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偉/文
向瘋狂的“房地產開發(fā)商”群居織巢鳥致敬!
劉偉偉/文
劉偉偉,曾經的少兒科普編輯,現在的碼字人,中國科普作家協(xié)會會員,科學松鼠會成員,熱愛各種類型的少兒科普……
我們不是在蓋房,就是在蓋房的路上。
這是群居織巢鳥共同的宣言。簡單地說,這是一群瘋狂的房地產開發(fā)商,比你見過的任何房地產開發(fā)商都要瘋狂。它們的一生似乎都在和房子打交道。
所謂“人不可貌相”,生活在南非西北部博茨瓦納草原上的群居織巢鳥更是如此,它成年后身長也只有14厘米左右,體重僅有20多克,有著暗色、堅硬的鳥嘴,一身以灰色為主色調的羽毛。
如果沒有人看到它們的杰作,絕沒有人相信,這個嬌小的身軀里竟然蘊藏著如此巨大的建房激情——很少有人知道這些鳥兒從多大的時候就開始建房,也許是剛剛飛行的時候,也許是它還在從父母嘴里討吃的時候,就歪歪扭扭地叼來了一根草,放到了自己的房間里;也很少有人知道它們什么時候會停止建房工作,也許是不能飛行的那一刻。
如果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不能不說,群居織巢鳥還是個腐敗的主兒,它們(不管男女老少)似乎總是控制不住瘋狂蓋房的欲望,即使房子足夠居住,它們依然會繼續(xù)加蓋,為了未來的兒女,為了房客,或者干脆為蓋房而蓋房,一句話,它們認為“有房無患”。它們還喜歡群居,一般有數百只鳥兒住在一起(有的公寓已經有上百年,依然有鳥兒居住),一起投入到這個無比有前景的事業(yè)中來。
蓋新房的時候,首先,它們需要一個合適的樹木做根基,樹身要修長、光滑,樹枝要高,要讓那些滑行動物,比如蛇,很難爬上去,可惜這種樹很難找到。不過,實在找不到也沒關系,它們會勉為其難,找個差不多的對付過去,然后,便會即刻開工,先用較粗的嫩枝連接起來,在樹枝之間搭個堅固的大屋頂,再將干草插到外墻體內,做一個“隔熱層”——你知道,非洲是很熱的。
然后,它們就會在屋頂之下,各自為自己的巢房添磚加瓦了。每個家庭至少需要一個臥室和一個育兒室,出于隱私權的考慮,每一家也要有單獨進出的門。如果你親自參觀過,一定會以為,這是一個極為復雜的公寓,一個挨著一個,即使和蜂房相比,也絲毫不遜色!這座公寓甚至針對不同的用途使用不同的建筑材料,當地一種不易彎曲的三芒草,常常被用在巢室的邊緣;柔軟的干草、絨毛和棉花被鋪到內室中;一根根尖刺被插在通道內,那是它們的“防盜網”。
哦,除了蓋房,它們還經常進行房屋維修,比如,加些干草。畢竟它們一生都在這里生活,不講究點兒還真不行。
呃,在這個草原上,還有什么比群居織巢鳥的公寓更熱鬧的地方呢?這兒有狂熱的房主,它們終年居住在自己的公寓里,勤勤懇懇地加修房屋,一年四季都可以生兒育女,互幫互助(群居織巢鳥不僅會為他人建造巢室,還喜歡幫助親朋好友撫養(yǎng)子女),除了出去尋找種子、昆蟲當食物,它們還有豐富的業(yè)余生活——隨時欣賞或出演公寓里的悲喜劇。
原因很簡單,由于這座公寓房主勤快,房間眾多,各位親朋紛紛不告而來。
有生物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兒也不例外。
和平主義者非洲侏隼常常從中選一間空房充當“育嬰房”。這種和房主差不多大小的小鳥,為了卵寶寶不會輕易滾出房子,它們的卵早已進化到一頭大一頭小。
桃面愛情鸚鵡也是鐵桿房客,它們常常等房子剛蓋好便飛來借住。桃面愛情鸚鵡的身體比房主稍微大一點兒,綠翅膀,青尾巴,亮紅色的額頭,緋紅色的面頰和喉部,它們喜歡“唧唧”叫,傍晚,住戶們還可以免費欣賞它們令人眼花繚亂的“雜技飛行”。
想聽相聲嗎?這兒幾乎永遠不缺五色巨嘴鳥、紅頭雀、灰山雀等的喋喋不休,它們都喜歡將群居織巢鳥的公寓當作溫馨的家,在這兒探討人生和理想。
偶爾,還有禿鷹、貓頭鷹和鷹路過——它們把這兒當作了落腳的休息場所。
當然了,這兒上演的還有可怕的慘劇。蜜獾、非洲樹蛇和眼鏡蛇都是大多數鳥類的天敵。沒錯,就是眼鏡蛇,一直以來,眼鏡蛇被認為是一種地棲動物,但是,在這兒,這種爬行動物為了吃到鳥卵和小鳥,能悄悄爬進公寓,連住數月,有的索性將這兒當作自己儲存美食的“倉庫”。
好在公寓中房客眾多,總會有人發(fā)現兇手,它們的慘叫將會吸引更多的“房客”——啄木鳥、長尾椋鳥和專吃蛇類的犀鳥,它們將在這兒展開一場場激烈的搏斗,每一次鹿死誰手都值得期待。
看起來,一切都那么有趣且生機勃勃。
可是,不得不說,沒有掌握知識的鳥是悲哀的鳥,群居織巢鳥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這種麻雀大小的小鳥,耗盡一生,無休止地擴建著自己的不動產,它們似乎從沒想到自己的房子有時會變成違章建筑。目前已發(fā)現的最大的群居織巢鳥公寓有6米寬,近3米高,住戶超過100家,有上噸重。這么大、這么重的一棟公寓,再加上住戶的體重,以及它們打斗、嬉鬧帶來的震動,隨時可能壓垮整棵樹!
還有,群居織巢鳥似乎也從沒有考慮過預防火災,要知道,到了旱季,一滴露珠可能變身凸透鏡,把陽光聚集起來,點燃筑巢的干草葉,一轉眼,就使得整座公寓化作了熊熊大火——事實上,這種例子曾經發(fā)生過不止一次。
“這些都是天災,沒辦法!”也許群居織巢鳥會這樣想。于是,它們重新搬家,尋找下一棵更結實的大樹,或者電線桿,再次開始自己的“房產”開發(fā)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