàn)在對辦公室比自己家還親。為了那份模模糊糊的夢,漸漸地我們都有了一種執(zhí)著。
盡管我的時間不夠用,我還是堅持每周上網(wǎng)。因為QQ的那一頭有我親愛的姐姐,我向她傾訴這一切,她從不會罵我。我告訴她我可能喜歡上一個男生時,她會笑著說,我親愛的細細終于長大了。我告訴她我很迷茫,沒有夢想,我親愛的姐姐說,青春本就是迷茫,誰也沒有清楚的夢,朝著自己想去的遠方努力就好。面對我亂七八糟的問題,姐姐從來不發(fā)火,還會笑笑說,還是個孩子,怎么突然就像個大人一樣?
我的姐姐是我們整個家庭的驕傲,是我們這些弟弟妹妹奮斗的榜樣。在我看來一道不知所云的題目,她都可以眼都不眨一下就寫出來;在我看來我只能看看的復(fù)旦,她隨意發(fā)揮發(fā)揮,就是囊中物。當我還在與數(shù)學(xué)大戰(zhàn),與物理斗法,她已經(jīng)遠在加拿大。我媽經(jīng)常說姐妹兩個怎么就差別這么大呢。這只能怪我笨,要不還能怪些什么?
百日宣誓會一過,日子過得尤其快。盡管不想,盡管不愿,它還是來了。
六月三號,在校的最后一天。
最后一節(jié)自習(xí)結(jié)束,大家久久不愿離去,對著老班深深地鞠躬。老班紅著眼眶,哽咽著說不出話,只是揮揮手讓我們離去。第一次覺得老班那么可愛。
晚上,四喜死活都要跟我睡,說是以后恐怕就沒有機會了。我緊緊地摟著她,這個我看作妹妹一樣的同桌。
六月八號,我結(jié)束最后一場考試。
那天,天很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