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米 螺
暮以成歌2(三)
文/米 螺
米米螺螺,90后白羊座女生,文風(fēng)清新自然,擅長寫溫暖言情故事。山巔落日,宇宙長河,遠古未來,人生一場,不妨相愛。已出版多部長篇作品,其中《暮以成歌》一經(jīng)上市,好評如潮。
微博:@米螺
前情回顧:
馮曉宇母子上演苦情大戲被揭穿,馮曉宇被開除,駱成歌才明白一直扮演局外人的晏以暮,其實早有安排。這邊晏以暮“別有用心”地教駱成歌游泳,卻被邱深和路查斯破壞……
“廢話,你當(dāng)我傻?瞧你這一臉有事求我的樣子?!?/p>
“嗯,”成歌斟酌了一下,輕聲問,“邱深學(xué)姐,你認(rèn)識一個叫周哲的人嗎?”
邱深不假思索:“周哲?當(dāng)然知道,小時候一起住大院里的,晏以暮也認(rèn)識,你怎么不問他?”
成歌當(dāng)然知道晏以暮認(rèn)識周哲,或者說,她現(xiàn)在走的路,晏以暮都走過,她要做的,是努力趕上他的進度,并做好接下來一個人走下去的準(zhǔn)備。
本就黑暗崎嶇的路,她不愿意讓他那樣美好的人參與進來,被他照拂多年,她幾乎要依賴在他的溫暖之下,可這畢竟不該是固定模式。她亟須長大,亟須解決牽絆多年的事情,而這長久疲憊的過程中,她不舍得讓他再為自己耗費心力了。
“周哲會參加聚會嗎?”
“不一定,那個人我不大喜歡……”邱深語聲滯了滯,反問道,“你想見周哲?”
成歌點頭,邱深雖然不清楚她為什么要見周哲,但還是應(yīng)了下來:“那我安排一下,讓他參加,到時候你也來,有什么事那會兒再說?!?/p>
“謝謝學(xué)姐?!背筛杷闪丝跉?,撐著門板的手滑了下來,準(zhǔn)備關(guān)門洗澡,卻被邱深攔了下來。
畢竟是出身軍人世家,邱深擁有極高的敏感,只言片語間,儼然聽出了端倪。她肅了臉色,沉聲問:“成歌,你打算做什么?”
周哲家里做的看著是正經(jīng)生意,暗地里卻有很多見不得人的銷路,加上周哲這人自命不凡,好大喜功,邱深從來都不想和他有過多接觸。
成歌怎么會想認(rèn)識那種人?
“我在找一個人?!背筛璋聪屡療?,后背被燈光一照,總算暖和許多。
“找什么人?”邱深緊追不舍。
“學(xué)姐,我希望得到幫助,但也希望不要給你帶來麻煩?!币娗裆顫M臉嚴(yán)肅,成歌沉默片刻,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我會掌握好分寸的,先謝謝你能幫忙?!?/p>
“不是,你還沒……”門被輕輕關(guān)上,里頭很快傳來水流聲,邱深瞪著門上繪著淋浴頭的卡通標(biāo)簽,恍然回神,相較于從前,浴室里的小姑娘似乎變得不大一樣了。
邱深想起第一次見到成歌時的情景。
彼時,成歌正被幾個人冷嘲熱諷,取笑她貌不驚人也想進三大部門。
“契訶夫說,對受過教育的人來說,外貌總不及思想重要?!迸凵癯纬?,對著挑釁的人溫聲說道。
那是邱深第一次聽成歌說話,輕軟的聲線,不卑不亢,或許有怒意,但只會略顯笨拙地反駁。而現(xiàn)在的成歌,不僅有了自我考量和安排,還學(xué)會了藏拙。
祖父很早就教育過邱深:露巧不如藏拙。
她花費了許多年才明白這個道理,但仍有難以自控的時候,成歌卻遠勝過她——從認(rèn)識之日起便少有形于色的情緒,短暫的羞赧之后是更謹(jǐn)慎的察言觀色。
如果從前是卑怯的躲藏,如今更像是內(nèi)斂的深思。一如現(xiàn)在,能輕巧地避開她的追問,將全副心思斂藏于內(nèi),甚至不愿意借助晏以暮的幫助,而選擇獨自謀劃。
成歌……究竟想做什么?
后院泳池,少了可愛的女主人,男主人也是興致大減,院中靜得只有單調(diào)的秋蟬聲,兩個大男人枯立在泳池里,畫風(fēng)有些奇特。
“暮,你們家這個泳池真不錯?!甭凡樗共灰詾橐猓俸傩χ淦鹨慌跛?,看著水從指縫間流下,晶瑩地反射著日光,他看得興起,少女心爆棚,“過幾天我回家也挖一個,最近肚子上的肉都堆起來了,你看,我捏給你看?!?/p>
晏以暮毫無興趣,不疾不徐地拿過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項目結(jié)束了?”
一提起這個,路查斯前一秒的燦爛神色瞬間被苦悶取代,雙手一攤,抱怨道:“別提了,完全沒線索,大錐山就跟重點保護區(qū)似的,不能進,不能探,連信號都沒有。”
“大錐山的事情,也許可以找一個人幫忙?!标桃阅嚎聪蚶镂莸姆较?,放低了聲音,“覃陌那對雙胞胎兒子就是從大錐山逃出來的?!?/p>
路查斯聳聳肩:“那個人看起來口風(fēng)很緊,反正我搞不定?!?/p>
“我搞定的話,一個條件?!敝飨笕瞬蛔鎏澅旧狻?/p>
“拜托,我身上早干了,沒有油水可以榨了!”路查斯雙手抱胸,嘟著嘴,配上苦瓜一般的臉,活像被地主剝削的長工。
奈何主席大人只會給一個人面子,無關(guān)人士,謝絕賣萌。
“有個輟學(xué)生,你給他安排個職位,薪水照經(jīng)理級別給?!?/p>
“暮,你當(dāng)我們家是送錢的嗎?”路查斯憤然握拳!他們家就算再有錢,也扛不住這動不動就往里頭塞人??!
晏以暮對抓狂的路查斯視而不見,雙手一撐,坐在池沿上,淡聲說:“潛力股?!?/p>
“真的嗎?給誰的?”路查斯來了興趣,湊上來趴在他身邊,眨巴著雙眼。
“給成歌?!眴螁翁峒斑@個名字,他的臉上便有了柔軟的神色,“不然會太辛苦。”
“辛苦你了,拿破侖?!?/p>
成歌接過拿破侖嘴里的垃圾袋,掛在一旁的椅背上,又取過靠在門邊的掃帚簸箕,一臉無奈地開始清掃殘骸遍布的廚房。
原以為今晚會有幸吃到中西合璧的美味晚餐,沒想到她只不過是在房間里多看了會兒資料,就聽樓下傳來一陣接一陣的哐當(dāng)響聲,緊接著就是煙霧報警器的刺耳鳴叫,伴著拿破侖的雄渾吠聲!
“怎么了?”成歌推開門,剛要跑下樓去,迎面見晏以暮緩緩走上來,她急忙問,“著火了嗎?”
晏以暮眉梢輕挑:“可能更嚴(yán)重一點?!?/p>
“不會吧……”成歌伸長脖子往他身后看去,一眼瞧見慘不忍睹的廚房,嘴角微抖,“偷懶不是好習(xí)慣?!?/p>
如果邱深和路查斯主動提議做晚餐的時候,她能更堅決地拒絕,估計現(xiàn)在大家已經(jīng)吃上味道一般,但至少……能填飽肚子的炒飯,而不是集體餓著肚子,對著一片狼藉面面相覷了。
只見原本干凈明亮的廚房堪比案發(fā)現(xiàn)場,油煙滾滾,料理臺上滿是湯汁,地上更是橫陳著牛肉、西紅柿、雞蛋等“尸體”。而兩個罪魁禍?zhǔn)祝粋€握著鍋鏟,一個拎著鍋蓋,垂著腦袋,像犯了錯的小學(xué)生,并排立在門邊,還不忘互相埋怨。
“哼,你的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牛排呢?”邱深把鍋鏟往路查斯手里一塞,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邱,你還說西紅柿炒蛋最簡單,還能配個清炒空心菜的……”路查斯委屈極了。
成歌總結(jié):“所以,廚藝和尊嚴(yán),在晚餐面前什么都不是?!?/p>
兩人頭垂得更低了。
油煙太重,晏以暮穿進煙霧之中,飛快打開油煙機,機器迅速運轉(zhuǎn)起來將濃煙緩緩吸走,總算讓空氣清爽下來了。
成歌嘆了口氣,小心避開地上殘骸,開始收拾爛攤子。
“汪——”拿破侖搖著尾巴,興奮地叫喚起來,盼著成歌能將地上的牛肉賞幾塊給它。晏以暮朝它屁股輕踹一腳,拿破侖怨念地回頭看著他,接收到不算友善的視線,只好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走吧?!眻雒娴玫娇刂?,晏以暮沒讓成歌繼續(xù)忙活,握住她的手,將掃帚丟到一邊,“散會兒步去去煙味,再帶你去吃飯。”
“我換件衣服。”成歌也覺得這里待不下去了,站起身準(zhǔn)備上樓,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拿破侖吃什么?”
地面太亂,她為了回身和晏以暮說話,便踮著腳小心地立在一塊還算干凈的地面上,腳趾蜷縮著緊貼鞋面,展開雙手保持平衡,搖搖晃晃地說著話,像個基本功不合格的雜技演員。
晏以暮見她連室內(nèi)拖鞋都穿反了,伸手在她頭上輕敲:“一起帶出去?!?/p>
“好——哎呀——”成歌失去了平衡,往他身上栽去,被他抱了個滿懷,正掙扎著要站直,主席大人眉頭一皺,干脆將她橫抱,帥氣地離開這片危險之地。
“暮!你們要去哪里?帶上我!我也餓了!”路查斯哇哇叫著要跟上來,被邱深一把拉住:“閉嘴,跟我進去收拾,等會兒請你吃泡面!海鮮味的!”
成歌換好衣服下來時,晏以暮已經(jīng)站在車邊等她了,夜色下,氣質(zhì)清雅的人,即使一身簡單的襯衫長褲也能自成風(fēng)景。
“不是說散步嗎?哪有人散步還開車的?”
“誰規(guī)定散步不能開車的?”主席大人有自己的一套理論,替她開了車門。
“是沒人規(guī)定?!背筛枳屑毾肓艘幌?,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乖乖地坐進了車?yán)铩?/p>
“汪汪——”拿破侖可能知道自己終于有飯吃了,興奮地跳進后座,熟門熟路地?fù)Q了個舒服的坐姿,下巴抵在車窗上,一路吹著涼爽的風(fēng),只等著飽餐一頓。
燈火影影綽綽地交織在車窗上,車內(nèi)淡淡的青檸香氣縈繞鼻間。成歌透過后視鏡,看著拿破侖健碩的體型,心念微動:“拿破侖是不是該做體檢了?”
她說完有些心虛地咳嗽兩聲,小心隱藏自己的意圖——體檢是假,想單獨和覃陌會面是真。
那場舞蹈比賽結(jié)束后,向則其由于精神原因暫時被收押看管。原以為能緊追而上,將殘余勢力一網(wǎng)打盡,沒想到不過幾天的時間,大錐山忽然因礦難被封,名義上是封山鎖礦,但也無形之中提供了最好的保護政策,無人能探入大錐山的腹地,也就無人能阻止某些勢力在腹地里的所作所為。
之后,與大錐山相關(guān)的資料更是在一夜之間被清空,如今唯一能查到的只有覃小夏兄弟倆就是五年前從大錐山腹地被解救出來的。
成歌試過聯(lián)系當(dāng)時的福利院,但一無所獲。她思來想去,也許應(yīng)該找覃陌打聽更為穩(wěn)妥。
晏以暮沒有回應(yīng),成歌挫敗地耷拉著肩膀。
“拿破侖,來。”她沒放棄,轉(zhuǎn)過身,朝拿破侖伸出手,任由它柔軟的爪子在掌心輕撓,玩了一會兒,再次開口,“覃先生之前提醒過,拿破侖需要定期檢查的,要不周末我?guī)櫸镝t(yī)院吧?”
晏以暮眸色深了幾分:“不用周末,就現(xiàn)在吧。”
“好。”成歌愣了一下,縮回位子上。
她以為他會說不用的,畢竟拿破侖最近的體格誰都看得出來有多健康,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曾因為覃陌而鬧過不愉快。
盡管那時沒出息地哭出來的人是她;在幽暗的樓梯間,嗚咽著拉住他的衣角,像個可憐兮兮的孩子的人……也是她。
而那時的晏以暮在做什么?吻她,笑話她,然后不容拒絕地將她帶回了家,最后還變著法兒地讓她表明心跡,從頭到尾完全是運籌帷幄的架勢。成歌捂著臉哀嘆,這世上最有辦法拿捏她情緒的人,只有晏以暮啊。
晏以暮用眼角余光掃了她一眼,見狀,彎唇輕笑:“成歌,我什么都還沒做。你羞什么?”
被他這么一說,成歌也覺得自己反應(yīng)過度了。她低頭笑了好一會兒,才故作害怕地伸出手指,指著他顫顫地問:“你、你想做什么?”猶覺不過癮,她還搖搖頭強調(diào),“我身上沒有錢……”。
自己表演了一通,正覺得幼稚好笑,卻聽他低聲叫自己的名字:“成歌?!?/p>
“嗯?”
恰好紅燈,車子停在路口,長串的車流在夜色之下蜿蜒成河。晏以暮忽而傾身過來,將她束在座椅和手臂之間,眸間閃動著燈影,讓成歌來不及收斂的笑靨凝滯在唇角,只愣愣地看著他的眼睛。
不知哪輛車?yán)锪鳛a出飄逸的陶笛聲,是宗次郎的《故鄉(xiāng)的原風(fēng)景》,曲意悠揚,清新婉轉(zhuǎn),記錄著音樂家對自然風(fēng)光的感懷,而此時,曲中的山川萬物盡數(shù)落入眼前這雙琉璃般漂亮的眼睛。
“怎么了?”成歌下意識地捏緊安全帶,心臟鼓鼓地跳動著。
晏以暮輕撫她的臉頰,語調(diào)輕緩,宛若情話:“我想做的,是讓你什么都不用做?!?/p>
什么都不用做。
不用殫精竭慮,不用戰(zhàn)戰(zhàn)兢兢,而是如普天下所有享受青春的姑娘一般,活得簡單快樂就好。
如有黑暗,由他背負(fù),如有磨難,由他承受。她只要負(fù)責(zé)像剛才那樣,笑容純粹地玩著無傷大雅的小游戲,兀自開懷,兀自喜樂。
晚間七點,仁慈的月光匯入都市的燈紅酒綠之中,有別于白日里的緊張忙碌,夜幕下的城市多了幾分懶散姿態(tài)。一整天的高強度工作令人神經(jīng)緊繃,趁著夜色恰好,晚風(fēng)不燥,得以讓身體和心靈伸個懶腰,從壓力中釋放出來?;蚴羌s幾個朋友,喝一杯濃度適中的清酒,聽臺上聲音沙啞的歌手唱著曲風(fēng)懷舊的老歌;或是仰躺在家中沙發(fā)上神思放空,直到空氣里飄來濃郁的飯菜香味,才發(fā)現(xiàn)饑腸轆轆的自己正需要飽餐一頓。
覃陌也在忙著給兒子們做晚飯,自從收養(yǎng)了這對雙胞胎,他一個單身男青年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一路摸索,倒也樂在其中。
“無論是掙錢養(yǎng)家,還是貌美如花,我爸爸都不差呢!”剛?cè)胗變簣@那會兒,覃小夏就當(dāng)著所有小朋友的面,自豪地夸耀自己的爸爸,而沉默寡言的覃小冬也配合地點點頭。
孩童響亮清脆的語聲,惹來眾人的注目。除了尷尬地假裝看風(fēng)景的覃陌,所有在場的家長老師都發(fā)出善意理解的大笑聲。
然而覃陌心里清楚,這兩個孩子一直渴盼著有一個完整的家,所以才會這樣極力“推銷”自己??伤v使再優(yōu)秀,緣分未到,也不能強求。
至于所謂的緣分,究竟是真的未到,還是命運捉弄,是另一回事。
此時的書房內(nèi),覃小夏透過門縫,看到外間溫暖的燈光下,覃陌有條不紊地將做好的菜端到桌上,熟練地完成每天必做的工作。他撓撓頭,把門關(guān)上,走回自己的書桌前坐下。
“爸爸看起來一點兒也不緊張哎,真是奇怪?!瘪∠母械郊{悶。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整天閑不下來,動物園里的猴子都比你安靜!”跟他相比,另一張書桌前的覃小冬就淡定多了,見哥哥一直走來走去焦躁不安,他只是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嗤笑。但鉛筆在手里握了大半個小時,卻是一個字也沒寫出來,其實他也在緊張。
“切,懶得和你說話!”覃小夏最愛和雙胞胎弟弟吵架,可是今天好像提不起什么勁頭來。他已經(jīng)坐不住了,時不時走到窗邊,腦袋探到窗外,大眼睛滴溜溜轉(zhuǎn),視線在樓下花園里轉(zhuǎn)悠了好一會兒,沒有看到想見的人,又一臉失望地坐了回來,撐著下巴嘀咕,“怎么還不來?”
“急什么,該來的總會來?!瘪《练€(wěn)的小臉總有辦法讓人覺得他更像是哥哥。雖然心中也焦慮,但他表現(xiàn)在臉上遠沒有覃小夏那么明顯。
“我就是急?。〕筛韬镁煤镁脹]來了!”覃小夏猛地從位子上跳起來,火急火燎地開房門,想看看是不是有人來了。
覃小冬受不了哥哥這奓毛的樣子:“小聲點,爸爸說了,對她要叫姐姐?!?/p>
“姐姐?那爸爸和她不就亂倫了?咳咳,爸爸是不是太害羞了?”覃小夏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嗯,一定是在害羞。”
“隨你怎么想咯?!瘪《驯咀臃呕貢?,伸了伸懶腰。
“嘿嘿,等成歌……唔,等成歌姐姐過來,我們再撮合撮合?”覃小夏露出一臉得意的表情。
覃小冬眉頭皺了皺:“你可省省吧,別弄巧成拙了?!?/p>
“什么是弄巧成拙?”
“笨蛋,上星期看過的成語故事你忘了嗎?”覃小冬感到自己和哥哥的智商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哎呀,誰還管成語故事嘛,我只關(guān)心成歌姐姐能不能當(dāng)我們的媽媽!”覃小夏一時情急,說出兩人的心聲。
自從認(rèn)識成歌,兩兄弟難得站在了同一陣營里,他們一致認(rèn)為嫻靜溫柔的成歌是他們未來媽媽的不二人選,更為重要的是,她居然可以輕松將他們倆分辨出來!這種神奇技能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啊!
于是,兄弟倆火速制定了戰(zhàn)術(shù),一個主內(nèi),一個主外,取名為“小蝌蚪找后媽終極計劃1.0”。
可是,這個計劃投入使用了不到半個月,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了變故——成歌來看望他們的頻率好像變少了!
這實在是個非常不利的現(xiàn)象,他們苦思冥想,認(rèn)為原因肯定出在覃陌身上!
深入討論之后,他們將計劃升級為“小蝌蚪找后媽就要先征服奶爸計劃2.0”。
“爸爸,我問你一個問題?!?/p>
某天,父子三人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看的是《動物世界》,正播到公獅子對母獅子做著不可描述的運動時,覃小冬率先開口:“繁衍是不是自然界的基本規(guī)律?”
覃陌答得漫不經(jīng)心:“嗯,大概吧?!?/p>
對于教育這件事,他向來主張順其自然,無論什么事情,只要兒子們感興趣,他都不會刻意去阻止,當(dāng)然,除了那些違法犯罪的事情。
所以雖然兄弟倆才上小學(xué)二年級,但知識儲備量是極大的,連“繁衍”這個術(shù)語都知道。
覃小冬往他身上靠了靠,小聲說:“動物和人類一樣,組建家庭,繁衍后代……但是你好像直接略過了前一個步驟,就有了我和哥哥……”
“所以,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回到前一個步驟呢?”覃小夏眨巴著眼睛,一臉認(rèn)真地補充。
這都什么跟什么?!
覃陌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兩個人小鬼大的兒子:“你們是在套我的話?”
“爸爸,你可以這么理解?!瘪《柭柤?,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guān)掉,正襟危坐,“我們商量過了,你年紀(jì)也不小了,應(yīng)該把結(jié)婚這件事情提到日程上來了。”
“哦?所以,你們有人選了?”覃陌架起手臂,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就是成歌姐姐??!”覃小夏嘴快,連珠炮似的掰著手指數(shù)起來,“長相嘛,勉強四顆星,但是長得太漂亮本來就很危險,所以這個星級是可以的;性格嘛,挺老實的,至少不像那些油嘴滑舌的女人,只會說好聽的話;然后這個智商嘛……算了,智商有我和弟弟撐著就夠了,這個家總不能每一個都是天才,那會引起公憤的!”
“還有一點,”覃小冬沉默了會兒,說,“爸爸你喜歡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