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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本文通過回顧和分析西方三語習得語際影響研究文獻,歸納和總結三語習得語際影響發(fā)生的領域及其語際影響模式。其目的是為三語習得者提供一些參考,促進三語教學與學習的積極影響,避免消極影響。
【關鍵詞】三語習得;語際影響領域;語際影響模式
0 引言
近二十年來三語習得中的語際影響引起了西方各語言學家和學者的強烈研究興趣。通過回顧和分析西方三語習得語際影響研究文獻,本文發(fā)現(xiàn)三語習得語際影響總是有意識與無意識發(fā)生在詞匯、音系、詞法與句法等領域,既有來自L1的影響,又有來自于L2的影響。目前,西方語言學家和學者歸納出了三語習得中5種語際影響模式:積累提高模式(The Cumulative-Enhancement Model;CEM)、L2地位因素模式(L2 Status Factor;L2SF)、類型首位模式(Typological Primacy Model;TPM)、語言寄生模式(the Parasitic Model)和競爭模式(the Competition Model;CM)。
1 語際影響發(fā)生的領域
詞匯方面。到目前為止,詞匯是三語習得研究中調查最多的領域,大量關于詞匯方面的語際影響研究都出現(xiàn)在心理學和社會語言學領域。Williams & Hammarberg(2009)調查了L3口語產出中內容詞和功能詞的使用情況,發(fā)現(xiàn)92%換碼來自于L2德語,4%來自于L1英語,4%來自于其它的L2。Ringbom(2001)發(fā)現(xiàn)了詞匯仿詞遷移和語義延伸的例子。對L1為Finish的學習者來說,在所有遷移錯誤中,語言換碼、混合詞、溶合詞和假同源詞都頻繁來自于L1德語和L2英語的影響。Bouvy(2000)的研究發(fā)現(xiàn),在英語詞匯遷移錯誤中,22%是直接借用,28%是拼寫干擾,13%是詞素復制,18%是詞素匹配,9%是過度概括。直接借用、拼寫干擾和詞素復制來自于荷蘭語或德語詞素,詞素匹配來源于用一個L2單詞和荷蘭語或德語含義組成,過度概括來自于英語本身。Stedje(1977)匯報L1 芬蘭語、L2 瑞典語的L3 德語學習者,寧愿從L2中遷移功能詞而不愿從L1中遷移;Jarvis & Odlin(2000)發(fā)現(xiàn)L3學習者在使用介詞中都被各自的母語所影響;Mohel(1989)發(fā)現(xiàn)L3西班牙語學習者都受其母語德語和L2法語結合的影響(De Angelis, 2007)。
語音和音系方面。音系方面的語際影響研究是一個較新的領域,發(fā)生在最近十年。研究表明,外語說話者在講L3時典型地保留他們L1母語的語音特征,非母語通常不被認為是影響目的語的起源,但是一些形式的影響還是可能的(De Angelis, 2007:52)。Garcia Lecumberri & Gallardo del Purrto (2003)研究發(fā)現(xiàn)青少年西班牙語和斯巴語雙語者在習得L3英語時受到了他們的L1的影響。Tremblay (2007)調查L1為英語,L2為法語的L3日語學習者的VOT(Voice Onset Time)學習狀況,發(fā)現(xiàn)L2對L3習得有正面影響。Llama,Cardoso & Collins (2010)通過觀察對照組L1法語/L2英語和L1英語/L2法語學習L3西班牙語VOT情況,發(fā)現(xiàn)了L2正面遷移,由此贊成“L2 status”(L2地位)影響三語習得。Blank & Zimmer(2009)在調查L1巴西葡萄牙語/L2法語者學習L3英語元音對時,發(fā)現(xiàn)了L1和L2相結合的影響。Wunder(2011) 調查了8個L1德語/L2英語/L3西班牙語學習者在音系方面非母語的語際影響,發(fā)現(xiàn)以L1為主導的語際影響,同時也發(fā)現(xiàn)了來自于L2的語際影響。
詞法方面。詞法方面的語際影響文獻較少。在語際影響文獻中,對粘著詞法(bound morphology)遷移廣泛持懷疑態(tài)度,尤其對屈折詞法(inflectional morphology)遷移。母語和其它非母語的屈折詞法和派生詞法遷移證據(jù)相當稀少,但是也有一些實證研究開始顯示粘著詞法遷移(De Angelis,2007:54)。如,Weinreich(1953)匯報了幾個詞法遷移的例子,他認為粘著詞法易于發(fā)生遷移。Fantini(1985)認為一種語言的復數(shù)規(guī)則能被用在另一種語言的產出中,例如,一個說西班牙和英語雙語的小孩就產出這樣的短語manys cars。在西班牙語中,名詞和形容詞在數(shù)和性方面要一致,但在英語中就不是。Bouvys(2000)的研究發(fā)現(xiàn)詞法錯誤主要有兩種類型:詞法句法混合和詞法語義混合。Hammarberg(2001)匯報了一些屈折詞素遷移的例子。Jaris & Odlin(2000)發(fā)現(xiàn)詞法遷移發(fā)生在母語與非母語之間。
句法方面。Palmberg(1976)列舉了英語學習者作文中大量的英語詞序錯誤,這些錯誤來自于其母語芬蘭語的影響。安第斯西班牙語的研究也提供了詞序遷移的證據(jù):一些秘魯和厄瓜多爾的印第安人說西班牙語(SVO詞序)和蓋丘亞族語(SOV詞序),在小孩和成人的雙語中發(fā)現(xiàn)蓋丘亞族語詞序影響當?shù)匚靼嘌勒Z(Odlin,1989:93)。Jin(2009)調查了L1漢語/L2高級英語/L3挪威語學習者習得賓語的情況。按句法特征,漢語里可省略賓語,而英語和挪威語則不能。結果表明母語嚴重地影響著挪威語賓語的習得,而L2英語顯示較少的遷移現(xiàn)象。為了測試句法遷移在L3初始狀態(tài)的地位,Bardel & Falk(2007)調查了兩組L1 和L2動詞否定不同位置對習得L3瑞典和L3荷蘭語否定動詞的影響,結果發(fā)現(xiàn)L2的特征被遷移了。
總之,語際影響發(fā)生在詞匯、語音、音系、詞法和句法等各個領域,有來自L1的影響,也有來自于L2的影響,同時也受L1和L2相結合的影響。詞匯領域是調查最多的領域,音系和句法領域近十年來得到了越來越多的關注,詞形領域是一個涉及不多的領域,需要進一步的研究。
2 三語習得語際影響模式
Giancaspro,Halloran & Iverson(2015)提出了三語習得初始階段中的三個L3遷移模式:積累提高模式(The Cumulative-Enhancement Model;CEM),(L2 Status Factor;L2SF)和類型首位模式(Typological Primacy Model;TPM)。CEM模式預測遷移既可以來自于L1,也可以來自于L2,這種遷移總是促進的、有益的,即正面遷移。它是先前語言習得積累的結果,先前語言經(jīng)驗能提高后來的語言習得。L2SF模式預測遷移僅來自于L2,但這種遷移既可以是促進的(正面遷移),也可以是非促進的(負面遷移)。L2SF模式認為L2是三語習得初始階段遷移之源,它比L1更容易產生遷移,它等同于L2地位因素。TMP模式基于心理類型或結構類似,既可以來自于L1,也可以來自于L2,同時既可以是促進的,也可以是非促進的。TPM模式認為遷移由L3和L2/L1之間的結構/類型相似決定,這種相似既可以是心理類型上的相似,也可以是實際語言距離上的相似。遷移是整體遷移而非部分遷移。TPM模式相當于(心理)語言類型因素。
Ecke(2015)從認知的角度提出了語言寄生模式(the Parasitic Model;PM)。Ecke解釋詞匯中的語際影響是詞匯學習中默認認知過程的結果。總的認知原則是,學習者搜索、觀察和使用新信息和已經(jīng)存在的信息之間的相似性。Ecke(2015:149-150)提出了詞匯習得中寄生模式的三個階段:階段A:建立形式表征;階段B:建立框架與概念之間的聯(lián)系;階段C:加強表征與進入路徑的自動化。寄生模式預測學習者最初把新詞與頭腦中探測到的具有相似之處的內容聯(lián)系起來,這種聯(lián)系可以是詞形、句法框架和L1和L3,或者L2和L3,或者L3內部的概念。Ecke(2015:150)通過L3德語動詞warten[wait]詞匯構造闡述了這種假設聯(lián)系。這個詞匯構造框架既出示了詞匯三角架組合(lexical triads):詞形、句法結構和概念表征,也出示了L3和L2之間的潛在寄生聯(lián)系。Ecke(2015:150-151)認為這種寄生聯(lián)系由多種因素調節(jié),如學習者因素(心理語言類型和原語言意識)、學習因素(L2地位、每一種語言的熟練度和語言習得順序)、語言因素(語言類型距離和接觸的程度)、事件因素(語言模式、任務、類型和交談著)等。
Sanz,Park&Lado(2015)從功能角度提出了競爭模式(the Competition Model;CM)。CM認為語言加工過程是激活頭腦網(wǎng)絡中形式與功能的過程(Sanz,Park and Lado ,2015:237),強調認知過程的互動本質,預測 “除非語言間互動被控制和調節(jié),否則將有大量遷移發(fā)生”(ibid:238)。Sanz,Park&Lado(2015)在CM模式下調查了三語習得中詞匯句法遷移,提供了L1和L2遷移如何影響三語習得的發(fā)展性解釋。他們的研究與傳統(tǒng)的CM研究不同,采用了發(fā)展的方法,是第一個依靠CM模式理解三語發(fā)展中語際影響的研究。
3 結語
由于三語習得語際影響發(fā)生在詞匯、語音、語系、詞法和句法等各個方面,教師或三語習得者要注意背景語言L1 和L2 對L3在這些方面的影響,盡量促進正面遷移,避免負面影響。根據(jù)積累提高模式理論,三語習得者要盡量提高L1和L2的熟練程度,以便促進L3的習得。根據(jù)L2地位因素模式理論,L2在L3語際影響中起著決定作用。習得者要時刻注意L2的影響,尤其在三語習得初始階段。根據(jù)類型首位模式理論,遷移由L3和L2/L1之間的結構/類型相似決定,這種相似既可以是心理類型上的相似,也可以是實際語言距離上的相似。要善于利用L1/L2與L3之間的相似點,促進正面遷移,對比不同點,避免負面遷移。根據(jù)語言寄生模式理論,學習者最初把新詞與頭腦中探測到的具有相似之處的內容聯(lián)系起來,然后加以運用。這就要求三語習得者清醒地意識到L1/L2與L3之間的相同點和不同點,努力提高頭腦中L1/L2知識儲存的數(shù)量和質量,促進正面影響,避免負面影響。根據(jù)競爭模式理論,語言加工過程是激活頭腦網(wǎng)絡中形式與功能的過程,語際影響就是各種因素互相競爭的結果。要善于利用有利因素促進正面影響,避免負面影響。
【References】
[1]Bouvy C.(2000)Towards the Construction of a Theory of Cross-linguistic Transfer.In J.Cenoz and U.Jessner(eds)English in Europe.The Acquisition of a Third Language (pp.143-156).Clevedon: Multilingual Matters.
[2]De Angelis,G.(2007)Third or Additional Language Acquisition.Clevedon: Multilingual Matters.
[3]Ecke,P.(2015).Parasitic vocabulary acquisition,cross-linguistic influence, and lexical retrieval in multilinguals.Bilingualism:Language and Cognition 18:145-162 doi:10.1017/S1366728913000722.
[4]Fantini,A.(1985) Language Acquisition of a Bilingual Child.Clevedon:Multilingual Matters.
[5]Odlin,T.(1989)Language Transfer.Crosslinguistic Influence in Language Learning.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6]Sanz,C.,Park,H.I.,&Lado,B.(2015).A functional approach to cross-linguistic influence in ab initio L3 acquisition.Bilingualism: Language and Cognition,18: 236-251 doi:10.1017/S1366728914000285
[7]Williams,S.&Hammarberg,B.(2009)Language switches in L3 production: Implications for a polyglot speaking model.In B.Hammarberg(ed)Processes in Third Language Acquisition(pp.28-73).Edinburgh:EUP.Originally 1998 in Applied Linguistics,19(3):295-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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