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作成
寂寞的柵欄
◎蘇作成
銅黃的陽光到哪兒去了?風薄得一碰就碎,一溜兒下坡,卻像極了一場運動,無數(shù)的樹葉就扶不住它們的慣性了。
她站在河邊,如一枚從未使用過的驚嘆號。找不到一座橋,連那一條熟悉了我的小船也隱匿不見,漁翁和魚鷹更是絕了蹤跡。少年長坐于土坎,如一段木頭,靜著不動,更像極了一尊佛。一條蛇匍匐前行,將方向?qū)仕紦?jù)的地方和正在運動不已的思想,他竟然毫無知覺。我對之已沒有了敬意,就是我最為尊敬的女教授,大概也不打算對我指點了。然而,他是坐在一面鏡子中?再細看,不分明就是我的影子嗎?
泥沙俱下,大自然不喜歡理論。你登場,我卸妝,有的卻既不登場也不卸妝。空氣沒有膠泥的功能,就算有一個壽山石印章,也無法將悄然流逝的時光蓋上一個個血紅的印。它只能一點點地破碎,然后消逝,一如我與她那些談不上燦爛的過往。一些草飄動時,那面旗幟凝如石頭。心破碎后,又如流水一樣地聚合。很多泥鰍一樣的思想,烏龜般地移動。她一來,我的熱血就開始凝固,冷卻,走向一個曖昧不明的方向。步伐不整齊,目光一粒粒地掉落。電話來了,放下手機,再有鈴聲響起。威脅我的是一個不知好歹者。怎么辦呢?我走不出一個村莊。她比一個影子還頑固。一杯咖啡根本就解不了渴。一場犧牲,連一點血也沒有。什么發(fā)展也缺乏,與你毫無關(guān)聯(lián)了。
我的肩膀比一縷空氣還輕,無法承受更多的壓力了。且逃逸之后,她在我的心中就算有來生,我也不想再馳騁疆場。然而,很快我對之就予以了否定。呼吸之余,寫不出一篇懷舊的作文,這讓我有一些痛感。哲學是一種草,供一場燦爛的生命咀嚼。但跑起來,沒有翅膀,沒有未來喂養(yǎng)。
風很硬,我無法把春天拉進自己的懷里。網(wǎng)絡(luò)改變世界,早已離開宮廷的秦始皇,居然又鮮活地出現(xiàn)了,能說話,能笑,能下令殺人。在一個庵堂,年少的尼姑,無法像她,我早已知道結(jié)果。自己所要求的,總是發(fā)生或大或小的偏差。她冷艷,絕口不提你愛我。生活膨脹,比一座城市還大。廢氣太多,說爆炸就爆炸。什么典型?我無法反對那些光輝的詞句,我的初中老師離我很遠,她所教我的優(yōu)美詞語,卻在我身邊,還沒有一個肥胖和氣喘。在生活中,卻有很多的病菌,很活躍;腿再快,也無法一一地將它們逮住。上司的話聽著,找不到通往心靈的途徑。
走上那個傷心的山坡,連一頭黃牛也不見。落山的太陽無法高過一片白云。一只蚱蜢,有一刻扯動了我懶散的目光。螢火蟲私下里用月光喂養(yǎng)自己。茅草很深,藏了許多秘密,很輕的腳步無法將其一一地踩響。風被月光照得發(fā)白。樹葉搖動不已,風騷地挑逗著風,將古代的幾個戰(zhàn)鼓敲得很響。她的心跡在遼闊的山地匍匐著,一動不動,我卻無法了解它的準確形狀。我還是在等待一個機會。驟然的幾點雨,呼吁不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愛情。她遠在一個湖,我無法再用鍵盤敲出她的美。愛情完全蔫了。
在山腰的青石板橋上,她將長發(fā)放得很低,像一簾燦爛的瀑布。我決計用一個柵欄圍住自己的心。父親說,一個人要能容忍一切。年輕的火焰缺乏風的助力。走過一條山坡,再次青睞她。生命只是一個氣泡,一捏就炸。青青的草,被一座明朝的墳?zāi)桂B(yǎng)大,青蔥一片,比少女還美。深夜的一種咳嗽聲,無法擺出姿勢讓一位攝影師攝入。
她為什么如此?種種的解釋,達不到微雨的耐性和溫暖。搞不清很多的事。
不能再套用舊的章程了,那一定不對。無數(shù)的村民守著一個村莊,用汗水耕耘一棵救濟的稻草。走向棗林,也只能看到一棵棗樹、幾片落葉和一粒紅棗。幾只蟬仿佛只成了一些殼,不再鳴叫。樹葉有被蟲傷的,許多的孔被陽光穿透,落下去很輕。夕陽沒有很厚的紅色,被夜色一擦就去。苦苦地等她,總是不來。那一天,陽光也薄,蝴蝶能自由飛翔,我未被陽光阻滯,走到空闊的草地上,遇到種種平常的目光。顯然,我的闖入,村人并未警覺,她更加沒有。守候一顆純樸的心,似乎有了條件。我背靠一棵幼小的樹,維護一枚與寂寞相映成趣的心。我想思考那些基本的材料。我喜歡水,很多的水卻在遠處。鳥聲很空闊,卻沒有被綠色綠上。綠色很多,卻長不到天空的高度。藍色、灰色、白色,很輕盈,卻總升得太高。她只是一個少女,背了一背籮的心事,面對我,卻來了一個寂然的轉(zhuǎn)身。一條河流將她的青春洗涮得極為純情,是不是于是就得有一個湖隔在她與我之間,使我無法泅渡?
(責任編輯 宋旭東)
蘇作成,湖南省邵東人,自由撰稿人。作品散見于《散文百家》《芒種》等。散文《霧中的村莊》被多地選為高考模擬考試、精讀精練、質(zhì)量檢測的現(xiàn)代閱讀文試題。著有散文集《逆流的陽光》,短篇小說集《流星也有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