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80年代初一個春天的清晨,我與一位鄰居大姐約定去哈爾濱市動物園晨練。我們似乎是被一陣陣嘹亮的號角,或是高亢的呼喚所吸引,聞聲走到了一座高大的絲網(wǎng)籠前。那一刻我的呼吸都幾乎停止了,我看見了一群白色的和灰色的大鳥,不,是一群真正的仙鶴,正在籠中翩躚起舞——
銀衣白裙飄飄,身材修長流暢,長頸長腿靈巧敏捷,灰褐色的眼睛彼此深情地凝視對方——它們幾乎具備了天才的舞蹈家應(yīng)有的一切優(yōu)勢,還有內(nèi)心熱烈而瘋狂的激情。它們在清晨的第一線陽光中從容地展開了巨大的羽翼,然后輕盈地彈跳,凌空撲轉(zhuǎn),就像踩著音樂的節(jié)拍,一步都不會亂了方寸。伴奏的音樂流淌在它們的血液里,我們?nèi)祟愂锹牪灰姷?。一只白鶴高雅地踮起足尖,將長喙伸向太陽的方向,一次又一次,總是與其他的鶴擦肩而過,然后一個華麗轉(zhuǎn)身,在籠中奔跑翻騰,掀起一陣憂郁的塵霧——這是白鶴的單人舞,高傲而又孤獨;而雙人舞的風(fēng)格則完全不同,那是熱情奔放而又光焰四射的:雙鶴頸項相繞,四足靈巧地此起彼落,每一個動作都是互相呼應(yīng)的,就像人類的拉丁舞那樣配合默契;它們不停地追逐嬉戲、扇動著翅膀換位拍打,像是在擁抱與撫慰對方;鶴似以騰躍示歡喜、以展翅示仰慕、以交頸示情愛、以啄羽示親近;那般纏綿悱惻、難舍難分;那樣撲朔迷離、如影隨形;鶴在舞蹈時,在天地間釋放了它求偶的全部渴望與愛意,忘我忘情如癡如醉,令觀者驚羨而自愧不如。當(dāng)籠中所有的鶴們都一同起舞時,猶如風(fēng)起云涌電閃雷鳴,一場氣勢磅礴而壯美的集體舞開始了,整個籠子似乎都在震撼。我聽見了雄渾的交響樂,還有曠野春風(fēng)的呼嘯;然而,眼前白鶴的狂舞卻旁若無人,依舊悄然無聲地進行著。
那一刻我相信天下所有見過鶴舞的人,都會被它們的真誠率性而深深感動。
(節(jié)選自張抗抗《鶴的舞蹈》,有改動,題目為編者加)
寫法點撥
作者為我們描述了白鶴的三種舞蹈:單舞、雙舞、群舞。其中動詞的運用為描寫白鶴的舞蹈起了很大的作用。比如在描寫白鶴單舞時用了“踮、伸、轉(zhuǎn)、奔跑翻騰”等動詞。這些動詞很形象,很有畫面感。另外選文中用了很多的四字詞語,比如在描寫雙舞時連用了“纏綿悱惻、難舍難分、撲朔迷離、如影隨形、如癡如醉、自愧不如”等詞語,簡潔生動地再現(xiàn)了兩只白鶴跳舞時那令人震撼和感動的場景。
小練筆
同學(xué)們,我們也仔細觀察一種動物玩耍、嬉戲、打鬧或吃食時的樣子,它們有哪些行為動作,運用合適的動詞描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