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月光照徹松樹林

2017-06-20 08:48:29張詩群
安徽文學 2017年6期
關鍵詞:伯父松樹樹林

張詩群

我有時想,歲月的長河如果有一張返程票,我會選擇在哪里靠岸?這么多年過去了,一想起來,心還是要微微疼一下:我看到一片松樹林,它們在水一樣清冷的月光里靜默著,好像睡著了一般。夜空澄澈如洗,白月亮把自己掛在東邊最高的樹梢上,久久不愿離去。

女孩站在院子里仰望夜空,她瘦弱的身影被月光拉長,她聞見松脂的氣味在周圍一陣一陣游蕩,夜氣使它們變得寂寞又寒冽。

是的,那個女孩就是年少的我。我呵著凍紅的雙手站在院子里,不知站了多久。月光鋪滿了整個院落,松樹林在月光下顯得蒼涼沉郁,那一刻它多像大地上那些卑微又善良的生命,一生的時光只被月光照亮。

皖南丘陵地帶的冬天漫長寒冷,一場雨雪過后,田野被冰雪覆蓋,屋檐上總掛滿一排晶亮的冰凌,風從它們身上吹過,像從剔透的排簫上劃過一樣,帶著哨子“噓噓”地響。一離開屋子我就要不停地跺著腳,腳趾頭像兩塊冰疙瘩,在棉布鞋里刺骨地痛。嚴厲倔強的冷,讓肉體在每一分每一秒都保持瑟縮和清醒。

——成年后,我總在冬天里想起那時的冬天?,F(xiàn)在還有冬天嗎?那個冰雪嚴寒的時代漸漸一去不復返了,似乎一并帶走了苦難和寂寞,當然,也一并帶走了奶奶、伯父和孤寒無依的人們,他們與嚴寒同在,也和爐火共眠。

自然,那時的冬天也有暖和的地方。灶膛里火苗在跳躍,枯黃的松針迎著火舌噼啪作響,米飯的焦香從鍋沿冒出來,最后一把灶火把奶奶蒼老的臉龐映紅……然后,火熄滅,奶奶往陶盆里撒一層木屑,從灶膛里鏟出火灰把木屑蓋嚴,再用鐵鉗順著盆沿壓實。木屑被火灰焐燃,在饅頭一樣的火盆里發(fā)出微弱而幸福的“卟卟”聲。這時奶奶招呼我:“娃,端去,暖和暖和。”

冬天,也就這樣過去了。

盡管冬天冰涼的觸角無處不在,但和荒原以及洲圩地區(qū)的人們相比,我依然覺得,我們已經(jīng)算是幸福。

成片的樹林環(huán)繞在屋子周圍。在春天,幾乎所有枯枝敗葉都已化作溫暖的灰燼,你會看到每一個枝頭都脹滿了新鮮的汁液,它們從斑駁或光滑的樹皮里擠出嫩芽與花蕾,就像我抽枝長葉的小小身體,被漫山遍野浩蕩的風,吹得蓬勃而蓊郁。

我熱愛清靜,大概與樹林有關。我喜歡內(nèi)斂而善良的人,喜歡沉默寡言而深刻的人,當然,也喜歡清新明澈像山溪一樣的人。也許,我潛意識里是把他們比作了樹和草,比作了我少年時的那一團綠,他們讓我溫暖和心安,就像樹林讓我溫暖和心安一樣。

我三歲以前,我家在鄉(xiāng)政府附近的街道邊,后來政府要在那個地段建中學,房子推平,父親便用兩只籮筐挑著我和弟弟,搬到了兩里外的山坡,筑屋而居,開始了與樹為鄰的生活。

我的記憶無法抵達三歲以前的時光,我只知道生命最初的碼頭涌蕩著綠色,耳邊時時有松風鳥鳴,冬天遍野枯黃,松針落滿山崗,拾柴的人們散落在樹林間,腐葉和松木的氣息清新又迷人,而寒風吹徹的夜晚,便會有溫暖的爐火映紅冰涼的臉膛。

但有一次我母親說,如果沒有我伯父,這里只有一座荒山,連一棵泡桐樹也沒有。母親坐在燈下納鞋,一邊用力拉緊鞋底上的棉線,一邊說:做夢呢,哪有樹?盡是石頭。

那一年我大概十歲,語文教科書開始培養(yǎng)我對人間萬物的情感,比如太陽公公送來溫暖,春風姑娘給大地披上綠裝,還有小英雄雨來和王二小,我的價值觀已有了最初的雛形。就在那一天,我忽然意識到,原來我伯父,竟然是一個被埋沒的大英雄。

唉,說起伯父……松樹林啊,你應該還記得,我伯父是怎樣一個人呢?

去年單位組織看電影《楊善洲》,看到李雪健在熒幕里手扶松樹的時候,心里忽然一動,我用手機搜索出楊善洲真實的照片。

穿藏青色中山裝的老人,站在一片已成材的樹林中間,手撫著粗壯的樹干,抬起頭仰望樹梢,眼神滄桑慈祥,像在打量他長高的兒孫。他瘦削衰老的身體已將至生命的盡頭,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而白發(fā),像一團快要消融的白雪依偎在頭頂,這讓他與樹林形成了辛酸的對比,使嫩綠更嫩綠,使蒼老更蒼老……我?guī)缀踹煅手鴮ι磉叺耐抡f:看,我伯父就是這個樣子啊。

真的,從我記事起,我伯父幾乎就是那個樣子。他像樹一樣沉默寡言,高大瘦削,目光堅毅,滿臉滄桑。有時他背一把鋤頭去茶林,有時領著幾十個林場工人在樹林里噴藥或除草。當然,最初的時候,他還年輕,有著一副健壯的身板,他和場工們奮戰(zhàn)了無數(shù)個白天黑夜,開出了一座又一座荒山,又一棵一棵種上茶樹、松樹、杉樹、柏樹。十多年后,荒山變成了一望無際的茶林、松樹林、杉樹林和柏樹林,像一匹用深淺不同的綠絲線繡成的巨大綢緞,上面棲息著鳥鳴和松濤,棲息著成片的木材和冬天取暖的柴火。

土墻黑瓦的林場在茶林和杉樹林中間,房前的一大塊空地堆放著伐倒的樹木,地上一層剝落的褐色樹皮,常年散發(fā)著潮濕腐敗的氣味。我喜歡那種味道,它聞起來是一種熟爛枯腐的醇香,比鋸子鋸開木料的芳香還要濃郁。后來的某年夏天,我聞到自己成長的身體散發(fā)出的青春氣息,才明白體香這個稍嫌曖昧的詞語,原來不過就是生命的芳香?;ǖ捏w香讓人聯(lián)想到愛情,蘋果的體香會浮現(xiàn)生活的甜美,樹的體香像寡言的人月夜獨行,大地沉靜,他一生的孤寂在月光下吐露著青艾的芬芳,又苦澀又清醇。

樹的體香貫穿了樹的一生,從活著,到死亡。

無法想像,如果沒有綠色的樹林,沒有被山風輕柔地撫摸過,我的童年會不會像“嗡嗡”叫的牛虻那樣沉悶和無趣。我一直覺得,我之所以有一顆飽滿而細致的善感之心,之所以能體味到尋常而瑣碎的小幸福,能感應到一粒草芽的生命悸動,都源自于年少的這段時光。

沉默和寧靜教會了我很多,草木不言,山川不語,可是草木山川比一切巧舌如簧的生物更具有生命的莊嚴感,它們貼近泥土而生,與風云際會而語,它們感知著大地深處神秘的脈動,卻順應著自然秩序的腳步,選擇枯榮與沉默,只用年輪刻錄著歲月的滄桑更迭。

“識幾個字了?”有一次,在伯父家暗黑的屋子里,伯父問我。

“還幾個字!有一千多個了呢,我都認得?!蔽亦僦?,也許翻了個白眼,滿臉都是被人小看的不屑。

伯父罕見地大笑起來,也許是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笑把咳嗽都引了出來,他一邊咳喘一邊笑著說:“真厲害!咳咳……我們張家……咳……要出女秀才了!”伯父一邊笑,一邊揉眼睛。

他結著厚繭的大手輕輕撫在我的頭頂,仿佛我是一株剛剛長高的松樹苗。

說實話,我的幾個堂兄堂姐很少能見到他們父親慈愛的這一面,他一直都是寡言的,沉郁的……苦楚的,甚至,也是冷漠的。也許在伯父眼里,我和他親手植下的那些樹們一樣,被土壤、陽光和氣候,賦予了靈巧的生機,讓他看到了某種與希望同在的東西。

大概在我十四歲那一年,就像英雄總將面臨悲壯的結局那樣,伯父被他的上級卸去了場長職務,離開了他親手締造的綠色王國。

他像極了自己親手種下的樹,性格中有太多“直”的成分,寧折不彎,孤傲倔強,愿意接納風的問候,卻學不會揣度心思,曲意逢迎。

我后來想過,卸任有什么不好?一個小山村的林場場長,擔負和享有的所有一切,不過是把身子彎下來,蹲下去,手握鋤柄,汗流浹背、面黑如炭,把渾身筋骨累得吱嘎作響,到老再換一身腰酸背痛,還能有什么呢?微薄的薪酬甚至連一家人的溫飽都不能體面地解決。

可是對伯父而言,這是一次不小的打擊。他是將整個歲月都交給了樹林的人,是將生命裝訂成冊給林子里的風去閱讀的人。樹林一天天成長壯大,他投入了畢生的心血和情感,可是突然間,他失去了看護它們的資格,不再擁有去給它們除草、間伐和修剪的權利;也不再需要運用季候與閱歷教給他的萬物生長的經(jīng)驗;在春茶冒尖的時節(jié),為采茶人選擇一個最適宜的采摘日期——他成了一個不相干的局外人。

他坐在小竹椅上抽煙,微火明明滅滅,那是一個月光泛白的夜晚。那夜有風,螢火蟲像提著燈籠走夜路的醉鬼,風把它們吹得跌跌撞撞東倒西歪。松濤聲排浪一樣涌來,“嗚——嘩——,嗚——嘩——”,成千上萬棵松樹——這些年青的小伙子們,它們在風里大聲歌唱,歌聲合在一處,成了一曲回旋跌宕深情起伏的詠嘆調(diào)。

他站了起來,掐滅紙煙,走進林子里去,長久地站著,靜靜地,一動不動。此刻,他的難過和難舍,被月光照徹。

這月明如洗的夜晚啊,沒有抒情的燭光和晚宴,沒有掌聲和告白,但這些博大的綠色生靈,這些嬰孩般純粹的樹們,它們用多情的天籟之聲,撫慰著一顆孤獨委屈的心。

直到今天,只要一想起那個夜晚,松濤聲仍然回蕩在我的耳畔。誰說草木不懂情感?它們只是習慣了用靜默代替喧嘩,用深沉代替淺薄。你想聽懂它,必須關閉一切外在的通道,唯獨打開沒有雜質的心,觸摸到自然之神的脈搏,你會聽到幽嘆、低吟、私語和悲欣交集。

我喜歡這千軍萬馬般浩瀚深沉、滾雷般忽遠忽近的松濤聲。如同我喜歡在林子里追逐嬉戲的山風,喜歡我小房間北窗外的一叢橘紅美人蕉、一架葡萄藤,以及它們在我腦海中跑馬一樣浮現(xiàn)的若干情節(jié)……它們陪伴了我整個悠長寂靜的年少時光。

那些年的暑假,在很多清晨或傍晚,我走出屋子,沿著樹林到山坡上漫步。綠啊,海一樣深廣的綠!茶林浩瀚,樹林蓊郁,草坡綿延,綠浪翻滾,山風游蕩……不唱歌是不對的,不大喊是不對的,不張開雙臂是不對的,不仰望藍天是不對的,不與林鳥對話是不對的……于是我放聲喊:“你好——啊——啊——啊——”,風把問候又卷回來送給了我;于是我抓一本書大聲朗讀,躲在樹梢里嘰嘰喳喳的鳥兒立刻掩嘴靜聽,回過神來又嘰嘰喳喳吵成一片;于是我晃蕩著身體大聲唱歌,有時莫名其妙引來遠方一聲合唱,不知是誰隱在我看不見的草坡下放?;蚩巢?。啊啊,夢一般的所在,詩一樣的時光,我清貧又富有、孤寂又幸福的年少歲月。

樹林帶給我的快樂,伯父知道嗎?也許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對他表達過,當然,也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他所做的這一切有多么了不起。我想,如果他知道這一切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意義,知道他親手締造的這片綠色王國已成為我靈魂巨大的滋養(yǎng),他一定會十分欣慰,甚至,會因為欣慰而羞澀。

放學后,我常在野草覆蓋的小路上與他迎面相遇,他從山下的井里挑水回家。兩只水桶在他前后有節(jié)奏地上下顛簸,不時濺出一點水花來。我叫他一聲,他含混地應著,擦身過去,然后一步一步吃力地上坡,瘦削蹣跚的背影,漸漸被海洋般的綠色淹沒……我忽然覺得好心酸,轉過頭,發(fā)現(xiàn)整片樹林都心酸不已。

粗礪的生命總有一副堅強的鎧甲,柔軟的那一部分,永遠只向心靈的圣地敞開。我想起伯父后半生的生活——勞累積壓的病痛漸漸蛀空了他衰老的身體。他緩緩走進樹林,輕輕撫摸粗壯的樹干,抬頭仰望在風里私語的樹梢,面容是那樣安詳寧靜,淡淡的笑容在皺紋里浮現(xiàn),那是一個病弱的老人所能享有的最后安慰。

曾經(jīng),他是這里的將軍,如今,只有一個慈祥的父親,他看見它們在成長,就覺得自豪和滿足。

“在遼闊的生命里,總有一朵祥云為你繚繞?!彼麕Р蛔邭q月,帶不走一片綠云,但風從遙遠的地方吹來,月光下的松樹林,潑滿了憂傷。

我喜歡一切與自然有關的事物。木頭的氣息、松軟的泥土、沾著露水的青草,甚至,深秋樹林中的枯枝敗葉。

生長和枯萎,構成了自然的主題。一片樹葉在林間飄落,意味著另一片樹葉的新生;褐色的松果落下,不久將長出明亮的松黃。因此我對大自然歌手普里什文的一句話有著深深的共鳴:“一棵樹倒下了,去滋養(yǎng)另一棵樹。生活在死亡中誕生,這就是萬物相連的規(guī)律。”

一棵松樹向右傾倒,在離地還有兩米的時候,它被另一棵樹接住,于是斜靠在這棵樹的肩頭,暈了過去。它離死亡已經(jīng)不遠。那時,樹林剛剛被一場罕見的暴風雨洗劫,無人打掃的戰(zhàn)場上,滿地都是斷枝殘葉,它們身上覆蓋著雨水和濕漉漉的沙石。

后來,陽光灑遍山林,被暴雨傾灌的土壤肥潤松軟,樹林愈發(fā)生機盎然。但走近那棵斜倒的樹,仿佛能聽到汁液在它體內(nèi)流動的聲音,像經(jīng)過一座垮塌的橋,從樹根艱難地擠過斷裂處相連的部分,緩慢地流向枝枝葉葉,直到耗盡最后一絲元氣,再也無法流動,樹,也終于死了。

它慢慢干枯,綠的精魂飄離了它的身體。盡管如此,它依然身姿挺拔,死而不僵,像一個戰(zhàn)士斜靠在愛人肩頭,沉沉睡去。如果不是林場的工人用一把斧頭將它砍斷運走,它會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不再參與時光和歲月的游戲。

我在童年便見慣了樹林中各種各樣的枯榮。春夏時節(jié),樹林張開一把遮天蔽日的綠傘,傘下叢生著矮灌木和蒿草,映山紅、田旋花、刺薊、雛菊、金銀花……在林間小道四處妖嬈。到了秋冬,寒氣追隨頭頂?shù)难汴嚱蹬R大地,那些燦爛的生命也到了終結的時辰。

冬天,松樹林依然蒼翠,但林地已鋪滿了厚厚一層枯黃的松針。那是樹林對大地和生命的回贈——屋外天寒地凍,爐膛里火苗正紅,松針和枯柴噼啪作響,它使清貧的歲月有了溫暖的回聲。

拾柴的人們?nèi)齼蓛缮⒙湓跇淞稚钐帯R涣藥讉€時辰,他們就能將干枯的樹枝、柴蔸、松針裝滿兩只三角錐形的夾籃,挑回家去生火做飯。被竹筢細細耙過的林地,散發(fā)著潮濕枯腐的氣味。

秦奶奶總是最后一個離開樹林,她太老了,駝著背,動作遲緩。我站在屋角,睜大眼睛不安地看著她。暮色徐徐降臨,西天最后一絲晚霞也已落幕,遠處田畈里收工的人們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風中飄來飯菜和柴煙混合的氣味。

一捆柴禾堆在秦奶奶的腳邊,拐杖穿過捆柴的細藤,她“吭吭”著,慢慢半蹲下去,想將柴禾扛到她老得快要散架的肩膀上,可是一次又一次,拐杖滑下來,柴捆又落回到地面。她再沒有半點力氣,喉嚨里發(fā)出微弱的“啊啊”聲,像求饒和哭泣。

我急得眼淚都要流下來,我焦急地來回跑,總算發(fā)現(xiàn)一個收工回家的大哥哥,立即跑過去仰起頭,幾乎哭著對他說:“去幫幫秦奶奶吧,她好可憐!”然后,大哥哥輕輕巧巧地扛起柴捆,我跟在后面讓秦奶奶牽著手,一直將她送回到破舊的小屋里去。

我回憶起這位逝去多年的老人,是因為她讓我想起了往事的辛酸和溫暖,那段遠去的歲月,像月下的松林一樣積滿了憂傷。

很少有人知道秦奶奶的過去,就像沒有人會關心一棵樹的歷史一樣。她無兒無女,孤獨一生。凹陷的嘴落光了牙齒,像失守的林地早已草木不存,但她有時會拄著拐杖,顛著一雙小腳來到我家,抖抖索索地從懷里掏出一粒糖或是一小塊餅干,笑瞇瞇地塞到我手里,咧開沒有牙的嘴,倒比自己吃了還要開心。

時光的無情也許正體現(xiàn)在這里,它讓所有曾經(jīng)的溫暖到頭來都變作傷口,每揭開回憶一次,就隱隱作痛一次。

大雪下了整整兩天兩夜,就在那一年冬天,秦奶奶死了。赤條條地死在了她的小屋里,沒能見到下一個春天的來臨。

“她想洗一把年澡。想暖和一點,就把柴禾在爐膛里點燃。爐子里的柴快要燒完的時候,她想再去添一把,然后就跌倒了,沒有爬起來……”母親一邊擦眼淚一邊說。

我一個人躲到松樹林里大哭了一場??薜盟袠涠及琢祟^,白發(fā)蒼蒼的松樹林,在送行曾向它索取過枯柴的人。

一棵衰老的樹倒在地上,永遠不會有再站起來的可能。一棵樹倒下了,去滋養(yǎng)另一棵樹。

再后來,伯父也離開了。

松樹林依然在那里。有月光的晚上,夜風吹過,松樹林在寂寞地歌唱。

責任編輯 何冰凌

猜你喜歡
伯父松樹樹林
松樹郁郁 松樹蒼蒼
西江月(2021年2期)2021-11-24 01:16:08
秋天的樹林
在樹林里捉迷藏
伯父的黃昏戀
松樹
松樹
雨后的樹林
一張油畫
借給伯父一百元
文苑·感悟(2012年2期)2012-03-22 08:09:44
松樹冠
英語學習(2009年7期)2009-08-05 05:39:32
弋阳县| 兰西县| 弥勒县| 会东县| 天等县| 普兰店市| 海原县| 南召县| 乐东| 甘孜| 准格尔旗| 五莲县| 资源县| 小金县| 仁怀市| 安多县| 石渠县| 白水县| 白玉县| 兴业县| 郯城县| 丰县| 澄城县| 广汉市| 夏邑县| 肇州县| 射洪县| 乐清市| 谢通门县| 五河县| 临澧县| 塔城市| 钟祥市| 安龙县| 永登县| 高陵县| 东乌| 海兴县| 镇沅| 乐业县| 奉贤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