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姣蓉++周才庶
摘 要:蘇童的文字總是有一種頹廢的美感。這離不開蘇童對于悲劇性女性角色的描寫,加之頹廢而艷麗的意象營造意境,整個作品的頹廢美感便擴散開來。
關(guān)鍵詞:頹廢;女性;意象
作者簡介:阮姣蓉,女,漢族,湖北人,杭州電子科技大學(xué)人文與法學(xué)院漢語國際教育專業(yè)學(xué)生;周才庶,女,漢族,浙江人,杭州電子科技大學(xué)人文與法學(xué)院教師。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06-0-01
蘇童的文字中的頹廢美感是一種彌漫在空氣中慢慢從鼻腔進入肺部進而貫徹全身的美,像他所寫的罌粟那樣讓人不知不覺上癮。通過對蘇童小說的探究可以發(fā)現(xiàn),蘇童構(gòu)建其頹廢世界的兩個關(guān)鍵點分別是悲劇性的女性角色以及頹廢而艷麗的意象。
一.悲劇性的女性角色
從古至今大量文學(xué)作品中女性角色總是比男性角色更易具有悲劇色彩。從父系氏族崛起之時,女性便開始帶有一種獨特的社會性悲劇色彩。這種悲劇色彩使得女性相較于男性而言多了些小說因素。女性敏感柔弱的特征也使得悲劇描畫變得更加容易而明顯。同時女性也是美麗的象征,她們本的柔美嬌艷又為這份悲劇色彩添上了艷麗,便形成了一種頹廢美感。蘇童的作品中有大量鮮明的女性角色,其共同特性就是帶有強烈的悲劇色彩。蘇童筆下眾多女性角色的塑造,都在訴說封建男權(quán)思想給女性造成的生存困境。
眾多女性形象中,梅珊顯得獨特而鮮明。與其他女性角色比,梅珊有著一種強烈的反抗精神。她潑辣勇敢,性格剛烈。她聰明,深知這大宅子的女人都不過是井里的一只鬼。她勇敢,在強大的壓迫下也能跟隨自己的心與情人惺惺相惜。她也可憐,在各房姨太太的爭斗中受盡傷害。梅珊縱使心有高潔,也越不住這個大宅院的高墻。這時她那強烈的反抗精神就帶上了一股更為凄涼的意味。這位凄美的女子曾一次次在大雪天唱著自己的京戲“嘆紅顏薄命前生就,美滿婚姻付東流”[1]。正映照著她那悲慘而又凄美的命運。
《婦女生活》中嫻的悲劇性從孟老板踏進照相館的那一刻便開始肆意蔓延。從受寵到被拋棄,嫻將自己一生的悲劇歸結(jié)為自己因為怕疼沒敢墮胎,于是她對女兒產(chǎn)生了一種仇恨心理。嫻不事修飾,跟母親的情人發(fā)生關(guān)系,在被母親發(fā)現(xiàn)時也只是靜靜地躺著,默然注視著他們。嫻的悲劇在于一開始就將自己依附于男性,完全淪為封建男權(quán)思想的毒害者而沒有自身獨立的認識。
同時蘇童筆下的女性形象又具有其獨特的一面,這點則在女性與女性之間的對立沖突上表現(xiàn)得較為明顯。《紅粉》中小萼與秋儀的友誼斷送在兩人對老浦的爭奪中,《妻妾成群》四位太太的勾心斗角互相廝殺只是為了奪得老爺?shù)膶櫺摇jP(guān)于這點,蘇童恰好與同樣以對女性的塑造著稱的張愛玲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張愛玲寫了白流蘇與范柳原的周旋,王佳芝和易先生的斗智斗勇。在張愛玲筆下,男女之間的沖突才是表現(xiàn)女性命運悲劇性的一種形式。蘇童對男女依附關(guān)系的探究,對女性對立狀態(tài)的描寫,表現(xiàn)了一種灰暗格調(diào)的女性文化,為作品增添了巨大的頹廢誘惑。
二.頹廢而艷麗的意象
蘇童塑造的眾多意象中,“罌粟”這個意象是最具沖擊力的?!独浰谥摇分袆⒊敛萦貌竦稓⒘烁绺绲臅r候,“他聞見田野里罌粟的熏香無風而來,他看見那種氣味集結(jié)著穿透他虛弱的身體?!盵2]這里的罌粟似乎具有一種使人喪失人性的力量,就像罌粟本身的含義一樣,就是一種毒品,伴隨著血腥、誘惑、迷亂和瘋狂。在劉老俠將陳茂吊在蓑草亭子的時候,沉草回頭看陳茂時,“他猛然回頭發(fā)現(xiàn)陳茂的目光是猩紅的罌粟追逐著他們父子。”[3]這里的罌粟表現(xiàn)出陳茂對他們父子尤其是劉老俠的憎恨,也為陳茂后來的報復(fù)埋下伏筆。
還有很多意象也是十分深刻的?!?934年的逃亡》中的“干草”,作為家族血脈延續(xù)的見證者出現(xiàn),八位親人在故鄉(xiāng)的干草堆上投胎問世,父親身上也散發(fā)著干草的味道,環(huán)子的干草被父親放在了自己的床下,這些都是表現(xiàn)了干草在家族史中的重要地位。關(guān)于“白玉瓷罐”的描寫,著實讓人反胃。美麗鮮亮的白玉瓷罐里裝著的卻是難以啟齒的污物,正如封建迷信一般有著所謂正統(tǒng)的外表卻是迷信腐敗的內(nèi)核?!昂诩t色的梅花痣”則是封建制度下女性們不幸的象征。在意象的運用上,《妻妾成群》更為典型。主要意象有:死人井、紫藤、另外還有菊花、白雪。更有一些動態(tài)意象,例如吹簫、唱戲、四季流轉(zhuǎn)以及陽痿等。這些意象聚集在一起,既為文章營造了凄涼悲愴的氛圍,又推動了小說情節(jié)的發(fā)展。蘇童對于意象的運用加重了他作品的頹廢色彩。意象本身就帶有強烈的情感傾向,尤其是在漢字這種象形文字創(chuàng)作中,一個醒目的準確的意象往往能帶給讀者強烈的視覺印象和閱讀沖擊。蘇童正是擅于運用一些帶有頹廢悲涼意味的意象,加強了他文字的風格。
蘇童以悲劇性的女性角色作為支架,用頹廢艷麗的意象添磚加瓦,形成了他獨特的頹廢美,給讀者一種罌粟般的鬼魅的審美體驗。這一美感的塑造不僅為蘇童自身作品做出了極大的貢獻,更在當代文學(xué)史上添上了一道風景線。對其獨特頹廢美的研究有助于我們更好地了解當代文學(xué),也有助于我們對美學(xué)的探索。
注釋:
[1]蘇童:《妻妾成群》,載《蘇童作品精選》,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12年版,第40頁。
[2]蘇童:《罌粟之家》,載《中國當代作家選集叢書:蘇童卷》,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0年版,第108-109頁。
[3]蘇童:《罌粟之家》,載《中國當代作家選集叢書:蘇童卷》,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0年版,第127頁。
參考文獻:
[1]葛紅兵.蘇童的意象主義寫作——代〈蘇童文集〉編后記.江蘇: 江蘇文藝出版社,2003.
[2]蘇童.蘇童作品精選[M].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12.11
[3]蘇童.蘇童代表作[M].沈陽:春風文藝出版社,20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