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柳林

摘要：《哥兒》是日本明治大文豪夏目漱石的代表作之一，從上個世紀30年代開始，就在不同的時期被翻譯成各種不同的版本。由于時代、社會、文化背景的不同，每個版本都各具特色。梳理《哥兒》在中國翻譯的情況，有利于為對夏目漱石作品的研究和中日文學進一步的交流做鋪墊。

關(guān)鍵詞：哥兒；翻譯；傳播

一九一八年四月十九日，周作人在北京大學文科研究所作了題為《日本近三十年小說之發(fā)達》的演講，自此中國的夏目漱石介紹、翻譯和研究開始起步?；仡欀袊鴮ο哪渴膶W的翻譯和借鑒的歷史，《哥兒》仍然是研究者青睞的選題。

一、翻譯出版情況

“從20世紀30年代至今，在中國大陸出版的《哥兒》中文譯本有7種?！盵1]由于《哥兒》出版時間較早，近年來也鮮有新的譯本出現(xiàn)，從相關(guān)文獻提供的信息得知，《哥兒》最早的譯本出現(xiàn)于1932年，由章克標翻譯，由上海開明書店出版，另外還有其它至少四個譯本分別是，劉振顯譯本、陳德文譯本、胡統(tǒng)文譯本，及最近出版的林少華譯本。一九五八年，代表新中國的出版事業(yè)的人民出版社組織翻譯的外國文學名著叢書中，作為日本文學，最先出版的是《小林多喜二選集》和《夏目漱石選集》（上下卷），其中《哥兒》由開西（章克標）翻譯，收入下卷中。后又于一九五九年十二月作為袖珍本單獨出版了《哥兒》，收入文學小叢書中。時隔三十年后，一九八七年劉振瀛重譯的《哥兒）收錄在上海譯文出版社的日本文學叢書中。20世紀90年代以來，被我們廣泛熟知、閱讀、研究的版本主要是劉振瀛譯本和林少華譯本、陳德文譯本，仍不斷再版，同時出現(xiàn)新的譯本，但目前為止翻譯共有8種。

《哥兒》在中國的翻譯影響最大、流傳最廣的是的合譯本吳樹文和劉振瀛、林少華、陳德文、胡毓文、董學昌的譯本。對于文學翻譯，劉振瀛曾經(jīng)說過：“一個有功底的文學翻譯者，不但要有一般的文化修養(yǎng)，文學素養(yǎng)和駕馭雙方語言的能力，而且更需要對原作品、乃至對原作者的整個創(chuàng)作的傾向、特色，下一番研究工夫?！盵2]因此這四種譯本都稱得上是名家名譯，是著名的翻譯家，或者是大學教授、作家、學者，不但對著手翻譯的原作品所涉及到的語言有精確理解，而且也是他所從事翻譯的那個作家的研究者。

正是由于這樣的名家名譯，才使《哥兒》在中國得以廣泛傳播。

二、翻譯策略選擇

《哥兒》在中國的傳播，作品翻譯出版是主渠道。其次是學者、翻譯家和編輯的介紹與研究。最早介紹《哥兒》的是魯迅。據(jù)說魯迅從仙臺醫(yī)專退學，1908年搬到東京本鄉(xiāng)西片叮居住的房子，正是夏目漱石因房東不斷提高房租而憤然搬走的地方。魯迅先生生前就很喜歡夏目漱石的作品，曾稱贊道“夏目的著作以想象豐富、文詞精美見稱。早年所做，登在徘諧雜志《子規(guī)》上的《哥兒 》、《我是貓 》諸篇，輕快灑脫，富于機智，是明治文壇上的新江戶藝術(shù)的主流，當世無與匹者?！敝x六逸在1929年上海北新書局出版的《日本文學史》下卷中將夏目漱石的創(chuàng)作分來，把《我是貓》、《哥兒》、《野分》等歸為一類，認為是“在滑稽諧謔里，諷刺社會人生”。[3]

而就譯本而言，可謂各有特色，我們以開篇的第一段為例，來比較考察四部譯作的翻譯特點與風格。

原文：

俺爹傳給俺的蠻干脾氣，使俺從小就沒少吃虧。上小學的時候，有一次俺從學校的二樓上跳下來，挫傷了腰，足足躺了一個星期。（劉譯本）

我是個天生的冒失鬼，從小就總是吃虧。上小學時，曾從二樓教室一躍而下，摔傷了腰，痛了一個星期。（林譯本）

一般而言，開篇的譯文是譯者最用心的，它往往奠定了全篇的基調(diào)。從幾部譯作的開頭一段我們可以看到，兩譯本在選詞方面，有很大的區(qū)別。這種區(qū)別不僅僅體現(xiàn)在人稱代詞的選擇方面，還體現(xiàn)在其他詞匯的選擇方面。劉譯本，“俺爹傳給俺的蠻干脾氣”，會給讀者留下一個“紈绔公子哥兒”的印象，生動的語言也讓讀者感覺很有趣。同時，感覺句子里有一種"理直氣壯、埋怨父親"的語氣在里面，正是因為父親的“蠻干脾氣”，我才變成現(xiàn)在這樣，所以怨不得我。而且，從后面的內(nèi)容里也可看出來“哥兒”并不喜歡他的父親，他的父親也偏愛他的哥哥[4]。林譯本，“我是個天生的冒失鬼”，就是一個詳細、具體的說明，陳述了一個事實，里面沒有包含更多的感情。相比之下，劉譯本更能突出“哥兒”的性格特點，更能表達出“哥兒”的感情，語義層面更符合原文的藝術(shù)氣息?？梢妱⒄皴g的《哥兒》語言談諧幽默，對原文的把握非常精確，不僅傳達文句原意，還將原文中的細微處表達得準確到位，刻畫出多個生動、鮮明的人物形象。他的譯文，語言輕松活潑，有著濃濃的生活氣息，給人親切的感覺，而且很容易引起讀者內(nèi)也的共鳴。林翻譯的《哥兒》語言樸實易懂，更符合我們現(xiàn)在的語言、閱讀習慣，簡潔流暢、輕快灑脫，同時也完整的再現(xiàn)了原文想要表達的意義，但對原文中表達的語氣，婉轉(zhuǎn)細微處有所忽略。

總之，《哥兒》作為日本20世紀文學的名作，他們通過各有所長的翻譯，使得《哥兒》在我國的文化背景下被廣大讀者理解并接受。

三、媒介傳播概述

中文和日語專業(yè)的文學課程都以《哥兒》作教學內(nèi)容之一，如中文專業(yè)的“外國文學”（東方文學）和日語專業(yè)“日本文學”（近代文學）課程教學大綱中的內(nèi)容，教材中的相關(guān)內(nèi)容都會涉及到夏目漱石的專講，但大多是介紹《哥兒》情節(jié)內(nèi)容和簡單的評析，沒有進一步的深入探究。而學術(shù)論文大都是日語專業(yè)學生主要是進行譯本比較和翻譯策略研究，中文專業(yè)學生多停留在文章內(nèi)容、核心思想和中國作家的比較研究。

在非紙質(zhì)傳媒方面，《哥兒》的研究也熱度不減。在夏目漱石吧以品夏目先生的書，交流讀書心得為宗旨，存在很多網(wǎng)友研討《哥兒》的貼子。因此，網(wǎng)友在夏目漱石貼吧內(nèi)積極交流各種譯本的優(yōu)缺，一起探討求解原文，發(fā)現(xiàn)新的譯本，評議譯本，分享譯本資源并且互動讀書感受，在加深對夏目漱石的感想同時，開闊了思維，使更多書迷和夏目漱石愛好者得到良好的對話與溝通平臺。而在豆瓣網(wǎng)站上，每一種《哥兒》的譯本后都會有很多精彩的評論和書本介紹，使讀者容易發(fā)現(xiàn)好書，遴選出自己感興趣的研究方向，同時便于發(fā)現(xiàn)現(xiàn)時讀者品讀的思維方向。此外，以《哥兒》為原型改編的電影，內(nèi)容極為相似。電影的劇情是冠以小少爺（二宮和也）因為天生冒失又性格耿直，所以從小就調(diào)皮搗蛋，被周圍的人當作是熊孩子。只有女傭阿清（宮本信子）夸他為人正直，品性難得，事事都袒護著他。小少爺從物理學校畢業(yè)后，校長（佐藤浩市）推薦他去松山的中學當老師。作為土生土長的江戶小子，小少爺雖然一輩子也沒有離開過家鄉(xiāng)，但由于也沒有別的出路，于是便答應(yīng)了下來。通過觀看電影，可以進一步貼近哥兒的精神世界，也在一定程度了起到宣傳《哥兒》的作用，擴大了夏目漱石的影響。

劉振瀛提倡名著的重譯，他指出：“象夏目的（哥兒》這類風格獨特的作品，似乎以有多種譯本為好，這樣，庶幾可以由不同的譯筆，譯者不同的力點所在，使原作從多方面得到照明：同時可以喚起更多的有興趣的人來參加這一工作，相信最后必將能出現(xiàn)一個真正完美的譯本，則譯者的所愿也就達到了。[5]”可以肯定地說，他的譯文超過前人的譯作，是經(jīng)過仔細推敲研究的譯作。關(guān)于《哥兒》在不同領(lǐng)域的傳播都是對原作風格和原作者進行充分研究的基礎(chǔ)上才能做到的。但是，翻譯畢竟是遺憾的藝術(shù)，只有日臻完美，沒有盡善盡美，而研究也是永無止境的。

參考文獻：

[1]陳安梅：《 關(guān)于外國文學作品翻譯中譯者應(yīng)有的姿態(tài)一一以<哥兒>的五個中譯本看譯者的創(chuàng)造性為中心》[D].成都： 四川大學，2004.，第7頁。

[2]劉振瀛：《片斷的感想》，王壽蘭編《當代文學翻譯百家談》，北京大學出版社，1989年版，第211頁。

[3]謝六逸：《日本文學史》下卷，北新書局，1929年版，第89頁。

[4]趙志清：《<哥兒>》兩個中文譯本的比較和評析 ——以劉振瀛譯本和林少華譯本為例》，[碩士]山西大學，2015年，第4頁。

[5]王成：《夏目漱石文學在中國的翻譯與影響》，《翻譯論壇》，2001年，第2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