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圣誕節(jié)的中午，露西正在廚房準備晚上的圣誕大餐，湯姆咚咚咚地跑進來。

“媽媽，”湯姆雙眼放光地說，“爸爸今晚會回來，對不對？”

湯姆的話讓露西呆了一下。六歲的湯姆總是纏著露西問關(guān)于爸爸的事情，而露西總是千方百計編出借口來搪塞。因為湯姆的爸爸在湯姆還沒滿一歲時就因為意外去世了。

“媽媽，我今晚就能見到爸爸了吧？”湯姆繼續(xù)追問。

“湯姆，你爸爸他……”露西欲言又止。

“我知道?！睖放d奮地說，“爸爸是圣誕老人！”

“??？”露西一時沒反應過來。

“剛才我在外面玩，聽見兩個大哥哥在聊天?！睖氛f，“他們說，所有的圣誕老人其實都是爸爸假扮的。”

露西明白湯姆的誤會出在哪里了，他太想念爸爸了。

“所以，媽媽，每年給我送禮物的圣誕老人其實就是爸爸，對不對？”湯姆搖著露西的手，“我只要今晚不睡著，就能見到爸爸了！”

二

時鐘的指針不停地轉(zhuǎn)動著，圣誕夜很快就到來了。

湯姆沉浸在即將見到爸爸的喜悅中。他將寬大的窗戶打開來，這樣爸爸就不用鉆煙囪了。

湯姆又把珍藏的糖果拿出來擺在桌上，還在糖果旁邊放了一小瓶蘋果汁。他想，這些東西我都很喜歡吃，爸爸也會喜歡的。

一陣冷風吹進來，湯姆不禁打了個噴嚏，不好，千萬別感冒！湯姆趕緊爬到床上，并且蓋上了被子。他想，沒關(guān)系，我中午睡過午覺，不會睡著的。

五分鐘后，湯姆進入了夢鄉(xiāng)。

不知道過了多久，湯姆聽見風刮進屋子的聲音，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赫然看見窗邊一個矮矮胖胖的人影！

是圣誕老人！湯姆明白自己終于等到爸爸了，他的心劇烈地跳起來，睡意不翼而飛。

那個人影留著大胡子，戴著圣誕帽，小心翼翼地向湯姆的床邊走來，一邊走一邊在隨身的大口袋里摸著什么。當他走近湯姆的床頭時，湯姆再也忍不住了，他掀開被子爬了起來?！鞍职?！爸爸！”湯姆連聲叫著并抱住了眼前的這個人。

而那個人仿佛被嚇到了，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湯姆拉亮臺燈，果然是圣誕老人，而湯姆更加認定，他就是自己的爸爸！

湯姆的眼淚不禁流了下來。

“哎喲，別哭，別哭?！笔フQ老人還是第一次看見因他而哭泣的小孩，慌了。

“爸爸……”湯姆抱住了圣誕老人的腰。

“哎喲……你叫我什么？我不是……”圣誕老人不知所措。

“爸爸，我知道你是我爸爸。”湯姆把白天跟露西說過的理由重復了一遍。

在湯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講述中，圣誕老人緊張的表情慢慢緩和了下來。而他那雙寬厚的大手也不知不覺地抱住了湯姆。

“爸爸，你是我爸爸，對不對？”湯姆又問了一次。

“是的，親愛的小湯姆。”圣誕老人和藹地說，“原諒我，對你照顧不夠……”

“爸爸……”湯姆終于聽到了他想要的回答，緊緊地抱住圣誕老人。

“我……”圣誕老人尷尬地抓著頭，“這個，你想要什么？我有許多禮物——”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和爸爸永遠在一起?！睖否R上說。

圣誕老人看了眼墻上的掛鐘，他的時間非常寶貴，可是現(xiàn)在，他卻不能說走就走。

突然，圣誕老人眼前一亮，他將小湯姆一把抱起，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走，爸爸帶你體驗一下圣誕老人的工作吧?！?/p>

圣誕老人托著湯姆走到窗前，湯姆驚訝地看見，窗外飄浮著一輛鹿車，兩只俊美的馴鹿友好地看著自己。

“這是爸爸的同事。”圣誕老人指著馴鹿介紹，“他們是會飛的。來，上車?！?/p>

湯姆爬上鹿車，圣誕老人坐在他的旁邊，輕輕打了個響鞭，鹿車呼啦飛上夜空。

湯姆只感覺風在耳邊呼嘯，一轉(zhuǎn)眼的工夫他就已經(jīng)在高空中了，月亮變得更大了，而他的家卻小得看不見了。

湯姆興奮地哇哇大叫起來。

“抓緊，我們出發(fā)嘍?！笔フQ老人說。

三

鹿車快而平穩(wěn)地在夜空中滑行，湯姆覺得自己像在坐過山車，心曠神怡。

短短幾秒后，鹿車在一戶人家的屋頂上停了下來，圣誕老人提著手中的口袋對湯姆說：“你在這里等一下，爸爸去送禮物。”

湯姆認出這是他的同學吉米的家，心里充滿了自豪感。他想：吉米怎么會知道，送他禮物的圣誕老人就是我的爸爸呢？

幾分鐘后，圣誕老人從煙囪里鉆了出來，他的身材雖然胖胖的，動作卻很靈活。

“湯姆，這就是爸爸的工作?！笔フQ老人摸了摸湯姆的頭，“來，下一站?！?/p>

他們就這樣飛快地穿梭于一戶又一戶人家，送出去一份又一份禮物。

夜深了，圣誕老人還沒有下班的意思。

“爸爸，為什么你總不回家呢？”湯姆咬著嘴唇問。

“爸爸很忙啊。”圣誕老人摸著湯姆的頭，“因為世界很大，這里的圣誕節(jié)是冬天，有些地方的圣誕節(jié)卻是夏天。所以，爸爸每天都很忙?！?/p>

“爸爸?！睖愤煅柿?，“我和媽媽……都很想你，如果你能經(jīng)常在家就好了……”

圣誕老人重重地嘆了口氣，他看著身邊的小湯姆，這個與他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孩子讓他無法放下。

“對不起，我不是個好爸爸?！卑肷?，圣誕老人說。

“什么時候，你才能……”湯姆說。

“等到湯姆長大了，爸爸的工作也就完成了?！笔フQ老人說，“因為那時，他們就不相信圣誕老人，也不需要禮物了。”

“我不希望大家不相信爸爸的存在。”湯姆呆了很久才說，“我知道爸爸的工作是很了不起的……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記得爸爸……”

圣誕老人用力眨眼睛，他的眼淚快流出來了。

“所以，爸爸還是繼續(xù)當圣誕老人吧。”湯姆給了圣誕老人一個燦爛的笑臉。

“謝謝你，湯姆！”圣誕老人用力把湯姆抱在懷中。

四

太陽開始露出頭的時候，圣誕老人和湯姆乘著鹿車回到了家。

“再見，爸爸。”湯姆下車爬進窗戶后，眼淚汪汪地對圣誕老人說。

“再見，湯姆?！笔フQ老人擦著眼睛，“要做個乖孩子，聽媽媽的話?！?/p>

“明年圣誕節(jié)，爸爸還會來看我嗎？”

“一定會。說話算數(shù)?！?/p>

圣誕老人走了，湯姆目送著他，這時臥室的門開了。

“湯姆！”露西驚訝地看著站在窗邊的湯姆，她以為湯姆還在睡覺，想趁這個時間悄悄給他送禮物。

“媽媽?！睖纷哌^來，給了露西一個大大的擁抱。

“湯姆，對不起，你爸爸的事……”露西知道是什么讓湯姆徹夜不眠。

湯姆突然拉著露西跑到窗邊，手指著圣誕老人離去的方向開心地喊：“我見過爸爸了！見過爸爸了！爸爸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因為他是圣誕老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