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玢玢
摘 要: 在張煒小說中,子輩將“父親”放置于家族的歷史語境之下,以重述屈原模式的方式來想象“父親”,并在子輩弒父行為的延宕中探討如何看待“父親”歷史。在這種模式化的想象方式中,“父親”母題的展開實際上是張煒自我精神理想的構(gòu)建。本文中“父親”意象既包括具有血緣之親的“父親”,也包括“具有某種社會存在的符號內(nèi)容,因而具有文學上比擬的寬泛所指”的“泛父親”,例如導師、岳父、干爹、伯伯等。具體研究的文本包括《能不憶蜀葵》、《九月寓言》、《家族》、《柏慧》、《古船》、《外省書》等。
關鍵詞: 張煒 小說 “父親” 想象
從現(xiàn)實層面看,“父親”意味著子輩天然血脈的聯(lián)系,在張煒小說中,“父親”的形象通常是在子輩回憶性的轉(zhuǎn)述中構(gòu)建起來;從象征層面看,“父親”意味著“根”,意味著傳承,對“父親”的想象便有了“審根”的意義。通過對“父親”這一母題的再想象,作為子輩的張煒既看到了積極投身革命,卻在革命勝利后遭到同一陣營另一派別的清算,成為失去自由與尊嚴的“父親”,如《柏慧》中“我”的父親、《家族》中“我”的父親和外祖父、《能不憶蜀葵》中愷明的父親;也看到了不符合傳統(tǒng)道德要求的“父親”,或膽小如《外省書》中的史銘,或心狠手辣如《柏慧》中的柏老,或陰險專斷如《古船》中的趙炳。不難發(fā)現(xiàn),張煒小說中的“父親”形象有著類型化的趨勢,這與其模式化的想象方式有關。筆者將其從敘事背景、核心情節(jié)、內(nèi)在張力三個層面上分析張煒小說中“父親”母題的想象方式,探究其故事層面的深層話語,在此基礎上認識張煒小說的價值與局限。
1.敘事背景:家族的象征
當“父親”被賦予了某種象征意義時,家族敘事便同樣具有了特定的文化內(nèi)涵,二十世紀二十年代,以巴金《家》為代表的“子反抗父”的敘事沖突,見證了社會轉(zhuǎn)型時期新舊文化的沖突;五十年代以《創(chuàng)業(yè)史》為代表的“子教育父”的敘事模式則象征著新生力量對舊事物的規(guī)訓;到了八十年代后,蘇童《一九三四年的逃亡》、劉震云《天下故鄉(xiāng)黃花》,家族成了表現(xiàn)一定時段歷史的具象載體,歷史也因為個體化家族的介入而顯示出不同于正統(tǒng)歷史的個人色彩。
王慶生認為:“《古船》濃縮了我們國家走過的發(fā)展之路,以及我們民族所經(jīng)歷的心路歷程”①。的確,張煒小說中的家族敘事模式,是將家族置于歷史的中軸線,歷史集中映射到隋、趙、李三大家族中,然而張煒并非僅為展現(xiàn)鄉(xiāng)土社會中權(quán)利的爭奪而進行家族敘事,實質(zhì)上家族起著構(gòu)造線性時間脈絡的功能性作用,三大家族血緣上的延續(xù)足以貫穿起解放戰(zhàn)爭——土地革命——文化大革命的整段歷史。
“父親”作為歷史的載體,審視三大家族的“父親”實質(zhì)上是審視這段歷史。例如《柏慧》中“我”的父親在叔伯身邊長大,在革命中,他們站在了不同的陣營,在解放前夕,父親受命參與了對叔父的審判,親手將撫養(yǎng)他成人的叔伯送上了斷頭臺。然而父親公私分明的做法非但沒有為他增添榮譽的勛章,相反地,在小城解放的第二年,他莫名陷入了一起無法查清的案件中,自己也被捕了。于是父親被流放,軟禁在木屋中,受人監(jiān)視,對于種種審問和招供,父親沒有自我陳述的機會,只能招認一切罪行?!都易濉分?,同樣如此,“我”的父親和外祖父都是革命中的“英雄”,然而在恢復和平后,父親被陷害,成了反革命者,不僅失去了自由,更是失去了尊嚴。家族背景的設置使“父親”得以在可延續(xù)的時間中有了充分敘述的可能,透過對兩代“父親”的想象,張煒試圖解決這么一個問題:如何看待共和國歷史以及如何看待建國后被驅(qū)逐被流放的那一代人?他們帶著美好的憧憬參與革命,為革命獻身,但戰(zhàn)后的子虛烏有的罪名卻將他們打入牢獄,被剝奪證明自己清白的權(quán)利,只能含著冤屈死去。家族背景中的相同經(jīng)歷的“父親”揭開了大寫歷史的縫隙,呈現(xiàn)著另一部個人化的歷史,從而實現(xiàn)對正統(tǒng)歷史書寫權(quán)威性的質(zhì)疑與消解。
當然,家族模式除了構(gòu)建“父親”與子輩血緣上的延續(xù)關系,還以品質(zhì)優(yōu)劣、人性善惡為切分依據(jù),將“父親”的歷史世界“分裂為善惡兩個世界”②?!栋鼗邸分小拔摇薄ⅰ拔腋赣H”是被損害與被侮辱的一類;“瓷眼”、柏老等組成損害者與侮辱者的一類,為了充分地凸顯“善”“父親”的力量,張煒又把零三所的朱亞、口吃教授、大山老師等“泛父親”也納入其中。在這兩大“父親”群體中,“善”“父親”受盡了侮辱,不僅“父親”含冤淪為底層人物,連子輩也因此牽連,而“惡”“父親”則用盡了卑劣的手段欺壓他者,不費力氣地享有勝利的成果。
值得注意的是,除《古船》外,在張煒小說中的家族故事通常采用子輩的第一人稱的內(nèi)視角,“我”,即子輩,參與“父親”歷史,也講述“父親”歷史,在文本中“我”具有兩重身份:其一是現(xiàn)實中的身份,讀者在閱讀中容易將“我”與作者畫上等號;其二是家族中的身份,通過“我”的視角展現(xiàn)“父親”的故事。在兩種敘事聲音中,又穿插著“我”的抒情——對善“父親”的高貴精神血統(tǒng)的頌揚與對惡“父親”猥瑣行徑的唾棄。從這個角度看,張煒第一敘事人稱的選擇旨在利用敘事者與作者之間的模糊關系,從而不動聲色地改變文本中的敘述語氣,以構(gòu)建自己的精神理想??梢园l(fā)現(xiàn),張煒在兩個“父親”群體的敘述中,情感傾向明顯地表現(xiàn)為褒揚前者而貶抑后者。這種趨向于二元對立的敘事立場使《古船》中的四爺爺變得猥瑣至極,《柏慧》中的“瓷眼”心狠手辣,沒有任何溫暖人性可言。當然,二元對立的“父親”想象方式,是為了更為直接地凸顯張煒的價值立場——對于美好道德的追求和堅守,但與此同時,這也是“十七年”文學思維模式的延續(xù),充分暴露了張煒思想的局限性。
2.核心情節(jié):屈原模式的重述
在八十年代就有了關于“屈原模式”的討論,周建忠將其細分為三類型,具體包括“進取模式、心理模式、消釋模式”③。張煒對“屈原模式”象征義的理解與周建忠相似,在小說中具體體現(xiàn)為“竭忠盡智以事其君”,卻落得“信而見疑,忠而被謗”④的敘事套路。張煒曾出版過《楚辭筆記》,對于他來說,《離騷》所流露出來的經(jīng)受苦難、讓人動容的抒情,構(gòu)成了小說悲壯的整體氛圍。
可以說,《家族》中的“父親”寧珂的人生經(jīng)歷最好地闡釋了“屈原模式”。寧珂對革命有著滿腔的熱望,為了加入到殷弓的作戰(zhàn)隊伍,他成了安插在爺爺寧周義身邊的間諜,甚至竊取其信件以獲取組織的信任,加入八一支隊后,他不惜代價地為部隊買軍火、被捕受刑也守口如瓶,諸此種種。他堅信自己所獻身的是件無比光榮的事業(yè),為此他背棄了親情和做人的基本原則,然而他仍舊無法獲得組織的信任,例如不允許隨部隊轉(zhuǎn)移、在敵獄中被營救后被要求寫報告自述,即便如此,他仍為此驕傲著。《柏慧》中“我”父親的經(jīng)歷與寧珂相仿,父親為了表白對革命事業(yè)的忠貞,親自審判了將其養(yǎng)大成人的叔伯爺爺,然而他并沒有因此而被表彰,反是莫名成了被清除的對象,他每天掃著無止境的雪,等待著被平反。這些小說中的“父親”都是“超人式的殉道者意象”⑤,其敘事暗合了“屈原模式”:對某事業(yè)兢兢業(yè)業(yè)——被懷疑被打壓——仍忠貞不移。
為了更好地呈現(xiàn)“屈原模式”,張煒在小說中設置了多線并行的復調(diào)結(jié)構(gòu)?!都易濉饭灿袃蓚€敘事文本:其一,“父親”顯赫的財力和受人尊敬的社會地位,即“父親”的故事;其二,“父親”受冤,“我”繼承“父親”精神,努力地探求真相,卻屢屢被欺凌,最終退回鄉(xiāng)土,即“我”的故事?!栋鼗邸分型瑯映霈F(xiàn)了多條線索:其一,“父親”,包括“我”父親、導師朱亞、柏老、瓷眼的故事;其二,“我”成長的故事;其三,葡萄園的故事??梢姡瑲v史的敘事與現(xiàn)實的敘事交錯在一起:現(xiàn)實敘事后,歷史敘事緊隨其后;一段歷史敘事之后,歷史又斷開,接入現(xiàn)實的敘事,歷史敘事與現(xiàn)實敘事交替著出現(xiàn),構(gòu)成一個敘事的循環(huán)。
在這兩個敘事文本中,歷史與現(xiàn)實又有互文的對照關系。例如《柏慧》,歷史敘事中,導師陶明為保護學術(shù)成果而犧牲,現(xiàn)實敘事中,導師朱亞為保護平原超負荷工作,也為此犧牲;歷史敘事中,朱亞失去了他的導師陶明,現(xiàn)實敘事中,“我”失去了導師朱亞;歷史敘事中,母親為證明父親清白而四處奔走,卻也無法為父親洗清冤情,現(xiàn)實敘事中,“我”試圖為家族尋得歷史真相,卻處處被擠壓,只能逃到葡萄園。在歷史與現(xiàn)實之間,構(gòu)成了一種對話,追索歷史的同時也追問著當下。
但需要注意的是,小說都同時隱匿了“父親”對自身行為的反思。父親”所為之獻身的群眾究竟是誰?所為之信仰的組織又究竟是什么?張煒由此思考,“父親”們對于理想為何如何堅守?誠如程光煒所說,“在這里,忠誠與理想并不僅僅是對國家或某一個黨的忠誠,在內(nèi)心深處,也有對人類基本信念的遵守,那是一種承諾,對希望與美好的承諾,一旦認定,就終生追求”。⑥這些借“屈原模式”構(gòu)建的忠貞受難者所組建起來的“父親”群體在某種意義上成了張煒道德主義理想的寄托。對精神之父的褒揚,乃是對知識分子在現(xiàn)實生活中為物欲、人欲所困,或主動或被動地丟棄起碼的道德感、使命感與尊嚴感,集體失聲現(xiàn)狀的映射。
但遺憾的是,張煒并沒有深入反思失范社會中“父親”屈原式悲劇的根源,也沒有從個體自身的角度去反思這場歷史和人的悲劇,這可視為張煒小說思想性的局限。
3.內(nèi)在張力:弒父行動的延宕
弒父的母題在當代文學中并不少見,例如余華《在細雨中呼喊》,子輩直接用刀割下父親的耳朵,用肉體上的閹割來宣泄對父親的憎恨,象征弒父儀式的完成。在張煒小說中,“父親”也有以負面形象出現(xiàn)的“父親”,在子輩回憶性的敘事中“父親”曾犯的過錯被重申強化,例如《遠行之囑》中弟弟不斷地想起“父親”在文革期間給家庭帶來的傷害,《古船》中隋抱樸在磨坊中不斷地浮現(xiàn)失去理智的“父親”們互相殘殺的血腥畫面。
然而,子輩對“父親”的復仇都是處在矛盾激化——緩和——激化——緩和的循環(huán)中。例如《遠行之囑》中弟弟央求姐姐,“姐姐,我求你不要再提父親了。你知道我恨他?!f不定我會在他熟睡時給他一刀” ⑦,為此他在身上藏了匕首,預備殺死父親,但姐姐的情與理兼具的勸說,又使得弟弟交出了匕首,解除了弒父的可能?!豆糯分兴臓敔斠徊讲降毓羲寮遥灞忝恳顾闫鸱劢z廠的賬本時總有熱血在沸騰,但《共產(chǎn)黨宣言》的閱讀又使他一遍遍地反問自己,“我們是否真的有罪”⑧,終日守著老磨坊一言不發(fā)。
郜元寶認為:張煒“弒父模式”的小說中“最具魅力的地方,恰恰不在于‘持槍者實際的反抗,而是反抗之前心理上的一再隱忍?!雹徇@便意味著,張煒小說中多采用第一人稱的內(nèi)聚焦視角,且由子輩完成對“父親”的想象,除了《外省書》在不同的章節(jié)采用不同人物的視角展開敘述,以及《古船》采用第三人稱敘述以外,在《遠行之囑》、《柏慧》、《家族》、《能不憶蜀葵》等中都采用了以“我”為中心的內(nèi)聚焦視角。善與惡兩極的“父親”形象,在“我”的想象中不斷地復現(xiàn)強化,子輩動搖于原諒“父親”與否之間,父與子之間的情感沖突越大,最后“放下屠刀”這一行為選擇越是不易,小說敘事的張力越大,小說創(chuàng)作的意圖越是得以彰顯。
子輩為何如此延宕?在張煒看來,即便從倫理層面有著確鑿的證據(jù)足以證明“父親”罪惡之深,但復仇的實踐只能帶來更多的苦難,并且終將遭受道德的審判?!豆糯分兴灞阃耆心芰Υ蚩遐w多多,奪回粉絲場,重振家族霸業(yè)?!哆h行之囑》中弟弟同樣可以隨時捅死熟睡的父親,但問題在于,殺死“父親”就意味著子輩也淪為“父親”之流。張煒以道德家的立場重申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立場:人要寬恕罪惡,要從罪惡中超越。這意味著,透過殺死“父親”的想象,張煒所試圖指出的是一條由追蹤歷史指向?qū)捤∵^錯之路,在此維度上體現(xiàn)了“張煒式人文主義”不同于控訴歷史的反思方式,他沉入歷史所發(fā)現(xiàn)的是:父輩們無論是受害者還是施害者,從某種程度上都墜入了“命運的黑洞”,父親的入罪自有其疏忽處,柏老罪惡的背后或許是無可選擇的選擇,既然雙方都不是罪惡的始源,那么寬恕所有人,去建構(gòu)沒有傷痛的和諧世界成了張煒的理想。當然,對于這條指向?qū)捤〉臍w路,張煒也是充滿了矛盾。例如《古船》中,患病的隋含章把剪刀捅進了四爺爺?shù)男乜?,以同歸于盡的方式結(jié)束糾葛了兩代人的恩怨,洼貍鎮(zhèn)回歸平靜。但張煒并沒有對此作出評價,或許他也無法公允地評價這種玉石俱焚的方式。
不可否認,張煒小說對“父親”的想象也暴露了其在藝術(shù)上和思想上的局限性。首先,類型化人物與敘事模式的自我重復。張煒曾自我坦言,“一個作家即便有了這樣的認識(重復),也并不能保證自己的每一部作品都面目一新?!雹馇拔乃撌龅娜髷⑹履J皆谄湫伦鳌度嗽诟咴分斜粩U寫了一番,雖譽為數(shù)百萬字的大作,實質(zhì)上并沒有實現(xiàn)自我突破。其次,思想的孱弱。早期作品《古船》以先鋒的姿態(tài),通過父輩在幾次運動中的互相殘殺探討了人的原始欲望,在此之后,《九月寓言》對鄉(xiāng)村的過度褒揚不無保守主義的傾向,《家族》對“父親”革命史的回望從未將反思的矛頭指向“父親”自身,《外省書》欲以“父親”史珂作為理想人物探討純粹性情的可能,但史珂以自殺了結(jié)的結(jié)局仍流露出作者無法跨越正統(tǒng)道德的困惑,《柏慧》中子輩為逃離“父親”陰影而躲藏的葡萄園,其作為城市的對立面,被人為地“提純化”,可以說是烏托邦式的想象。
因此,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張煒小說中“父親”母題想象方式的模式化,以家族為故事背景,以屈原模式為情節(jié)構(gòu)架,以延宕的弒父行動為內(nèi)在張力,將“父親”分類為善與惡的兩大對立陣營中,并且不加掩飾地將隱含作者的情感傾向于善的一方??梢哉f,“父親”作為歷史、傳統(tǒng)的象征,在那個打倒、并且力圖殺死“父親”的叛逆的八十年代里,張煒通過一系列作品中對“父親”母題的重述,重新舉起了“父親”這一代人的精神旗幟,張揚“父親”屈原般忠貞不屈的品格,意味著在精神廢墟的當下重新張揚仁義的道德信仰,這也是張煒小說在當代文學中的無可替代之處。
注釋:
①王慶生.中國當代文學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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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司馬遷.史記[M],《史記》第84卷,北京:中華書局,2014.
⑤劉緒才,胡宇慧.“父”系人物與張煒小說的道德文本嬗變[J].內(nèi)蒙古師范大學學報,2009(6):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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