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國軍將領被日軍視為“最可怕”
日本駐華特務機關曾將29軍及冀察政權(quán)的首領們分為“親日派”、“知日派”、“抗日派”三類。馮治安不但被劃為“抗日派”,還單獨加戴“頑固抗日派”的帽子。日本特遣軍總參謀長今井武夫稱他“冀察第二十九軍頭號實權(quán)者”,“被日本視為最可怕的人物”。
馮治安(右)與張自忠的合照
馮治安(1896-1954),字仰之,河北省故城縣東辛莊村人。原為馮玉祥西北軍高級將領,追隨馮玉祥經(jīng)歷了直奉戰(zhàn)爭、南口戰(zhàn)役、五原誓師、北伐戰(zhàn)爭和中原大戰(zhàn),其后為宋哲元國民革命軍29軍及第一集團軍主要將領。
在對日態(tài)度上,馮治安旗幟鮮明地表示要以牙還牙,堅決抵抗。在長城抗戰(zhàn)中,他率領37師一馬當先,用大刀、手榴彈痛擊日軍,取得了著名的喜峰口大捷。在就任國民政府河北省主席后,他抗日的態(tài)度更加堅決,所部何基灃旅曾消滅了西犯的冀東漢奸“民團”,還活捉了3個日本“顧問”。
華北事變后,面對日軍的頻頻挑釁,蔣介石認為國力不足,主張忍辱退讓,29軍軍長、時任冀察政務委員會委員長的宋哲元則愿維持和平局面,對日軍的屢屢尋釁事件均以退讓來“解決”。為擺脫日軍騷擾,宋哲元于1937年5月11日借修祖墳之機回山東樂陵老家。離開北平前,宋哲元把29軍的外交權(quán)交給副軍長兼北平市市長秦德純,軍權(quán)則交給了時任37師師長、河北省主席馮治安,并任命其代理軍長職務。
盧溝橋和宛平城是馮治安特別重視的守備地區(qū)。七七事變之前,日軍在這一地區(qū)越來越頻繁地進行軍事演習,并且規(guī)模越來越大,以此向中國軍隊炫耀日軍的“威儀”。對此,29軍駐軍官兵義憤填膺。面對日軍的挑釁,馮治安毅然下令:要和日軍的演習針鋒相對,今天日軍在哪里演習,明天我軍就在哪里演習,而且一定要練出威風、演出水平。于是,37師官兵與日軍的一場場演習對抗就在北平西南郊展開。為此,日軍把馮治安視為眼中釘。日本駐華特務機關曾將29軍及冀察政權(quán)的首領們進行分類排隊,分別為“親日派”、“知日派”、“抗日派”三類。馮治安不但被劃為“抗日派”,還單獨加戴“頑固抗日派”的帽子。在日本特遣軍總參謀長今井武夫的回憶錄中,也特別提到馮治安是“冀察第二十九軍頭號實權(quán)者”,“被日本視為最可怕的人物”。
自1937年7月5日開始,駐豐臺等地的日軍準備演習一周,引起當?shù)匕傩詹话玻T治安令37師加強監(jiān)視和警戒。6日,日軍駐豐臺的清水節(jié)郎中隊借口到長辛店演習,提出穿越宛平城的無理要求,遭到駐城守軍嚴詞拒絕。雙方相持10多個小時,日軍發(fā)覺天色已晚,才悻悻離城而去。為此,馮治安給守軍下達指令:嚴密注意日軍行動,日軍如果挑釁,就堅決回擊,要與城橋共存亡。
7日上午,日軍又到盧溝橋北側(cè)龍王廟一帶演習挑釁,氣勢洶洶。當夜10時許,從日軍演習地方發(fā)出一陣槍聲后,日軍詭稱一名士兵失蹤,要求進入宛平城搜查,并以“武力保衛(wèi)前進”相要挾,駐守官兵斷然拒絕。日方即調(diào)動駐豐臺日軍第三大隊包圍了宛平城。何基灃旅長向馮治安請示辦法,馮當即指示:“為維護國家主權(quán)與領土完整,寸土都不許退,可采取武力自衛(wèi)及斷然處置。國家存亡在此一舉,設若沖突,盧溝橋即是你們的墳墓!”
他與秦德純、張自忠召開緊急會議,決定先報告國民黨中央并請尚在原籍的宋哲元火速返回北平坐鎮(zhèn)指揮,馮治安到長辛店指揮作戰(zhàn),秦德純和張自忠留北平坐鎮(zhèn),分別負責與中央和日方聯(lián)系,重要電文由三人聯(lián)名簽署,以示共同負責。隨后,馮治安立即趕回北平,召集37師將領開會,布置應變措施,并下達了武力抵抗的命令。在馮治安堅決態(tài)度影響下,所部官兵奮起抵抗,將日軍多次擊退。
據(jù)日軍史料記載,盧溝橋事變前后,日軍“作戰(zhàn)主要目標指向二十九軍中抗日意識最強烈的馮治安的第三十七師”,決定“陸軍會戰(zhàn)之前,先以航空部隊主力集中威力對最富于挑釁的第三十七師進行攻擊”;他們叫囂“(對二十九軍)采取強硬措施”,并點名要處罰責任者馮治安。
7月8日凌晨,中日雙方代表在宛平城談判,日方代表雖承認“失蹤”士兵已歸隊,但仍無理要求中國軍隊撤出宛平城,以便日軍進城“調(diào)查失蹤原因”,還要求中方賠償他們的損失,同時懲辦守城營長金振中,否則就把宛平城化為灰燼。
對于日方的無理要求,中方代表嚴詞拒絕。正在談判進行時,日軍突然炮轟宛平城,同時向盧溝橋北側(cè)的平漢鐵路橋進攻。當晚,馮治安派敢死隊到宛平夜襲龍王廟、鐵路橋一帶,用大刀奮勇殺敵,猛擊日軍,堅守了陣地。
馮治安、張自忠、秦德純在當天致電何應欽,除報告反擊日軍戰(zhàn)況外,還表明決心:“彼方要求須我方撤出盧溝橋城外,方免事態(tài)擴大。但我以國家領土主權(quán)所關,未便輕易放棄,現(xiàn)仍在對峙中。倘對方一再壓迫,為正當防衛(wèi)計,不得不與之竭力周旋。”
馮治安在7月10日致何應欽電文中寫道:“全軍將士已具決死與決戰(zhàn)之決心”。16日,29軍發(fā)表戰(zhàn)字第一號令:命馮治安為總指揮,以統(tǒng)一指揮北平一帶的29軍所有部隊。但此令僅為作戰(zhàn)計劃,并未準備實施,參戰(zhàn)者仍為馮治安師。21日,日方再次炮擊宛平城及長辛店駐軍。25日,日軍突向通縣增兵,形勢危急。在全國同胞的聲援下,馮治安指揮37師官兵浴血奮戰(zhàn),以劣勢裝備多次粉碎日軍猛烈炮火的進攻,直至29軍奉命撤出北平,日軍始終未能攻下盧溝橋和宛平城。
盧溝橋事變揭開了全面抗戰(zhàn)的序幕。在事變中,馮治安堅決抗日的態(tài)度與及時采取的應對措施,讓日軍始料未及。據(jù)馮治安后來回憶:“起初他們原是恐嚇性質(zhì),覺得中國人畏懼日本,已成普遍心理,一經(jīng)恫嚇,沒有不屈服的。他們這個靈丹妙藥,不想這次竟失掉效力。我們認為已到最后關頭、忍無可忍的階段。兵力雖少,但有全國同胞的熱情及實力來支持,使我們勇氣倍增,所以才能以寡敵眾,以弱撼強,在盧溝橋彈丸之地,在日寇猛烈炮火之中,支持戰(zhàn)事達二十天之久,使日寇不得不收斂僥幸的心理,拿出陸海空全力來與我們周旋。”
馮治安去世后,故友秦德純送上挽聯(lián):“喜峰口論第一功,盧溝橋肇千秋業(yè)?!边@是對馮治安所作貢獻的最好詮釋。在彪炳史冊的盧溝橋戰(zhàn)斗中,馮治安的歷史功績不該被遺忘。
(《中國檔案報》劉楠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