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響文
他注視著院中流動的四季,一張?zhí)僖?、一把蒲扇、一壺茶水、一本舊書,讀到讓人共鳴的時候,他可以嚎啕大哭,可以喜極而泣,亦可以沉默以對,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春桃夏李,黃葉繽紛,碩果沁香。他站在樹下,背著手,眺望遠(yuǎn)方,時不時微笑還會蕩漾在臉上,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想什么。
冬雪悄至,銀裝素裹,滿世界只剩下沉甸甸的明凈,他穿上羽絨服,臥在雪中,然后出神好一段時間。
時過境遷。
他看著眾多哭泣的陌生的臉愣了神,盡管認(rèn)識到這樣做很可笑,盡管從內(nèi)心感到驚訝和羞恥,但還是向那個從窗外逝去的背影伸出了手臂,追不及待。門鎖了,打不開,銅黃色的把手冰涼。于是在無比悲涼的氛圍中,他情動于衷而形于外了,他喊叫,他痛哭……
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孤獨,也就是所謂的不合群。因為別人在呵護(hù)中長大,他在鄉(xiāng)土自然中生長。他從別人那里感受到的,無非是自己的卑微。他是個聰明的孩子,我能想象到他憂郁的目光。同伴越多,孤獨愈甚。一時,失意帶來了更多的迷惘。
于是他開始改變自己。他開始偽裝,像那些動畫書籍里的人物全副武裝,說自己不屑的話,做自己惡心的事情,他變得不像自己。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一切皆可控,這是暫時的。
他收獲了大家的喜愛,甚至還收獲了親昵的外號,他從未感到自己如此意氣風(fēng)發(fā),周圍的事物也變得熟悉親切起來,直到幾年后才一切煙消云散。
時過境遷。
他自以為掌握了人際交往的技巧,于是繼續(xù)偽裝,開始像別人一樣追逐打鬧,他以為自己不孤獨。他變得順從,變得愛開玩笑,說一些讓人討厭的話。于是又有人開始不理他,他又回到了孤獨中。回憶成了他逃避的天堂,可在現(xiàn)實中他實在太脆弱了,只能在主觀世界中沉沒,偶一探頭換息便是生活。
時過境遷。
他背上的甲胄與軀體合為了一體,臉上的笑容也化為了真實。他再也變不回去了,這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現(xiàn)在,他只能在院中對著流動的四季嚎啕大哭或默然無語。
(指導(dǎo)教師 陸 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