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雅泰,蒙古族,興安盟科右前旗斯力很人,畢業(yè)于內蒙古蒙文??茖W校、內蒙古大學文學創(chuàng)作研究班,國家一級作家、文學翻譯家。曾任鄂爾多斯市文聯(lián)副主席、作協(xié)主席,漢文《鄂爾多斯文學》和蒙文《阿拉騰甘德爾》雜志主編,中國作協(xié)會員,中國少數(shù)民族作家學會理事,內蒙古翻譯家協(xié)會副主席。他用蒙文、漢文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和文學翻譯事業(yè)50多年來,出版有《烏雅泰小說選》、蒙文長詩《小烏蘭》、漢文長詩《成吉思汗和他的兩匹駿馬》、長篇小說《喇嘛哥哥》和《十二生肖治沙的故事》;翻譯出版《綠風》、《鼻煙壺里的故事》(兩部)、《從刑場上回來的囚犯》、《鄂爾多斯民歌來源》、《烏審民歌集》等多部作品,共計1000余萬字。他創(chuàng)作的作品先后六次榮獲全國少數(shù)民族文學“駿馬獎”、內蒙古“索龍嘎”文學獎。最近,烏雅泰用蒙漢兩種文字完成了長篇小說《成吉思汗和他的兩匹駿馬》,在他的文學之路上繼續(xù)孜孜以求、耕耘前行著。
作家之夢
青少年時期的烏雅泰喜歡讀書,也喜歡看電影。他敬佩機智的破案警察、挎著照相機的記者,羨慕描繪動人故事的作家。于是,他開始有了當警察、當記者、當作家的夢想。
說來也巧,烏雅泰于上世紀60年代初大學畢業(yè)后就被分配到伊金霍洛旗公安局當了一名警察。有一年春節(jié),許多成了家的干警都回鄉(xiāng)下老家過年去了,局長指派單身的他除夕晚上在街上巡邏,并發(fā)給了他一把手槍。烏雅泰膽小,不敢接手槍。局長說:“你手里總得有個東西,不然有了情況怎么辦?”他問:“我?guī)瞎靼粜胁恍校俊本珠L笑著同意了。于是,他就提著一根鎬把巡邏了一夜。烏雅泰漸漸感到,自己不是干這行的料。半年后,他主動要求去了鄂爾多斯報社,踏上了追求作家夢想的道路。
當時的鄂爾多斯報蒙文版,以翻譯漢文報為主。有年春天,報社領導派姓羅的老記者到鄂托克旗牧區(qū)采訪,要蒙編部派一個人給他充當翻譯,這差事落在了烏雅泰頭上。完成采訪后回到旗里,烏雅泰無意間獲得了一條新聞線索,那就是杭錦旗霍洛柴登公社一位青年牧民與風沙搏斗保護集體羊群的事跡。他覺得這是天賜良機,決定單獨完成這個采訪。于是他送走了老羅后,直奔霍洛柴登公社而去。烏雅泰在那里采訪了三天,寫了長篇通訊《毛澤東思想哺育的青年牧民吉仁太》。他把蒙文稿件翻譯成漢文,除了自家報紙發(fā)了雙語文字稿件外,還向《內蒙古日報》、內蒙古電臺投去了雙語文字稿。不久,六家媒體全部刊發(fā)了這篇通訊。以往,鄂爾多斯報記者采寫的稿件從來沒有用兩種文字、被六家媒介采用的歷史。在當年的年終總結會上,報社總編輯在全體采編人員大會上表揚了烏雅泰,肯定了他蒙漢雙語的文字功底和采寫技能。烏雅泰下定決心,一定要拿出更多更好的作品,并確立了三個奮斗目標:一是認真閱讀中外名著,提高漢文功力;二是發(fā)奮創(chuàng)作,力爭每篇作品都要用蒙漢兩種文字面世;三是積極從事蒙譯漢、漢譯蒙文學作品工作,為蒙漢民族的文化交流作貢獻。
雙語創(chuàng)作
上世紀70年代中期,烏雅泰的文學創(chuàng)作由詩歌轉入小說,并開始用蒙漢文發(fā)表作品,并且漢譯蒙和蒙譯漢他人作品。
在當時的內蒙古,把漢文翻譯成蒙文的人很多,尤其是在文件和新聞方面。但在文學翻譯方面,卻寥若晨星。從事蒙漢雙語創(chuàng)作及文學翻譯對于把蒙古民族文化向其他民族介紹、增進各民族之間的文化交流和團結有著不可忽視的重大意義。
為了強化漢文功底,烏雅泰開始有計劃地細讀漢文版的中外名著,如《林海雪原》《巴黎圣母院》等。他在讀這些書的時候,手頭總是放著一本字典,不放過任何一個生字。這樣讀書學習,使他受益匪淺,能準確領會詞意,并能牢牢記住??蛇@樣讀書耗費時間,也很累人,讀完一部長篇小說往往需要幾個月的時間。烏雅泰以這種近乎折磨自己的方式讀書,初衷只是為了提高漢文水平。令他欣喜若狂的是,通過這種讀書方式,他汲取到了文學作品的創(chuàng)作方法、藝術技巧、人物刻畫、結構安排等養(yǎng)分,使自己的創(chuàng)作也有了飛躍式的進步。對此,烏雅泰創(chuàng)作于上世紀80年代初的短篇小說《潔白的羽毛》可以為證。此篇小說的蒙文版發(fā)表于《花的原野》,漢文版發(fā)表在上海的《萌芽》,后又在我國臺灣地區(qū)的《中央日報》上連載。內蒙古作家協(xié)會、社科院文學研究所等部門還曾聯(lián)合召開《潔白的羽毛》專題研討會,著名作家、文藝評論家扎拉嘎胡、包明德、奎曾等到會,從主題思想和藝術特點等諸多方面對這部作品進行了熱烈討論和高度肯定。
中國作家協(xié)會從1981年開始出版發(fā)行以發(fā)表少數(shù)民族文學作品為己任的《民族文學》。副主編瑪拉沁夫和編輯部主任特·達木林決定在創(chuàng)刊號上發(fā)一篇有關成吉思汗的作品。他們從內蒙古作家隊伍里挑來選去,覺得讓烏雅泰寫一篇散文比較合適。1980年的冬天,烏雅泰在毫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進京去完成命題寫作。當時,《民族文學》剛誕生,在陶然亭公園里的慈悲庵里辦公,工作條件很是簡陋。扎拉嘎胡也正在那里修改中篇小說《三十年的爰與恨》,他和烏雅泰兩人同住在慈悲庵十來平方米的門房里。突如其來的命題寫作使烏雅泰無從動筆,他每天不是在公園里游逛,就是與老友特·達木林飲酒閑聊。一天,瑪拉沁夫把他叫了過去,批評了他。烏雅泰認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從瑪拉沁夫處出來,坐在公園里的長凳上思緒萬千:成吉思汗在蒙古人心目中有著神圣地位,他像搏擊長空的雄鷹,對人類歷史作出了巨大貢獻……腦子開竅了,靈感來了。烏雅泰披著晚霞跑回住處,連晚飯也沒吃寫作了一夜,寫就了《一代天驕在這里長眠》。第二天早晨,他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瑪拉沁夫暫住的北緯飯店遞上稿件?,斃叻虼致苑喓蠛芨吲d。他們請達斡爾族著名書畫家耶拉書寫了標題,刊發(fā)于《民族文學》創(chuàng)刊號散文頭條。這篇散文的蒙文版發(fā)表于《花的原野》,后又被多部蒙漢文文集收入。
冬去春來,花開結果。隨著時日的推移,烏雅泰雙語寫作的技巧不斷提高,經(jīng)驗不斷豐富,開始了長篇小說的創(chuàng)作,并一改以往只寫蒙古族知識分子題材,開始反映蒙古族各階層人物在各個歷史時期的喜怒哀樂。他以鄂爾多斯民歌為素材寫就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喇嘛哥哥》正式出版前后在《北方新報》和新浪讀書網(wǎng)上全文連載,受到各民族讀者的熱烈歡迎和廣泛關注。有評論認為,這部長篇小說渾厚舒展,文筆扎實,向人們描繪出上世紀40年代內蒙古西部廣袤草原上蒙漢人民和睦相處、共同創(chuàng)建美好家園和抗擊日寇的長篇畫卷。故事環(huán)環(huán)相扣,動人心弦,有大愛大恨、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烏雅泰的另一部少兒長篇小說《十二生肖治沙的故事》也已脫稿付梓。他以鄂爾多斯經(jīng)典民歌《成吉思汗的兩匹駿馬》為素材的寓言體長篇小說《成吉思汗和他的兩匹駿馬》已被中國作家協(xié)會列入全國重點作品扶持項目,現(xiàn)已完成蒙漢文稿。
翻譯事業(yè)
烏雅泰翻譯的第一部作品,是著名兒童文學作家楊嘯的長篇小說《綠風》。他之所以選擇這部作品,首先因為楊嘯是他多年的朋友,其次因為這部小說寫的是治理沙漠的故事。鄂爾多斯有庫布其、毛烏素兩大沙漠,治理沙漠對荒漠草原鄂爾多斯有著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說來也湊巧,烏雅泰當時住的是楊嘯曾經(jīng)住過的小三間平房,兩間住人,破舊的一間里堆放煤炭。他家里連最基本的寫作條件也沒有,只是在平整一些的炭塊上鋪了麻袋,就在那上面做翻譯工作。小兒子伊里奇當時只有三四歲,爸爸在炭房炭塊上寫字可能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不時推開門,探進小腦袋,怪叫一聲或笑一聲后跑掉。在這種艱苦的條件下,除了《綠風》,烏雅泰還翻譯出版了王通訊的《祝你成才》。當時稿費制度剛剛恢復,兩部作品的稿酬加在一起只有400元上下,付出的勞動與報酬有些不成正比,但烏雅泰無怨無悔,以極大的熱情為蒙漢文化交流勤奮耕耘著。
進入新世紀后,烏雅泰將文學翻譯的重點轉移到蒙譯漢上,把優(yōu)秀蒙古文化介紹給漢族及其他民族。在他看來,蒙古民族有悠久的歷史、厚重的文化、傳統(tǒng)的美德。然而,外界對這一切知之甚少,與其在世界民族之林中的地位并未形成正比。讓更多的民族了解蒙古民族昨天和今天的文化,有著極其重大的現(xiàn)實意義。他先后蒙譯漢出版了額·巴音孟克的《鼻煙壺里的故事》(兩部)、哈斯布拉格的《情與罪》、巴音的《鄂爾多斯民歌來源》、《正鑲白旗民俗》、《烏審民歌》等書,還翻譯了莫·阿斯爾、帕·特木勒、烏力吉布林等人的中短篇小說和科學論文。其中,他蒙譯漢帕·特木勒的《淺論蒙古棋藝中的科學思想》一文,在國際研討會上宣讀后獲得大獎。
廣受贊譽
烏雅泰近千萬字的蒙漢文作品,不但受到各民族讀者的歡迎和喜愛,也得到了文藝評論界的贊譽。原中國作協(xié)書記處書記、著名評論家鮑昌在一次討論會上對他創(chuàng)作的《潔白的羽毛》評價道:“小說立意新穎,彰顯了蒙古人熱愛自然、熱愛動物的思想和審美觀。文筆流暢,駕馭語言能力很強。這對一個少數(shù)民族作家來說極為難能可貴?!睍r任自治區(qū)黨委宣傳部副部長的著名電影文學作家云照光讀到他的中篇小說《祝你們幸福》后在會上說:“《當代》是全國高檔次的大型刊物,我們內蒙古的漢族作家還沒有在那上面發(fā)表過作品,烏雅泰卻發(fā)了十來萬字的中篇,真不簡單!”內蒙古大學教授托婭、閆澤認為,“烏雅泰的小說在審美視野的全新性,美感體驗的獨特性,藝術思維的可塑性,美的表現(xiàn)的創(chuàng)造性方面取得了可喜的成就”“民族美學的思考與現(xiàn)代美學的思考的融洽,使創(chuàng)作明顯地擺脫了對現(xiàn)實生活的簡單表述,其結構的自由性,創(chuàng)作的寫意性、語言旳哲理性都令人耳目一新,應該說烏雅泰對蒙古族當代文學的貢獻及開拓也正在于此”。著名評論家奎曾評論道:“烏雅泰對漢語文竟是那樣的嫻熟!他的這些散文,語言優(yōu)美,字句鏗鏘,節(jié)奏明快,富于表現(xiàn)力,從而構成了一種藝術魅力?!?/p>
半個世紀以來,烏雅泰用蒙漢雙語文學創(chuàng)作,并從事蒙譯漢和漢譯蒙工作,為蒙漢民族文化交流不辭勞苦,得到了社會的認可和褒獎。他創(chuàng)作的作品共六次榮獲全國少數(shù)民族文學“駿馬獎”和內蒙古“索龍嘎獎”。
烏雅泰的作家夢和翻譯夢每時每刻都給他的生命與生活注入著養(yǎng)分和活力,促使他煥發(fā)拼搏的動力,為蒙漢民族的文化交流而不懈努力。
責任編輯:張 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