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祖輩”,不禁想起不久前讀過的閻連科的《我與父輩》。這是一部作家本人的自傳和對家族日常的坎坷描述的長篇散文,與其說是閻連科對他和他的父輩生活的一次最真實的講述,倒不如說是他的倫理與精神的最真實的一次懺悔和歌頌。提起“祖輩”,不管是熟悉的,還是陌生的,他們的心中都同樣藏著一團如火的真情。對別人癡情如火,對事業(yè)熱情如火。他們的故事,如同久釀的女兒紅,沁人肺腑;似深沉的香茗,滿含真情。
爺爺去蘇州的時候,有位比爺爺大一點的人在兜售茶葉,說是新炒的龍井。乍一看,挺像,亮鮮鮮的;可仔細一瞧,假的??蔂敔斢挚茨抢项^渾身上下縮成了一團。早春的時候了,他只穿著件單衣,哆哆嗦嗦,嘴里喃喃地說著什么。爺爺就買了幾兩,權(quán)當積德而已。
外婆卻是一個“冷血動物”,她經(jīng)常說,該玩就玩得痛快、該學(xué)就要認真地學(xué)習。當我們犯錯誤、做錯事的時候,她也會懲罰我們,而且還會罵我們。我知道,她這樣做是為了我們的將來著想,有時罵得不是很好聽,不過,我們都不計較她。
外公和同事到北京出差,在西單地鐵里見著一個小男孩,八九歲光景,在柱子旁哭起來。一問才知道是丟了票,身上又沒錢。眼看下一列車要開了,他倆就拉著他跑到售票間買了張票,把小孩送上車。
前年在南京中山陵,我跟家人走散了,正急得汗珠淚珠一齊淌下的時候,一輛自行車停下,騎車的是一位老大爺,兩鬢斑白,頭發(fā)就像是一根根銀絲,抽搐的兩腮,深凹的眼窩,刀刻般的皺紋,還有那雙老朽的枯樹根似的手(沒有必要詳寫老大爺?shù)耐饷玻?。這位老人問明情況后,就把我送到金谷大廈,家里人都急得冒火了,一見我高興極了。想感謝這位老人時,已不見其蹤影了。
祖輩那一代人經(jīng)歷過“三年饑荒”“十年動亂”“上山下鄉(xiāng)”“學(xué)工務(wù)農(nóng)”……太多的曲折與打擊,太多的無情和冷酷,使他們懂得人間真情所在。有時他們的所作所為似乎很傻,然而卻給人暖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