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敏

玉米：我們各自精彩，互不相欠

文｜陳敏

一條微博引來31萬玉米

2017年的跨年演唱會，無意看到李宇春的《西門少年》，小心臟居然燃了一把。

對比那些軟綿綿的情歌，傷感的老歌，金碧輝煌卻空無一物的大歌，這一首真實有力，每句歌詞都有畫面感，讓你看到一個小孩，如何成為無所顧忌的奔跑少年。

舞臺上，春春罩大披風，戴棒球帽，邊唱邊跳，歌中有傲嬌：“日月問少年能夠不羈多少個四季，少年說一定率性而行無所畏懼?！庇蟹秲海骸拔衣牭讲煌伾娜嗽趨群拔业拿郑还苣莻€聲音是捍衛(wèi)還是諷刺，我都只想說一句不好意思。因為我從來就不循規(guī)蹈矩服從壓制的模子。他們企圖讓我淪為被現(xiàn)實裹挾的人質(zhì)，我梗著脖子搖頭低聲說了個不字，就算遍體鱗傷也要孤注一擲握緊旗幟，戴上皇冠披上荊棘才是時代的樣子?！?/p>

出道12年，野火燒不盡野生野長——少年就當如此啊。

于是記者就這首歌，發(fā)了一條短微博，短短幾個小時，閱讀量迅速攀升，很快達到31萬，不斷被轉(zhuǎn)發(fā)留言。玉米們強調(diào)《西門少年》的詞曲都是李宇春，并自動聚攏在一個陌生人的微博之下，集體抒發(fā)對春春的愛。

“長腿姑娘你好啊”：“這首歌剛發(fā)行時我只身在異地，遇到了不少的事，撐著滿身疲倦回到宿舍，打開電腦點開《西門少年》，那些故作無恙突然崩塌，所有的委屈奔瀉而下，蒙著帽子開始哭。”

“生長吖苞谷君”∶“經(jīng)歷了太多難以接受的事情，累了時反復聽女王大人的歌，才找到堅強和勇氣……”

這些留言，讓記者想起十多年前的一幕。

2005年李宇春參加超女決賽，在后臺看到好友何潔和張靚穎PK，居然哭到淚流滿面，把臉深埋膝蓋。在光怪陸離又被聚焦放大的娛樂地，當初的小女孩經(jīng)歷過什么才成長為“西門少年”？她也唱過：“好多曾經(jīng)一起追風的熱血少年都朽了，力不從心的時候說真的也想過放棄……但我知道你絕不可能妥協(xié)吧?！?/p>

陪著春春一路奔跑的玉米們，在偶像的光芒下，又發(fā)生了什么質(zhì)變？

社會文明的進步，就是小眾力量不斷沖擊主流的過程

“傻苞”這樣留言：“少年就該這樣奔跑下去，但是這些詞，只有她唱出來，我才信?！辈簧儆衩赘骸皩?，別人嘴里就是雞湯?！?/p>

為什么她們只信李宇春？

“棲桐”說：“因為她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樣的音樂，也知道短時間內(nèi)不會成為大眾主流。她孤軍奮戰(zhàn)，但從未放棄?！?0后“匪風沒那么想喝早茶了”說她“堅毅又柔軟，堅持自己，踏實認真，言行如一”。

《Why Me》演唱會持續(xù)開了十年，始于李宇春2006年3月10日的生日，已經(jīng)成為一個音樂標簽。每一次都有她多首原創(chuàng)歌曲，比如《淹死的魚》《下個路口見》《1987我不知會遇見你》《會跳舞的文藝青年》……她希望自己唱歌像說話一樣自然，少有炫技，追求極簡、純粹、真性。在舞臺邊唱邊跳時，氣息仍然很穩(wěn)。

但這樣的唱法也受到過不少質(zhì)疑，覺得太“平”, Meixia反駁：“多元化和全球化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難道個個女歌手都要唱青藏高原嗎？有一些人還在拿一套標準化審美評價一個歌手，土到掉渣了好嘛？多元化不是禮崩樂壞，不是洪水猛獸，是豐滿與精彩。如果她聽從了你們那一套old-fashioned的審美模式，她早就不是李宇春了！”

記者連著補看了春春幾年的演唱會，提到她的舞臺偏叛逆和克制。

“那又怎樣——就算只有一顆牙齒。她不是克制。誰說嫵媚就要穿得暴露，踩著恨天高，她對性感有自己的解讀。也不叛逆，她只是追求完整的自我表達，不被世俗化。她說社會文明的進步，就是小眾力量不斷沖擊主流的過程，她一直在進步，給歌迷新鮮感?！?/p>

堅持平靜地自我生長，云淡風輕不落俗套，恰好擊中在互聯(lián)網(wǎng)文化沖擊下成長的一波年輕人?！案队谛摹闭J為有的歌手要“紅遍大街小巷，高居KTV榜首，高音沖破屋頂，撈錢撈到手軟”，但春春要的是改變音樂狀態(tài)，創(chuàng)造出一種獨立精神，開辟華語音樂全新的疆土。

韓寒作詞春春作曲的《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她唱來恰如其分：“世界之大，人之浮夸。我的堅持，像個笑話。那就笑吧，那就笑吧。你不懂得，那是你傻。”

在《Why Me》十年的演唱會，李宇春身著銀色宇航服，以一句問號開場：“如果十年前我沒有成為歌手，我會成為誰？”

在玉米心中，李宇春是干凈清澈的女生，更是音樂王國的女王。笑她的人成了笑話，而她成了傳奇。

最大的誤解是根本未曾了解

知乎有個提問，為什么有人那么不喜歡李宇春？

有人答：最大的誤解是根本就未曾了解。

剛出道時，春春曾被人評價“不男不女”，她不辯駁，如今不少國際品牌為她奉上訂制服裝，而她也領(lǐng)先郭德綱同學成為紀梵希的全球代言人，讓“中性風”成為時尚。2016年戛納紅毯秀，李宇春穿了一套JulienFournie高級定制禮服，設(shè)計師是巴黎新秀，這套裝束被收進了《名利場》最佳著裝。

這些，春春都不說。微博最流行時，別人砸錢吸粉，她卻停止了更博。她一共只發(fā)出32條微博，最后的兩條微博，一是2009年祝圣誕快樂，二是2013年為家鄉(xiāng)祈福并捐款雅安30萬。她不跟潮流，行事低調(diào)。登上美國《時代周刊》雜志封面時轟動一時，但她透露，自己并未特別收藏這期雜志，因為“不想那么看重自己”；對名利云淡風輕，只對音樂熱血滿懷。2016年《野蠻生長演唱會》巡演在北京首演，玉米們彈幕護場，“不屈服，不媚俗，永遠45度仰望天空，這個姑娘不容易！”“小宇太帥了！不爭不搶，不費吹灰，就是喜歡這種安靜的力量?！?/p>

有粉絲說她穿西裝“性感得無法言說”。而在演唱會成都站，春春居然穿了一件v領(lǐng)長裙上臺，唱完一曲燈光一亮已把夾克穿上，“在梧”說當時全場急得跺腳大喊，齊聲大喊“脫掉脫掉”，她有一點愣，到底沒脫。玉米們在微博一起討論這個細節(jié)，愛她的小害羞，和這個小堅持。

這個女孩沒有緋聞。不是5年，不是10年，至今零緋聞。據(jù)傳，風行工作室曾經(jīng)跟拍李宇春好幾個月，但臺下的這枚資深宅女，每天工作結(jié)束就不！出！門！狗仔只好放棄。玉米們調(diào)侃：“別說男的，連個相好的女人都沒有，全中國網(wǎng)民為此操碎了心！”

相當謙遜的春春，曾在一檔節(jié)目中直接拒絕了導演的要求，“考拉喜歡孤獨，那就讓它孤獨，孤獨沒有什么不好。包括借位跟長頸鹿親親的動作，我堅持不用蹦床，因為長頸鹿很膽小，簡直神經(jīng)質(zhì)，當時導演組不停催我跟海濤，我就發(fā)火了。對我而言，一切以尊重動物為前提，完成任務(wù)和得到勛章是小事?！?/p>

幾年前，春春就說“年輕人不見得都能堅持，能一直做自己”，希望自己能幫助影響他們。她應(yīng)該是做到了，不信聽聽最新的這首《野蠻生長》：

“你受不了嗎？我驚擾天下。推倒最高的圍墻，堅持野蠻的生長。他們歌頌玫瑰香，我偏開出仙人掌。超越平庸的想象，不按邏輯的閃亮，我用我喜歡的模樣登場。投奔放肆，不認識委屈。最漂亮的一擊，叫忠于自己?！?/p>

最后一句，當她穿著羽毛裝搖搖擺擺唱出來時，玉米們亮瞎了眼。

好的偶像不是用來崇拜，而是和她一起成長

當粉絲文化日益成熟時，粉絲經(jīng)濟也趨于理智。

標榜人文情懷的羅永浩，遭遇了錘子手機的滑鐵盧；召喚吳亦凡、范冰冰等一線明星的《爵跡》，票房慘敗……粉絲消費越來越聰明，即使喜歡你，對不起，請靠實力說話。

玉米們偏文藝，也冷靜，口號是“離她的音樂近一些，離她的生活遠一些”。

“合理哀傷”覺得“粉絲”這個詞都不夠中立，說春春每次都“稱呼我們?yōu)橛H愛的歌迷朋友”?！包S經(jīng)300度”分析：“粉絲長情是假的，這期間離開她的人很多，新加入的玉米也很多?？傮w搶票團越來越龐大了。她吸粉有三殺：顏，少年氣質(zhì)，人格魅力。作為歌手也有三殺：獨特的音樂品味，溫暖與清冽交織的嗓音，天生舞臺分寸感?！?/p>

舞臺下的春春幾乎永遠塞著耳塞、低頭走路，用自己的方式寵愛玉米：12年機場一直走普通通道；她們?nèi)ソ訖C時，就簇擁在她身邊，也不著一語，默默陪伴著走。

“餓著肚子去上課”就喜歡“小宇的這種距離感與親切感，為人處世的分寸感和舞臺上的縱情?！?/p>

談到玉米的組織形式時，“匪風”說：“玉米沒有官方組織，粉絲會會長就是李宇春本人。每個人都是獨立個體，因為共同喜歡一個人而相遇，目標只有一個，小宇利益最大化。我們常常交流，是非常親密暖心的朋友。”

在會長李宇春的支持和眾多玉米的建議下，2006年中國紅基會設(shè)立了第一個由歌迷捐設(shè)和命名的專項基金——“玉米愛心基金”，公開透明，接受玉米的監(jiān)督和檢查。玉米們常在李宇春生日那天、或者領(lǐng)了工資就去捐款——捐款已超千萬。

截至去年底，《野蠻生長》系列4張數(shù)字專輯在QQ音樂獨家平臺上總銷售累計650萬張，總銷售額超過3200萬元。在實體唱片轉(zhuǎn)向數(shù)字專輯的大變革中，李宇春一路領(lǐng)先，主打歌《西門少年》《存在感》《野蠻生長》相繼爆紅。

資深玉米說，越了解宇春，就越喜歡。如今她萬眾矚目，卻還是當初的少年，不染骯臟，用心歌唱，安靜攝影，獨自旅行，親近動物。

不知不覺，春春成了很多青年的回憶集中地，成為人生漂泊之中安靜明亮的燈塔。全國各地的玉米們，從00后到60后，線上融聚捐款，線下飛到不同的城市聽她的演唱會。她們共同見證李宇春如何在夜空劃出獨特的美麗弧線，也彼此鼓勵加油。“Puppyyy”說：“比起我們的陪伴，更重要的是她的堅持，不懈努力，也讓我們尋找到自己的目標。好的偶像不是用來崇拜，而是和她一起成長?！?/p>

為何最愛李宇春？

得到很多點贊的一條回復是：“我想要的生活，想成為的樣子，大概就是她了。保持初心做音樂，自己掌控生活，照顧好家人朋友，與道不同的朋友漸行漸遠，與真心者一路相伴。工作全情投入，旅行開闊心胸。不被繁華裹挾，有高質(zhì)量的孤獨。聽得懂自己的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五光十色又晶瑩剔透的樣子，正是她的樣子。所以愛她?！?/p>

另一條是：“她陪伴我從小學到大學。我也在努力野蠻生長，成為最好的自己。九年時光，我們各自精彩，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