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
摘 要:權力與檔案形成相互建構。一方面,權力憑借自身的權威性和強制性有目的地對檔案的形成進行建構,檔案的主要來源、存在類別以及實體內容都受到權力的深刻控制、干預或左右。另一方面,形成之后的檔案也因其原始記錄性和憑證性價值而建構和強化了權力,這主要表現(xiàn)在產生和確認權力、保障和加強權力以及監(jiān)督和控制權力三個方面。權力與檔案形成相互建構的關系給檔案界帶來了許多有益的啟示。
關鍵詞:檔案形成;權力;相互建構
Abstract: The power and archives formation construct each other. On one hand, the power affects the archives formation by its own authority and mandatory.The main source,category and substance of the archives are all controlled by the power deeply.On the other hand,After the formation,the archives also strengthen the power due to its original nature and voucher value.This is mainly reflected in three aspects:the archives produce and confirm the power,safeguard and strengthen the power as well as supervise and control the power.The mutual construction has brought lots of useful inspirations to the archives circles.
Keywords:Archives Formation; Power; Mutual Construction
檔案和圖書同屬信息載體,經常被看作聯(lián)系密切的事物放在一起討論,但兩者有著本質的差異,檔案的特別之處在于它有著無可替代的原始記錄性和憑證性價值,而圖書的原始記錄性和憑證性價值則比較微弱。檔案的這種證據(jù)特色使其天然地與權力發(fā)生了關聯(lián),權力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利益訴求,憑借自身的權威性和強制性有目的地對檔案的形成進行建構,反過來,檔案也因其原始記錄性和憑證性價值而建構和強化了權力。權力與檔案的形成相互建構。
1 權力對檔案的形成進行建構
1.1 政治行政活動是檔案的主要來源。人類書寫的產生與階級有著密切關聯(lián),在由奴隸主和奴隸組成的奴隸社會中,書寫最先被用在財產記錄、人口普查以及法律敕令中。人類的記錄首先與權力密切聯(lián)系,“檔案和檔案館庫是階級社會的產物”[1],它代表著一些人對另一些人或物的統(tǒng)治權力,“它們反映了一種直接的權力關系”[2];封建社會生產力落后,科技不發(fā)達,檔案大多是有關帝王將相政務活動以及起居飲食方面的檔案(包括專門檔案),比如政令上傳下達的公文檔案、審判案件的訴訟檔案、戰(zhàn)爭過程中的盟誓檔案、控制人口的戶籍檔案以及皇帝的實錄、圣訓、起居注等等,科技檔案則處在極為邊緣化的位置;到了民國時期,雖然科技檔案在增多,但學界對檔案的認知和定義還是主要集中在文書檔案方面,如殷鐘麒認為,“檔案是用來保存?zhèn)洳榈墓珓瘴募膮R集,包括機關行政記錄、政治史料等,無論文件附件,凡有公證意義之事物,皆須搜集保存以為檔案(殷鐘麒《中國檔案管理新論》)”[3];到了現(xiàn)代社會,隨著社會生產活動的發(fā)展,科技檔案大量涌現(xiàn),但文書檔案 (包括專門檔案)作為政治行政活動的產物依然是檔案的主體,強大的官僚機構觸及了公民生活的方方面面,產生了大量的文書檔案和專門檔案,這些檔案涵蓋了財產、就業(yè)、民族、體育、協(xié)會、商業(yè)等方方面面,數(shù)以千計的政府機構不斷地對這些活動進行記錄,為行政管理機構及其官員服務,這些記錄充當了政治行政權力對國家事務進行強力管理和控制的工具。總之,檔案的主要來源是國家政治行政活動,其形成過程并不是絕對自然公正的,而是負載著價值的權力的工具。
1.2 權力的不同需要產生了不同類別和功能的檔案。檔案是政治行政權力運行的工具,其類型和功能并不是自然形成和隨意變化的,而是取決于政治行政權力的需要。權力的不同需要產生了不同類別和功能的檔案,檔案的類型和功能必須服從和服務于政治行政組織的需要。使用最為廣泛的文書檔案就是適應政治行政活動的需要而產生的,它包含命令、指示、決定、請示、報告、批復、通知、簡報、會議記錄等等形式,這些形式保證了政治行政管理活動的正常規(guī)范運作,實現(xiàn)了其提高行政效率、保證行政質量、最終維護組織利益和政治統(tǒng)治的功能。
隨著國家社會的不斷發(fā)展,權力也在不斷適應新的形勢進行自我調整和發(fā)展,這就要求通過相應的記錄來確認和鞏固這種需求,于是,適應權力新需求的一些新的類型和功能的檔案便應運而生,如外交檔案、訴訟檔案、會計檔案、民生檔案、人事檔案、民情檔案、干部廉政檔案、行政權力運行檔案等,這些不同種類的檔案具有不同的功能,體現(xiàn)了權力的不同需求,充當了權力運行的有力工具,有效維護了權力的權威和順暢運行。
以人事檔案為例,人事檔案是為人事管理服務的,它是反映一個人的經歷、思想道德、工作表現(xiàn)等各方面情況的歷史記錄,其目的是保證組織能夠持續(xù)和真實地掌握個人的關鍵信息,便于組織的管理和發(fā)展。更進一步講,人事檔案實際上是組織對個人進行監(jiān)視和控制的工具,是權力發(fā)展需要的產物。Eric Ketelaar將人事檔案形象地比喻為“檔案監(jiān)獄”,這是“從子宮到古墓的監(jiān)督”[4]。陳潭認為,中國人事檔案制度是一種典型全權制下的政治產品,人事檔案是信任政治的“信任替代物”,它是單位人思想政治狀況和工作業(yè)績狀態(tài)的主要評判依據(jù),人事檔案制度將個人公私事務納入到單位組織中,是“公共信息和私人信息共同在場的管制政策”[5],其目的在于通過人事檔案制度重構社會的新的信任格局。改革開放之后,人事檔案制度有所弱化,形式也不斷簡化,但是政治行政權力通過人事檔案制度對個人的監(jiān)視和控制仍然在場。比如單位人在晉升、入黨、工作變動、作風考核、政審等工作中仍然需要組織部門對其個人檔案信息和隱私材料進行考察和審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