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強是《海曲晚報》的記者,這天,他去郊區(qū)胡家村辦事,聽到幾個老頭在大樹底下閑聊,說村里吳老太養(yǎng)了一只特別聰明的狗,能聽得懂人話,還列舉了一些事例。王強想,能聽得懂人話的狗我們在電視上常見,可那些都是馴獸師經(jīng)過長期努力馴化而成的,而吳老太只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村老嫗,她怎么會馴狗呢?
王強憑著記者敏銳的嗅覺,認定這里邊一定大有新聞可挖掘,于是就打聽著去了吳老太家。
吳老太年約七旬,除了脊背有些駝,身體看起來還算硬朗,此時她正在院子里種菜。王強亮明了身份,說明了來意,吳老太一聽他要報道自己家的狗,就來了精神,繪聲繪色地說起了她的那只寶貝狗黑丫,說它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王強問其原委,吳老太回憶起來:那一次,吳老太去村后小溪洗衣服,因為雨后河岸上長了一層青苔,吳老太一個不小心就滑進了水里。吳老太不會游泳,而身邊又沒有人,她大喊“救命”,可這時正是午睡時間,沒有一個人聽見。吳老太連喝了幾口水,眼見著往水中沉去,正在這危急時刻,黑丫來了,它跳進水中就把吳老太往外拖,最終把吳老太救了上來……
兩人正說著話,一條黑狗悄無聲息地溜了進來。吳老太指著它說:“這就是我的寶貝黑丫!”王強仔細打量著這只狗,這是一只公狗,只見它長著一身黑不溜秋的毛,一對大耳朵耷拉著,與街頭上瘋跑的那些土狗并無兩樣,就有些懷疑。
吳老太好像看出了王強的心思,就對著黑狗喊道:“黑丫,咱家的蘆花雞不知去那里野去了,你去把它攆回來吧!”王強看見那黑狗竟然把頭點了一點,接著就躥出去了。
約莫過了半袋煙的功夫,院子外邊就傳來“咕咕咕”的一陣叫喚,接著一只蘆花雞就跑進了院子,后面尾隨著的正是黑丫。吳老太摸了摸黑丫的腦袋,說:“黑丫聽話,去廚房自己拿一只紅薯吃吧!”黑丫就自己去了廚房,過了一會,叼出了一只大紅薯,趴在日頭底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這太神奇了!”王強領(lǐng)教了黑丫的本領(lǐng),由衷地贊嘆道。
“您把這只狗訓(xùn)練得這么聽話,是不是有什么訣竅?”王強開始了他的正式采訪。吳老太笑了笑,說:“我一個農(nóng)村老太太,沒有文化,除了會種點地,啥都不會,哪里會馴狗呀?”王強說:“您太謙虛了,據(jù)我所知,就是專業(yè)的馴獸師也訓(xùn)練不出這么聽話的狗,您如果沒有什么絕招,不可能訓(xùn)練出這么聰明的狗,除非,您的狗有什么特異功能!”吳老太說:“黑丫怎么可能有特異功能,它就是一只普通的土狗,它娘生了它兄妹3個,那兩個都只會整天吵吵,別的什么都不會!”
王強納悶了,吳老太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會訓(xùn)狗,又說這黑丫只是一只普通的土狗,它怎么這么通人性呢?看來,里邊還大有線索可挖!
隨著采訪的深入,王強了解到吳老太的一些情況。她早年喪夫,為了不讓孩子受委屈,她沒有再嫁,獨自一個人拉扯著3個兒子長大,不光把他們養(yǎng)得壯實健康,還供他們上了大學(xué)。一個孱弱的婦道人家做到這些,這其中辛苦幾天幾夜也說不完??墒亲詮膬鹤觽冊诖蟪鞘泄ぷ髟谀抢锇擦思液?,就很少回家了,有時候一年也來不了一趟。吳老太寂寞難耐,就問村里人要了一條狗養(yǎng)著,還給它起名黑丫。
黑丫剛進吳老太家時,還是一條剛睜眼不久的伢狗,從那時起,吳老太就與它朝夕相處,喂它吃,喂它喝,還把應(yīng)該講給他3個兒子、3個兒媳、3個孫兒的話,一股腦兒都講給黑丫聽,完全把它當(dāng)成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時間久了,吳老太就發(fā)現(xiàn)每次她說話時,黑丫就會歪著腦袋仔細地聽,好像能聽明白似的。再后來,吳老太就試著讓黑丫替自己去干一點簡單的活,例如去門市部打醬油,讓村里醫(yī)生上門給自己打針……沒想到黑丫竟然都能很好地完成。
王強步履沉重地回到報社,打開電腦寫了一篇文章,題目是《一只聰明的狗》。文章講述了吳老太兒孫成群卻晚景凄涼的經(jīng)歷,最后寫了這樣一句話:作為兒女就要多回家陪陪老父老母,別再讓老人無奈地成為“馴獸高手”了!